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模糊,眼前是一片血红的幻觉。

按在他肩头的手超乎想象地有力,几乎能将他的胳膊从肩膀上卸下来。刀锋贴在脸上,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在轻轻颤动,金属的寒意带着深深的恐惧透过皮肤,一直渗透到他的脑髓里。

他用力吸气,想摆脱大脑缺氧带来的迷离,鼻子和嘴里的血腥味冲进喉咙,竟然带着一丝残忍的甜。

“你把它放在什么地方了?”平静的语调钻入耳膜,竟然如此低沉温和。

刀尖划破了皮肤,殷红的热流淌进敞开的衣领。他忍不住张大嘴巴。痛呼被风卷入空中,消失在温暖的阳光下。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和磕磕绊绊的呼吸,肋间和胸腔缩放时难以形容的剧痛让他怀疑被打裂的肋骨可能插进了肺里。

“怎么,还没受够?”一抹冷笑在那张脸上绽放。一记重击捶在他的腹部。痉挛带来翻江倒海的干呕,胃酸、鲜血和他仅剩的力气被一起吐在了湿润的草地上。

在什么地方……在什么地方……

他能感到自己的嘴唇在嚅动,但耳边好像围绕着一群愤怒的蜜蜂,根本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又一阵剧痛接踵而至。在破碎的意识中,他隐约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那本是一张能带给他温暖的脸,只可惜在死神冰冷的目光下,一切都显得如此苍白。

就这样结束了吗?他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会降临,虽然他从未期待能有更好的结局,但竟然只是为了那东西……困惑夹杂在恐惧之中,在他仅存的思维中翻腾、萦绕。

不远处的灌木丛哗哗地动了几下,一只莽撞的野兔跳向远方。令他无法动弹的手被突然的动静惊到,一瞬间松开了力道。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脑子也骤然清醒了一些。不能坐以待毙!他鼓起最后的勇气,手脚并用地爬向生的希望。

巨大的冲击力撞在他的腰间。他无法再控制自己疲累的身体,任由它如伤痕累累的木偶在乱石和杂草间痛苦地翻滚,突然身下一空,在地心引力的拉扯下急速地下坠……下坠……

就这样结束了。忽然之间,他竟然感到一丝解脱的快意。风在耳边嘶吼,无底深渊张开双臂,发出恐怖的呼唤。透过沉重眼帘的缝隙,在世界上的最后一眼,他只看到一片刺眼的光亮和悬崖上那模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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