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要与你订婚

眼看着事情正要进入一个混乱的拐点的时候,大祭司和虎族长双双上门,打断了他们这一场官司。

花斑夫人心想:真是瞌睡的时候送枕头,我正想要去族长面前告他呢。

花斑夫人让佣人替大祭司与虎族长倒茶,一边说:“原本你们不来,我也想找两位了……”

大祭司刚刚来过一趟,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秽乱之事,也不愿意提及,只说:“我们来是有要紧事说的。”言下之意就是:你的事情不要紧,先闭嘴吧。

花斑夫人听懂了大祭司的意思,便堆起笑容:“是,请问是什么事情呢?”

虎族长便将阿涵被挖眼杀死的事情说了。

大家一听,莫不震惊。也明白为什么大祭司说是有要紧事,让花斑夫人不要提自己的家事。和凶案比起来,这吃了药睡一晚的事情还真的是芝麻大点儿事。花斑夫人也庆幸自己刚刚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池杏的状,要是她真这么做的,就显得非常不大气。

大祭司并没有提及“暗巫意图唤醒黑明堑”的事情,只说:“我们协会得到线报,明堑很可能也是凶手的目标之一。”

听到这话,大家更震惊了。

明德大声说:“那是好事啊!”

“什么好事?”花斑夫人恼道,“你胡说什么?”

明德说:“他要袭击明堑,肯定得被明堑一巴掌打飞,那我们就破案了!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花斑夫人无言以对。

池杏却笑了,说:“你对明堑倒是很有信心。”

明德便道:“当然,我相信二弟的实力。小小一个暗巫,根本不在话下。”

大祭司满脸不认同地说:“‘小小一个暗巫’?你可知道这个暗巫多么厉害?”

“真厉害就不会被你们抓到监狱啦。”明德说。

大祭司一下被噎住。

在场除了大祭司、虎族长外,就只有池杏是知道暗巫曾经绑架过明堑,所以才不太害怕。明宝珠也说:“这个凶手如果也想袭击二哥,那可真是‘买棺材不知路’了。”

虎族长见他们都这么自满,不觉苦笑:“这个暗巫确实是很有本事的,不然也不能从巫师协会的天牢中逃脱。我们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倒是池杏忽然开口:“你们确定暗巫就是杀害阿涵的凶手吗?”

虎族长和大祭司俱是一愣,半秒才说:“还能是谁?”

池杏说:“我也不知道,但也没有什么人证物证吧?”

事实上,池杏下意识就觉得这肯定不是“暗巫”干的。

真正的“暗巫”已经没了,现在的“暗巫”是黑檀。他总不觉得黑檀会莫名对一只虎妖下手,将他双目挖掉,全无目的。

虎族长只说:“现在只能确认阿涵是被暗黑巫师杀死的。但确实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暗巫。”

大祭司冷哼一声:“还能是谁?能够悄无声息地将青壮年虎妖击毙的黑巫师能有几个?”

池杏不接这个话茬,又问:“凶手为什么要挖掉死者的眼睛?”

大祭司想了想,似乎犹豫着不知该说不该说,但半晌过去,终于肯说:“有一个地下邪教,专门收集大妖和巫师的身体部位,听闻这和他们献祭邪神的仪式有关。”

“还有这种事?”明宝珠吃了一惊,“怎么不曾听说?”

“唉……免得引起恐慌。”虎族长道,“所以,你们别不把这个暗巫当一回事。”

子车也蹙眉,说:“我确实也听说过,据说,三年前巫师协会的大巫师就曾被这个邪教的成员攻击,因此断了一条腿。”

听到子车提起这件事,池杏眼皮一跳。

说起来,大巫师的腿还真不是邪教做的,是池杏搞没的。但幸好有这个邪教的存在,才帮池杏打了掩护,巫师协会也不至于怀疑到池杏头上。

大祭司看向池杏,说:“你当年不是也被袭击过吗?只是大巫师的腿长不回来,你的腿长回来了。”

池杏:没有,我的腿是自己砍的。

当年的事,是池杏自导自演,把袭击大巫师的锅甩到了邪教头上。

池杏忽然想到:如果邪教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来找我算账?

明堑却十分震惊:“你曾被袭击过?”

池杏微微一笑,安抚道:“没事,都过去很久了。而且我恢复得很好很快。”

明德这才脸露忧色:“池杏你这么能打也被打断腿,看来这个暗巫真的不是好惹的。”

池杏又对虎族长和大祭司说:“既然是当年劫持过我的人,我可能会有印象。能否让我看看案发现场和阿涵的尸体?”

虎族长没想到池杏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抿了抿唇:“这是族中之事,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怕阿涵的家人不肯……”

池杏听明白了,这是因为自己不是虎族成员,所以被排斥。

明堑又说:“我也去,行么?”

虎族长似乎不愿意拒绝明堑,犹豫了一下,又望了望大祭司。

池杏见他们态度动摇,便趁热打铁地说:“我的嗅觉很好,能记得当年那个邪教中人的气味。说不定我能认出来呢。”

大祭司想了想,便说:“也好。”

事实上,池杏根本没见过什么邪教中人,他也就是胡说的。但为了达成目的,他那些谎言也是张口就来的。

谁叫他看着是狗,实际是狼呢?

