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因为他是第一个来的。”

齐燕白的脸色从疑惑到意外,最后猛地一沉,彻底冷了下来。

但Elvis却像是丝毫没看到他的冷脸,他神态自若,兴致高涨,眼睛晶亮亮的,整个人显出一种莫名的亢奋,非但没在齐燕白这种冷淡的目光下退缩,甚至还倚在门边回头朝前台姑娘抛了个媚眼,然后不见外地往里一步,在对方担心的目光中关上了房门。

“怎么了?”Elvis向后靠在门板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不满地哼哼道:“这么不欢迎我?”

“你来干什么?”齐燕白冷声问。

“这么凶?”Elvis像是难得见他这副德行,先是讶异地睁大眼睛,紧接着反应过来什么,顿时扑哧一乐,心情颇好地问道:“看起来你最近过得不怎么样嘛——怎么,是吃醋了?”

Elvis自以为摸到了齐燕白心情不好的原因,自顾自地火上浇油:“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就是一点小小的邀约而已,过不了几天我就回国了,就算你那小男朋友想跟我来点什么,我俩也——”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齐燕白就猛然站了起来,一个箭步窜上来,伸手揪起了他的领子,掐着Elvis的脖子把他狠狠地按在了门板上。

他这一下半点没留力,脆弱的门板发出吱嘎一声哀鸣,Elvis痛呼一声,下意识伸手抓住了齐燕白的手腕。

“你疯了!”Elvis原本幸灾乐祸的表情霎时间碎成两半,他瞪大眼睛,忍不住骂道:“就开个玩笑!你至于吗!”

Elvis年龄跟齐燕白相差不大,从小就知道齐燕白的脾气——他虽然从小就吝啬,心眼针尖大,从来都把自己的所有物看得紧紧的,谁碰就要咬谁,但或许是或多或少遗传了Ashley那种随意洒脱的性格,齐燕白虽然小气,但精神状态反倒是齐家人里相对稳定的,就算谁惹了他,他也顶多是睚眦必报地报复回来,从来没有情绪失控撒野发疯的时候。

Elvis也是仗着这一点才敢大摇大摆地给齐燕白找不痛快,但不知道是分开这几年齐燕白的偏执心更重了,还是陆野对他真的那么重要,他只是不痛不痒地扎了他一句,他居然就当真了。

“你他妈——”齐燕白手劲不小,Elvis只觉得呼吸困难,他下意识想掰开齐燕白的手,但刚受过伤的手腕半点用不上力,挣扎间有血渍从纱布上洇了出来,黏腻腻地粘在齐燕白手背上。

“我错了行了吧!”Elvis能屈能伸,咬着牙尖叫道:“我骗你玩的,他根本没给我打电话——你快放开我!”

齐燕白对Elvis的服软充耳不闻,他冷冷地盯着Elvis的眼睛,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你告诉他的?”齐燕白咬着牙问。

这段时间来,齐燕白一直都很疑惑——陆野发现“真相”的时间太巧了,也太快了。他明明从来没对自己起过疑心,没道理在一天之内就像是引爆所有连锁炸弹一样,把他踩过的所有雷都一个不落地扯出来。

何况在确定关系之后,齐燕白那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已经被陆野抚平了不少,除了那次在嘉年华之外,他很久没有借着定位去“偶遇”陆野,也没仗着监听做什么出格的事,就算他无意间露出了什么马脚,也不至于让陆野那么快就掀翻他的老底。

陆野对他避而不见的这几天,齐燕白想了很久,想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但现在看来,答案明明就在他眼前。

Elvis从小就喜欢跟他抢东西,上到齐哲的关注,下到绘画用的颜料,他们俩从小到大彼此不知道毁了对方多少画,Elvis能干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齐燕白一点都不意外。

“告诉他?”但Elvis却像是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他皱着眉,一脸茫然地问道:“告诉什么?”

“告诉他我是什么样的人。”齐燕白说:“跟他说我可能会对他做什么事——然后蛊惑他跟我分手。”

“跟你分手?”Elvis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他猛地瞪大眼睛,大声喊冤道:“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后天就回国了,挑拨他有必要吗?——我就是给了他一张电话号码,想恶心你一下而已。”

齐燕白忍不住皱紧眉头,刚冒出的猜测又开始动摇。

Elvis是个真正意义上的神经病,他的人生概念里没有道德两个字,做事全凭兴趣,哪怕干了什么缺德事儿也从来都是大摇大摆地展现出来,甚至还要到他面前炫耀一番,从没有敢做不敢当的时候。

“不是你?”齐燕白拧着眉问道。

“我有病吗?”Elvis终于明白齐燕白在发什么疯了,忍不住抓狂道:“悲剧的爱情和抛弃的痛苦会让你产生新的灵感,我是傻子才会想拆散你们!”

Elvis承认,他是有意想给齐燕白找点不痛快,但程度也仅限于此——毕竟齐家的竞争激烈,他是疯了才会想给自己再多找一个竞争对手。

齐燕白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Elvis虽然疯,但脑子不傻,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见Elvis自始至终都理直气壮地瞪着他,这才缓缓松开手,放开了他。

“那你来干什么?”齐燕白冷笑一声,问道:“看我笑话?”

“我来玩儿。”Elvis活动了一下刺痛的手腕,又恢复了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他像是个多动症患者,上下左右看了一圈,又伸手拨动了一下门边挂着的风铃,满不在乎地说:“而且父亲让我来找你回去,我虽然不打算听他的,但是也想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收服你。”

“你现在看到了?”齐燕白没好气地反问道。

“看到了。”Elvis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一般吧,长得不错,但没到让人失去理智的地步。”

“那是你没眼光。”齐燕白对陆野有种莫名的维护,闻言下意识反驳道:“活该这么多年审美都没进步。”

Elvis:“……”

“你是不是有病?”Elvis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他一般还不行?你是希望我对他一见钟情是吧?”

齐燕白:“……”

那倒也不是。

齐燕白终于被Elvis噎了一句,说什么都不太对劲,于是他干脆放弃沟通,回身走回办公桌前,自顾自地收拾起自己的教案。

他不想理人,但Elvis却是个人来疯。他正处于躁狂的发作周期里,整个人的情绪莫名亢奋,见状晃晃悠悠地凑过来,随手捻起了周老师桌上的一个手办玩偶,放在手里把玩着。

“其实你也不要灰心嘛。”Elvis也担心齐燕白被陆野甩了之后会选择回国,忍不住循循善诱道:“这个要跟你分手,你可以再换一个嘛——再换个警察、或者医生、消防员,科学家……随你的便。”

“换不了。”齐燕白垂下眼,摸了一把桌上放着的干花标本,简明扼要地说:“我就要这一个。”

“为什么?”Elvis纳闷道:“因为他长得帅吗?”

“不是。”齐燕白说:“因为他是第一个来的。”

人生或许就是这样,先来后到的顺序很重要。

陆野是第一个走到他身边的人,他给了齐燕白曾经没能拥有的一切,也给了齐燕白一个崭新的世界。

他做到了一个“男朋友”能够做到的极致,没有给后来者留下任何空隙,所以从此之后哪怕再来十个百个人,也绝对不可能抵得过陆野一个人给齐燕白带来的触动。

齐燕白的灵魂里已经烙下了陆野的名字,他这辈子注定只能在陆野身上得到百分之百的满足感,换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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