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阿愚……”纪守拙往上爬的动作顿住了,他知道男人在这个时候需要什么,他或许该给莫愚一点儿独处的空间,让莫愚自己解决。

这样想着,纪守拙有点打退堂鼓,刚打算缩下楼梯,莫愚一个起身,一把将他拽了上来,他猝不及防,直直冲人扑了过去,将莫愚硬生生地压回了床上,那玩意儿就那么硬邦邦地戳在他的大腿上,叫他动弹不得。

摇摇欲坠的上下铺还非常应景地晃了晃,纪守拙像是听到了螺丝晃动的声响,想动又不敢动。

“你要不要……”自己话都没问出口呢,就被莫愚给打断了。

“你帮我。”莫愚长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人时总是泪汪汪的感觉,他像是怕纪守拙不答应,小声催促,“拙哥。”

这声“拙哥”喊得纪守拙魂都要散了,他双手撑在莫愚的肩膀两侧,稍稍支起了身子,又回头看了一眼房间的门,确定已经反锁后,才翻身躺到了莫愚身边。

要让男人舒服的方法很简单,纪守拙虽说不好意思看片儿,但这种事情也算是无师自通了,他看了莫愚一眼,见莫愚也正在看他,眼神里满是殷切,他心一横,拉开莫愚的裤腰,将手伸了进去。

……

莫愚摸了一下湿答答的床单,他这个罪魁祸首很无辜地问道:“怎么呢?拙哥,床单湿了。”

此时莫愚的声音有点沙哑,像是在撒娇一样,听得纪守拙嗓子眼发痒。

纪守拙挺惯着莫愚的,“今晚我们去下铺睡吧。”

房间里有保温瓶,里头有现成的温水,两人能简单清理一下,把弄脏的床单扯下来,再换条干净的内裤。

下床比上床稍微好睡一点,莫愚往里挪了挪,从背后将纪守拙抱住,拼命嗅着纪守拙的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肥皂味,他俩都是用厕所那块儿肥皂洗的澡,但他就是觉得纪守拙身上的味道更好闻一些。

纪守拙扣住腰上的手,胸口的位置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塞满了,整个人都无比地踏实,好像不一样了,他和莫愚关系好像更加亲密了些。

一大早的,纪传宗便被洗衣机的声音给吵醒了,他起身出来查看情况,见纪守拙和莫愚正守在洗衣机旁等着晾衣物。

他随口问了句,“怎么这么早就起来洗东西。”

正好洗衣机停了下来,纪守拙从里面扯出来了一床床单,他脑子转不过来,还不知道该怎么敷衍他爸,“啊?嗯……家里的床单还没换……”

还是莫愚机灵些,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八道:“昨晚喝水洒了点儿在床上,就正好换了洗了。”

纪传宗狐疑地看了纪守拙一眼,视线落在了纪守拙脖子上的红痕上,他没说话,让出一条道来,让他俩出去晾床单。

躲到了阳台上,莫愚这才注意到纪守拙脖子上的吻痕,他用手点了点,有点担心,“是不是被东家看到了?”

纪守拙正抖床单,声音有点大,没太听清莫愚说了什么,“什么?”

“拙哥,我俩的事情要是被东家知道了,你会跟我分开吗?”

和纪守拙在一起时,莫愚就想过这个问题,眼前的困难,依旧不能阻挡他喜欢纪守拙, 既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就跟纪守拙一起面对,但是他怕纪守拙会退缩,会听东家的话。

纪守拙的表现倒是出乎意料的平淡,他抿着嘴唇,眼睛眨了眨,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反倒有一丝丝的耐人寻味。

“不会,我爸要是知道了……”纪守拙琢磨了一下,该怎么说呢,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跟爸爸开口。

爸爸要是给自己挑对象会有什么样的标准吗?会像给姐姐选老公一样吗?可是自己跟姐姐的情况不同的,没办法拿姐姐和姐夫的婚姻作为参考。

莫愚愣了一下,他没想过纪守拙是这种反应,纪守拙是一点儿都不在乎吗?不在乎被他爸爸发现,他之前明明很在乎的,很在乎旁人的看法,很在乎被人知道他喜欢男人的事情。

他之所以不在乎,是因为他很清楚,他俩没有结果,只要被他爸爸发现,他俩就得分开,一切都是注定,是这样吗?

