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瑛纪并不知道夏油杰的遭遇。
或者说, 夏油杰有意避开了瑛纪和野崎等学校里的同学，既然经常找上门的兰堂和魏尔伦不知道瑛纪的存在，夏油杰当然不想暴露。
瑛纪专心画自己最后的黄油本。
冬天嘛, 可以画一画雪女，不过雪女有点俗套，不如来个雪男好了。
等天上开始飘雪花的时候，新年即将到来，瑛纪收拾包裹回京都。
今年御三家交流会在禅院家举行, 瑛纪回家时，五条悟还带着不少五条族人在禅院家做客。
瑛纪将自己的东西交给侍女, 让她分门别类放好, 又道：“我在东京的公寓准备处理掉吧。”
虽然国三学年还有一个多月的尾巴, 但瑛纪居住的公寓设置了不少术式，需要请家里的结界师提前清理。
“是。”侍女躬身行礼, 很快五条江广就找上门了。
“瑛纪大人, 这是最近的情报。”
瑛纪接过来看了看, 随口问道：“是我的错觉吗？感觉下半年黑市上很安静。”
五条江广：“因为悟大人在您去上学后，亲自清理了一批诅咒师团体。”
瑛纪翻看情报的动作停住，他惊讶地说：“居然让悟出手了？敌人很强吗？”
五条江广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能解释说，是因为五条悟不满瑛纪去处理阴私事务，索性亲自下场荡了黑市上有名有姓的诅咒师团体吗？
因为五条江广的沉默，瑛纪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这帮家伙居然如此猖狂, 都需要悟下场了，真是的……有什么新任务吗？”
瑛纪撸起袖子, 决定将背了通缉令的诅咒师全都砍一遍。
五条江广听了瑛纪的要求后, 将想要解释的话语吞回肚子里, 他默默想, 这俩人真不愧是兄弟。
在五条江广去拿任务清单时，瑛纪又翻阅了一下地下黑市的情报，他的目光一凝。
横滨那边居然爆发了名为龙头战争的混战。
瑛纪在东京上学时听说横滨出了问题，只不过当时他是学生，横滨的事也不可能波及到作为首都的东京，所以瑛纪才没在意。
横滨那边乱了一整个学期，貌似在12月初的时候才逐渐安静下来。
毕竟快要过年了，哪怕是官方有意纵容，希望这些亡命之徒狗咬狗，也不乐意混乱持续到新年。
按照五条家的情报显示，混乱起因是一笔大概五千亿的资金突然没了主人，各方人马都想要将这笔钱收入囊中，这才彻底乱了起来。
但最终是港口mafia搞定了混乱，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以双黑之名成为港口mafia的金字招牌。
同时太宰治成为港口mafia最年轻的干部。
瑛纪看到这里后，忍不住往前找港口首领的名字。
哦，森鸥外。
瑛纪久久地看着这个名字，他总觉得这哥们的首领之位早晚会被太宰治抢走。
“……我好像莫名卷入了这个组织的内部争夺上了。”
瑛纪小声嘀咕，有点懊恼。
他当初大意了，居然没仔细查看太宰治递过来的咒具，就直接写文字了。
但是吧，瑛纪努力回忆当时看到太宰治的感觉。
瑛纪完全察觉不到太宰治的敌意，甚至觉得太宰治将他替代成了平行世界的禅院瑛纪，太宰治和瑛纪聊天时有种见到老朋友的熟稔感。
这很难让瑛纪升起厌恶和警惕之心。
“算了，只要不牵扯到我，先放着吧。”
瑛纪摇摇头，将情报丢到一边，转头去拿了自己的咒具打刀，准备趁着五条悟不在家，出门清理诅咒师了。
新年后，五条家将瑛纪和五条悟的名字报到了东京高专。
一时间，咒术界全都议论纷纷。
先不说五条悟为什么突然脑抽了要来东京上高专——以五条悟的身份和地位，没有他学不到的咒术，而且京都高专底蕴比东京要强，五条悟跑东京上高专完全可以视为摸鱼——单说另一个名字五条瑛纪，就足以让整个咒术界，从高层到普通咒术师，都忍不住开始八一八五条家即将爆出来的瓜。
五条瑛纪在几年前代表家族出来交际，但等五条悟十二岁出现在咒术界后，五条瑛纪就销声匿迹了。
