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叶青河坐在车里, 没下来，也没把手给戚元涵，说：“我这么进去不好吧, 名不正言不顺的。”
“他们公司又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装成员工进去就好了。”戚元涵笑着说：“你跟我一起进去, 帮我分析分析，我也放心些。”
叶青河说：“我腿有点疼。”
她手搭在膝盖上点了点, 凝着眸, 一副疼的不能走路的样子，她叹了口气, 好叫人心疼她。
戚元涵看着她，片刻眯着眸子，低声说：“你别闹。”
“嗯？”叶青河疑惑, 闹什么了？
戚元涵压着声音说：“大庭广众之下, 我……我怎么可能抱你进去, 这不合适，你正经些，别乱发骚，我还有事要谈，去晚了, 会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是，你误会了……好吧，我是想你抱我进去，你会抱吗？你不抱我就不进去。”
叶青河撒着娇, 只是话还没说完，她的手臂就被捏住了，戚元涵硬把她拉了下来, 她压着声音说：“这种时候就不要骚了。”
戚元涵严肃地睨了叶青河一眼，叶青河无言以对，偏头呼气，很无奈地说：“我没骚啊。”
“嗯？”戚元涵看她。
“没什么。”叶青河笑了笑，手插兜里，用力捻了捻。
戚元涵今天并没有带太多人过来，身边就助理跟秘书，她走在前面，几个人一步一步往GM走。
GM公司大楼耸立，规模跟她们公司差不多。
看到这个，她心里就有谱了，公司楼有多高，经营模式就有多大。
到门口，要过门禁，戚元涵刚准备叫白婉璐打电话，这时坐在大厅里的前台，忙跑了过来把门禁刷开。
等戚元涵通过后，这些前台小姐自动站成两排，特别隆重的摆好了迎接的姿势。
戚元涵的好感蹭蹭上涨，她想，这家公司挺懂礼貌的。
那群人鞠躬说：“叶总，早上好。”
“……”
戚元涵茫然，叶总。
不是戚总？
她扭头看了一眼，叶青河在她后面走，她今儿她穿了件白色大衣，下面衣摆下有几层白纱。
那群人都低着头，毕恭毕敬的。
叶青河嘴角有点抽搐，说：“这家公司怎么这么奇怪，一个个看着跟有大病似的。”
戚元涵走在前面，一步一回头，她嘴角也想抽搐，但是她忍住了。
白婉璐惊讶地睁着一双眸子，说：“戚总，这位不会是GM的老板吧。”
呵。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比你还茫然。
戚元涵笑了。
她去谈合作，合作方是她枕边人，而她一无所知。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戚元涵回白婉璐，“你猜。”
白婉璐还真的在猜，猜完她一副了然、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像在说：“高啊，原来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中。”
呵呵呵。
叶青河走到戚元涵身边，戚元涵想开口说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又走过来一个女人，看打扮是秘书样子，她开口说了一声“叶总”。
“瞎了啊，没看到这里有个戚总？”叶青河语气有点重，表情很冷，比之前连翘得罪她，还要生气。
戚元涵抿抿唇，没多言。
那秘书忙说了声抱歉，又说：“戚总，您好，我们柯总已经在楼上备好了茶，就等着您了。”
戚元涵嘴角动了动，说：“你们公司真是把礼仪这一点拿捏得死死的。”
“您过奖了，都是公司文化。”秘书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笑着按开电梯。
戚元涵说：“你们公司几个总？”
凌颖潇顿了下，介绍道：“三个，一个柯总，一个花总，还有您身边这位叶总。”
戚元涵嗯了一声。
她身边这位叶总……
凌颖潇说：“您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带您先在公司转一圈。”
“不用了。”戚元涵说。
电梯停下，凌颖潇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戚元涵走出去，这一层是会客厅，装潢精致，颇有欧美宫廷的大气感。
