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贺聆最终还是没舍得在大年三十晚上将柏珩丢在冷风里,但他也懒得解释,直接把柏珩带回了家里。

贺家父母见到突然出现的柏珩都吓了一跳,话还没说两句,贺聆就黑着脸进了房间,将柏珩关在房外,二老立刻猜出小两口在闹矛盾,不禁有些犯愁。

“小柏,快过来坐,”贺母打着圆场,见到柏珩脸色苍白,心疼不已,“老贺,给小柏倒杯水。”

柏珩目光时不时往紧闭的房门看,接过贺父递过来的温水,含糊地说了声谢谢叔叔。

他舌头被贺聆咬破了,现在还能尝到血腥味,方才激动时没什么感觉,现在安静下来,舌尖一抽一抽的疼,让他说话都不太利索。

柏珩怎么都没想到他花高价在路上堵了将近十小时的车抵达贺聆的所在地后,见到的会是让他心神俱碎的一幕,如果他再晚一点到,那双手是不是就会捧住贺聆的脸,继而在寒风凛凛中接吻?

可贺聆甚至都不肯跟他多解释一句,他咬住了牙,手又慢慢地攥紧了。

贺母见他脸色实在难看,使劲儿跟贺父打眼色,贺父会意,起身去敲贺聆的房门。

门一打开,柏珩就眼巴巴地望过去,贺聆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冷硬,“爸妈,我们没什么事,你们别操心。”又看向柏珩,“你跟我进来。”

柏珩鼻尖翕动,生怕贺聆收回话,连忙走过去。

贺母终于可以问出心中的疑惑,“树乔呢,回去了?”

柏珩的脚步一顿,眼里情绪翻涌。

贺聆嗯了声算是回答。

他不想让二老为自己的事情烦心,又补充道,“你们该干嘛干嘛,不用管我们。”

贺聆关了门,转身看直挺挺站着的柏珩。

柏珩唇角的血渍已经擦干净了,一眼望去整张脸白净无暇,不知道是冻的还是难过的,连唇瓣都是淡色,唯有眼瞳乌黑,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霜打的花一般,漂亮,但毫无生气。

贺聆已经调节好情绪,他走到床边坐下,抬眼看脸色苍白的柏珩,“说吧,为什么会在这里?”

柏珩眼神微闪,几瞬,哽咽道,“很想你。”

贺聆不信,“你知道A城离这里有多远吗?”

柏珩眼瞳泛起水光,“我坐了十个小时的车。”

“我没问你这个。”

“那你呢?”柏珩咬唇,因为舌头的伤口他说话有点费劲,“不让我跟你回家,却带别的男人回来。”

“你也知道这是我家,我自然是想带谁回来就带谁回来。”

柏珩眼神骤变。

贺聆烦躁至极,干脆把话挑明白了,“我知道你心里在怀疑什么,不就是觉得我出轨吗,你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既然你都不信我,我解释一百遍你也不会相信,我懒得跟你说那么多,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就算是真要跟谁发生点什么,也会处理好上一段感情,也许戚树乔的出现,就是给了他这样一个契机。

柏珩整日疑神疑鬼,他也再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去哄对方,与其两个人折腾个不停,还不如一拍两散来得痛快。

念头一旦出现就难以归笼,贺聆沉吟片刻,直视柏珩的眼睛,狠心道,“小柏,我们这样谈下去挺没意思的,大过年我不想闹得大家都不愉快,等过完年我再处理我们之间的事情。”

他话越说到后面,柏珩的眼神就越是阴沉,像是无月的夜空,黑得没有一丝杂质。

贺聆有种柏珩随时会扑上来撕咬他的错觉,忍着轻微的不适继续说,“这几天你想住在这里也可以,但是不要让我爸妈知道我们的事情”

柏珩突兀地开口,“我们什么事情?”

“你一定要我把话说那么明白吗?”

柏珩往前走了一步,他一瞬不动地盯着贺聆,仿佛被伤到了极致,潋滟的脸蛋做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很慢地摇摇头,“我不会分手的。”

贺聆没有见过这样的柏珩,陌生得让他竟有些心惊,他喉头滚动,“小柏,你都不信我,何必勉强自己呢?”

柏珩眨眨眼,靠近贺聆,身影将坐在床上的贺聆完全笼罩起来,他俯下身体,按住贺聆的肩膀,淡色的唇翕动,“我信。”

贺聆莫名打了个寒颤,刚想拍开柏珩的手,柏珩却顺势将他压在了床上,贺聆气急败坏,却怎么都推不开柏珩,他怕引起父母注意,只好安静下来,低斥道,“你能不能别装糊涂,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不行吗?”