以前大家觉得五条悟嘛，六眼，只有五条悟能代表五条家，五条瑛纪应该是被家族抛弃了。
结果所有人都没想到，五条瑛纪会出现在咒术高专的录取名单上，还和五条悟一起上高专！
据说五条瑛纪是四长老那一脉，他和五条悟的关系到底如何？
如果好，为什么这些年没有五条瑛纪的消息？如果不好，他们为什么要一起上高专？
此前从来没人见过五条瑛纪和五条悟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如今五条家终于不藏着掖着，要将两个人都放出来了吗？
五条悟有六眼，实力强悍，如果五条悟厌恶五条瑛纪，可五条家却仍然让五条瑛纪去高专，这是不是意味着五条瑛纪在某种程度上不输五条悟？
难道说，五条家在有了五条悟后，还有一个不比五条悟差的五条瑛纪！？
总监部高层被这个推测吓住了，他们纷纷找五条家的长老们喝酒聊天。
五条的长老们早就退休不管事了，正好有足够多的空闲时间应付老朋友们的试探。
“啊呀，等他们上学，你们就知道了。”
一时间咒术界上下对四月期待极了，大家都等着咒术高专开学。
而作为风暴焦点的中心，咒术高专的老师夜蛾正道内心挺苦逼的。
因为刚才校长拍着他的肩膀说，要让他成为两位五条少爷所在班级的班主任！
夜蛾正道只觉得亚历山大。
一个是六眼，一个是可能不输于六眼的未知五条，万一两个五条在课堂上打起来，他这个老师别说阻止了，能保护自己不被牵连到战斗里就不错了！
但很快，夜蛾正道又收到一个消息。
他所带的班级不仅有两位五条少爷，还有一个咒灵操使，以及一个反转术式掌握者。
夜蛾正道眼前一黑：吾命休矣。
不管夜蛾正道内心是多么悲怆，瑛纪和五条悟才不会在乎这位未来班主任的想法呢。
新年假期结束后，瑛纪回到东京处理最后的毕业事宜，五条悟一天三个电话催促瑛纪赶紧回家，六眼少年对即将开始的高专生活充满期待。
由于瑛纪不打算在东京升学，他需要和很多人进行告别。
同班同学，篮球社，还有升学到高中的前辈们……这些人得知瑛纪要回京都后，都非常难过并和瑛纪依依不舍。
瑛纪连续参加了好几场告别饭局。
在参加完最后的期末考试和联考后，瑛纪以优异成绩毕业。
由于瑛纪并不打算用一歧希云的学籍升学高专——容易暴露自己这几年的生活经历——五条家会帮瑛纪转移学籍，挂在京都某些偏僻的、安全的学校里，也算是一个伪造身份了。
拿到毕业证那天，瑛纪参加完了班级拍照和篮球社拍照留念后，他避开野崎，私下里约夏油杰在学校操场后方的花坛谈论束缚的事。
马上要在高专聚首，瑛纪希望能在这之前确定束缚条款。
两人坐在花坛后面，前方视野开阔，花坛后是操场，勉强算是个安静且安全的聊天之地。
瑛纪许久没见到夏油杰了，此刻再见到黑发少年，不由得心神微震。
“恭喜。”瑛纪见面说的第一句话是赞许，“见血了？气质沉稳锋利了不少，稍微有点咒术师的样子了。”
夏油杰哑然。
他仔细看面前的同学。
他认识一歧希云三年了，可直到现在才发现了过往不曾留意的细节。
一歧希云走路时永远会空着一只手，虽然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他行动间没有一丝破绽，下一秒就能立刻进入战斗。
一歧希云坐下来时会环视四周，眼神落的点必然是攻击可能到来的方向。哪怕是低头这个动作，一歧希云都会微微侧身，将动脉的位置藏起来。
……还有很多很多类似的小技巧，若非兰堂的指点和魏尔伦的暗杀教学，夏油杰可能需要很多年的实践和经验才能看出来。
夏油杰感慨万千，他坐在瑛纪身边：“是啊，稍微遇到了点事，觉得自己过去很愚蠢。”
瑛纪歪头想了想：“那叫青春。”
夏油杰哈哈笑了起来，眉宇间有些飞扬之色，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瑛纪打量了一下夏油杰，提醒说：“你还需要学会收敛，懂行的老手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同行。”
