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装修精致的二楼主卧里,江衡南坐在床上气急败坏地打电话。

“不就是一条破链子吗!沈逐,你至于因为这个跟我一周都不联系吗?”江衡南越想越气,沈逐已经跟他整整七天没说过一句话了。

只因为他弄丢了沈逐旅游回来给他带的一条项链。

他和沈逐向来不愁吃不愁喝,沈逐他是公司执行董事,自己虽然没工作,但是父母去世后给他留了一笔可观的遗产,一条项链而已,要的话再飞过去买几条不就得了。

至于跟他冷战这么久吗?沈逐这段时间搬到公司去住,也不回消息,跟人间蒸发似的。

江衡南以为晾他一段时间,沈逐就会回来哄他,这都一周了,什么消息也不回一个。

一想到这个,江衡南就气不打一处来。平时也都是沈逐喊他起床,江衡南习惯不设闹钟,结果今天直接睡过头了,他头发乱糟糟的,在电话里抱怨:“你知不知道今天因为你没叫我起床,连画展我都睡过头了!这个画家特别出名,好不容易来烟市举办这么一次,就这样错过了,都怪你。”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江衡南又要发作的时候,那头传来沈逐冷静到可怕的声音:

“江衡南,我们离婚吧。”

江衡南大脑愣了会,大脑一片空白,宕机似的,沈逐多久没有这样喊他全名了?而且一开口就是要离婚,就为了一根项链,至于吗。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话先脑子一步说了出来:“离就离,你不要忘记当初是谁说非我不可的!”

江衡南的嘴跟机关枪似的突突不停,“当初要不是我爸妈,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吗,你以为你谁啊,现在追我的人一抓一大把”

“你以为我稀罕啊……”

“好。既然你同意了,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见吧,我让王助来接你。”这是头一次,也是第一次,沈逐没有听完他说完话就打断了,公事公办的声线让江衡南莫名地心慌。

“离就离呗,稀罕什么王助来接,到时候谁不来谁胆小鬼!”话毕,江衡南匆忙掐掉电话,头发还是乱的,坐在床上愣了很久,才明白刚刚这通电话里他们说了什么。

离婚。

沈逐要跟他离婚。

江衡南脑袋嗡嗡的,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拨通好友陆承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江衡南就控诉起来:“气死我了,出来喝酒,喝他个昏天黑地”

陆承不明所以,揶揄起来“谁啊,把江小少爷气成这样。”

“还不是沈逐,就因为一根破链子,他跟我冷战一周,今天居然还说要和我李离婚,哼,他以为我稀罕啊!”

“沈逐和你?”陆承在电话里笑了声,他还以为什么事呢,估计又是小两口闹矛盾,“怎么,他这次没来哄你啊?”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江衡南又想起沈逐冷冰冰的语气,瘪了瘪嘴,“他还要离婚。”

陆承正在喝水,听到这话喷了出来,“沈逐要跟你离婚??”

过去无论江衡南多么无理取闹,沈逐都会满足的沈逐,居然要跟江衡南离婚?

“开玩笑吧?”

江衡南越听越烦躁,绕着床走了两圈,“你怎么那么多废话,你现在在哪?”

陆承给他报了个地点,江衡南郁闷地挂了电话,随便套件衣服就走。

来到酒吧,陆承瞪大眼睛,“不是吧,你哭过?”

江衡南皮肤白,眼圈和鼻头红红格外扎眼,他抹了把脸,闷声闷气地说“谁哭了!你烦死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陆承察觉到他心情不好,给江衡南点了杯喝的,在江衡南前言不搭后语中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沈逐很多年前送了一条项链给他,江衡南嫌丑一直没戴,有天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把他戴出去,同行的伙伴说了句项链土,江衡南就把他扯了扔进绿化带里。

沈逐发现项链不见后,江衡南随口说了句“土了吧唧的,我丢了”。结果沈逐就对他冷淡了一周。

陆承擦了把汗,这都什么事,他看向一旁的江衡南。

江衡南一边喝酒一边大声嚷嚷着要去找“少爷”,他的酒品一向不好,喝多了就容易做出格。

然后江衡南真的点了个“少爷”。

那小男生青青涩涩的,腼腆坐到江衡南旁边喊“江先生”。

醉醺醺的江衡南眯着眼睛盯了会,小男生贴上来,一股廉价的香水味突然涌上鼻腔,江衡南脸色一变,“走开!脏!别碰我!”

陆承怕出事,毕竟之前因为他们几个贪玩,把江衡南带到会所,人还没叫上,沈逐就来了,横抱起江衡南冷着脸给他们警告,他们回去后都被家里的老子教训了一顿,此后再也不敢带江衡南来。

“沈哥,南南在我这里喝多了说要找‘少爷’,拦都拦不住,你快来把他接走吧。”

沈逐那边短暂的沉默片刻,“随便他吧。”

陆承以为自己听错了,把手机贴近耳朵,“什么?”

“随便他怎么闹吧,以后这种事不用再来通知我了。”说完,沈逐率先挂了电话。

陆承走回包间的路上还是懵的,回到包间,看见窝在沙发一角的江衡南,思索再三,还是扶着江衡南找前台开了间房,把人送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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