好聚好散,这四个字是他对与柏珩这段恋情的定义。

柏珩却执拗地压着他,甚至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又重复了一遍,“我信。”

是说给贺聆听,也是在强行说服自己。

“信不信你心里清楚,”贺聆胸膛起伏,发觉柏珩在咬他的颈肉,咬牙切齿道,“放开。”

柏珩像是屏蔽了外界的声音,丝毫不搭理他,反而更加搂紧他的腰身,让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

贺聆挣扎了一会儿发现无济于事,气得在柏珩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没怎么使劲,纯粹是为了发泄。

不多时他的颈窝就传来阵阵温热,柏珩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不要分手。”

贺聆简直被折腾得没有脾气了,眼下他说什么都跟石子投入无底洞一样,连个回声都没有,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也确实不太适合谈分手的事情,于是胡乱摸了几把毛绒绒的脑袋,无奈道,“不分就不分,你先起来,我看看你舌头。”

他还记着把柏珩舌头咬流血的事情。

柏珩这会耳朵倒是好使了,啜泣着抬起哭得泪涔涔的脸蛋,委屈巴巴将舌头伸出来给贺聆看。

舌尖破了个小口,比周围的颜色要深很多,现在还有血丝往外跑。

贺聆拿指尖摸了下,“疼不疼?”

柏珩微微一抖,点点脑袋又摇摇脑袋。

贺聆叹口气,张嘴含住,像是野兽给同类治疗伤口一般细细舔了会,舔得柏珩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绯红,才分开问,“现在疼不疼?”

对方毫不犹豫地颔首。

贺聆嗤道,“你活该。”

柏珩又把受伤的舌头吐出来,意思很明显。

贺聆故意别过脸,“不想吃。”

柏珩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把贺聆看得心软,复又给他“疗伤”。

先让柏珩过个好年吧,贺聆吃着,这样想。

——

柏珩的任性出走后到底惊动了柏父,柏良无法,只能将这半年多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柏父没有太动怒,但让年后柏珩务必回趟家给个交代。

柏虹对柏珩失望至极,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正对柏珩动怒,姑侄俩通电话时,柏虹语气严厉,痛斥他太不清醒。

所有人都知道柏珩在飞蛾扑火,包括他自己,可仍他牢牢抓着贺聆曾给予的不堪一击的承诺,妄想跟贺聆到永远。

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回头。

他挂断电话,贺母来喊他吃饭,他收敛所有情绪,笑着跟贺母到餐桌。

柏珩自幼丧母,贺母和蔼慈爱又对他关爱有加,满足了他对母亲的幻想,他忍不住觉得亲近。

贺聆正在陪贺父下象棋,听见开饭,父子俩才结束战局。

餐桌上,贺母对柏珩热情得像是亲儿子似的,嘘寒问暖说个不停,柏珩乖巧地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她更是对柏珩喜欢得不得了,话题越说越开。

“小柏过完年得二十一了吧,岁数是小了些,但早点安定下来也好,贺聆脾气大,你平时要多担待些,要是他敢欺负你,你尽管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主。”

这话说得当真有几分挑媳妇的感觉,贺聆有点无奈,又不想败了母亲的兴致,就默不作声地吃饺子。

柏珩小脸微红,“贺聆对我很好,没有欺负我。”

“他那德行我最清楚,你不用替他说好话,”贺母瞪一眼贺聆,柔声道,“阿姨不是迂腐的人,等过两年你到年纪,跟贺聆把证领了,以后你们两个在一起互相扶持有个照应,我跟你叔叔就放心了。”

贺聆一听皱着眉喊了声妈。

他跟柏珩都快玩完了,现在提结婚的事情只会让柏珩多个念想,到时候就更难收场了。

果不其然,柏珩神情先是一顿,继而润泽的双眼迸发出期待的光芒,他眨巴眨巴眼睛,“领证?”

贺母不顾贺聆的阻拦,笑出鱼尾纹,“是啊,现在结婚可方便了,阿姨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还是得有个保障,小柏,你觉得呢?”

