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周日, 瑛纪画完了春季猫猫新款抱枕图，五条相彦跑来拿画稿了。
瑛纪给了画稿后随口问：“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吗？”
五条相彦收画稿的动作顿了顿。
瑛纪问这话的意思是，最近地下世界和黑市上有什么大的变动。
但这要怎么说？
五条悟可在旁边幽幽盯着他呢。
再说了，最大的消息和相关委托是探查五条家双胞胎的事啊！
五条相彦含蓄地说：“的确有, 关于双胞胎的信息查询量比较多, 但好在禅院家也有双胞胎, 他们家和咱们家都暗中搅浑水, 事情已经渐渐平息了。”
瑛纪想到之前禅院直哉说什么扇叔的女儿们, 他若有所思：“我当年去禅院家交际，的确见过直哉身边有两个长相相似的女孩。”
但怎么说呢, 大家族子弟长得相似是很正常的事，毕竟都是一家人。
而且当时他和禅院直哉的关系一点都不好, 甚至还曾生出过下帖子将禅院直哉叫到五条家、再揍禅院直哉一顿的想法，自然不好细问。
五条悟斜靠在瑛纪的床榻上, 他拿着手持平板电脑切水果，眼睛倒是一直盯着五条相彦, 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似乎在说老子看你能说出什么。
五条相彦飞速转动大脑，试图转移话题。
他知道自家家主一直不希望瑛纪太早处理家族事务, 五条相彦可不希望成为五条悟和族里长老管事的暗中较劲的炮灰。
恰好五条相彦的视线落在手里的画稿上, 他怔了怔：“这次的狐狸这么多？”
画稿里除了一如既往的猫猫们，还有相当一部分黑狐狸图案。
瑛纪嗯了一声：“每次杰来到我和悟的房间, 总是会看床上的猫猫抱枕，我想着不如给他也做一套。”
他指着画稿下方那几张：“还有硝子的。”
五条悟顿生好奇心：“你给硝子画了什么造型？”
瑛纪嘿嘿笑：“蓝猫。”
五条悟将手里的平板电脑丢一边, 探头看过来：“英国蓝猫？”
瑛纪：“不, 俄罗斯蓝猫。”
他补充说：“英国蓝猫视觉效果太圆了, 我觉得不适合硝子。”
五条悟低头看画稿, 只见画稿上的猫咪体型纤长灵动，猫咪眼睛下方还有一颗小痣，和硝子的眼睛非常神似。
瑛纪又有些苦恼地问五条悟：“我本来还想画夜蛾老师的，可我看夜蛾老师的玩偶造型有些怪异？我拿不准他喜欢那种，悟，你有什么建议吗？”
五条悟想到夜蛾正道做的那一堆拼贴画一样的河童啦、毛毛虫啦的咒骸玩偶，噗得乐了，他提议说：“你给他画点熊猫吧，他会喜欢的。”
瑛纪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决定了，抽空去上野的动物园看熊猫，正好放在下个季度和冥冥以及歌姬那份一起做。
等五条相彦拿着画稿离开，五条悟丢开手里的平板电脑，拉着瑛纪起身：“今天下午杰就回来了，我们提前去找他玩吧。”
由于目前几个学生都住在市区中心，非常方便去繁华场所，五条悟以‘我们提前出发与夏油杰在银座汇合’为理由出去玩，瑛纪完全没起疑，他欣然道：“好啊，正好去百货店看看最新一季的各大品牌风格。”
瑛纪和五条悟换乘地铁来到银座，他们抵达银座时正好是中午，俩人去街边的拉面店吃饭，吃完后开始逛街。
五条悟更喜欢电子产品，他在索尼啦、苹果啦等大牌子的专卖店来回穿梭，瑛纪手上拎着的袋子越来越多。
等三点左右时，五条悟让瑛纪稍等几分钟，他抱着这堆盒子溜达到巷子拐角，带着盒子直接瞬移回别墅。
瑛纪在一家奶茶店门口等着，就在他专心用习惯吸溜奶茶里的珍珠时，突然面前站了一个人。
瑛纪下意识地抬头，看到对方的瞬间就愣住了。
