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面到底是没吃成,全给贺聆打翻了,一地的汤水。

柏珩也不生气,沉默地收拾地板,贺聆注意到他的右手缠着绷带,已经上过药了,但用起来不太利索,贺聆盯着看了一会儿,柏珩注意到了,等收拾完就把手摊开给贺聆看。

指骨发红,疼是疼的,不影响日常生活,他眼巴巴地注视着贺聆,贺聆察觉到他的意图,冷笑道,“你还指望我心疼吗,我要知道你这么混蛋,我就应该再用点力。”

柏珩失望地垂下眼睛,把手藏到了身后。

贺聆做梦都没想到柏珩会做出拘禁他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折腾了大半天,被愤怒冲昏的头脑终于冷却下来。

他现在的处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柏珩看起来也不像会放他走的样子,但他有那么多朋友,还有亲人,只要过段时间发现联系不上他,总会想办法找到他的,他目前需要做的就是静待被人找到,贺聆不相信柏珩真能关他一辈子。

柏家再怎么有权势,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吧。

贺聆想事情想得出神,一转眸发现柏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瞳雾沉沉的,让他有种被当成盘中餐的错觉,心里不禁有几分不悦,“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柏珩抿了下唇,非但没有出去,甚至脱鞋上床。

贺聆立刻戒备地皱了皱眉,转身就要跑,被柏珩眼疾手快按住了肩膀,又搂着腰往床上带,他还没有开口指责对方,就听见柏珩说,“我只想抱抱你,不干什么。”

柏珩的胸口贴着贺聆的背,两人像是连体婴一般躺着。

“贺聆,”柏珩呼吸间热气滚滚,声音饱含无限委屈,“我好久没抱你了。”

他眷恋地将脑袋埋进贺聆的颈窝,引起贺聆的一阵战栗。

贺聆不想让他那么容易得逞,忍不住挣扎起来,他到底是个成年男人,即使柏珩身手再好,没有药物的控制也不可能完全制服他,贺聆心里有气,手下动作越来越大,两人几乎是扭打在一起。

柏珩舍不得对贺聆动手,期间反而是他吃的亏比较多,直到贺聆快要脱离他的怀抱,他才猛然扣住贺聆的两只手腕压在了脑袋两侧,继而一个翻身坐到了贺聆的腰上,将人牢牢地钉在自己身下。

贺聆鲜少有这么憋屈的时候,胸膛起伏得厉害,扭打过程中他耗了太多力气,说话都在微微喘着,“你松开。”

柏珩按着他的两只手,眼里愠色翻涌,“我连抱你都不行吗?”

处于劣势让贺聆非常的不痛快,他瞪着柏珩,消停了十来秒,又开始扑腾。

柏珩任由他动作,等到贺聆筋疲力尽才说,“别人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贺聆呼吸沉重,在柏珩凑上来时别过脸,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躲避让柏珩彻底无法保持理智了,用力堵住了贺聆的唇,不顾贺聆的反抗,大力吮吻起来。

贺聆手被擒着,避无可避,被亲了个彻彻底底,分开时因为太长时间无法正常呼吸,他眼里被逼出了一层水液,脸颊也微微泛红,柏珩更是满脸绯红,满足地抿了下湿润的唇,又去亲贺聆的其它地方。

贺聆像条被网住了想要逃脱的鱼,可终究无法抵挡过渔网的束缚。

柏珩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条软布,三两下将贺聆的手缠紧绑在床头,被掠夺的滋味让贺聆怒意大发,“柏珩,这就是你说的不干什么?”

柏珩将软布收紧,明明他才是掠夺者,却委屈巴巴地抽噎着,“是你自找的。”

他本来只是想抱一抱贺聆,如果贺聆不挣扎的话,他不会做什么的。

看着被绑在床上的贺聆,柏珩意识到只要他想,他可以对贺聆做任何事,拥抱、亲吻、抚摸,还有别的,他眼里的情绪越来越深,带着过重的痴迷和浓厚的侵略性。

直到现在,贺聆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心里不禁一沉。

柏珩的手覆在他后腰处的白海棠,他微微一抖,沉静下来挤出笑道,“我有点累了,能睡觉吗?”

