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集体

我们是五个朋友，有一次我们从一幢房子里鱼贯而出，一个先出来并站到大门旁边，然后第二个出来，或者更确切地说，像一只水银小球似的轻巧地从门里滑出来并站立在离第一人不远处，然后是第三个，然后是第四个，然后是第五个。最后我们全都站成一排。人们注意上了我们，指着我们说：“这五个人现在从这幢房子里出来了。”从那以后我们就生活在一起，要是没有第六个人不断搀和进来的话，我们会平平安安过日子的。他没有做任何有害于我们的事，但是我们讨厌他，这就让我们够受的了；我们不想要他，他干吗闯进来呀？我们不认识他，不想接纳他加入我们一伙。我们五个从前也互不相识，也可以说，我们现在也彼此不认识，但是我们五个能办到和容忍得了的事，那第六个人办不到，容忍不了。此外我们是五个，我们不想成为六个。这种不断地聚集在一起究竟有什么意义呀，即便是我们五个聚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意义嘛，可是既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那就在一起吧，可是我们不想要一个新的社团，恰恰基于我们的经验。可是我们该怎样让这第六个人明白这一切呢，长篇解释就几乎会意味着接纳进我们的圈子，我们宁可什么也不解释，也不接纳他。不管他怎么撅嘴，我们都用肘推开他，但是不管我们怎么推开他，他还是又来了。

[1] 本篇约作于1920年秋，1936年问世，标题为布罗德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