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里斯帝都, 贡德圣宫。

因为原先的宫殿正在修整,如今虫帝暂住于此。

默溪森在偏厅处理政事,蒙克悄悄走进来, 弯腰低声说:“古奇首领求见。”

手上动作一顿,还没有通报,古奇就已经闯进来了, 身边仅仅跟着一个亲信埃德蒙顿。

侍卫长杰斯跟着走进来, 身后是护卫队, 气氛有点僵持。

默溪森淡定地看了他一眼,古奇脸色平静,与他对视。

“看来首领很急, 你们先下去吧,”身旁的蒙克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领着周围的侍者从小门离开。

“埃德蒙顿,你也出去。”

默溪森似笑非笑, 看着那个A级军雌离开,偌大的偏厅霎时间空旷下来, 两只虫都没有先开口。

古奇是个个子不算高的虫, 胜在体魄强健,眼神都带着血意,此刻直直盯着他,就算不说话, 也很难让他平静。

“你这么着急从克罗萨过来, 直接闯我宫殿, 却不说话?”

“放了伽释。”古奇言简意赅。

“他本来就是法约斯的雌侍, 只不过逃婚而已,如今他既然以伽释的身份回归, 自然也要承担这个身份的义务。”默溪森冷笑。

“你自己心里清楚,什么义务都是你的虚伪借口,”古奇慢慢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语气平静,“默溪森,苏安恙不适合你。”

“滚下去,”他脸色难看,“没有我的允许别靠近我。”

“我不想兴师动众驳了你的面子,你刚刚登位不久,我的什么动作都会被放大,你现在本来根基就不稳。我会带伽释回克罗萨,以后不再踏入伊里斯,”古奇沉默片刻后,见他仍然无动于衷,只能轻声说,“默溪森,他真的不适合你。”

“没有适合不适合,这是现实,不是电影。”他嗤笑一声,皱眉与他对视,“我已经是虫帝了,看上一只雄虫而已。”

古奇定定看着他,最后转身离开,默溪森猛地站起身,看着他的背影脸色难看,“站住!你要去哪里,你想做什么?”

古奇微微侧头,“我不会动你的帝位,但是你也不能动伽释,这是我曾经给他的承诺。”

“你答应过父皇的!”默溪森咬牙,泪意上涌,“你答应过父皇,无论我想要什么,你都……”

“你已经拿到虫帝之位了,你之前说过,你想要皇位,”古奇终于回身,平静地看着他,“默溪森,你还不满足吗?”

“我现在想要那只雄虫,为什么不行。”看着他站在殿厅中间,默溪森慢慢走下去,语气带着哀求,“我只想要他。”

古奇不为所动,甚至有些失望:“你已经不是虫崽了,你这样,不像是那个你父皇精心培养的王虫。”

“所以你为什么不帮我?”默溪森站在他面前,碧青眼睛与上一任虫帝的眼睛有三分相似,低头看着他,“我只想要那只雄虫而已,我已经是虫帝了,星际上唯一的一只A级雄虫,自然该是我的。”

“他不是一个物品,他也不爱你。”古奇揉了揉眉头,脸色有些憔悴,“默溪森,现在下令收回手旨,法约斯和霍克斯两个墙头草,在泰勒宁时就背叛了你,你还留着他们做什么。”

“我没想留他们多久,”默溪森扯了扯嘴角。

古奇沉默,满眼失望,“我已经答应你了,伽释留在伊里斯,他不会继承西军……”

“我可以留下他的命,还可以之后补偿封爵,让他衣食无忧一辈子,但是我……”

“但是你要让他受屈辱,因为他得到了你得不到的东西,”古奇打断了他的话,甚至扯了扯嘴角,“我现在已经后悔了,你也许真的不适合这个位置,至少现在我看不出来……”

“雄父!”默溪森咬牙,眼眶发红,“我只任性这一次,求你了,我只喜欢过这只雄虫,我真的想要他。”

古奇沉默。

默溪森哀求,“最后一次,你答应过父皇的,会帮我清扫一切障碍……”

“但是我不能帮你长大,”古奇摇头,“默溪森,你该成长了,泰勒宁事件实在太过轻松,你的帝位太容易拿到,以至于你还无法理解这个位置需要承担什么。”

他轻声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的虫崽,伊里斯已经没有虫帝了。”

默溪森脸色平静了下来,“是的,我也一直不清楚,为什么我的雄父一直憎恶我,直到他死后,我才知道,我的雄父不是他。”

上一任虫帝的雄主是来自高等世家的高级雄虫,在大皇子默溪森十五岁那年不幸离世。

古奇哑然,最后有些失落地看着他身后的位置,神情复杂,“默溪森,我不能这么做,你利用权利试图碾压伽释,获取他的雄主,而你此后一辈子,都是输给了他。”

“你不会幸福的。”

“我不需要幸福,父皇的雄主不也是安分地待在他身边一辈子。”

“他爱你父皇,而安恙不爱你。”

“那你呢?!”他咬牙,喘着气大声说:“对,你就是只C级雄虫,你标记不了父皇,却让他有了我,最后让我痛苦了整个少年,现在还为了一只没有任何关系的雌虫反驳我,让我收回命令,古奇,我才是你的虫崽!”