莫愚看着纪守拙的侧脸,他不相信纪守拙是这种人,他俩明明说过很多关于以后的话。

“拙哥……”

莫愚没来得及问出口,洪令已经过来叫他们吃早餐了。

“刚买的油条豆浆趁热吃。”

纪守拙应了一声,拉了莫愚一把,“阿愚,你先过去。”

莫愚张了张嘴,还是将想问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点点头,往对面走,在经过客厅时,遇上了纪传宗推着轮椅出来,他喊了一声“东家”。

纪传宗看他的眼神有点古怪,又看向了纪守拙,似乎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招呼了莫愚一声。

“爸,您今天得做检查吧,不能吃早餐?”要说纪守拙记性不好,关于父母家人的事情他还是很上心的。

纪传宗回答道:“嗯,你们去吃吧,不用管我了。”

“那我提醒姐夫,做了检查再带您去吃早饭。”

纪守拙到对面时,大家已经开始吃早饭了,他习惯性坐到了莫愚身边,莫愚像是在走神,一口一口塞着油条,腮帮子都被塞得鼓鼓囊囊的。

纪守拙盛了一碗豆浆放到他面前,“喝点豆浆,你别噎着。”

豆浆在碗里轻轻晃动,莫愚扶着碗没说话,纪守拙是最关心他的人,自己无时无刻不感觉到被他在意的感觉,他明明是喜欢自己的。

“我想找个机会给尤青老师送点礼物。”纪巧荷突然开口,显然是冲着洪令说的。

洪令先是一滞,随后笑道:“这些事情我来吧,你忙你的工作就行。”

“也行,要送就送贵重一点儿的,要不我挑了你去送。”

洪令忙道:“尤青还小,只是读个幼儿园,用不着这么巴结老师的。”

“你是不知道,现在谁不送礼,我们要是不送,我怕尤青在幼儿园受欺负。”纪巧荷想了想又道,“你去挑吧,卡不是你一直在你那儿,找个机会给尤青老师送过去。”

洪令点点头表示知道,又给纪巧荷盛了碗粥,“我知道,送就是了,这些事情你就别操心。”

说话时,洪令下意识看了莫愚一眼,莫愚心不在焉的,像是没怎么听他跟纪巧荷说话,他这才稍微放心一点。

“吃完没?”纪守拙小声问莫愚,莫愚回过神点头,他又冲他姐姐姐夫道,“那我们下楼了,姐夫,你记得爸爸做完检查带他吃顿早饭。”

刚刚人多,纪守拙没好意思问,楼道里只有他跟莫愚两人,他才拉着人好好盘问,“怎么啦?一大早就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纪守拙还是跟平时一样,一笑眉眼弯弯的,那张脸上满是真诚,不像是会耍心眼的样子。

明明昨晚自己跟纪守拙还那么亲密,睡了一觉醒来,突然发现纪守拙不是那么在乎自己,莫大的挫败感,让莫愚有些无力招架。

他很想跟纪守拙问清楚,又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要是连纪守拙都没那么在乎他,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在乎他的去留。

“没事,没睡好吧。”莫愚随口道。

一说到没睡好,昨晚情形历历在目,纪守拙脸上烧了起来,没睡好,他看莫愚睡得挺好的,今早还是自己把他叫醒的,哪儿来的没睡好。

“走啦,下楼吧。”纪守拙记得莫愚的话,在没人的地方不能牵手的话,走到大街上就更牵不了了,反正时间还早,楼道里也没别人,他拉着莫愚就往楼下走。

手掌是温热的,莫愚很恍惚,这么一个真实的人,是做不得假的,已经都握在自己手里了,还能溜走吗?

吃过早饭,洪令夫妇俩将他纪传宗背下了楼,在医院做完检查后,洪令原本是想带着纪传宗在医院楼下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的。

没想到纪传宗自己开口,“回去吧,顺道去以前守拙他妈经常带他去吃的那家,那巷子里面。”

人老了就容易念旧,很容易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这家巷子里的小馆子生意很好,就算不是饭点儿里面人也不少。

洪令将他岳父安置好,便走到店里去点餐,“就要这些,米饭稍微软一点儿,我爸年纪大了咬不动。”

那服务生刚说好,洪令肩头一重,他一回头,是一个戴着墨镜,穿着背心的红毛男人,男人摘下眼镜,朝洪令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洪先生,我小龙啊。”

“龙哥。”洪令脸上的笑容僵住,必恭必敬地喊了一声哥,他小心朝门口望去,这个位置看不到纪传宗坐的位置。

叫龙哥男人拇指和中指摩挲在一起,“那个钱……”

洪令一把按住龙哥的手,央求道:“您再宽限我几天,很快。”

“好说好说。”龙哥笑得爽朗,又冲纪传宗的方向努了努嘴,“那是你老丈人吧,这事儿可千万别让他知道。”

洪令咬着腮帮子不断吞咽着唾沫,面上还得强颜欢笑,“求您高抬贵手,钱我肯定会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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