这是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穿着海蓝色西装的金发男人，男人的发丝在脑后扎成了小辫子，金色微卷发丝散落在脸颊边，他的面容如海神般俊美，气质优雅中透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淡漠。
只不过此刻男人眼中满是惊讶和探究之色，尤其对上瑛纪的眼神后，更是心神巨震。
虽然豹崽小时候长得和猫咪差不多，也能毫无违和感地融入到猫咪之中，但如果猫咪之中同时有两只豹崽，那么两只豹崽对视的一瞬间，就会明白它们才是同类，其他的都是小猫咪。
这人自然就是被太宰治忽悠过来的魏尔伦了。
虽然魏尔伦觉得太宰治在骗自己，什么另一个自己之类的，但万一呢？
魏尔伦先是按照太宰治的提醒，跑到夏油杰家，拉着便宜徒弟去附近公园打了一架，得到了线索银座。
在听到夏油杰说去银座的瞬间，魏尔伦恨不得在心里掐死太宰治。
——你丫都将线索放在这里了，就不能老老实实直接告诉他去银座吗？
不过这么一来，太宰治恐怕真的没骗自己。
魏尔伦心情沉重中透着一丝忐忑，他来到银座，按照夏油杰的说法是……
“太宰说，您看一眼应该能认出来，如果您认不出来，反而是对方的福气。”
——这说明瑛纪已经是一个人了。
魏尔伦继续在心里扎太宰治的小人。
神神叨叨的太宰治真的太讨厌了！
魏尔伦来到银座后，从一丁目沿着最繁华的街道向前走，他看的很仔细，生怕自己错过什么。
魏尔伦不是人类，他是人工制造出来的异能人型，如今他这把武器跟着搭档兰堂在远东养老，却并不意味着他会坐视新的异能人型诞生。
他漫步在银座，在到达五丁目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魏尔伦的视力很好，他在五丁目的街口看向里侧，这条路的一侧有一家奶茶店，此刻奶茶店前方街边花坛前的边站着一个低头喝奶茶的人。
那是个看上去和中原中也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少年穿着长袖衬衣和牛仔裤，他有着白色长发，长发在脑后扎成了小辫子，脸颊边落下来齐整的发丝，他正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和眼神。
然而魏尔伦看到这人的瞬间，就有种莫名感觉，他觉得这少年和自己类似。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少年站在那，却仿佛与整个世界有着割裂和维和，四周却没人看到他，喧嚣和热闹与他无关，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
魏尔伦快步走到少年面前，似乎察觉到有人，少年抬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发现了对方身上独一无二的特质。
瑛纪惊奇地发现，这个金头发的外国人好像不是人！
他看得很认真，阳光落在瑛纪的眼眸，让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变成了纯粹的金色，继而清晰地捕捉到了魏尔伦体内那如黑洞一样旋转的可怕能量。
如果这股能量爆发开来，小半个东京都会完蛋。
瑛纪不由自主地问：“你是什么？”
魏尔伦的身体微微一震，他沉默了一下回答说：“是人造武器。”
他看着瑛纪的眼神中带着些微心疼和悲痛，“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吗？”
瑛纪理所当然地说：“知道啊，我是武器，不过最近在学习做人。”
魏尔伦张了张嘴，迅速压下心底翻腾的戾气，神色温和地说：“何必学做人？我们就是自己。”
“可我们生活在人类社会嘛。”瑛纪先这么回答，继而有些不好意思，“而且我觉得人类有意思多了，更温暖也更可爱，我想要成为人，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我。”
