第93章 “汪。”

陆野回来,齐燕白心里的最后一座大山也终于移开,整个人豁然开朗,久违地感到了一身轻松。

或许是从陆野身上汲取到了足够多的爱和养分,齐燕白的状态和情绪都恢复得很快,只一个晚上过去,他就从“法外狂徒”变回了那个温柔贤惠的“完美恋人”。

陆野睡醒时,房间内已经被收拾得焕然一新,昨晚的满地狼藉不见踪影,被雨水泡得浮起发皱的地毯也已经晒在了阳台上,落地窗前的窗帘拉开一半,透进一片明媚刺眼的阳光。

床头柜上的蜂蜜水温度正好,陆野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捞过杯子抿了一口,动作间只觉得余光里亮色一闪,回头一看才发现齐燕白居然没把手铐摘下来,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带着锁链出去了。

过长的锁链蜿蜒着落在地上,顺着地板延伸进了卫生间,陆野的眼神在那条晃晃悠悠的锁链上流连了一会儿,忍不住挑了挑眉,伸手把玻璃杯放回了床头柜上。

玻璃杯和木质床头柜的碰撞声惊动了齐燕白,卫生间里的水声很快就戛然而止,穿着睡衣的齐燕白从卫生间里蹑手蹑脚地走出来,然后熟门熟路地爬上床,裹着一身水汽钻进被窝,凑过去亲了陆野一下。

“你醒了?”齐燕白笑盈盈地问:“睡得怎么样?”

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活像是来叫主人晨起的猫,陆野挑了挑眉,顺势环住了齐燕白的腰,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微微偏头避开齐燕白的吻,亲了一下他的脸。

“还没洗漱呢。”陆野说:“睡得还行——你起这么早,不嫌累?”

“当然累。”齐燕白打蛇随棍上,顺着杆就往上爬,闻言立马苦着一张脸,一头扎进了陆野怀里,含糊地抱怨道:“腰特别酸,腿也疼,感觉好像抽筋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走路都别扭——”

他说得可怜巴巴,活像个被人蹂躏的小可怜,但陆野显然已经看透了他的套路,闻言挑了挑眉,油盐不进地问道:“那你还大早上起来晒地毯?”

齐燕白被他问得呼吸一滞,一时间想不到反驳的话,于是只能装傻似地眨了眨眼睛,权当没听懂。

陆野戳穿归戳穿,但说话间手指已经撩开了齐燕白的衣服下摆,顺着他的腰线摸了上去,有一搭没一搭地替他按摩着酸胀的后腰。

陆野手心的温度比齐燕白身上略高一点,碰起来暖洋洋的,齐燕白被他揉得浑身发软,不多会儿就舒服得眯起眼睛,枕在他肩窝里直哼哼。

“少撒娇。”陆野好笑地轻轻撞了他一下,一边给他按摩,一边问道:“你那链子不嫌沉?还不解下来?”

手铐的钥匙昨天晚上就被陆野翻出来了,就放在齐燕白那边的床头柜上,触手可及。

他明明随时可以重获自由,但直到现在还被铐着,那就说明他是故意留给他看的。

“不解。”齐燕白说着果然摇了摇头,他伸长胳膊搂住陆野的脖子,故意扯着那链子在陆野眼前晃来晃去,然后眯着眼蹭了一下他的肩膀,懒洋洋地说:“你要是不想让我锁,那你锁着我也行。”

不用再费心劳力地装“有分寸”、“懂进退”之后,齐燕白像是彻底放开了,他不再掩饰自己的小心思,反而开始见缝插针地得寸进尺。

齐燕白心里很清楚,陆野不会作恶,更不会像他一样情绪失控进而发疯,无论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他总归比齐燕白自己更在乎他的安全——哪怕是被他铐着,齐燕白也相信,陆野总是会折返回来,亲手替他解开锁链。

他心里有一杆异常精准的尺,上面标注了所有“安全”和“危险”的范围,只要齐燕白足够信任他,就能永远得到他的保护。

齐燕白已经吃到了这个甜头,于是忍不住想要仗着陆野的保护有恃无恐。

陆野当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于是挑着眉拨动了一下沉甸甸的锁链,就着那清脆的碰撞声笑了笑,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要么我乖乖听你的话,要么就得对你全权负责?”

“当然不是。”齐燕白说着眨了眨眼,一边睁眼说瞎话,一边放软了声音,乖乖示好道:“我是说,你想怎么对我都行——我都听你的。”

“少来这套。”陆野哪能看不懂他那点弯弯绕,闻言又好气又好笑,捏着他的领子把他从自己身上扒开,随口道:“你还真不挑。”

齐燕白一击没中,干脆不再演了,笑眯眯地见好就收,伸手搂住了他的胳膊。

“时间还早,不用急着起床。”齐燕白试图讨价还价:“再抱一会——”

说话间,陆野的领口被齐燕白不小心蹭开,齐燕白原本还想调戏他一句,可眼神一瞥,却在陆野肩膀上看见了一枚带血的牙印。

那是他昨天情绪起伏最大的时候咬的,当时他恨得厉害,下嘴的时候一点没留力,以至于一夜过去,这枚牙印还是清晰可见。

牙印已经结痂,但伤口附近还泛着一点红肿,紫黑色的血痂印在皮肤上,乍一看显得狰狞又可怖,齐燕白忍不住嘶了一声,脸上的笑意也如潮水般褪去大半,难得地生出一点后悔。

看着就疼,齐燕白心疼地想,早知道就该忍忍了。

陆野见他皱眉,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肩膀上看了一眼,然后神态自若地拉了拉领子,试图隔断他的视线。

“看什么?”陆野哼笑一声,意味不明地道:“小狼崽子,说咬人就咬人。”

齐燕白也知道自己理亏,于是很快弯了弯眼睛,讨好地朝他笑了笑,然后垂着眼凑上去,乖巧地舔了舔他的伤口。

轻柔的触感扫过皮肤,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意,陆野被撩拨得轻轻抽了口凉气,忍不住伸手捏住齐燕白的下巴,抬起了他的脸。

“怎么?”陆野好笑道:“不当小狼崽子,改当狗崽子了?”

齐燕白心虚的时候总是显得格外乖巧,他闻言眨了眨眼,不知道脑子里转过了什么坏点子,几息之后忽然朝着陆野笑了笑,然后低头叼住了他的指尖。

紧接着,他垂下眼睛,乖巧地朝陆野叫了一声。

“汪。”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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