花斑夫人似乎有话要和大祭司说,便先叫大祭司留步。因此,虎族长说:“那我带着池杏和明堑去看看现场吧。”

大祭司点头:“那我随后跟上。”

于是,虎族长便带明堑与池杏一并去了阿涵遇害的地方。

阿涵是死在自己的楼房里的。楼房里就住着他和他的母亲、弟弟。

大祭司与虎族长怀疑阿涵是在睡梦中被巫术杀死的,因为在睡前,阿涵还和母亲阿萝、弟弟阿彬打过一声招呼才回自己卧室的。

当晚,阿涵、阿萝和阿彬分别在自己房间睡觉。无论是阿萝还是阿彬都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他们两母子是一觉睡到天亮。天明之后,阿萝首先起床。当她经过阿涵的房间时,闻到里头传出血腥味,便敲门问询,里头没有反应。她破门而入,才发现阿涵已经死了。

她又惊又痛,大哭大叫,把小儿子阿彬给吵醒了。阿彬听到声音后赶到现场,发现情况,便联系了虎族长和医疗队。

虎族长带着明堑与池杏到了他们楼房,便见到阿彬和阿萝忧伤的脸庞。

明堑是族中的“大明星”,阿彬和阿萝见到明堑,比较客气,还说:“谢谢您来看我们。”说完,阿萝目光移向池杏这个生面孔:“这位是……?”

阿彬说:“妈,这你还要问?山上不是都传遍了吗?要是遇到一个浑身大猫味儿的狗,那就是明堑的相好。”

阿彬语调轻浮,听得明堑不是很舒服。

明堑正色道:“这是我的即将结婚的对象,池杏。”

“!!!!”阿彬和阿萝都震惊了。

也别说阿彬和阿萝,池杏也震惊了:“啊?”

虎族长也感到极为诧异:“这事你怎么没跟我提过?”

明堑脸色如常,好像没有提出了一件大事的觉悟,只淡淡说:“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先去看看阿涵的地方吧。”

阿萝和阿彬带明堑与池杏看了阿涵的卧室。阿涵的尸体还放在那里没有动过。阿萝用妖力维持了阿涵的肉身完整而不腐烂。因此,阿涵的身体除了眼眶两个窟窿之外并无任何不妥之处。阿萝亲手替死去的儿子戴了丝绸眼罩,遮住了他全身上下唯一的伤处。她抽泣说:“这样的话,他看着就像是还活着,就是睡着了一样……”

阿彬在一旁说:“完全不像好吗?死了就是死了,怎么能和睡着了一样?”

阿萝听到阿彬这样的话,恨声说:“不求你们兄友弟恭,但你哥哥死了,你一点儿不伤心就算了,还说这样的话!你有没有良心?”

阿彬“切”了一声,说:“我们的野兽哪有良心这种东西?只有软弱的人类才有那个啦。”

虎族长、明堑和池杏看了看对方,也没多说话。

池杏感受了一番在场的巫力残留,确实察觉到暗黑之力的残留。但他100%能确认,这绝非黑檀大巫所为。从残余的气息来看,凶手的巫力大概跟黑檀大巫提鞋都不配。

这样一想,池杏倒是放心很多。还真的像明德说的,如果凶手试图袭击自己或者明堑,只会加快破案的进程。

观察了一会儿,池杏和明堑一起回明家楼房。

路上绿荫葱葱,偶尔蝴蝶穿飞,四周流动着新鲜的空气,全是山林的清新气息。

池杏对明堑说:“你刚刚为什么跟他们说我们即将结婚?”

“难道不是吗?”明堑对池杏说,“昨晚的事情……”

池杏愣住:“昨晚……”池杏眼珠子转了转,“你说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才想到要和我结婚吗?”

“不,你原本就是我认定的结婚对象。”明堑回答得很坦然,“但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我才认为我们应该加快进程。”

池杏想到了什么,揶揄一笑:“是因为你不支持婚前X行为吗?”

明堑怔了怔,脸上有些懊丧:“确实。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希望你不要感到委屈或者丢脸才是。”

“我为什么要委屈或者丢脸?”池杏笑了,“我一点儿也不这么觉得。”

说着,池杏试图挽明堑的手臂,却被明堑一掌拨开——这力道,震得池杏的手掌都发麻。

池杏不觉想起明德那一句:谁碰了明堑都会被一巴掌打飞。

明堑也没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又条件反射地攻击碰触自己的人了——要是旁人就罢了,偏偏对象是池杏。

每次池杏主动触碰明堑,都会被明堑挥开,虽然没有被直接击飞那么夸张,但“啪”的一声拍开伴侣,也是一件很让人不快的事情吧?

明堑脸上流露歉意:“对不起……”

“没事。”池杏也习惯了,野兽间打打闹闹是常事,池杏没往心里去。而且,池杏是亲眼看到就是明宝珠这个和明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只要试图碰明堑,都会被明堑直接打飞的。相比起来,明堑对池杏的排斥是非常细微了。

“你说,你这个是PTSD?”池杏蹙眉问,“因为曾经遭遇绑架所以有了这防御机制吗?”

“是的。”明堑回答。

池杏问:“你是自己这么觉得的,还是别人告诉你这个的?”

明堑想了想,说:“是虎族长这么告诉我的,当然,我自己也觉得是这样。否则也解释不通。”

池杏低下头,也不知想些什么。

明堑以为他不高兴,便伸手握住他的手,说:“很抱歉,我们之间大概只能都是我主动。”

池杏不能碰明堑,但明堑可以碰池杏。

池杏听到这话好笑:“是吗?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说着,池杏尝试着用力反握住明堑的手,这一次,他没有被排斥。

明堑温和地对池杏说:“回去我就告诉母亲,我要与你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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