古奇安静地看着他,直至他冷静下来,才点头,“就是因为你是我的虫崽,而你没有足够的实力,如果你是靠你自己走上的帝位,那么如今我只是你的手下,你想做什么都行,但是你是靠我走上去的,默溪森,你的帝位还与你不相配。”

默溪森怔怔看着他,眼泪落下。

古奇扭头不再看他,声音沙哑而冷静:“所以,你只能用你父皇留下来的东西,这很正常,我也知道,你还没有成长。但是你现在要做的,是自己成长起来,而不是沉溺于这些东西,还被仇恨嫉妒迷了眼睛。你这样,这个位置绝不适合你。”

“我只是想要一只雄虫而已。”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恨伽释,他凭什么放走瑞西法,默溪屿死了,因为那两只虫,他的家族还是第一个倒戈的东西,他没有罪吗?你竟然还试图让我为他封……”

“他是他,你就是在找借口,而且,默溪屿是你弟弟,但是在我眼里,他是你父皇与另一只虫生下来的虫崽。”他慢慢拭去虫崽脸上的泪痕,“我会带他回克罗萨,为你这个位置做最稳的靠山,默溪森,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你怎么知道苏安恙会为了他拒绝我呢,”默溪森轻声说,“以我现在的位置,他真的敢拒绝我吗?雄父,我们看看不行吗,如果他真的回来了,我就放手。”

“我从来都不觉得这些测试有什么意思,而且,他选择了你,这还有意思吗,你喜欢的不就是他的与众不同吗?”古奇越过他走向那个位置,摩挲着古朴的书桌。

默溪森回身看他,轻声道:“他是顾辞的那个雄子。”

古奇手一顿,回头有些荒谬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

“他是顾辞冕下那位传说中已经夭折的幼子,”默溪森笑了笑,“我没有疯,关于顾辞的来历,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虫知晓,藏在北安城那段时间,我潜入奈特家族,看到了古伊打开了地下室,他和那位冕下长得一模一样。

他是顾辞的幼子,传闻是真的,他参与了已经被禁止的基因冷冻实验,现在奈特家族的实验成功,他安全长大了。”

“那又如何?”古奇叹息,“无论他是谁,都不是你的,默溪森。”

“兴许他会离开呢?当初顾辞冕下的来历多不凡,甚至还有传闻他来自神族,苏安恙与他的来历几乎一模一样,谁知道他会不会再次离开呢,如果他回来了,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决定,雄父,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选伽释呢?”

“……”

古奇轻叹,“你太偏执了。”

默溪森冷冷与他对视,眼里的倔强与一双眼睛重合。

古奇恍惚了一下,最终退一步,只是轻声说,“他会回来的。”

默溪森微微一笑,坐回位置上。

古奇转身离开。

默溪森看着他的背影,许久后叫来蒙克,低头看了一眼光脑,轻声说了句话。

蒙克低头离开。

……

标着奈特家族徽章的星舰划过黑夜,散发的光芒被周边无尽的黑暗吞噬。

苏安恙安静地坐在房间里,神情有些恍惚。

古伊敲了敲门,苏安恙说了声“请进”。

“别多想了,”古伊安慰他,“我雌父联系了虫帝。”

安恙抬头看他。

古伊扯了张椅子坐过来,将营养液递给他,“回答得很官方,说什么是曾经订下的婚约,伽释的雄父自己请求的,虫崽的婚事就必须听从父辈安排。”

“这是什么封建说法?”安恙语气平静,“而且那个法约斯根本不是什么好虫,伽释是一个个体,属于他自己,没有谁能掌控他的意愿与未来。”

古伊看着他额头上的青筋,脸抽了抽,小心翼翼说:“其实这只是传统的说法而已,早几十年就改革了,只不过伊里斯的贵族一向奉行这一套。”

他看着雄虫手里被捏爆的营养液,慢慢噤声。

苏安恙闭了闭眼,轻声说,“我只希望伽释不要伤害到自己,是我的问题,我知道默溪森对他有意见,还把他放在帝星。”

古伊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房间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雄虫站起身,走向窗口,古伊赶紧跟上,看着漆黑夜色,轻声说:“明天一早,我们就能到达帝星。”