夏油杰笑着点头：“我知道，我的指导老师也提醒我了，但我马上就去高专了，暂时也无所谓了吧？”
高专都是咒术师，夏油杰这点变化只能算普通。
瑛纪一想也对，就没再说这方面的事，他问夏油杰：“你的术式问题解决了吗？”
夏油杰语气轻快地说：“问题已经解决了，我给自己设置了束缚，放弃了术式的攻击性。”
至于自己的安全问题……反正就夏油杰在港口mafia所见所闻，人类哪怕没有术式，也能用各种手段伤害他人。
瑛纪点点头：“咒术界有很多人都没术式，但依旧是非常优秀的咒术师，你的咒力量又多又强，再拿一把特级咒具，足够你应付所有局面了。”
顿了顿，他有补充，“而且你可以用术式保护自己嘛。”
这样即便被拉入领域，也不是没有还手的机会。
夏油杰听到瑛纪为自己考虑，不由得心下一暖。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瑛纪打起精神问夏油杰：“既然你的问题解决了，那束缚条款怎么设置？”
夏油杰不答反问：“你的名字是假的，对不对？”
既然被带入了地下世界，夏油杰也试着买了关于瑛纪的情报，理所当然的，他什么都没找到，反而触发了太宰治的情报应激措施。
——【有人在买一歧希云的情报】这个消息被迅速送到了太宰治面前。
瑛纪奇怪地看着夏油杰：“对啊，我都说了，咒术界很危险。”
夏油杰先是失笑，随即正色道：“那等我们上高专，我应该就能认识到真正的你了吧？”
瑛纪更奇怪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夏油杰动了动唇，一歧希云真的不懂自己想听到什么吗？
他的语气有些落寞：“所以我这些年认识的同学是假的。”
瑛纪无法理解：“什么真的假的？你快点提要求呀，你不提，我就不能去高专上学了。”
夏油杰心中一动。
他想要问为什么，但下一秒他心底就浮现了答案。
如果没有束缚的约束，面前的一歧希云不敢保证未来是否会因为自己、而让野崎等一众初中的朋友和同学受到伤害。
夏油杰豁然开朗起来。
哪怕身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可相处的情谊是真的，一歧希云甚至愿意为了这些朋友而放弃去高专读书。
夏油杰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去的话，你家里人会生气吧？”
瑛纪一愣，等等，如果夏油杰不说束缚条款，他就有理由推辞掉五条悟的要求了！
瑛纪陡然兴奋起来：“没事！又不是我的缘故！”
但下一秒，夏油杰就说出了自己的束缚要求：“我愿意帮你保密这三年的一切，不会对任何存在透露任何消息，相应的，我希望你能无条件的帮我一次。”
瑛纪一愣：“帮你一次？什么意思？”
夏油杰没有仔细解释，只是含糊其辞：“人总会遇到倒霉的时候，我也只是想先给自己留条后路。”
他和两位老师混熟后，也听他们抱怨过，都是因为没留后路才被太宰治抄了老底。
兰堂：“记住，既然来到地下世界，永远要保留一条生路，否则你必然不得好死。”
夏油杰决定吸取两位老师的经验教训。
瑛纪沉吟片刻，他说：“可以，只要不危害到我弟弟，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顿了顿，瑛纪突然笑了：“夏油，你再换个条件吧。”
夏油杰一愣。
瑛纪笑着说：“不需要束缚，我也会帮你啦。”
夏油杰听后，像是有恣意的风吹过，轻松透彻的感觉席卷全身。
他不由自主地笑了。
“就这个吧，你要是觉得不对等，就一直帮我吧。”
“可以，但我弟弟永远是第一位。”
“好好好，说起来以前没听你提过你弟弟。”
“要保密嘛，不过四月你就能见到他了，我和你说啊，我弟弟是世界第一好的人！”
“是吗？那我拭目以待了。”
夏油杰如此说，并对瑛纪的弟弟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