魏尔伦立刻说坏话：“你不要被人类骗了，他们全是骗子。”
说完这句话，他有些不甘愿地打补丁，“……虽然的确有一些不在意我们身份的人，但那种人很少很少的！”
瑛纪噗得笑了，他点头：“人类物种多样性，人类又不是出厂物品，当然千奇百怪多种多样，但如果能碰到好人，真的很幸运。”
顿了顿，他又道：“所以我算是作弊了吧，我有血脉相连的亲人。”
魏尔伦想到了弟弟中原中也，语气缓和下来，“有亲人在身边会极大缓解寂寞和孤独，对了，你怎么称呼？我叫保罗·魏尔伦，你可以叫我保罗哥哥。”
瑛纪打量了一下魏尔伦，觉得对方最少有二十五六了，于是他利索地变换了称呼，“保罗哥哥~”
魏尔伦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某个隐蔽的角落，夏油杰努力压住快要暴怒的五条悟，一个劲小声说：“冷静！冷静！”
与此同时，一辆距离这里不远的车子里，兰堂拿着摄像机录像，太宰治坐在副驾驶，已经笑成了一团虾米。
瑛纪自我介绍：“我叫五条瑛纪，叫我瑛纪就可以了。”
魏尔伦走到瑛纪身侧，他拉着瑛纪坐在花坛旁的长椅，小声问瑛纪：“你多大了？”
瑛纪：“十六了。”
魏尔伦有些开心，比中也还小一岁，是最小的弟弟！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对自己出生的事还有印象吗？”
瑛纪：“有啊。”
他是神器转生，出生就有意识和记忆。
魏尔伦压下眼中的冷意，继续问：“你还记得地方吗？”
他得去那个制造了新的人工异能的地方转一圈！一定要砸了这个新冒出来的实验室！
瑛纪：“当然记得，你问这个做什么？”
魏尔伦略一沉吟，索性说了自己的出生地：“我是在法国被制造出来的，那个实验室已经被毁掉了，如果你不毁掉你出生的地方，那里会继续制造如你这样的武器。”
瑛纪有些茫然，继而明白了什么。
“这个，你误会了，我是被妈妈生出来的。”
魏尔伦一愣：“妈妈？”
瑛纪黑线解释：“是啊，妈妈怀了我和弟弟，我和双胞胎弟弟一起诞生的！不是什么实验室啦！”
魏尔伦思考了一会，问出了有趣的问题：“你弟弟是人类吗？”
瑛纪连忙道：“是啊，我和悟都是人类。”
魏尔伦定定地看着瑛纪，声音变轻，“真的？”
瑛纪面色有细微犹豫，他也小声说：“……有些时候，我真的认为悟和天上的神灵有极大相似性。”
魏尔伦想到自己体内的混沌之龙维吉尔，表情微妙起来：“天上神灵？”
“嗯，也许是看得太多吧，他身上有着人类所没有的神性，因为他太强了，在他眼中除了自己，世间一切都是同样的。”
瑛纪说这句话时，神色平静中透着冰冷，同样有种居高临下的俯瞰感觉。
“只有我的存在能让他意识到，自己是人类，是有兄弟的。”
随即瑛纪露出大大的笑容，“我也是如此。”
魏尔伦瞬间明白了瑛纪的意思。
“……你们兄弟辛苦了。”
两个与世间格格不入的存在互相依靠着彼此，互相支撑着对方在人世间生存，并以为自己和人类相同，真是太励志太感动了！
魏尔伦问瑛纪：“你说自己叫五条瑛纪，五条……我听说五条是咒术界的御三家之一，对吗？”
消息来源自然是夏油杰，夏油杰没说过五条双胞胎的事，但他是咒术师，魏尔伦肯定要了解一番咒术界基础资料的。
瑛纪点点头：“对，你呢？”
魏尔伦：“……我目前在、嗯，退休中，不过我觉得休息够了，打算出来干活了。”
五条家可是个大家族，就算他拉着搭档干活，善后的工作也很麻烦，还需要太宰治帮忙。
金发男人微笑着说：“我过几天去你家拜访你，好不好？”
他这么说着，给太宰治发消息。
“我要将五条扬了。”
正在车子里爆笑的太宰治一下子卡住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