苏安恙的黑眸无光,安静地看了一会,才“嗯”了一声,“谢谢你们。”

“一家虫不说两家话,伽释是你认定的雌君,我的两个父亲早就已经为你们的婚礼做准备了。”古伊安慰他,“你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

清晨,纷纷扬扬的大雪飘落,寒意遍布世界。

星舰稳稳停落在奈特家族的星舰场。

维利斯喊住了急匆匆的雄子,将大衣给他披上,“我们一起,我已经和霍克斯确认了,先去瑞法家族看看情况。”

苏安恙点头,穿好大衣,出口侍者已经举着伞等待了。

脚踩在平石的地面,寒冷的空气瞬间让他昏胀的脑子清醒,身后的古伊倒吸一口冷气,跟在雌父身边。

管家在旁边轻声说情况,表情有些担忧,“霍克斯阁下已经公布了信息,看样子态度坚决。”

维利斯冷笑,“他之前还在瑞法家族的官网上公布了他的雄子和泰勒宁的虫崽结婚的消息呢,现在呢,西斯文敢娶那个死去的王虫?”

泰勒宁的两只王虫都死在那场事变中,投靠了泰勒宁的家族都自危,生怕虫帝找上门。

瑞法家族更是重量级,差点变成泰勒宁的姻亲家族,他可能还以为听虫帝的命令,和皇亲法约斯联姻就缓解了这事。

但是法约斯就是泰勒宁那边的虫。

现在不过是刀子悬在头上和落下来的区别而已。

维利斯带着雄子和两个管家匆匆前去瑞法家族,苏安恙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坐在小型星舰中,连维利斯都看不出他的心思。

他皱着眉头,轻声说,“等和霍克斯商谈好,我们就进宫,你和伽释已经虫尽皆知,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顿了顿,他忍不住情绪,伸手将雄子揽过来。

苏安恙靠在这位长辈的肩上,嗅到了很温暖的味道,有点像克罗萨的水蓝草。他闭了闭眼,轻声说,“我有点害怕,害怕伽释伤到了自己。”

他却没有办法,立刻赶到他身边。

维利斯神情恍惚了一瞬间,好像看见了无数次这种场面,但分神后很快恢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伽释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中的。”

苏安恙慢慢直起身,轻声说,“我想带伽释回克罗萨。”

“当然,那里才是我们家族真正的根基,到时候我们选个时期,你们的婚礼可以在克罗萨举行。”

雄虫眼里划过浅浅笑意,靠着墙,手里摩挲着星灵。

星舰停在瑞法家族门口,门口已经有管家在等候,昔日繁华的贵族如今显得有几分颓败,连站两边的护卫看着都有些颓丧。

没落的气息环绕着这府邸。

维利斯走上前,管家弯腰行礼,“议长大人,安恙冕下,家主已经在等候了,请随我来。”

霍克斯正坐在厅堂上,看见他们进来后起身迎接,短短时间,这位保养得宜的贵族雄虫看着苍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看着显眼,绿色的眼睛浑浊,笑容虚假:

“维利斯大人,许久不见,这位想必就是安恙冕下了,两位的到来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霍克斯阁下,好久不见,想必您也清楚我们今天来的目的了,我们就不废话了,伽释是安恙认定的雌君,您何必棒打鸳鸯呢?”

霍克斯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坐着的雄虫,眼睛有一瞬间的恍然若失,“您怎么会与冕下一起呢?”

“他是我们家族的继承者,”维利斯语气平静,“霍克斯,我们是真心求娶,昨夜也请求了陛下收回成命,他已经同意了,说只要得到您的首肯,此事就此揭过。”

苏安恙起身抬手放至肩上行礼,语气诚恳,“阁下,我可以保证,此后对伽释一心一意,并且将名下的财产,除了股份都愿意转接伽释,随他安排。”

维利斯点头,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管家。

管家站出来,“已经清算成功,安恙冕下的名下个虫私产有两座小等星,其中包括安系随星,其中有一条紫幽晶脉,还有各个星球私产无数……”

霍克斯脸皮抽了抽,抬手打断了他,声音沙哑,“伽释已经是法约斯的雌侍了,”

苏安恙站直了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霍克斯挪开视线,声音艰涩,“昨晚上伽释发情期到了,法约斯得知后派虫来,将他接了过去……”

维利斯站起身,脸色铁青。

安恙转身离开。

维利斯追上去,“安恙!”

