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情深

半个小时后, 苏先归和青木都老老实实端正地坐在江以宁面前,接受她的功课抽问。

江以宁倒不是要她们当知识渊博的人,她拿出的书除了能陶冶情操之外, 也能蕴养元神, 只要用心去领悟,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苏先归的伤必然能慢慢痊愈。

十三就是在这时候回来的, 她看见她们诡异的相处模式,乍看之下还以为江以宁收了个弟子, 在躬身教导。

“师妹, 他们说陈贯仲与魔修勾结制作邪香害人的账簿在你手里是怎么回事?”十三风风火火直奔主题。

“嗯,在我手里。”江以宁承认。

十三急得搔头抓耳:“你快展开说说。”

她感兴趣的是事实吗?她只想知道江以宁是如何拿到那本账簿的。不仅是她, 外面也有很多人对此十分感兴趣, 所以才有人找她旁敲侧击,想从她这儿获得一点信息。

十三被问及时都是懵的,她说不知道此事, 人家也只当她不想透露,到最后她干脆懒得解释,也跑了回来找江以宁询问。

江以宁拿出那本账簿, 翻开,道:“好了, 展开了。”

十三:“……”

苏先归:“哈哈哈哈哈……江以宁, 你真他妈是天才!”

青木:“鹅鹅鹅……”

十三悲痛欲绝地瞪苏先归。要不是这人, 她的师妹会被带得这么歪吗?!

苏先归打了个寒颤,江以宁的师姐就是她的师姐, 她怎么能看师姐的笑话呢?!于是止住笑,道:“师姐还记得江以宁当年在云作岛受伤之事吧?”

“我怎么可能忘记!”十三说完, 又略不满地抗诉,“谁是你师姐!”

“你是江以宁的师姐,那就是我的师姐嘛,对吧!”苏先归凑到江以宁身边,挽着她的手臂,亲昵道。

十三:“……”

这人像狗皮膏药,看着真是烦人。

偏偏她的师妹自愿被狗皮膏药粘着,她要是撕下来,师妹怕是会觉得痛呢!

她冷哼:“跟那件事有什么关系,你展、仔细说说。”

她生怕自己说到“展开”这个词时,她的师妹又把书往她面前一摊。

“当年我俩虽然怀疑陈家是制作邪香的源头,但是没有证据,后来历经千幸万苦查到邪香的原材料之一陵鱼丹是云作岛那边的特有材料,而当时大量收购陵鱼丹的只有明光楼,所以我们去了云作岛调查。得知明光楼的主事孟昶私吞了一部分陵鱼丹,转而卖给了陈贯仲……”

十三恍然大悟:“孟昶,我记得那时候明光楼确实处置过一个私吞明光楼的东西,中饱私囊的采购主事……”

“当时他被杀了,账簿也不翼而飞,证据自然是断了。不过这次我们去找云作魔君叙旧,她因当年之事,对江以宁心存愧疚,所以将当年与孟昶接洽的手下交了出来,对方为了报答江以宁的不杀之恩,主动交出了这本账簿。”

十三:“云作魔君会这么好心?”

“她当然没好心啦!不过这不重要,只要这事传了出去,他们必然会认为云作魔君背叛了魔修阵营,到时候嘿嘿嘿!”苏先归奸笑。

十三:“可元修同样会说师妹跟魔修勾结啊!”

苏先归:“……对哦。”

江以宁满不在乎地道:“挺好的。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她本来就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而且之所以不说她的账簿是从哪里得到的,也是为了等事情发酵得差不多了,她再说出去。到时候账簿里涉及的人都会把目光对准明光楼与云作岛。

她之前放过了云作魔君,却从来没说过那笔账要一笔勾销,当年是云作魔君认出了月下笛,并放出风声说苏先归与月下笛勾结的,如今也该让她尝一尝恶果。

“呜呜呜,江以宁,你的牺牲好大,人家好心疼你。”苏先归抱着她,假哭。

十三:“……”

妈的,想扇这矫揉造作撒娇精几巴掌。但师妹肯定会拦着。

她强忍着打人的冲动,继续该话题:“那明光楼从头到尾都参与了此事?”

江以宁摇头:“并没有证据证明明光楼以前跟邪香有关,若他们真的与陈贯仲勾结,制作邪香,孟昶又何必背着东方识做这勾当?但是,不可否认,明光楼的制香师孤冥是陈贯仲死后才崭露头角的。”

十三想到陈家,叹了口气:“大厦将倾。”

陈家这座高楼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但有柱子的支撑,一时半会儿还能遮风避雨。结果江以宁直接拆了它的柱子……

不过不应该呀,她的师妹做事从来都会留一线,更何况陈家还是她的本家,她怎会如此狠心?

