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真正的标记

池杏独自离开族长家,去无人处给白檀发信息聊天,聊了大概半个钟,他便准备回去休息。

池杏还给白檀发了几张照片,说自己回了隐狼部落。顺着这个话题,池杏开始追忆自己的不幸过去,以博取白檀的同情。

像白檀这样的圣父白莲花,一定会被他的悲惨经历所打动的。

池杏倒也没有太过分的添油加醋,只是用不在意的淡淡口吻说,说着说着,倒是池杏自己先伤感起来。

说起来,过去的事情,他真的很久没有想起来了。

当年,池贤女还活着的时候,池杏也遭遇隐晦的歧视,但从不在明面上。当池贤女逝世后,这些恶意就立即变得明目张胆,把年纪尚小的池杏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成狼们倒是还不好,心思都花在抢池贤女的财产上了。倒是小狼崽子们一个个的逮着他就欺负,其中就以东子为首。

东子是首领的儿子,身边还有跟班,自然是挺威风的。

不过现在回想,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池杏默默叹了口气,断开了白檀的通讯,准备回去首领家。却不想,他转身的时候就听到丛林里有响动。他鼻子动了动,几乎能瞬间确认是东子和他的狗子跟班来了。

“原来你在这儿啊!”东子从草丛里跳出来,说,“怎么一只狗跑出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不带上你的大猫?”

东子这次带了五只狗子跟班,都蹲在旁边,露出犬牙,一副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人的姿态。

池杏不以为意地一笑:“我出来溜个弯儿也要带媳妇儿吗?没有必要吧。”

东子其实就是瞅着池杏落单了,才故意来挑衅的。他笑眯眯地说:“你在部落里人缘那么差,不跟在老虎身边,不怕被打啊?”

池杏也明白,东子这是来找茬的。他现在还不打算跟首领家起冲突,便摇摇头,带几分骄矜的口吻说:“怕什么?都知道我有只老虎媳妇儿,谁敢惹我呢?就算我落单了,又怎么样?要是谁不长眼动了我一根手指,我媳妇儿要他的命。”

东子欺行霸市惯了,见池杏不服软,就更来气,啐了一口说:“就你个吃软饭的也敢这么横!你回来的时候我就看你不顺眼了,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是不是都忘了以前被我打成狗吃屎的衰样了?”

池杏确实挺记得,自己体格比纯种隐狼小,妖力没有东子这种从小吃着补品大的高,而且又是孤狼一只,在部落里总是挨欺负。

东子他们揍自己,也不是往死里揍,就是哪天心情不好了来踹两脚,一来是发泄情绪,二来是宣誓权威。部落里地位比较低的狼都受过这种气。

作为妖兽,被打了还是挺快恢复的,过一天又没事,所以首领他们知道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不会管的。

确实,池杏被揍趴了之后,很快又能站起来,恢复如初。

但这不代表不疼。

伤是能很快好,但疼也是真疼。

听东子提起这些事,池杏的火气也上了几分。他原不想回来第一天就闹事,现在看来,他还没找茬,别人也要来恁他的。

那他还客气什么?难道别人肛自己,他还要提臀相迎?倒是也没那么贱!

池杏笑笑说:“哦,所以东子哥今天来是想让我重温重温这个记忆?”

东子咧了咧牙,倒是听出了池杏语气里威胁的意味,到底忌惮着池杏的老虎伴侣:虽然老虎丁丁小,但是肌肉大啊!

东子便摇摇头,笑着说:“你今天跟我与我爸说话很不客气。我不喜欢。你要是能好好道歉,认个孙子,我就放了你。”

池杏笑了:“我妈为部落贡献这么大,你爸作为首领不感激尊崇,还欺负她的独子,侵吞她的财产。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东西。我不骂他全家还不够客气吗?”

东子听到池杏这样辱骂自己老爹,火气上涌,手一挥:“去吧!”

待命一旁的五只狗子跟班应声而动,立即扑向池杏。

池杏也看明白了,东子带了五只狗来,就是要咬自己的。东子自己不出手,事后能撇清,说跟自己没关系。

虽然说出来谁都不会信,但东子胡作非为惯了,首领也宠着他。东子打的算盘就是,明堑真的要算账,他就把狗子跟班推出去顶锅。

池杏心想:真是头脑简单,想得倒美!

按着东子的算计,池杏只是一只狼狗,五只训练有序的犬妖怎么也能把池杏按着打了。却没想到,池杏手掌中变出一根妖骨短棍,挥舞起来,飘忽如雾,迅疾如电,一下下的打得狗子们汪汪大叫,凄惨不已。不过十分钟,五只训练有素的狼狗就变成废狗,躺在地上直嗷嗷。

东子满脸震惊,不敢相信:当年那只弱唧唧的狗杂种怎么变得这么强了?

池杏也不多说话,抄起棍子就往东子脸上打。

所谓打人不打脸,打狗就随便。

东子躲都躲不过,正面吃下七七妖骨一击,牙齿都飞出去了,满嘴血地嗷嗷叫。疼痛让他浑身毛都竖起,立即变回狼形,目露凶光,愤怒地吼道:“你敢伤我!”

池杏说:“确实不敢,只是想跟你玩玩,没想到你那么菜,一打就掉牙。比你养的那几只狗都不如。还说是纯种隐狼呢?该不会你也是个狗杂种吧?”

