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蜡烛

梁姿瞄了清泽一眼, 和很多女孩对这句话做出的反应一样,她嘴巴一嘟,嗔怪道:“谁要跟你结婚啊?”

她拿起勺子, 自顾自地吃了一口巧克力挞。

可可的味道又香又浓, 入口即化。

在梁姿的左手边, 清泽侧头看着她,浓烈的笑意无声地漾出了眼角。

一个小时之后, 两人在服务员的热情告别里如愿离开了餐厅。

清泽的车边站着一个又高又帅的法国男人, 他对梁姿咧嘴一笑,“你好,我是Gabriel。你一定就是姿吧,生日快乐!”

梁姿笑道:“谢谢你, Gabriel。”

Gabriel:“我终于见到你了, 可真难。我每次找Loch要你的照片,他都不给我看。”

梁姿:“他好像没有我的照片。”

Gabriel打诨道:“我还以为他是怕我爱上你呢。”

清泽一听,在Gabriel旁边站得笔直,给梁姿递了个眼神, 意思是, 怎么样,我比他高吧?

Gabriel察觉到清泽的动作, 也立刻抬头挺胸:怎么样,差不多吧?

梁姿的面前像站了两堵墙, 她抱着玫瑰花, 看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幼稚男人,无奈地点了点头, 告诉清泽, 她知道了。

你比Gabriel高。

回来就把“188”刻你脑门上。

车一过河, 开了没几分钟就到了梁姿家。

Gabriel把车钥匙还给清泽,语气意味深长,“祝你们度过一个非常愉快的夜晚。”

清泽:“谢谢你今晚来帮忙,明天见。”

Gabriel要跟着他一起去阿布扎比。

“不客气,”Gabriel笑嘻嘻地对清泽说,“我们明天的飞机是阿提哈德航空,不等人的,Loch,别睡太晚了啊。”

又对梁姿说:“这束花你还喜欢吗?Loch可是琢磨了好几天。”

说完立刻走人。

一进家门,清泽直接把梁姿抵在门后吻了上去,门厅的灯都没来得及打开。

梁姿笑着问他,“Loch,你都琢磨什么了?”

清泽的手指摸索到梁姿的外套拉链,缓慢地拉下来,“我在想,到底送我们梁老师什么花最好。”

“那为什么送这个?”

清泽脱下了梁姿的外套,又脱掉了自己的大衣,一并扔到了地上,盖住了那束梁姿没拿稳的红玫瑰——因为清泽刚才吻得太凶了。

一室漆黑里,梁姿只听得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直到清泽牢牢地将她抱住,炽热的唇覆上她的耳畔:

“因为红玫瑰的话语是我爱你。”

他一点一点吻到她的嘴边,“是没有限定词的,最简单的,我爱你。”

是从不遮掩的,纯粹而热烈的,我爱你。

那一刻,梁姿鼻尖发酸。

她咽了下嗓子,尽力地用正常的声音说道:“我也爱你。”

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除了爱你。

虽然我们的爱不一样,但是我爱你。

洗完澡之后,清泽把梁姿抱在怀里亲个没完,梁姿被他弄得七荤八素,可是迟迟没有下一步。

她扒着他的肩膀,“可以了…Loch今天不是要早点睡吗…”

清泽望着她,唇角一勾,“别着急。”

说完,下了床,走出了卧室。

梁姿:?

很快,清泽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罐他带来的香薰蜡烛,还有梁姿的打火机。

梁姿问道:“是要点蜡烛吗?”

他们平常会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梁老师决定要不要点,”清泽将蜡烛摆在床头柜上,打火机则是塞进了梁姿的手心,“这是给你准备的,黎黎。”

她轻笑一声,“干什么,做完让我抽一根?”

他跟着笑了,“也可以。”

说完,清泽跪坐在梁姿面前,炽热的吻落在她的眼睛,嘴唇,下巴,锁骨,一寸一寸向下。

缓慢地,轻柔地,寻着终点。

梁姿知道清泽要做什么了。

也知道这个打火机是干什么用的了。

他怕她难为情,所以准备了比床头灯还要朦胧几分的蜡烛。

她瞧着他,双颊绯红,眼睛里难得地蒙上了一层害羞的水雾。

清泽抬起头来,对上梁姿的视线,一对漆黑幽深的眸子里含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今天跟着视频学习了半个小时,梁老师想不想检验一下我的学习成果?”