可想到陈贯仲当年企图趁师妹闭关而谋害她的事情,加上陈家这些年将所有的脏水泼到苏先归的身上去,把矛盾转移出去,这才使得将倾的大厦勉强稳住。所以,他们这是遭到了反噬了。

难道师妹是因为苏先归?

十三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这个答案或许是最接近真相的。

江以宁还有更多的考虑,她道:“如此一来,或能还生父一个公道。”

陈贯仲的人品自这事暴露后便不再可信,而陈空青之死也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到时候不用她出手,也有的是人会将真相调查清楚。这么一来,她也算是兑现了自己当初的诺言,而与陈家再无瓜葛。

“真不愧是师妹,考虑就是周到。”十三感叹。

她说完,发现很久都没有苏先归的动静,这让她有点不习惯。把视线转过去,却发现苏先归早就维持着挽着江以宁的手臂,脑袋靠在江以宁的肩膀的姿势睡着了。

十三:“……”

“师姐,还有事?”江以宁问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声音似乎轻了些。

十三觉得有些心梗,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了。

江以宁点点头,她不甘心,问:“师妹回洞府吗?”

“自然要回的。”

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十三便知道她的潜台词是“至少现在不回”,于是她只能自己先离开了。

江以宁安静地坐了会儿,道:“师姐走远了。”

苏先归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眼缝,然后又闭了回去。

江以宁抬手,伸出一根手指往她的脑门上戳了一下,看似很轻,实则蕴藏了不小的力道,苏先归的当即疼得捂住额头:“江以宁,你好狠的心。”

“哦。”

方才还心疼自己的人,马上改口骂自己狠心,江以宁已经看透了苏先归的“虚情假意”。道:“你忙你的,我先回去了。”

她这么一说,苏先归立马顾不上额头的疼痛了,忙熊抱住江以宁:“我头疼,你不许走。”

“你要如何?”江以宁的眼神十分危险。

苏先归眨巴着眼:“你带我来这里,又不让我出门,你这是囚禁play咳咳,你这是不负责任。”

“我没捆着你。”

“我不管,你今晚要跟我在一起。”

江以宁想,这话反过来了吧,不过苏先归这般理直气壮,还真是符合她撒泼打滚、死皮赖脸也要达到目的的性格。

“你说的。”

“我说的。”

江以宁颔首:“那跟我来吧!”

“?”不过是想江以宁留下来的苏先归不明白她打算带自己去哪里,但以这人的性子,绝不会是什么不正经的事情就对了。

果不其然,她带着苏先归避开了万峰阁巡视的同门,来到了邢天阁。

“这是哪里?”苏先归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好奇地打量邢天阁。

江以宁稍作解释,她又问:“那你为何要鬼鬼祟祟地来?”

“徐文阻拦我进去,里面必然有古怪。”

苏先归兴趣恹恹,毕竟这是万峰阁的事情,她对万峰阁没什么好感。但是转念一想,江以宁的意思是邢天阁有古怪,她们若是查出了邢天阁的古怪之处,那她岂不是能看万峰阁的戏?

想到这儿,她立马来了精神:“潜入?我在行!”

“你不能进。”江以宁道。

苏先归也没问为什么,道:“好吧,那我在外头给你把风。”

江以宁要进去而又不引起旁人的注意的办法十分简单,她有的是制造幻境的手段,于是在看守的弟子看来,周围只是起了风,然后他过去将门给关上,接着继续窝在椅子上看书,然后不知为何,这书好像越来越好看,他渐渐沉迷了进去。

江以宁旁若无人地走进去,随便挑选了一个有阴气的试炼之地,里面的傀儡一动不动,在她进来后,察觉到元气,便立马灵活了起来。

这便是徐文制作的傀儡的逼真之处,它会跟活人似的感觉到元气的存在,然后做出敌对的反应。同时,它被赋予了基本的鬼修手段,比如隐匿身形。

这是乾元境的鬼修才办得到的,不过在修为比他还高许多的人面前,他的阴气即使收拢了也还是会外泄,因而能被人发现。

在这傀儡潜伏在暗中准备等待时机对付江以宁时,她早就将它找了出来,若非顾忌傀儡被毁会引起徐文的警惕,她或许就拆了这傀儡了。

她跟这傀儡过招许久,这傀儡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难道是我太强了,所以没有反应?”江以宁暗自思忖,“又或者是,这傀儡跟那些出事的弟子的傀儡不一样。”

她之前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徐文的警惕,所以里面的傀儡都换成了正常的傀儡也说不准。不过她的猜测是真的,就说明徐文更加可疑了。

但这只是她的猜测,她不能冤枉任何一个人。

她退了出去,又撤了幻阵,看守的弟子登时觉得这书上的内容枯燥了起来,他打了个哈欠,睡了过去。

看见江以宁出来,苏先归问:“你可有收获?”

