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高专大门口, 废墟旁，五条悟猛地一握拳。
就是这个！
在瑛纪说自己死后会变成五条悟的咒灵后，五条悟就忍不住磨牙。
果然如他所想, 瑛纪在他身上做了什么。
以前五条悟以为是猫咪抱枕, 但后来五条悟检查后确定抱枕只是个增幅, 真正的诅咒应该在他身上。
五条悟虽然可以开领域无量空处击败瑛纪, 但有个前提, 那就是他开领域的速度要比瑛纪放术式的速度快。
如果下一次俩人再发生争执，五条悟开领域的速度比瑛纪慢……
因为双胞胎的缘故，只要五条悟被瑛纪的术式捕捉到，挣脱的概率几乎无限趋于0。
五条悟抬手捂脸, 那样输掉的人很可能是自己。
更何况瑛纪还有读档这项特别能力, 如果瑛纪有心算计五条悟，五条悟的结局一定是落地成盒。
所以五条悟一直在想办法搞清楚瑛纪到底对他下了什么诅咒。
他屏息凝神认真听着, 电话另一头, 夏油杰正在质问瑛纪。
“……听你这么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如果你死了，悟会变得更强？”
夏油杰觉得逻辑不通顺, 如果瑛纪早知道这一点, 但以前没上当，那以后也不会上当吧？
“双胞胎是一个人，我不是强调很多遍了吗？”
瑛纪瞥夏油杰, 像是在谴责他不动大脑思考, “我们平分了一个天赋和才能, 如果我们当中死了一个, 另一个会变得更强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夏油杰反倒是松了口气：“那就别随便将死了变成咒灵这种事放嘴边啊, 悟会难过的。”
瑛纪奇怪地看夏油杰：“他为什么难过？”
夏油杰抬眸看瑛纪，心中涌上一股浓烈的违和感。
“……你是他的哥哥，你死了，他当然会难过。”
“五条家人丁兴旺，而且他会变强的。”
瑛纪不置可否，五条是个大家族，每年、或者说每个月都可能有族人死亡，排一下族谱，大家也都是亲戚。
夏油杰放下手里的碗筷，认真地说：“如果悟死了，你会不会很难过？虽然这么问很凉薄，但五条家的人里也有你的堂弟表弟吧，他们和悟是一样的吗？”
瑛纪抿了抿唇，他心里有点茫然，如果悟死了……
他拒绝去思考这件事，本能地反驳：“当然不一样，悟可是最强的。”
弟弟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
“是是是，五条悟是咒术界最强。可是他不只是咒术界的五条悟，也是你的弟弟悟吧？”
夏油杰想到自己两位老师之间过往的恩怨，忍不住叹息着说：“无论如何，能来到这个世界上，能活着享受生活，遇到新的人和事，就已经是奇迹了。”
“瑛纪，不要这么轻易否定自己，也不要将自己和世界割裂开来啊。”
“你要好好活着才行。”
高专大门口废墟前，五条悟摁掉了电话。
旁边两个五条族人一言不发，他们都低着头，小眼神乱飞。
五条悟感慨不已：“杰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五条悟最讨厌正论了，可是此刻夏油杰说的正论居然那么有理有据、天经地义，甚至五条悟都想鼓掌赞同。
“所以瑛纪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诅咒？”
五条悟喃喃自语，“他怎么能这么肯定死了一定会成为咒灵？”
一个人死后成为另一个人的咒灵，五条悟只在记忆包里翻找出了乙骨忧太这一个例子。
乙骨忧太的青梅竹马里香死在了他面前，乙骨忧太诅咒了里香，将里香的灵魂留在身边，并化为了过咒怨灵……
可是听瑛纪的说法，哪怕他变成了咒灵，他依旧是有理智的，这是怎么做到的？
嗯？等等。
乙骨忧太无法接受里香的死，试图将里香的灵魂留在身边……