柏珩不为所动,摸够了白海棠,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在床头柜里找到一个丝绒盒子,贺聆认出来那是他送给柏珩的堇青石孔雀鱼胸针。

再回想起他们从前的时光,也是有过值得纪念的甜蜜时刻。

柏珩打开盒子,将堇青石拿出来,东西被改过,底部的托盘不见了,只剩下一尾鱼,他把蓝紫色的孔雀鱼拿在手中端详着,忍不住露出个漂亮的浅笑,他又凑近贺聆,让贺聆看微光闪闪的宝石,像是怕打碎过往的美梦似的,声音放得很轻,“这条鱼好像你。”

离得太近,贺聆能瞧见柏珩眼瞳里神色略带仓惶的自己。

柏珩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你当时说的是真的吗?”

贺聆喉咙干涩,“什么真的假的?”

柏珩手摸进衣摆,眼睛带着好奇与期待,在突起处捏了捏。

贺聆脑海里猝然钻进一句久远的话——早知道我就打个汝钉,把鱼别身上,让小柏亲自来取了。

他和柏珩第一次上床时为了助兴说了很多调情的话,没想到给自己埋了这么个大隐患。

他忍受着柏珩的捏玩,胸口起伏得更厉害,笑容僵硬,“床上的话,不能当真的。”

柏珩眼神一暗,将贺聆曾经说过的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是啊,床上的话说着玩玩而已,只有我当真。”

贺聆曾说了那么多刺伤柏珩的话,现在一字字一句句都要反弹到他自己身上。

柏珩仍在把玩着孔雀鱼,甚至对照着在贺聆的身体上摆放,贺聆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柏珩神经质的动作,心里起了点惧意,勉力笑着,“小柏,打汝钉很疼的,还是别玩这种了”

他太过于懂得怎么拿捏柏珩,在柏珩和小柏两个称呼之间切换自如。

柏珩揉搓着,“那玩什么?”

贺聆知道柏珩要的答案,心里再是不愿,眼下的情景也不由得他选,只得哑声道,“玩我,玩我行了吧?”

柏珩果然高兴起来,将让贺聆心惊胆战的堇青石收回丝绒盒子里。

贺聆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心里气得打滚,面上还得露出一副顺从的样子,打着商量说,“能不能别绑着我的手?”

等柏珩给他松绑,他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照着柏珩的脸来一拳。

很可惜柏珩没让他如愿,而是黏黏糊糊地贴上来。

被迫承受的滋味绝对称不上好受,贺聆咬着牙忍耐过于冗长的性.事,现下柏珩什么都不肯听他的,玩起来没有节制,贺聆几次怒骂求饶都无济于事,他一有反抗的势头,柏珩就会拿堇青石说事,贺聆生怕柏珩发起疯真做得出来,只好被迫接受柏珩的百般对待。

等到结束时,窗外的天已经暗沉。

此后的几天贺聆都没给柏珩一个好脸色,更是连句话都不跟柏珩说。

柏珩做的东西他打翻了一次又一次,实在是饿得不行了才会给面子吃几口。

但无论他怎么不愿意,床还是照常上的,贺聆如今不过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柏珩尝到甜头后就更是肆无忌惮。