客厅中央坐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穿着西装，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他正在沏茶，看到戚元涵，他起身过来迎接，说：“您好。”
“您好。”戚元涵同他握手，“我是戚元涵。”
握完，对方也做了自我介绍，他姓柯，叫柯国淼，是公司的负责人。
戚元涵坐下来，开玩笑的说：“方才来你们公司，门口的前台小姐很有礼貌。”
柯国淼端了茶递给她，说：“让您见笑了，我们公司文化一向如此，要是唐突了您，我替她们向您道歉。”
戚元涵摇头说：“没事，我就是说说，贵公司有很多地方值得我们学习。”
柯国淼对答如流，听不出破绽，叶青河在外面没进来，就戚元涵跟柯国淼谈。
戚元涵语气轻松地说：“刚刚给我吓一跳，她们突然大声喊叶总。”
柯国淼品了一口茶，说：“戚总跟我们叶总监关系很好吗？”
戚元涵说：“住一起。”
柯国淼微愣，很快恢复自然，微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聊聊正事？至于叶总监的事，您可以回去问问她。”
戚元涵点头说好。
柯国淼说：“我们很希望能收购你们公司。”
戚元涵也礼貌地道：“贵公司出手太大方，我们公司最近又在风口浪尖，所以有点惶恐……还请见谅。”
她端着茶杯喝了口，致歉。
柯国淼说：“不瞒你说，这是叶总监提出来的，后来我们经过计算，一致认为你们公司很有潜力，你们也不要妄自菲薄，你们做出一百个亿的资金，领先了国内很多基金公司，乃至股票公司。”
他说得有理有据，戚元涵找不到反驳的点。
“方便问一下你们未来的规划吗？”戚元涵问。
柯国淼点头，“我们主要是从投资做起，当然未来还会有调整。我们收购基金公司之后，会立马更名和清算，希望这一点你们能同意。”
这也是戚元涵希望的，基金公司卖了以后，最好不要跟她们棠元有联系，对方算是说到她心里了。条件都很合理，难怪柏妤柔一直想把公司卖给他。
两边聊起来没什么问题，柯国淼说带她参观公司。
戚元涵起身说：“抱歉，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她前脚去，后脚叶青河就来了。
戚元涵在补妆，她拿口红涂着唇。
叶青河在门口站了一会，她走过来，说：“这事，其实可以解释。”
戚元涵没说话，叶青河就说：“我先前跟沈瑶玉说过，我找了新工作，我是想着给你一个惊喜，一直没机会开口。”
戚元涵偏头看她，“叶总，你这个惊喜太大了。”
她刚抹完口红，轻抿一下，艳丽压人，方才看还是内敛的温柔。她伸手想去捏叶青河的耳朵，却看到叶青河耳朵上戴着她的耳钉。
神不知鬼不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顺走的。
戚元涵把手收回来，往前走了一步，说：“回去再收拾你。”
叶青河吞了口气。
戚元涵出去后，柯国淼亲自带着她去参观公司，公司该有的都有，没瞧见一点不合规的。
离开的时候，柯国淼再次释放了自己的诚意，说：“如果说我们保持中立，你大抵也不会信，我们公司既然选择了你们，自然是看中了你们公司的能力，我们一直站在你这边。”
戚元涵同样笑着，“先谢谢您。”
两边谈得很舒服，戚元涵大胆地问了一句，“那你们之后是自己发展，还是依旧做Giant Wind的分公司？”
柯国淼说：“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这么说就明白了。
戚元涵说：“那先提前祝贺了。”
柯国淼彬彬有礼的提出来一起用餐的邀约，原本也应该再约一顿饭，但是戚元涵不太喜欢应酬，她打算偷个懒，让柏妤柔去吃饭。
柯国淼一路把她们送到了楼下，戚元涵朝着前台看过去，前台礼貌地点头，倒是没像先前那样叫一声叶总。
戚元涵去牵叶青河的手，用力捏了捏。叶青河就跟她走了，也不说上班的事。
回到车上，戚元涵呼出口气，就这样干聊天，也挺累的。
她抬腕看时间，想去做个spa。
叶青河坐在旁边翻合同，戚元涵没介意，她问：“有什么看法吗？”
叶青河说：“目前没有，不过你们怎么不再多提点要求，参与基金公司分成，入一部分的股？”
戚元涵摇头说：“那太压榨他们了，是他们来收购我们，救我们出水火中。我们做事就得留一线，以后还是朋友，虽说要利益，但是不能贪得无厌，不然只会多一个敌人。”
叶青河哦了一声，“那你们要合作吗？”