难道说瑛纪对自己的灵魂做了什么？
五条悟突然有了思路，他和瑛纪是同卵双胞胎，理论上他们的血液信息是一样的。
如果瑛纪用自己的灵魂和五条悟的身体构筑了一个可靠而牢固的关系，那么当瑛纪死亡……额，瑛纪的身体生机消失，那瑛纪的灵魂会自动来到五条悟身边！
原来如此！五条悟陡然明白了，抱枕的确只是诅咒的辅助，但抱枕又是必不可少的，抱枕里有瑛纪的血液和五条悟的血液，瑛纪这是将两个人的载体变成了一个！
对了，抱枕还可以定位瑛纪的位置，那反过来，瑛纪死后，他的灵魂很可能是根据抱枕来定位五条悟的位置！
五条悟兴奋地在废墟前来回走动，那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问题。
如何释放一个作用在灵魂和身体之间的诅咒？如果真的有诅咒，能看到吗？
五条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六眼，六眼……啊！他想到了！
五条悟想到幼年时他总喜欢躲在瑛纪的怀里，因为瑛纪可以屏蔽外界蜂拥而至的信息，瑛纪对五条悟来说，就像是结界或者咒具一样。
咒术师是如何使用咒具的？或者说，如何将咒具变成一个特定咒术师的物品？
五条悟抓耳挠腮都没理清楚这其中的逻辑。
他烦躁地随手打出一个苍，将本来就已经是废墟的大门又□□了一遍。
五条高岩和另一个五条族人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他们早就该开车跑路了。
但五条悟没发话，两人只能慢吞吞地后退了一点，却不敢离开。
“瑛纪……”
五条悟没注意族人的微妙情绪，他无意识地念出瑛纪的名字，继而陡然浑身惊悚起来。
不管什么咒术或者诅咒，必然有一个发动咒术的开关。
哪怕是他的茈，也需要进行术式顺转和反转的合成，那瑛纪的诅咒呢？如果瑛纪死亡是术式发动的条件之一，那他呢？他这边也需要做出什么反应吧？
如果、五条悟忍不住推测，如果自己知道瑛纪出事了，他第一反应是什么？
瞬移去找瑛纪？不。
他会本能地呼唤瑛纪的名字。
“不，还差一点。”
五条悟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天天叫瑛纪，别人也会叫瑛纪的名字。
想到这里，五条悟心中一动，他和瑛纪是双胞胎，他们的名字是怎么取的？
悟的话，单纯看是觉悟的意思，从佛教那边的用语解释是超脱迷茫、涅槃的意思，倒是挺符合他的六眼含义。
那瑛纪呢？
如果五条悟的名字可能因六眼缘故而是家里长老取名，那瑛纪的名字应该是父母取的吧？
五条悟立刻拨通了很多年都没联系过的、他的父亲的电话。
五条爸爸：“啊？名字？这个啊，您的名字是大长老定下来的。瑛纪吗？没错，瑛纪的名字是妈妈定的哦，她说抱着瑛纪的时候，心底自然而然地浮现了瑛这个字，我就说叫瑛纪吧，希望他能成为一个拥有亲切心灵、能治愈周围的人，毕竟咱们家是咒术家族，我希望他能快乐幸福……”
五条悟长出一口气：“我知道了。”顿了顿，他说：“谢谢。”
挂了电话，不理会另一边受宠若惊的五条爸爸，五条悟舔了舔唇，有些激动，有些不确定。
他体内的咒力微微振荡起来，细微的风在他身侧萦绕，苍蓝色的咒力引而不发，反而让他看起来危险强悍。
两个五条退得更远了，悟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高专大门已经成废墟了，这是要彻底砸成深坑吗？
白色碎发不断飞舞着，六眼仿佛看透了一切，五条悟伸手做术式发动前摇姿势，咒力在体内高速流转，在全身机能达到最巅峰的瞬间，他试探着说：“到我这里，瑛。”
几乎是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五条悟的六眼陡然捕捉到了一个如花纹一样漂亮而神秘的字符，这个字符牢牢印刻在他的身体内。