柏珩抿出一个笑,重重地点了下脑袋。

贺聆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任由他们说了个够。

等吃完饭他把柏珩拉到房间,正色道,“我妈刚才都是玩笑话,你别往心里去。”

柏珩原先挂着璀璨笑意的脸蛋瞬间耷拉下去,“你不想跟我结婚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搪塞道,“你还年轻,别想那么多。”

柏珩沉沉看着他。

贺聆转移话题,“后天我们就回去。”

柏珩垂眸闷闷地嗯了声,看着贺聆离去的背影,缓缓闭上眼睛,将里头的郁色隐藏。

作者有话说:

小贺只是犯了全天下渣受都会犯的错误,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初五是贺聆和柏珩回A城的日子。

回去的前一天晚上,贺母特地找贺聆谈话,言语之中尽是对柏珩的喜爱,再三嘱咐贺聆一定要好好对待柏珩,临行前又拉着柏珩的手说个不停,直到贺聆催促她才依依不舍让柏珩上车。

贺聆看着母亲对柏珩这般满意,心里有些犯愁,最终没将他打算跟柏珩断了的事情告诉她。

回到A城后,贺聆在家休整了两日,初八开工他起了个早,没有像从前那般在离开时抓着柏珩腻歪个不停。

既然是要分手了,就不该再给柏珩太多错觉。

他穿好鞋一抬头,发现柏珩沉默地站在客厅处,正雾沉沉地看着自己,心里顿觉不舒坦,淡道,“我今晚有聚餐,不回来吃饭。”

柏珩没说话,而是三两步上前在他脸上落下一吻,还想深入,被他推开了。

他避开柏珩失落的眼神,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几天他们仍是睡在一起,无异于同床异梦,他也不再抱着柏珩入睡,甚至在柏珩黏上来时有意地背过身,虽然下一秒柏珩肯定是会从背后紧紧缠着他,但他并没有给任何反应。

不是不想提分手的事情,可只要他言语中有一点苗头,柏珩就立刻转移话题,看着柏珩小心翼翼的委屈神情,他许多狠话也都难以说出口。

贺聆是真不想两人最后闹得难堪的收场,故意冷落柏珩,让柏珩感受到他分手的决心从而主动离开,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温柔的分手方式。

他知道柏珩很不喜欢他外出喝酒,因此连着几天他都特地带着一身酒气深夜回家。

柏珩神色阴郁,明明不高兴到了极点,却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说,而是当作若无其事,在他回家时任劳任怨给他煮醒酒汤,贺聆都不禁佩服他的忍耐能力。

在他第四次醉醺醺回家,柏珩主动上来给他脱外套时,他挣扎开,冷声说,“小柏,你不用装不在乎。”

柏珩默不作声又要上前,他侧身一躲,语气愈发不耐烦,“你要是受不了我这样,趁早”

“你可不可以不要动不动就把那两个字放在嘴边,”柏珩似是忍无可忍,扬声打断他的话,眼尾发红地逼近,“我没有说要分手。”

贺聆能把好脾气的柏珩逼到这份上也算是一种本事,可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直视柏珩,残忍地说,“可我觉得腻了。”

柏珩的眼睛红得更加厉害。

他自个伸手脱外套,刚往前走了两步,柏珩突然像是被惹怒的野兽一般猛然从背后将他扑到沙发上,贺聆脑袋磕在沙发边缘,很轻微地嗡的一声。

他撑着手想要起身,柏珩却死死压着他,急促的呼吸都喷洒在他的耳侧,柏珩声音犹如破碎的玻璃杯,喑哑道,“你再说一遍。”

就连贺聆都察觉到柏珩此时勃发的怒意,他皱着眉,忽而不太敢再出言刺激柏珩,只是无声地挣扎。

柏珩似是确认领地的动物一般躁动和不安地在他身上嗅来嗅去,声音饱含迷茫与痛苦,“贺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贺聆心脏一麻,咬牙道,“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不喜欢的时候比谁都薄情寡义。

其实在柏珩对他表现出过强的占有欲时,他就该狠心一点推开柏珩,何至于现在一而再再而三地分不了手?

柏珩沉默半晌说,“你这几天做这些是故意要让我知难而退,但我不会被你赶跑的。”

他松开贺聆,弯腰去捡掉落在地上沾了酒气的外套。

贺聆三两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抓住柏珩,又气又无奈,“小柏,你何必这样作践自己?”

他知道柏珩是因为喜欢他才会这么卑微,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在贺聆的世界里恋爱从来都不是必需品,柏珩为了他做小伏低,实在不是理智的行为。

柏珩顺风顺水活了二十一载,是遇见贺聆后人生才被掀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澜,何况,他向来都是一个隐性的偏执者,一旦坠入情网,就甘愿作茧自缚。

他琉璃珠一般漆黑的眼睛盯着贺聆,在面对贺聆的质问时,他甚至露出个出水芙蓉一般的浅笑,认真道,“可我喜欢你。”

贺聆因柏珩不合时宜的笑容脚底生寒,脑袋骤然响起柏良的忠告——

“他十二岁时养了一只猫,喜欢得吃饭睡觉都要抱着,很可惜,没多久那只猫就得病去世了,你猜他做了什么?”

