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律师的病 02

林言讨厌这样没用的自己。

最开始发现这个症状的时候,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把遗忘的法案条例背了很多遍。

可是不管他在独处的时候能怎么口若悬河, 一开始模拟真正的法庭, 林言还是会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惩罚自己, 背不出来不吃饭。

然而哪怕从中午一直坐到深夜, 林言还是无法克服自己。

他饿得胃痛, 精力无法集中, 盯着电脑屏幕昏昏欲睡, 表现得越来越差。

也正因此, 他越来越讨厌无能的自己。

林言的要强心是和他的自尊成正比的, 他有多矜傲自尊, 就有多不容许自己失败。

从学生年代开始, 每次考试表现得不好,他都这么惩罚自己, 一边吃冷饭, 一边在脑子里给自己开□□会,反思问题。

冷饭吃得多了,才闹的胃不好,现在总是喝粥。

林言近来在家里表现得明显不太对。

有时候他在书房看书, 闷着一个下午不出来。然后没过几天,陆含谦就发现书房的垃圾桶里有林言的民法书。

陆含谦呆了一下, 下意识给他从垃圾桶里捡回来, 又放回书架收拾好。以为是林言不小心弄掉的。

结果第二天, 林言又给扔回去了。

换做从前,陆含谦完全无法想象林言会有扔他民法书的一天。

在澜城的时候,林言专门有个小箱子,用来放他在街上扫码收到的小礼品。

全是些什么劣质水彩笔,印了广告的小扇子,香味刺鼻的纸巾。

陆含谦觉得非常莫名其妙,因为林言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收下了也派不上任何用场,为什么还要这么浪费时间地给别人扫码。

后来林言说:“因为他们是弱势群体。”

“有很多骗子,会伪装成迷路的游客,吃不上饭的乞丐,需要扫码的兼职人员来拐卖人口,把心地善良的女生迷昏卖去与世隔绝的深山。”

林言道:“那么在力量单薄,发生冲突时更易处于劣势的女性不方便为他人提供帮助时,应该有更多的男性站出来,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不感到孤立无援。我作为有能力自保的法务人员,更应该走在最前面。”

可事实上,那个时候的林言正处于被陆含谦强制拘束在身边,每天都在忍受□□和折磨的时期。

陆含谦不能想象那股支撑着林言走过了这么久,这么远,几乎要和他的骨血融为一体的强烈社会责任感,怎么会就这样消失在林言身上。

他想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平时问林言,林言又不说,就只好在床上问。

他专门忍了一个多星期不和林言玩,直到一个他们俩都很闲的周末,陆含谦有充分的“逼供”时间了,才实施计划。

他提前准备好香水——那种林言最喜欢的味道的,然后洗好澡,从头到尾都喷了一遍,开始靠在床头,一边等林言,一边看小视频复习操作。

“不吹头发么?”

然而林言很快就出来了,陆含谦抬眼时,他正用一块干毛巾在擦头发。

水汽使得林言从脖子到耳后都有点红红的,那种蒸汽的缺氧感似乎让他有些难受,低低地“嗯”了声之后,就走到双人床的另一边去了。

陆含谦看着他,视线随着他从房间的一个方向转到另一个方向。

然后等林言坐下了,他从床头柜里翻出个吹风机,插上插座,跪坐到林言身后:“我帮你吹。”

他在林言耳垂上亲了一口,那里有一滴从林言发丝上滑下来的水珠。

林言条件反射地颤了一下,随即有点挣动,陆含谦立刻按住他的肩膀:

“我和你闹着玩的,除了吹头发什么也不干。”

他说的情真意切,好像跟真的一样。见林言没反应,还又补了一句:

“头发湿着睡对身体不好,回头受了凉你又头痛,止痛药吃多了反应会变迟钝的。”

这简直误打误撞碰到了林言的死穴,果不然林言当即就静了一下,而后顺从下来:

这简直误打误撞碰到了林言的死穴,果不然林言当即就静了一下,而后顺从下来:

“……好,那就吹吧。”

陆含谦一笑,很有点狡诈得逞的意思。

他手指插//在林言漆黑的发丝间,拇指故意在林言的脖颈处蹭来蹭去。

林言稍微缩了缩,陆含谦还假模假样道:“别动,动来动去不好吹!”

林言一顿,有点难受地说:“痒。”

陆含谦咳嗽了声,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

“忍着。”

林言没经历过让别人帮吹头发,也分不清究竟是本来就是这样,还是陆含谦故意使坏。

只感觉陆含谦的指腹在他敏感的后颈处摸\\\\来\\\\摸\\\\去,又痒又麻,实在忍不住了缩一下肩膀,还给陆含谦揪回来,说他不配合。

“我不吹了。”

林言忍了半个小时,实在忍不了,倏而偏过头去,不给陆含谦碰了:“你弄得我好痒。”

“那我看看。”

陆含谦手一顿,把吹风机关掉,扳着林言下巴让他扭过头来,审视道:“……不吹也行吧。干得差不多了。”

林言让他弄得不太舒服,看完之后就想扭回头去。

然而陆含谦捏着他的下颌,突然笑了一下,说:“林言,你好香噢。”

他们俩的姿势原本就是陆含谦跪坐在林言身后,林言坐着大概到他的胸口处。

陆含谦却蓦然毫无征兆地俯下身来,在林言发顶亲了一下:“这是什么味道的洗发水,怎么这么香?”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林言要是还没意识到,大概就是个傻子。

他用这洗发水已经用了好久,怎么就独独今天陆含谦发现它香了?

陆含谦笑着望着他,林言没动,陆含谦就将他扳过来,面朝着自己坐在床上。

他看着林言的眼睛,非常冷而寡淡的眼眸,像一头扎进凡尘,却不被凡尘所扰的隐士的眼睛。

热气散去,林言有点潮红的耳根和脸颊慢慢又变回平常的苍白,只有摸上去是微微温热的。

他们俩谁都没有说话,陆含谦缓缓低下头,在林言的额头上吻了吻。

林言竟然还是睁着眼睛的,陆含谦不由笑了一下,抬手将他的眼睛轻轻捂住了:

“嘘,不要看。”

然后他一点点往下吻去,从眼窝到鼻梁,一寸一寸地亲吻,直到林言的唇时,才微微停住了。

林言被他捂着眼睛,看不见东西,以为陆含谦还要来亲,就没有动。

可他等了半晌,陆含谦的吻却始终没有落下。林言蹙了蹙眉,下意识要挣开陆含谦的手去看,才听陆含谦在他耳边低声问:

“林言,我想亲亲你,你答应么?”

林言一怔,没见过陆含谦搞这种把戏。

他从前哪次不是想亲就亲了,这么客气简直有些不正常。

可陆含谦又问了一遍:“好不好,你答不答应?”

林言怀着疑惑点了点头。

“那你得抱着我。”

谁知道陆含谦说:“人家小情侣搞对象都是搂着对象脖子亲的。你不这样我就是霸王硬上弓,得算犯罪了。”

“……”

03被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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