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柏珩给贺聆注射的药物起了作用,他手脚疲软,动弹不得,连握拳这样简单的事情都无法做到,只能无力地躺在床上,任由柏珩觊觎他的一寸寸皮肉。

他像是被野兽擒住后颈的羔羊,除了顺从别无他法,但贺聆又怎么会是乖乖妥协的人,在柏珩俯身亲吻他时,找准时机一口咬在了柏珩的下唇上,只可惜他现在没什么力气,以为的咬人反而像是在调情。

柏珩任他咬,捏住他的两颊的腮肉,轻而易举地长驱直入。

一吻完毕,呼吸都是灼热的,柏珩分开一点距离,离得很近观察贺聆的脸,痴痴然地拿指尖从额头摸到唇上。

贺聆五官清丽,眼尾狭长,不带表情看人时有种淡淡的疏离感,现下满脸无可奈何的怒意,反而有种很独特的风情。

“贺聆,”柏珩又黏黏糊糊地亲他,喟叹道,“好喜欢你。”

唇齿碰撞,他委屈起来,“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贺聆竭力地别过脸,避开柏珩的吻。

柏珩失望地闭了闭眼,起身,居高临下看他俘获的猎物,他费尽心思才把贺聆留在身边,无论用什么办法都绝不会让对方再离他而去。

他静静地看了半晌,贺聆却始终不肯把眼神放在他身上。

柏珩出去了。

贺聆却不敢放松,没过多久柏珩就拿着医药箱折回来了,认真地给他小腿的伤口消毒上药,疼痛使得贺聆皱了下眉,这才肯施舍一般不悦地看向柏珩。

柏珩动作果然放轻很多。

处理好小腿上的伤口,贺聆就打定决心不搭理柏珩,闭目养神琢磨着这次之后该怎么跟柏珩相处。

他失联五天,家里人应当已经发现异常,也许再过些日子他就能离开,事到如今贺聆除了这样安慰自己也毫无办法,只是被柏珩发现他一心想走,恐怕难以善了。

不管是以前的柏珩,还是现在的柏珩,贺聆知道只要自己假意温柔,对方就全无招架之力,他犹豫着是否该为了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给柏珩好脸色看,等日子一长柏珩放松警惕相信他肯留下来后,再哄着柏珩解开脚铐。

贺聆在盘算着接下来的日子,也在听屋里的动静。

柏珩不知道在客厅捣鼓些什么,好一会儿才回来,他忍不住睁开眼,就见到柏珩端着个托盘走进来,等柏珩把托盘摆在床头柜,他看清托盘里的东西时,眼瞳骤缩。

托盘里放着一次性医用手套、消毒棉片、镊子、穿刺针和直钉,只消一眼,就让贺聆头皮发麻,颤抖地喊了声小柏。

柏珩露出个略显腼腆的笑容,像是春日里新绽的带着羞意的木芙蓉,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他眨了眨眼说,“我查过资料,很快就好的。”

贺聆说话很是费劲,挤出来的一般,“我不想打,你拿走。”

柏珩慢慢收了笑,水眸掠过贺聆的小腿,沉吟,“反正你不怕疼。”

贺聆心脏被恐惧一点点浸透,咬牙道,“你敢”

柏珩用行动回答了他的话。

眼见柏珩已经戴上医用手套,贺聆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奋力地想挪动身体,却丝毫未动,只得放软语气,“小柏,我怕疼的,你别这样”

柏珩认真地给用具消毒,仿佛没有听到贺聆的话。

贺聆在跟柏珩的关系里向来都是游刃有余的,何曾这么低声下气过,他求了两句,见柏珩不为所动,又原形毕露,费劲道,“柏珩,你也只会用这种手段了,我要是早知道你爱而不得会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我当初就不该跟你有一丁半点的瓜葛。”

柏珩擦拭镊子的动作一顿,转眸沉甸甸地看着贺聆。

“你以为我以前就很喜欢你吗?”贺聆气到极点,只能用言语当作自己的武器,“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从来都只是耍着你玩,当时在拍卖会见到你,还以为你是什么难上手的世家少爷,谁知道我勾勾手指头,你就迫不及待地倒贴上来。”

见到柏珩痛苦的神情,贺聆觉得自己扳回一局,继续口不择言道,“除了这张脸,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

他轻飘飘的几句话推翻了从前那些甜蜜,叫柏珩痛得手指都在微微痉挛,眼见贺聆还想说出更多伤人的话,柏珩一把扯过软布,直接塞进了贺聆的嘴里。

柏珩深吸一口气,不顾贺聆怒火蓬勃的眼神,沉默地将器具都擦拭了两遍。

他做好这些,才低声说,“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只要是我的就行。”

贺聆眼睁睁看着柏珩的手伸向自己,继而拿起镊子夹住。

镊子逐渐收紧,痛感加深直到麻木,他双眸终于泛出了些水光,倒不是因为痛的,只是这种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滋味太过于憋闷。

