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关心

车在公路上飞驰,风景和光影交错,城市的夜晚安静了下来。

礼闻池仰在座椅上阖着眼养神,“现在信了吗?”

任柏杰余光瞄了一眼礼闻池,“信什么?”

礼闻池:“信我相信你。”

“我说的是你亲我。”任柏杰在红灯时踩下刹车,他抬手用指腹摸了摸礼闻池有些肿了唇,语气带笑,“刚刚是我亲你,所以不算。”

礼闻池不满地推开任柏杰的手,“随便你。”

任柏杰收回手搭在方向盘上,“信,我当然信。”

礼闻池偏头看向窗外,侧面看过去,脖颈白皙,线条流畅。

任柏杰看得口干舌燥,只得拿起矿泉水“咕嘟”喝了几口。

绿灯亮起,任柏杰缓缓踩下油门,他对礼闻池说:“我一会儿还有事,先送你回去。”

“嗯,好。”礼闻池语气淡淡。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后,任柏杰无奈地开口:“我真的很好奇一件事,如果以后咱俩谈恋爱,你也会像这样对我不闻不问吗?通常都会顺口问一句‘你去做什么’吧?”

“目前这种状态我不会问。”礼闻池补充,“谈恋爱另当别论。”

任柏杰呼出一口气,听起来像是在叹气,礼闻池睨了他一眼,“就算谈恋爱也要保持适当的距离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舒适圈。”

任柏杰不悦地用舌抵着腮帮子,他深吸一口气道:“礼闻池,你简直不可理喻。”

任柏杰声音闷沉,他打着方向盘将车开进小区,带着情绪地停下车,惯性趋势两人向前倾了倾。

礼闻池疑惑,“我怎么不可理喻了?”

“我们俩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任柏杰转动车钥匙熄了火,他看向礼闻池,烦躁地摸了摸耳后根,“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偶尔关心一下我?”

任柏杰像是讨不到糖的小孩,在做最后的挣扎。

礼闻池扬起唇角想笑,见任柏杰表情委屈,他又硬生生地将那笑憋了回去,“你不是很清楚吗,我这个人克制又冷静。”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更难过了。”任柏杰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我是觉得碰上感情的事情没办法克制冷静,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一点都不在意我。”

看上去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任柏杰,此刻看着远方,眸中染上一抹伤感。

礼闻池妥协道,“那你一会儿要做什么?”

任柏杰直起身子,他面向礼闻池赌气道:“我要去见一个人。”

“那你去吧。”说完,礼闻池觉得不妥,他喉结滑动了一下,不自然地又问:“见谁?”

这样的问话方式确实不属于礼闻池。

任柏杰直愣愣地盯着礼闻池,过了一会儿,他扶着额,哭笑不得道:“去见我一个朋友。行了,不为难你了,上楼吧。”

和任柏杰道别,礼闻池拎着电脑包下了车,他最近戴隐形眼镜的机会不多,眼睛有些干涩,他不适地眨了眨眼,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浴室摘下隐形眼镜。

回想起今天的种种,礼闻池情不自禁摸了摸唇。

镜子中的自己不再穿着一成不变的衬衫,取而代之的是简单的T恤,平日一直戴着的眼镜也安静地躺在包里。

最让礼闻池觉得不解的是,他竟然为了任柏杰想要的关心去寻根究底,问个明白。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与过去的一成不变相悖。

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洗脸,礼闻池耳畔的发被浸湿,他单手撑在洗手台上正准备去拿毛巾,来电铃声响了起来。

礼闻池看着这一串陌生的号码,眉心突突地跳着,他摁下接听键,“喂?你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你好。”

礼闻池接着问,“请问是哪位?”

“陈政义。”

陈政义,嘉卓直播前任市场总监。

礼闻池拿起手机走到阳台,“有事吗?”

“看来你知道我啊,礼总监。”陈政义笑道,“我听说这次的方案是你提出的,现在解决得这么好,任总该考虑给你升职了?”

他顿了顿,“抱歉,我忘了你才入职没多久,现在升职似乎太快了。”

礼闻池不是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他点了一根烟,语气沉冷,“直接点,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给你一个忠告。”陈政义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管你站在谁那边,最后都会像我一样被毫不留情地踢掉。”

礼闻池轻笑,“这不是忠告,像是危言耸听。”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陈政义语气阴狠道:“告诉你,他们俩都是疯子!礼闻池,你也会有被当成垃圾,被一脚踢开的那一天的!”