伴随着五条悟的呼唤，字符在微微发光，下一秒，五条悟察觉到了他和瑛纪之间的牢固联系，他本能地看向高专宿舍的方向。
“悟？”
这个声音突兀出现在五条悟脑海里，紧接着五条悟面前的空间出现细微波动，随即瑛纪居然瞬移到了五条悟身边！！
瑛纪手里还拿着筷子，上面夹着一块鳗鱼，眼中满是茫然和不解：“你叫我？”
五条悟：“……”
两个五条族人：“……”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缓缓扩大，他像是吃到了最美味糖果的孩子，得意极了。
“我找到你对我下的诅咒核心了！”
瑛纪慢了半拍才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睛圆圆的，不可思议：“等等，我刚才……啊，杰居然帮你套话！太过分了！你们两个一起欺负我！！”
五条悟哼了一声，他嚷嚷着：“是你太过分了吧！什么叫死了都没关系！明明答应要和我一起生活的，结果偷换概念！是你太过分！”
随即五条悟又高兴了：“但现在我不怕啦！我找到了诅咒核心，可以用核心阻止你乱来了！”
瑛纪不爽极了，他将名字给五条悟，是希望能在危急时刻帮五条悟，但这不意味着自己就得按照五条悟的要求来。
“你高兴的太早了，在我死之前，我可以拒绝你。”
瑛纪是野良，野良有很多名字，哪怕是神主呼唤他，瑛纪也可以拒绝出现。
五条悟一点都不介意：“没关系，能反制你的术式就行。”
哈！有这一招他就不怕再被瑛纪强制落地成盒了！
瑛纪磨牙，弟弟真是长大了，要造反了！
他丢开手里的筷子和鳗鱼，“是吗？那就来试试啊！”
“试试就试试！”
轰隆——
一天之中，东京咒术高专这所学校遭到了第二次打击，剩下的还没被拆掉的教学楼彻底完蛋了。
两个五条族人木然地看着这一幕，一个在给长老打电话描述这件事，另一个利索地撕掉了刚商量好的装修图纸。
修缮什么？可以直接重建了。
夏油杰站在宿舍房顶，呆滞地看着远处大打出手的两兄弟，发出了痛苦的呻1吟。
他再一次问自己，为什么要想不开上高专呢？
以及只要想想未来四年都要和这对兄弟一起生活一起学习一起做任务，夏油杰只觉得前途黯淡无光。
……
…………
家入硝子作为高专一年级的新生，还没来得及进入学校，尚在新干线站台时，就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
“什么？！学校彻底被他们拆了！？”
正帮忙拎行李的夜蛾正道接到这个噩耗后，整张脸都黑成锅底。
家入硝子吹了个口哨，并对还未见面的三个同学产生了深深的敬佩。
可以的，开学前先拆学校，这是多不想上学啊。
她意思意思地同情了一下学校和老师，问夜蛾正道：“那我们开学时间是不是往后延迟了？”
正好可以在东京玩几天呢~
夜蛾正道挂了电话，他满脸晦气地说：“不，五条家出了一栋宅子，说足够四个年级七个学生暂时居住学习了。”
家入硝子心里啧了一声，好吧，东京旅游的事只能暂时推迟了。
但紧接着就听夜蛾正道说：“据说宅子在东京市中心秋叶原区域，是自带花园和小道场的三层大别墅……”
家入硝子眉飞色舞：“Nice！”
夜蛾正道：“……”
他狐疑地看着身边这位有着黑色短发、似乎很沉静沉稳的女学生。
……不是吧？难道这个女生也是问题学生？
家入硝子立刻收敛神情，正经地说：“我是说，住在秋叶原那边比较方便购买日用品。”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但如果五条家的双子再打起来，也更容易引起周围普通人注意……”
还未正式开学，班主任夜蛾正道已经开始头疼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