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好想他
梁策听懂了这个答案。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燕名扬应该是很在乎沈醉的。
这种在乎可以是爱,也可以是恨,总归是放在心上的。
不像沈醉提起燕名扬,事不关己得像在讨论喜不喜欢吃青菜。
燕名扬手上拿着那本杂志,状若无意地翻了翻,“你今天第一天入职,可以不用上班。”
梁策知道燕名扬是在赶自己走。想必明天这堆杂志就不在这里了。
无所谓。
好像快到沈醉练刀结束的时间了?
燕名扬根本不在乎梁策心里想什么。他眼神犀利,带着警告和审视。
“哦,” 梁策牵动面部肌肉,笑了笑,“我今天也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
燕名扬平淡地嗯了声,拿着杂志离开了这间会议室。
桑栗栗一直等在不远处的走廊口。梁策能看见桑栗栗给沈醉点的赞,桑栗栗当然也能看见梁策在沈醉票圈的互动。
沈醉除夕发的票圈,梁策昨天忽然点了个赞。
看到提醒的那一刻,桑栗栗只能感叹幸亏燕名扬没打算亲自加梁策的微信。
“燕总。” 看见燕名扬出来,桑栗栗连忙迎了上去。
燕名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见到她脚步都没停一下。
桑栗栗边跟着燕名扬往办公室走,边回头看梁策有没有出来。
梁策很快走了出来。他冲桑栗栗点了个头,示意没事。
“那一箱杂志,是谁放过去的。” 回到办公室后,燕名扬把杂志不轻不重地扔在桌上,不咸不淡地问。
封面上沈醉没翻白眼胜似白眼,一股厌世感扑面而来。
“呃” 桑栗栗有些头疼。是因为燕名扬不允许别人提沈醉,整理文件的部门才会把沈醉的杂志统一挪走。
“还有,梁策的会议室是谁安排的。” 燕名扬靠在转椅上,指尖有规律地轻点着桌面,“我们公司是只剩这一间会议室了吗。”
安排会议室的人是一号秘书。他不负责处理这些闲置物品,估计也没想起来多检查一下,所以根本不知道那里放着沈醉的杂志。
“不是同一个部门。” 桑栗栗下意识抱紧了自己的笔记本,“应该是无心之失。”
“无心之失” 燕名扬嘴角弧度很浅,冷笑了一声,“这次是杂志,下次万一是涉及重要信息的废弃文件呢?”
桑栗栗抿了抿嘴,不敢说话。
“你找人把那一箱杂志搬回来,再把这事查清楚。” 燕名扬把那本杂志放进了自己的抽屉里,“谁干的,扣半年奖金。”
“”
“另外,” 燕名扬顿了顿。
桑栗栗:“什么?”
燕名扬眯着眼睛,仿佛在斟酌。他很不喜欢梁策,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挑衅和迷惑的人。
“梁策的具体工作内容定了吗?”
桑栗栗愣了愣,“不是在国际化的市场里寻找前沿领域的投资机会吗。”
燕名扬日理万机,早就把自己胡扯的淡忘了个干净。
“太假大空了。” 他说。
桑栗栗:“”
“那您想让他干什么。”
“他不是留学回来的么,” 燕名扬说,“去找一些不太重要的会议报告,让他翻译。”
“”
“你记得找人监督他。” 燕名扬打开电脑,敲了两下键盘,开始工作,“我有种预感,梁策不是个善茬儿。”
“”
桑栗栗应下工作,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燕名扬继续对着电脑。他神色自若,细看却能辨出眼神有些发直。
这是一个人魂不守舍的表现。
不知何时,燕名扬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指。他揉了揉眉心,靠回椅背。
办公室里别无他人。半晌,燕名扬缓缓拉开抽屉。他拿出那本杂志,在沈醉的脸上摩挲片刻。
关于沈醉的回忆——听觉、视觉、触觉、感觉多管齐下,残忍地包围了燕名扬。
我好想他。
把杂志放回去时,燕名扬近乎愤恨地想着。
为什么我不能像控制一切那样,掌控我对他的感觉-
今天出门练刀,沈醉经过单元门口时特地多看了两眼。
梁策没有来。
就像前几天一样。
自从上次告别,梁策就没再出现过。
这些天,除了断断续续给沈醉寥寥无几的陈年票圈点赞,梁策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沈醉对此颇为平静。他甚至有几分欣慰。
不是张扬直接的快乐,而是欣慰——欣慰于自己没有再耽误一个好人。