“我去找伽释。”

“安恙,你冷静点。”

“他在等我。”安恙与他对视,维利斯咬牙,看了一眼跟上了的管家,“走,启动星舰。”

霍克斯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慢慢喝完了冷掉的茶水。

旁边的帘子被掀起来,雄虫走出来,他的脸上有一道从眉骨贯穿到下巴的长疤,此刻微微扭曲,看着大伯冷笑,“他还真是那只A级雄虫,我还当安德里疯了呢。”

就是自从泰勒宁落马后,消失已久的西斯文。

霍克斯不愿再看这个已经定下的继承者,站起身离开,背影有些颓废,与从前那个野心勃勃的家主截然相反。

他想到了昨夜虫帝亲信蒙克的来访,胸腔起伏慢慢平息,最后慢慢趴在了雪地中。

送客回来的管家发现府邸混乱,站了片刻后怒骂上前:“吵什么,怎么回事?!”

拨开这群使者护卫,就看到了躺在西斯文怀里,没有生息的雄虫。

他怔怔站着,西斯文抬头看他,嘴角竟然噙着笑,“大伯呼吸停止了呢。”

……

雪越下越大,莱顿家族是皇室的一个远亲,法约斯·莱顿是迁入伊里斯的第三代,因为被上任虫帝喜爱,莱顿家族一时风光无限。

但是现在大门紧闭,门口积满厚厚的雪也不见侍者打扫。

苏安恙下了星舰后匆匆上前敲门,厚重的大门雕着华丽的纹饰,旁边连护卫都没有。

没有回应。

维利斯看着几近暴怒的雄子,手里的终端一直在联系,最后联系上了法约斯的雌君。

管家慢吞吞地来开门,苏安恙一把揪住他,神情冷漠,“伽释在哪里?”

管家被他眼里的暴虐骇住了,半响说不出话。

维利斯上前,“霍布斯管家,这位是安恙冕下。”

霍布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这位杀了虫也不会有任何问题,更何况现在莱顿家族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莱顿了。

他声音颤抖,“伽释雌侍,昨晚被送到大人房间了。”

维利斯闭了闭眼。

苏安恙面无表情,“房间在哪里?”

“维利斯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远方缓缓传来不真切的声音,隔着漫天大雪,穿着精美华丽的雌虫漫步走来,侍者在旁边撑着伞。

是一只很漂亮的雌虫,哪怕此刻面容憔悴,也依旧端正与冷静。

苏安恙扭头看他,“我来接我的雌君。”

“这里没有你的雌君,伽释已经成为雄主的雌侍了。”

苏安恙冷笑一声,“告诉我,他在哪里?”

维利斯上前,“诺嘉,很抱歉,安恙不见到伽释是不会离开的,烦请你带路。”

这位就是法约斯的雌君,在伽释逃婚后,他代表家族嫁到了莱顿家族,此刻表情憔悴。

看了一眼雄虫,他转身嗤笑一声,似是无意,轻描淡写一般,“雄主一般雅兴很足时,早上不愿意被打扰,他念叨了伽释五年,昨夜已经吩咐了,无论什么动静……”

一把匕首贴着他颈间的皮肉,雄虫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麻烦你,现在带我去找我的雌君。”

诺嘉脸色青白交错,侍者被吓着了,伞摔落在厚厚的积雪上。

提着这只雌虫快步穿过长廊,再穿过大厅,最后到富丽的后院。

维利斯神色焦虑地跟在身后,最后看见雄虫一把甩开雌虫,一脚踹向那扇门。

门哐当一声向两边摔去,发出吱呀的声音,苏安恙快步走进这间卧室,张了张嘴,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卧室分内室和外厅,他踏进去就闻到了属于伽释的浓浓信息素的味道,毫不犹豫地走向深处。

维利斯拦住了要进去的几只虫,语气冷淡,“事后我们会登门解决此事,现在请让冕下自己解决。”

诺嘉脸色铁青,“如果他伤害到雄主呢,维利斯大人,我没想到竟然是引狼入室了。”

维利斯不为所动,转身关注里面的情况。

苏安恙拨开珠帘,一把匕首就横在了颈项,他怔怔站着,血腥味在鼻尖散开,带着浓烈又熟悉的信息素味道。

“伽释。”他轻声喊。

一具冰凉的身躯砸进他的怀里。

苏安恙搂着雌虫,看清后眼泪一瞬间涌出来。

伽释后颈全是血,不远处的床上鲜血蔓延到地上,已经干涸发黑,一具肥胖的躯体安静寂静地躺在上面。

他抱紧了雌虫,声音艰涩,“对不起,我来晚了。”

伽释抱着他的脖子,手掌鲜血淋漓,轻声说,“他想碰我,我杀了他,我杀了一只雄虫。”

苏安恙点点头,眼泪砸在雌虫的颈间,“不要怕,会没事的。”他拦腰抱起他,轻声说,“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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