“他把猫做成了标本,现在还摆在房间里,倘若你抱着玩玩的态度接近小珩,有朝一日你不喜欢了想要离开,我不介意柏家多一副标本。”

兜头一盆冷水,贺聆的酒瞬间醒了,猛然松开握着柏珩的手。

柏珩鸦羽一般的睫毛微动,继续说,“我爸知道我跟你在一起的事情了,你放心,我会说服他们的,没有人能阻止我们。”

贺聆很想说我不会跟你在一起了,更不需要你说服家里人,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吐不出来,他感到不寒而栗,咽了咽口水,快步离开客厅,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柏珩看贺聆逃也一般的身影,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去,似一尊没有生气的玉面菩萨,半晌,才眨眨眼抱着贺聆的外套去清洗。

他看着不断旋转的洗衣机,看里头咕噜咕噜冒起来的泡沫,点开手机查看相册。几百张照片,主角只有贺聆一个人。

贺聆不告诉他去向没关系,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得知,他对掌握贺聆的行踪上了瘾,这几日贺聆

无论在哪里,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捕获贺聆的身影——进入公司时微皱着眉的贺聆、跟同事聚餐时言

笑晏晏的贺聆、在酒吧里眼波流转的贺聆、居住楼下愁眉苦脸的贺聆。

贺聆瞒了他那么多次,他只是学着用贺聆的方法去喜欢贺聆而已。

柏珩欣赏着一张张照片,心里被诡异的满足感填充。

当天晚上,贺聆仍是背对着柏珩躺下,因为回忆起柏良的话,他一整个晚上都有点心绪不宁,在柏珩抱住他时更是莫名打了个寒颤。

跟柏珩相处近一年来,柏珩温顺可爱、乖巧黏人,虽然有时候不经意流露出的占有欲让他不耐,但总体而言是个挑不出大错的恋人。

他不觉得柏珩当真能做出将他做出标本这么骇人的事情,可到底不敢再拖下去了。

有什么办法能让柏珩彻底跟他断了呢?

他正想着,发觉柏珩亲昵地在吻他的后颈肉,皱了下眉想躲,可柏珩抱着他的双臂像是钳子一般将他困在怀里,他根本无处可逃,贺聆干脆装睡,只是下一瞬,柏珩的手就伸进他的衣摆里。

贺聆顿时睁开眼,握住柏珩的手腕,“我不想做。”

柏珩置若罔闻,黏黏糊糊地蹭着他,他转过身,在黑暗中找寻那双润泽的眸,还没有开口就被堵住了唇。

柏珩很重地亲他,他被撩拨得有几分情动,但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推开柏珩,气喘吁吁道,

“我不觉得我们现在适合做这种事。”

搂在他腰上的手一紧,他看不清柏珩的神情,正想从柏珩的怀里脱身,柏珩却像听不懂人话似的翻身压住他,再次粗重地吻了下来。

贺聆在身手和体力上绝对不是柏珩的对手,他努力地挣扎了一会儿,颓然地败下阵来。

他心想着就当最后一次温存,也就任由柏珩动作。

柏珩心里有气,动作罕见地堪称粗暴,贺聆疼得微微皱眉,一次过后,他趴在床上喘了会气,拍开柏珩想要下床去清理,刚爬出一步,柏珩就握住他的脚踝往里拖。

贺聆双目微瞪,柏珩轻轻松松从后压倒他。

他做梦都没想到柏珩会有这么强势的一天,在黑暗中手脚并用地扑腾,恼道,“小柏够了,你弄得我很疼,我不想做了。”

两人再次密不可分地贴合,贺聆闷哼一声,仰着脑袋大口喘气。

以往只要他稍稍哼一声,柏珩都会停下来,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这几天真伤到柏珩了,今晚无论他怎么说自己不舒服柏珩都一言不发。

结束的时候,贺聆疲力爬到床头,啪嗒一声打开灯。

怒斥的话在见到泪眼涔涔的柏珩时变成无可奈何,他喘着气,“你哭什么,该哭的是我才对,每次都是这样,做错事哭,别以为掉几颗眼泪我就会心软。”

柏珩眼底一片水红色,沉默地接受贺聆的指责。

贺聆缓了一会儿,重重叹气,“我只原谅你这一次,以后要是再敢不经过我同意就做,别怪我发飙。”

说着,他忍不住笑了声,也没多少以后了。

贺聆忍着酸软慢吞吞爬下床进浴室清理。

柏珩默然地坐在床上,室内还有挥之不去的气息,却没多少暧昧气氛。

以往贺聆在做这种事时总会露出沉迷的表情,可现在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原来一个人前后差别竟能这么大?

再多的亲密接触都没能让柏珩内心的安全感回归,他咬了下唇,跟寻着肉骨头味道的大型犬一般跟进了浴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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