到了训练基地门口,沈醉按了按门铃。纪教练开门时见只有他一人,显然有几分惊讶。
沈醉如往常一样,莞尔一笑,“纪老师,下午好。”
纪教练不是个多事的人。她有些奇怪,却也没问什么。
“你一开始是怎么想起来要练刀的?” 这天休息时,纪教练主动问。
没有梁策活跃气氛,尬聊就变得十分困难。
“我觉得它很美。” 沈醉说,“形神皆美。”
“我第一次看见短刀格斗时,就能想象我拿着它的样子。”
“何等快意,何等潇洒。”
纪教练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不遗余力地夸赞自己。
可这夸赞也看不出什么毛病。
今天沈醉练刀似乎并往日更加专注。训练基地里开着恒温,他额角的汗直往下滴。
沈醉的后背湿透了,黑色的背心紧紧贴在身上。他不愿意在基地的浴室里洗澡,简单擦了擦就准备回家。
沈醉套上防风的薄外套,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我去看看。” 纪教练说。她走过去打开门,有些意外,“梁策?”
梁策没多解释,笑了笑,“我来迟了。”
沈醉朝门边走了几步,只见梁策一身西装,正微微歪过身子,让开纪教练朝自己看来。
“你怎么来了。” 沈醉拎起自己的物品,“我刚练完。”
“来找你啊。” 梁策挑了挑眉,“下午有事,差点没赶上。”
沈醉没有问梁策下午有什么事。在他看来,这可能是一句无伤大雅的谎言,也可能是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实。
“今天可以请你吃晚饭吗。” 从基地出来,梁策问。
沈醉抬起头打量了梁策一下。
梁策的西装既熟悉又古怪,沈醉想起了燕名扬。
西装革履,应该是燕名扬这类人的外壳。它体面、成熟、精致且无情,无论哪一条,都不符合梁策。
它们是不相配的。梁策穿上西装,就像一个演员。
“今天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上班。” 梁策抬了抬下巴。
“上班?” 沈醉着实是没有想到,“你还上班?”
“我爸把我塞进了一个有点关系的公司里,” 梁策含糊其辞道,“不过人家显然也不想要我。”
“别人的态度都不重要。” 傍晚风大,沈醉拉起了拉链。他静静道,“做你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就可以。”
梁策怔了片刻,他的眼神在晦暗的风里显得有片刻迷茫。
“我不知道。” 半晌,他才幽幽道,“我不喜欢这份工作。”
“我的努力不能让任何人获益。它不仅没有价值,甚至不能让我快乐。”
沈醉却很淡然,“半年前我还在为自己为什么要演戏而挣扎。”
梁策抬起头,“你?”
“我擅长演戏,不代表我喜欢。” 沈醉薄唇微动,牵出一个美妙的形状。他笑了笑,“二十多岁应当是摸索着了解自己的时候。你的人生还很长,盛年远未到,不必太着急。”
梁策静静听着,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笑了,“你也一样。”
“我今晚可以请你吃饭吗。我知道有一家很好的日料店,你一定会喜欢的。”
沈醉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他说,“我要回家洗个澡。”
“那我,” 梁策开口后一顿,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自便。” 沈醉说着,便径直往回家的方向走。
梁策站在原地,迎着夕阳望沈醉的背影。
几秒后,他逆着风小跑几步,跟了上去——
昨天那章,我看评论区似乎有些妹子产生了误解。
燕并不是单单因为梁表现对小菟的喜欢才教训他的,而是因为燕很清楚梁肯定听说过自己和小菟的事(昨天那章里有提到),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梁还坚持不懈地提小菟就很像一种存心的添堵。
其实站在燕的视角,他是并不清楚梁是不是真的喜欢小菟的。因为添堵可能有很多动机,譬如梁就是看燕不爽,依仗家世故意摆架子挑衅什么的。
所以燕才会长篇大论。他要告诉梁,梁本人没有任何可以与自己叫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