礼闻池吐出烟,他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望着远方,视线模糊,目光飘渺,“我不会像你一样,给被对方当成垃圾的机会。”

“好,很好。”陈政义冷笑,“我拭目以待。”

电话挂断,礼闻池盯着那串号码看了很久。

他本来还在犹豫什么时候拨这通电话,没想到今晚就接到了陈政义所谓的忠告。

礼闻池不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想随意揣测。

一切发生得仿佛顺其自然,一步一步地指引着他。礼闻池此刻心神不宁,他拿了一本书坐在客厅看着。

半夜,手机收到了一条缴费通知,是礼闻池在M市房子的电费账单。

这段时间礼闻池不住在那儿,本以为前男友秦谦也不会放着白给的房子不住,当礼闻池打开账单,发现费用只有几十块。

看样子秦谦并没有去那里住,不知道自己的车他开走了没有。

礼闻池手里的积蓄买一辆车绰绰有余,可就算重新买车,他也要先弄清前一辆车的去路。他现在工作刚有了起色,没有精力顾及在M市的旧事,也不想主动联系秦谦。

没有车的这段时间,每天任柏杰都“凑巧”带他一程去公司,两人虽会默契地错开来到公司,好几次还是在地下停车场被同事遇到。

他和任柏杰现在处于关系暧昧的阶段,任柏杰在公司戏谑惯了,又和礼闻池十分亲近。偶尔开两句礼闻池的玩笑或是勾肩搭背,同事都会投来暧昧的目光。

礼闻池试图和任柏杰聊过这件事,但任柏杰却根本没当回事。

“我对所有人都这样,又不是单单对你一个。礼闻池,我看你不是想要避嫌,你是腻我了,是不是?”

礼闻池觉得自己对任柏杰宽容太多导致他愈发得寸进尺,甚至比之前更油嘴滑舌。

不想造成更多的麻烦,礼闻池觉得打车花点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第二天上班,礼闻池早出门了十分钟打了辆车。

市场部全员回归到了准备明星赛的事项上,芩夕娱乐近日在配合他们做宣传预热,两位明星给嘉卓带了一波热度,后台分析出的数据也是节节高攀。

在去办公区找高亦云的路上,礼闻池被阴着脸的任柏杰拦了下来。

见任柏杰手里拎着文件包像是刚到公司,礼闻池笑了笑,“任总,早。”

“不早!你看看几点了,我都迟到了。”任柏杰抬起手腕给礼闻池看了他的手表,礼闻池瞄了一眼,继续笑:“新买的表吗?很配您今天的衣服。”

任柏杰看着礼闻池脸上的职业假笑,唇角略微下垂,极其不悦,“给我排一个小时出来,之前的入职培训还没做完。”

“今天要去芩夕娱乐细谈直播流程,排不出一个小时来做入职培训。”礼闻池说道,“任总,这周恐怕我都没空,要不您看下周?”

任柏杰嘴角抽搐了几下,碍于身边有人往来,他语气从容道:“好啊,礼总监,下周就下周。”

待身边没人的那一刹,任柏杰压低声音拧着眉,“礼闻池,你他妈发什么神经?”

礼闻池向后退了一步,露出疏离的神色,“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忙了。”他匆匆经过任柏杰身边,没有再说什么。

和高亦云确定好时间和流程,刘璃向礼闻池汇报了赞助商的情况,当礼闻池拿着资料回到办公室的路上,被人拉进了会谈室。

会谈室不大且没有开灯,礼闻池被任柏杰扣着腰从身后抱住,他没有挣扎,声音冷冷道:“这是公司。”

“废话,我不知道这是公司?”任柏杰语气强硬。

礼闻池叹气,“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猜猜。”任柏杰故意凑到礼闻池耳畔,呼出的气息扫过礼闻池最敏感的地方,礼闻池的脊背一阵颤栗。

“别闹了。”礼闻池沉声道,“松手。”

任柏杰纹丝不动,“你猜了我就松手。”

礼闻池:“我猜,任总想占我便宜。”

任柏杰松开手后,抬起胳膊将手搭在了门锁上,“礼总监,你心胸还能再狭隘一点吗?我只是想问你吃没吃早餐,给你买了培根鸡蛋卷。”

任柏杰委屈得不行,“我还在门口等了你半个小时。你却这么冷冰冰地对我,甚至一口一个任总地称呼我。”

礼闻池回答:“别人都叫你任总,不是吗?”

“你又不是别人。”任柏杰嘟囔,“你一喊我任总,我就觉得你在故意疏远我。”

礼闻池问他,“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任柏杰反问,“叫什么都行吗?”

“不行。”礼闻池立即拒绝,任柏杰继续装可怜,“也是,你也没让我每天早上都等你,更没让我给你送早餐。是我不想让你在早高峰挤地铁,也是我不想让你再喝咖啡。”

听着任柏杰这番话礼闻池心里不是滋味,他沉默了一会儿,摸黑拉住了任柏杰的袖口,“你过来。”

任柏杰警惕地向后一躲,“干什么?”

“占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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