戚元涵反问她：“你说呢？叶总。”
刚刚的风平浪静都是假的，真正的锋芒在后面。
叶青河说：“我就去上了一个星期的班，真的。”她说的愤怒，嘴角抽动，像是被人发现了死守的秘密，要杀人灭口。
戚元涵收回视线，垂着眸，情绪低压，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想着去GM的？”
叶青河说：“说出来怕你不信。”
戚元涵经历了早上的事，她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接受了，现实真的很没逻辑，她觉得叶青河不简单。
“你说。”
叶青河说：“我想去偷项目养你。因为那个糟老头子要害你，我坐不住，我就去了GM。”
戚元涵还没回答，坐在前面的白婉璐笑了一声。
戚元涵看过去，“怎么了？”
白婉璐说：“不晓得您有没有听过一个梗，叫，离开他，我偷电动车养你。”
“……”
到前面路口，戚元涵跟白婉璐说：“先不回公司了，先送我回一趟家。”
白婉璐打方向盘，二十分钟后到地方，戚元涵看向叶青河，说：“你先下车。”
叶青河下车，戚元涵没下去，叶青河扭头看她，然后走到窗边，问：“你怎么不下来？”
“我去公司，晚点回来。”戚元涵让白婉璐倒车，又跟外头叶青河说：“你好好反思反思。”
回公司的路上，戚元涵在想这个问题。
反思。叶青河该反思什么？
因为她没有告诉自己去工作的事吗？
可是叶青河已经解释了，她也在沈瑶玉那儿得到证实了。
她心里还是觉得不舒坦。有种失控感。
戚元涵到公司就去找柏妤柔，白婉璐道：“柏总有事出去了。”
“什么事？”戚元涵问。
“洋房的事，具体不太清楚。”白婉璐说。
戚元涵回到办公室。
她也没闲着，又去查GM的注册资料。
这公司成立有段时间了，她先前看过，叶青河的确不是这个公司的股东，也不是这个公司的执行总裁。
但是，越这样越奇怪。
叶青河哪来的能力在微博搞事的？直接注册账号打着Giant Wind的名义，在微博上跟别人对骂。
今天是歪打正着碰到了。
她最开始怀疑GM公司，想着自己查查，这一查，真是好家伙，偷电动车养她。呸……偷项目。
鬼信。
晚些时候，柏妤柔回来了，她过来送东西，“洋房的验收没问题，差不多晚上就能发布公告。”
戚元涵捏着钢笔，心思重重。
“怎么了？”柏妤柔曲着手指敲了敲桌面，“你去完GM公司对他们有什么感想，可以合作吗？”
戚元涵问她：“你上次去见到她们负责人没有？”
柏妤柔点头，“见到了啊，一个长相挺好看的女人，叫花想容，名字挺复古的，人也蛮有气质。”
“那个只是一个负责人，背后还有人。”戚元涵说。
“嗯？”柏妤柔吃惊，“你怎么知道？”
戚元涵说：“这就跟我们俩的情况一样，对外你是公司的执行官，但是大家都知道我才是公司的执行总裁，所以她们对你的态度或多或少有些随和。”
“随和……”柏妤柔想想还真有点，因为先前她接手公司的时候，是以戚元涵秘书的身份出现，后来公司的员工会经常叫错，都会叫她柏秘书，对她的态度，不像对戚元涵这位幕后执行董事敬意。
柏妤柔笑了声，看戚元涵，“这你都能看出来？你了不得啊。”
戚元涵说：“倒不是我厉害，是因为我一开始就不太信任他们，就算是天上掉馅饼，也会有个人往下扔。”
“那你现在怀疑什么？”柏妤柔问。
怀疑什么呢。
她肯定是怀疑，有人做好了饼送给她。
跟她关系亲密的人，在她遇到难题的时候，都会倾尽一切来帮她。
尽管柯国淼对答如流，不露破绽，她还是能察觉到其中的违和。
戚元涵捏捏鼻骨，收回思绪说：“你把人脉借给我，我自己查。”
柏妤柔认真地打量她，说：“你要查叶青河吧？就那个天天来公司玩手机的？你不会怀疑她吧？”
这也不难猜，她今儿没过去，戚元涵带着叶青河一起去的，回来就让她查，多半是有事儿。
跟聪明女人说话，就是不能拐弯抹角。
戚元涵说：“不是怀疑，是本来就有。”
“啊？”柏妤柔不理解。
戚元涵说：“今天去，一群人叫她叶总。”
柏妤柔震惊了几秒，很快明白过来了，“你觉得叶青河跟Giant Wind有关系？那是不是不符合逻辑了，她一个小情人怎么跟Giant Wind挂上钩？我觉得不太可信。”
一个是周炜川的情人叶青河。
一个是股神集团Giant Wind。
戚元涵说：“她跟别的情人不一样，不要混为一谈。”
柏妤柔语气听着叫人不舒服。
柏妤柔说了句抱歉，又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怀疑的太深入了？”
