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一个有虚荣心的年轻大学生

一个有虚荣心的年轻大学生对艾伯尔费德的马案件很感兴趣,并仔细阅读和思考了所有有关这个题目的出版物,他决定要自己负责做这方面的试验。他从一开始就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并按自己的意见比他的前任们更无比正确地处理这个案件。然而他的资金却不足以使他能够大规模地做试验,而如果他为做自己的试验而想购置的第一匹马证实是固执倔强的——即便使极大的劲工作,这也要在几个星期后才能被确定——那么他就在相当长的时期内没希望开始做新的试验啦。然而他却并没因此而感到过度害怕,因为按照他的方法任何一种固执倔强都能够被克服。不管怎样,他按自己的小心谨慎的天性,完全有计划地计算了他所需的花费和他能筹措到的资金。他上大学所需的紧巴巴的生活费的金额,迄今一直由他的父母——外省的穷店员,按月给他寄来,这一接济他今后也不打算放弃,虽然他理所当然地必须放弃父母从远方满怀巨大希望关注着的他的这一学业,如果他想在现在他将踏入的这个新的领域获得期待中的巨大成功的话。要父母理解这些工作或者甚至鼓励他这样做,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不管这多么令他感到难堪他也不得不向他们隐瞒自己的意图并使他们仍然以为他继续按部就班地在从事他迄今的学业。对他的父母的这一欺瞒行为只是他为了有利于此案而愿意承担的牺牲之一。父母给的钱无法抵补得了他的工作预计所需的巨大花费。所以大学生就想从此将迄今一直花在学业上的白天的大部分时光用来从事家教活动。但是大部分的夜间时间却用在真正的工作上了。不只是由于他因其自身的不利的外在情况被迫这样做,大学生才挑选夜晚的时间给马授课,他想引入马课之中的那些新的原则也由于种种原因而促使他晚上授课。按他的意见,哪怕马的注意力的一丁点儿分散对于授课也是一种无法弥补的损失,在夜晚他就可以尽可能地不受这方面的侵害。人和动物在夜间醒来并工作时有的那种感受刺激性是在他的计划中明确要求了的。他不像别的专家们那样怕马的野性,他反而要求这种野性,他甚至想制造它,但不是用鞭子,而是用他不间断在场和不间断授课的刺激手段。他声称,在正确的授马课过程中可能不会有零星的进展,说是最近各色马爱好者们大肆炫耀的零星进展要么无非是教育者主观想象的产物,要么——这更糟糕——无非是永远不会取得一种总体上的进展的明显标志。他自己最要提防的莫过于取得零星进展了,他觉得在小小的计算技艺中获得成功便以为已经有所成就了的他的前任们的满足感是不可理解的,这就好像人们在教育儿童时一开始就一味地向儿童灌输一至十的两数乘法表,根本就不管这孩子对整个人类世界是瞎的、聋的和无感觉的。这一切是如此愚蠢,他有时觉得其他马教育者们的错误是如此显眼得可怕,以致他随后甚至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因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个个人,况且是一个没有经验的个人,推动这个人前进的仅仅是一种未经审查过的、然而却是深切并简直是狂热的信念,这个个人是对的,所有的行家全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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