见到穿刺针,贺聆眼瞳闪了闪,他的气焰顿时消退,很想求饶,嘴里却被堵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闷叫声。

明明柏珩才是掌控者,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复杂,既有把控贺聆的快感,又有要亲自伤害贺聆的痛楚,在这样极端的拉扯下他忍不住红了眼圈,可最终他没有心软,只是瓮声瓮气地说,“贺聆,对不起。”

穿刺针快速地扎进去,贺聆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痛吟,泪晃晃荡荡地从眼角滑落。

柏珩又如法炮制地穿了另外一边,整个过程只用了几分钟。

等柏珩把他嘴里的软布拿出来时,他呼吸都在抖。

柏珩爬上了床将贺聆压在身下,似乎是怕贺聆说出什么难听话,堵住贺聆的唇亲了好半天才松开。

药物还没有完全消散,但贺聆发现自己能动了,即使再是疲软,也勉力抬起了手扇了柏珩一巴掌,软绵绵的,毫无半点威慑力,倒是摸了一手的泪渍。

打汝钉的是柏珩,痛的是他,柏珩却哭得比他还要狼狈,贺聆真是气笑了,呼吸沉重地瞪着柏珩,咬牙切齿,“我不会原谅你的。”

柏珩满眼痛楚,啜泣道,“我知道。”

从他把贺聆关在这里,他就知道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柏珩抹了泪,俯身,贺聆现在还处于没什么力气的阶段,虽有挣扎,但看起来就像是欲拒还迎。

贺聆有心拒绝,但眼下的处境实在是无能为力。

他连骂人的话都不想说了。

一阵过后,柏珩抬起绯红的脸。

贺聆身体一僵,知道自己逃不过,干脆别过脸闭上眼。

柏珩痴迷地看着贺聆为他纹的白海棠,可转眼间,就见到大腿内侧的字母A,眼神晦涩不明。

贺聆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柏珩阴恻恻地说,“弄掉吧。”

贺聆咬紧了牙没回应。

他疼得厉害,终于忍不住喊疼。

()

他再经不起一点折磨了。

柏珩把贺聆锁在自己的怀里,闷声说,“老公,我好喜欢你。”

再听这个亲昵的称呼,贺聆心里苦涩不已。

“你好久没叫我老婆了,我想听。”

贺聆无法,只能挤出字来,“老婆”

柏珩听见这一声竟然低低啜泣起来,反反复复念叨喜欢你。

天光渐暗,夜晚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贺聆就发起了烧,他本来一年到头都没什么小病小痛,这次柏珩太没有节制,难以言喻的地方又隐隐有发炎的意思,再加上过重的心理压力,几重大山下来,想不生病都难。

柏珩忙前忙后给贺聆擦身,喂了贺聆两颗退烧片,又给昨天打好的地方抹了药,如果不是他做出拘禁这样的事情,看起来就跟体贴的情人没什么区别。

他做得再好,贺聆也不愿承他的情,单方面跟柏珩冷战,无论柏珩说什么他一律当作不理会,把柏珩当成透明人。

贺聆心里气闷,人一生病脾性也渐长,在他打翻第三碗南瓜粥后,柏珩也不再心软,强硬地要喂他吃饭,贺聆左躲右闪,粥落了两人一身。

“你不想吃饭,那我们继续吧。”

贺聆咬着牙恨恨地看着威胁他的柏珩,“你要受不了我就尽早放我走,否则有多少我打翻多少。”

自从他藏瓷片后,所有的餐具就换成了不锈钢,他再没有藏利器的可能性,事后贺聆还在后悔,不该尝试着用瓷器划开脚铐,而应该抵在柏珩的脖子上,逼迫柏珩放他走,但再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听到他说走,柏珩眼神微暗,整个人沉寂下来,“不可能。”

贺聆气得掀翻了托盘,又是满地狼藉。

柏珩定定地站在一地的粥水里,半晌转身出去,回来时手中多了注射器。

贺聆见到东西怒不可遏,恼怒得整个人都在抖。

柏珩抿了抿唇瓣,眼尾发红,“贺聆,我也不想这样对你,你吃饭吧。”

在第四次打翻南瓜粥后,贺聆败下阵来,他再也不想尝到浑身无力只能任人摆布的滋味了。

贺聆说到底也是饿了,认输后就喝了一碗南瓜粥,柏珩亲自喂的,眼眸亮晶晶地问,“好吃吗?”

他吃完就翻脸不认人,“猪都嫌难吃。”

柏珩神色黯然,没说什么,端着碗出去清洗。

贺聆盯着柏珩的背影内心涌动,他自诩冷静理智的人,但这些日子在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也快要撑不住了,他打不过柏珩,行动被限制,又无法联系外界,一点胜算都没有,贺聆恨恨地捶了下床,心里被无力感填满。

该怎么样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