戚元涵摇头，“首先，她一个十三岁就辍学的人去GM当总监，GM居然还收了她，这本身就有问题。”
“叶青河要是Giant Wind的人，那她得多忙啊，一边当情人，一边勾引情人老婆，一边还弄个GM出来，一边又跟Giant Wind联系，她除非练了无影手，不然对不起这大格局。”柏妤柔说。
本来戚元涵都低下头了，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她皱着眉，“大格局……”
叶青河，格局是挺大的。
戚元涵心中似乎有答案了，说：“这样吧，你去查一下Giant Wind的孙女。”
柏妤柔疑惑，“怎么突然查这个？”
戚元涵说：“虽然说是跟GM合作，但是以后我们可能会跟Giant Wind对接，我们的格局要大一点，不能太局限了。”
“格局大？”柏妤柔笑了声，“我怎么感觉你在驴我？”
戚元涵摇头，说：“你就查查Giant Wind孙女的信息，最好搞到她的照片，还有她回国的目的，以及她为什么开车撞她爸，她跟她爷爷什么关系。”
柏妤柔说：“你在为难我胖虎。”
“我相信你。”
柏妤柔心情复杂，前几天戚元涵才说是小道信息不可信，现在就让她去查没有根据的小道消息。
这从何查起？
戚元涵说：“不好查得话，我给你提供思路，她可能是十三岁留在国内，后来去了国外，但是她跟国外亲人关系不好。哦，对了，她可能还改过名字。你就查段……你看看Giant Wind孙女叫什么，就查这个段小姐十三岁前干了什么。”
她点点头，“对，就是这样，我们查不到叶青河的事，可能就是因为她改过名字，她自己给自己编了个名字编了个经历。”
“……”
柏妤柔听她这分析，听的眼角跳动，“你干嘛不自己查？”
戚元涵说：“我也会查。”她会看看身边有没有姓段的女孩，曾经出现过，又在她记忆里消失。
柏妤柔说：“我最近很忙，得交给助理跟秘书来弄，你得多等几天。”
戚元涵说：“没事，等多久不是问题，查仔细些就行了。”
柏妤柔挥了下手，手指贴在眼角按了按，她一向是个聪明的女人，现在脑子却不够用了。
她站了几秒才关上办公室的门。
戚元涵身体往后躺，椅子转了转。
她性子谨慎，有一点违和她都会惦记着。
先前在西餐厅吃饭，叶青河讲过她遇到她的事，但是她没有说是那是第一次遇到她。
戚元涵跟叶青河一直是统一战线，现在突然划分两岸，彼此对视着，你追我藏，猫捉老鼠一样。
那个段小姐……会是叶青河吗？
她莫名的紧张。
晚些时候，叶青河给她发了信息，问她会不会早点回去。
戚元涵没回她话，晚上还没到下班的时间，戚元涵提前开着车回去了，就是想偷偷回去看看，她不在家的时候，叶青河每天到底在做什么。
回去的路上还是碰到了堵车，等戚元涵到家门，天已经黑了，她把车停在院子里，往屋里走。
屋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
戚元涵琢磨着，叶青河不会又跑出去了吧？
她抿了下唇，脸刚要板起来，就听着一声质问，“谁？”
是叶青河的声音，戚元涵把公文包放在沙发上，反问她：“除了我还能有谁？”
“回来了啊。”叶青河站在餐桌那里，她手里拿了个打火机，指腹摩搓着滑珠，火焰升起来，她点了根蜡烛，屋子里昏昏暗暗的亮了起来。
戚元涵看清了。
叶青河准备了烛光晚餐。
桌上是牛排，还放了两杯红酒，烛光印在杯子上，隐隐绰绰的，整得很情趣。
缓了一天的情绪，戚元涵差不多快好了，这会心里躁动的火像那摇曳的烛光一样，一点点，扑腾的染了起来。
她坐在沙发上，交叠着腿，说：“你过来。”
叶青河围了围裙，她过来先解了围裙，试图用美色迷惑戚元涵，俯身在戚元涵耳边轻声说：“怎么啦？”
戚元涵很直白地说：“把衣服脱了。”
叶青河动作一顿，她站起来，慢慢把外套脱了，她要动唇，戚元涵又说：“知道这叫什么吗？”
她单穿件毛衣，看看外套，心里隐隐有了个想法，“脱马甲？”
然后，戚元涵微分.开腿，叫她坐上来，说：“马甲是你自己脱的。”
叶青河轻嗯了一声，戚元涵捏捏她的衣摆，语气冷冷的说：“但是，如果是我出手，就不是扒你马甲这么简单。”
“嗯？”叶青河感觉到了她的冷，亲戚元涵的唇，亲了两次，没感觉到温度，她微顿，看到戚元涵沉下来的脸，眼中不觉有了惶恐。
戚元涵将她摁到自己的腿上，捏着她的腰，语气很重，很凶地说：“我会连你底裤一块扒掉。”
没办法，她这个人太狠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