贺聆不跟他说话就接吻,不吃饭就上床,几次下来,贺聆再是强硬也被折腾怕了。

两人达到一种诡异的平衡,但贺聆心里却从来没有放弃过离开的念头,他数着日子,柏珩在这里待了五天后,终于在一个早晨出了门。

贺聆直到屋里完全安静下来,才睁开假寐的眼睛。

前两日他不肯服软,跟柏珩硬碰硬,完全讨不到一点好处,但后几日他发现只要他稍稍给柏珩好脸色,柏珩几乎是有求必应。

前日他打翻瓷碗,满地狼藉,柏珩任劳任怨地收拾,他提出想喝水让柏珩去倒。

柏珩果然暂时离开,他捡了两块瓷片藏在床底下,柏珩并没有发现端倪。

这些日子柏珩寸步不离地陪着他,他压根找不到机会寻找解开链子的方法,好不容易等到柏珩出门,贺聆一刻不敢耽搁,找出尖锐的瓷片试图割开脚腕上的皮具。

他被关在这里五日,无法获知外界的消息让他焦虑不已,想要离开的心随着日子渐增也越发迫切,手上的动作不由得重了些。

可这皮具显然不是一般的材质,瓷片除了在上面留下几道划痕外,半点没有破裂的迹象,贺聆急得额头出汗,烦闷至极,一个不留神,瓷片从脚踝处划上去,将他的小腿割开了一道小口子,他疼得倒吸一口气,不一会儿,鲜血就从被破开的皮肉处涌出来。

贺聆气得将瓷片狠狠摔出去,破碎的瓷片四溅,他呼吸急促,气得猛捶地。

发泄完后他就后悔了,等柏珩回来发现这一地的碎片肯定会起疑心,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将碎片一点点笼络起来,等挪到床头柜旁时,他猝然瞧见柜底冒出来的一把钥匙头,心里大震,颤抖着将钥匙抽了出来。

贺聆离开心切,没有时间去思考这把钥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尝试着解脚铐,咔哒一声,锁住他的链子松开了。

事情太过顺利,他心脏剧烈跳着,来不及高兴,一刻不敢停歇,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往门口的方向跑。

门没有锁,贺聆大力拧开,正想冲出去,却猝然见到了站在一旁面色阴郁的柏珩,他动作一顿,像是被钉在原地,如坠寒潭,一瞬间反应过来了。

外出是假,就连钥匙也是试探他的,怪他离开心切,中了这拙劣的计。

柏珩黑瞳沉沉注视着他,“你果然想跑。”

他在贺聆身上吃过太多亏,即使贺聆这几日表现出归顺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在录像里见到贺聆藏了瓷片时,柏珩就可以确定贺聆的温顺全是假面,只不过是为了迷惑他找寻离开的时机。

他给过贺聆机会的,可是贺聆还是让他失望了。

贺聆握紧了拳,看向大厅门口的方向,他脑袋里闹哄哄响个不停,眼见着就要能离开,无论如何都要争取一把,可他刚跑出一步,就被柏珩抓住,贺聆奋力反抗,毫无章法跟柏珩扭打起来。

柏珩本是舍不得伤他,甚至被贺聆打了两拳,但见他拼了命都要离开,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直接将贺聆从后扑倒,一根细长的针头扎进贺聆的大腿处。

贺聆盯着近在咫尺的大门,眦目欲裂,身上的力气渐渐流失,直到再也挣扎不得。

柏珩拽住他的脚踝,将他往卧室里拖,那副他好不容易才打开的脚铐又重新回到他脚上。

贺聆躺在床上,浑身乏力,意识却是清醒的。

柏珩潋滟的脸写满郁色,他捡起地上的钥匙,打开窗,贺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微弱的不要,柏珩就当着他的面将唯一的钥匙丢了出去。

贺聆恨得眼睛发红,五指拢都拢不住。

柏珩似很失望,又很难过,他回到床边,见到贺聆被瓷片划伤的小腿,摸上去,眨眨眼,“流血了,疼吗?”

贺聆别过脸,从所未有的无力感侵袭。

柏珩俯身亲去贺聆小腿上的血渍,感受贺聆的颤抖,润泽的唇染上鲜血,像是娇艳欲滴的红蔷薇。

他说,“你不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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