东子被挑衅,急火攻心,皱起鼻子低吼一声,又扑将过去。池杏转动手中妖骨,耍猴儿似的左右出击,引得东子一阵乱扑,却总是不得其道,半晌已是气喘吁吁,又被池杏当头一棒劈中,眼冒金星。

正是东子眩晕之际,池杏跃起一脚将东子踹翻,用妖骨撬着他大张的狼口,手指摸着他的狼牙玩儿,只说:“纯种狼牙拿来做项链也挺贵的吧?正好送我老婆。”

“呼呼呼……”东子牙齿一凉,嘴巴想要骂人,但被棍子撬着,啥话都说不出来,一张狼嘴要张也不是、闭也不是,只能任池杏鱼肉。

池杏把棍一撬,又一颗狼牙应声脱落,东子嘴巴流血,嗷嗷大叫:“我杀了你!!!”

谁知他再扑过来,又是送菜,两招不到就再被压制,池杏一手捏着他的下巴,笑眯眯地说:“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给爷爷道歉,二,是让我把你的牙齿一颗颗全打下来。你选吧。”

东子泪汪汪的,原想说我才不屈服!但被拔牙实在太疼了。谁不怕牙医呢?更何况是这么暴力的牙医!

东子满嘴血沫地道歉:“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我不该……”

“不该什么?说清楚点。”池杏仍是笑眯眯的样子。

东子却怕得打颤:“我不该来挑衅你……”

“还有吗?”

“我……我也不该……”东子卡了一下,也不知自己还应该道什么歉。脑子里盘算一番,才算记起自己得罪池杏颇多,以前总是欺负他。东子只得不情不愿地说:“我从前也不该欺负你……踹你……”

“这个倒也罢了。”池杏松开他的下巴,笑说,“咱们隐狼本来就是讲究强者为尊。我弱的时候,你能看我不顺眼就踹我两下。现在你弱了,我也爱剥你牙剥你牙、爱剥你皮剥你皮,没什么的。”

东子听着池杏用笑盈盈的声音说“剥皮”的时候,身体不自觉地打起冷颤。

池杏摇摇头,只觉得没意思了,便抄起手大步离去。

池杏现在身上沾着狼血味儿,便不从正门入了,直接翻窗回自己和明堑住的客房。

他一跳窗进客房,便见原本背对着窗户的明堑转过身来,那双蓝色的眸子紧紧锁着自己,那神态,仿佛闻见血腥味的鲨鱼。

池杏一愣:这不是看猎物的眼神吗?

不对不对,明堑怎么会这么看着我呢?

池杏生物本能地竖起了汗毛——这样戒备的姿势让明堑顿了一下。明堑随即收敛起眼神里的煞气,淡淡说:“身上怎么有血味?”

池杏松了一口气:哦,原来是闻到血腥味才露出那样的眼神啊。

“就是不长眼的小混混,我教训了他们一下。”池杏解释说,“这味道留在我身上也不妥,我去洗洗吧。”

明堑说:“不必,用我的气味覆盖就行。”

因为池杏跑出去遛弯儿,又和几只妖兽干了一架,身上属于明堑的气味已经消淡许多了。

明堑甚为不满,握起池杏的手。他回来之前已经在河边洗过手了,手上白莹莹的,没有血迹,但以妖兽的嗅觉,还是能闻出其上血腥味的残留。

明堑大为不喜,是哪只妖怪不长眼,竟敢用腌臜的血把池杏的手弄脏?

他低下头,大猫的舌头舔了上去。

带着倒刺的虎舌往肌肤上一扫,引起池杏一阵颤栗。他没提防,心神都震动。

平时明堑给自己留气味,都是用蹭蹭的,这样舔,好像还是第一次吧?

还没等池杏想明白,他就被大猫压倒在柔软的地毯上。大猫舌头从他的指尖到腕骨,来回舔`舐。酥麻的感觉从脉搏处传来,池杏头皮一阵发麻。

池杏尝试告诉自己:白明堑还是很纯洁的,他只是在单纯的标记气味……

池杏在心里自言自语,便被明堑察觉到他的分神。

明堑心下嫉妒:他心里在想谁?

嫉恨翻涌,明堑一下没控制住力度,舌身的倒刺刮破池杏的指尖,鲜红的血珠儿随即沁出。“嘶……”池杏吃痛,“怎么了……”

“抱歉。”明堑温顺地收起舌上的倒刺,温柔至极地替伴侣舔舐伤口。池杏的血液进入明堑的味蕾,竟让明堑尝到了极芬芳的甜香。

“我没事……”池杏见明堑在伤口处舔个不停,实在不太对劲,忙暗自运用妖力,让伤口迅速愈合。他晃了晃痊愈的手指,说:“你看,我是大妖,这点伤一秒就能好。”

“是吗?”明堑的眼神忽地暗下来:他的意思是不是,无论我怎么粗暴地对待他,都是可以的呢?

池杏不知道明堑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但野兽对危险的直觉让他迅速溜走,只说:“我还是去洗澡吧。洗完就睡吧。我今天揍了首领的儿子,明天起来怕又是一场大战。”

“不过几只狗,哪里就大战了?”明堑淡淡说。

“……”池杏一下不知该说什么,转身就要进浴室。

等池杏洗完澡出来,就见大猫蹲在那儿,一脸幽怨:“你把我的味道给洗掉了。”

池杏才想起这么一回事,笑笑说:“那劳烦你再给你标记一下。”

这倒是习惯了,池杏每次洗完澡,大猫都要蹭蹭抱抱,重新把气味标记上去。

因此,池杏没什么防备,直接趴在地毯上,摇了摇尾巴,表示欢迎标记。

虎眸沉沉一暗,大老虎走着猫般优雅从容的步伐,来到了摇尾巴的大狗子旁边,然后骑跨而上——

池杏一下觉得不对:“诶?!你这是……”

还没等池杏发出惊叹和疑问,后脖子就被虎牙叼住,他反射性地屏住呼吸,连话都不敢说了。

但他的脑子里却是问号不断:这个先骑跨再叼脖子……是……是我想的那个事情的步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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