吻了一下她的膝盖,“台灯开关也是你的,宝贝。”

梁姿看着他,没说话。

清泽也没再出声,他跪在她身前,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凌晨的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表象的安静,表象之下是一对恋人你追我赶的心跳声。

啪嗒。

梁姿按下了手里的打火机。

点燃了烛芯。

扔了打火机。

关了台灯。

“想。”她说道。

清泽又吻了一下她的膝盖,俯下身去。

梁姿的指缝里夹着清泽柔软的头发。

她涣散的目光落在白墙的摇曳烛影上,恍惚间,她觉得自己真的在与他接吻。

她不受控制地颤抖,眼底没来由地蓄了眼泪。

“清泽。”

她堪堪叫出了他的名字。

清泽抬起头来,唇瓣在烛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泽。

他将梁姿裹进自己的怀抱,拇指轻轻地把她将流未流的眼泪抹干净,低下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怀里人的脸颊上仍有热潮,向来明亮的眼睛里透着倦意,她吸了吸翘挺的鼻尖,伸出胳膊抱住了他。

梁姿的嗓音还没恢复,嘴上却说——

“你学得还不错。”

清泽哼笑了一声,“梁姿,你这个声音,就别在这儿跟我拿腔拿调的了?”

梁姿清了下嗓子。

清泽还是在笑,语气却认真起来,“喜欢吗?”

梁姿吻上他的唇,“喜欢。”

很喜欢。

也许因为饭后的那杯浓缩咖啡,也许因为这罐寡淡而暧昧的木调香薰,又或是因为今天是梁姿的生日,而清泽即将要离开四天,总之,两个人今晚精力充沛,做过两次之后依然毫无困意。

梁姿趴在床上,扭头看着清泽,“那我过了圣诞节再回家?”

清泽用胳膊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挑起梁姿的一根头发,从头到尾捋了一遍,“那几号回来?”

“你过生日之前我肯定回来。”

“26号的那种‘之前’?”

“已经很早了,我只能在家里待一个月。”

“那梁老师之前冬天回国的时候都待多久?”

“……一个月。”

清泽不轻不重地拍了梁姿一下。

梁姿突然想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她翻了个身,喊道:“清泽。”

清泽还是支着脑袋看着她,“再来一次?”

“……不是,”她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爱上我的?”

他垂着眸子,“我不是跟你说过吗?第一眼就喜欢。”

“奢侈品公司继承人没见过创可贴?”

清泽叹了声气,“行吧,今天寿星说了算,寿星想听,我就给讲。”

他撑着胳膊坐了起来,低头看着梁姿。

“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这个人非常自在,非常无所谓,我很喜欢。非要精确到时间段的话,大概就是几秒钟的事吧,从你给我创可贴到我去跟你说话。

“后面那一个礼拜,我就是在间歇性后悔里度过的,白天还好,要么去公司,要么看论文,但是睡觉前我就想起来你了,后悔怎么没找你要个联系方式。”

梁姿侧躺在床上,双腿微微蜷起来,眼里有淡淡的笑意。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也不会找我要。”她说道。

清泽弯腰亲了梁姿一下,点点下巴,“确实,再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不会去找你要。一方面,我觉得在马路上找陌生女孩要联系方式有点唐突。另一方面,这事我真的没干过,我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梁姿轻哼,“是不知道我值不值得Loch开这张尊口吧?”

清泽承认,“对,我那一个礼拜的心路历程就是,想你,后悔,再安慰自己没什么可后悔的,我就是在马路上见了你一面,完全不了解你这个人,可能再多聊几句,我就会发现咱俩并不合适,或者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对我没什么意思。”

梁姿听完最后一句,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任平安喊我去他家吃饭。你还没来的时候,他们几个人把你夸得天花乱坠,说得我确实有点好奇。”

梁姿来了兴趣,“都夸我什么了?”

清泽握着她的手,“那可太多了,什么一个礼拜写完了一百页的硕士论文,最后答辩得了最高分。还有什么博士拿到了法国的funding,这个funding对法国的文科博士来说很难拿。又说你这个人很自由,想干什么干什么。”

梁姿严谨地纠正道:“我可没得最高分,满分20,我拿了18。”

她又问他:“那Loch心里怎么想的?”

清泽笑了一声,“我就觉得你挺厉害的,他们叫你梁老师,我也准备跟你客气地打个招呼。可是呢,”他话锋一转,“我心思真不在这儿,他们越说你,我就越忍不住琢磨,上个礼拜遇见的那个女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再然后,你就来了。”

清泽双眼一弯,温热的手掌捧住梁姿的脸。

“梁姿,我脑子里想着你的时候,你就走到我眼前了。”

他贴着梁姿的唇瓣,上下磨合,嗓音缱绻:

“这是我二十七年里,遇到的最奇妙的事儿。”

梁姿微微眯着眼,感受着清泽柔软的吻。

这个好看的男人似乎什么都做得好,连床上的情话都说得这么好听。

真想一直听他讲。

她探出舌尖,与清泽不疾不徐地交缠,左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然而,当清泽去抽屉里拿避孕套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空空如也的小纸盒。

用完了。

意识到这件事情,清泽和梁姿都愣了一下,纷纷下床翻箱倒柜,终于让梁姿在抽屉的最深处找到了一包漏网之鱼。

清泽把梁姿捞进怀里亲了一口,“还得是梁老师。”

她点头,“那当然。”

凌晨两点半,蜡烛被熄灭了,狭小的卧室安安稳稳地盛着冬日松柏的淡香。

两个人倒在床上快乐地接吻。

开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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