江以宁摇头:“回去再说。”

待回去之后,她才细细地跟苏先归说了归崇敬与子无洞,还有近来邢天阁的弟子频繁出事的事情。

苏先归有一丝不解:“就算他去过子无洞,那也说明不了什么呀!”

江以宁自知在别人的眼里,她的做法有点神经质,她没有过多地解释自己这么做的缘故,只道:“他变化太大,且让我有些在意。”

苏先归瞪大了眼睛,眼眶瞬间就红了:“你在意他?”

江以宁回过神,看见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先归不管,她的酸醋味都溢满了洞府了:“我们曾经……的时候,你都不曾说过在意我呢!”

江以宁意味不明地道:“你也说是曾经。”

苏先归愣了,然后觑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神情让人看不太懂,但想来应该是不悦的。

可是苏先归更控制不住了,眼眶湿了,手颤抖着抓住江以宁的手:“我知道我很过分,可是我已经后悔了。江云,我后悔放开你的手,后悔说与你各走各的阳关道、独木桥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我还能怎么办呢?我不想要脸面了,我只想要你心里还有我。”

自顾自地提分手,又死皮赖脸地求复合,苏先归知道没有比她更混账的人和更混账的做法了。可她即便丢尽所有的脸面,她也想告诉江以宁,“我心里根本就放不下你,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可你做好了,不会再因为同样的理由就将我丢弃的准备了吗?”江以宁问。

苏先归睁着水润的眼睛看她。

“不管你当初是因何种原因而放开我的手,你能确保同样的境况再次发生时,你也能依旧握紧我的手吗?”

苏先归沉默了片刻,道:“这一定是一个幻境。”

江以宁:“……”

“只有幻境,才会让我说出心底的话,做出最渴望做到的事情。”苏先归严肃地道,“而这种幻象,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那你该清醒了。”江以宁提醒。

苏先归情绪低落:“哪怕是个幻境,也让它再维持久一点吧!”

江以宁道:“沉浸在幻境中的时间越长,便越容易分不清楚幻象跟现实。”

“我知道,我曾经遇到过一个长达数年的幻境,那是我濒死,又或是死而复生的那段时间里遇到的。”

江以宁的眼眸闪了闪,在她旁边坐下,却没有言语。

苏先归自顾自地道:“那时候我感觉我好像要死了,因为我什么都看不清,听不见,身子无法动弹,就像是元神被封闭了五感,然后被囚禁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一样。

“如此过了很久,我忽然看见了你,你坐在我的身边,像此刻这般安静地看着我。有时候会与我说话,虽然很简短,但总不至于让周围太多安静。然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了应该挺久的。

“我便想,这理应是生死劫,每一个劫难都会伴随着巨大的危险,要是那么容易度过去,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陨落的修士了。大抵是我太想你了,所以我的生死劫生出了幻境,将我所渴望的幻化成出来,让我以为是现实……或者说,那就是现实对不对?”

苏先归曾将之当成幻境,可自从十三说了当年的事情后,她便一直猜测,其实那都是真实的。

若非仗着这点猜测,她压根没有底气去“自作多情”。

“你知道了?师姐说的。”江以宁的语气很肯定,联想到十三之前见了自己便避着走的异样,想来是因为这事而心虚。

“虽说我想厚着脸皮说我心里从未放下过你,和你分开是有苦衷的,但这个理由太蹩脚了,也太没担当了。我苏先归对什么都可以不认真,但是却不能对你不认真。”

覆水难收的道理苏先归比任何人都懂,再说了,当初她为了不让江以宁受自己的牵连而单方面与之分手,行为也过于自私矫情。

江以宁听完她骂自己的话,幽幽道:“下不为例。”

作者有话要说:

江大佬:难道是我太强了?

苏咸龟:问题来了,一本正经的自恋算自恋吗?

青木:正经人的事情,怎么能叫自恋呢!这叫勇于直面我的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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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身为系统审核员,从宛日常工作是对钟起渊的表现进行评价(监视)。

以为钟起渊已经改过自新在好好工作的主神,某天心血来潮查看了从宛的观察日志:

A世界:气运之子被夺爱,宿主在种田。

B世界:气运之子被退婚,宿主又在种田。

C世界:气运之子被欺辱,宿主依旧在种田。

……

主神:任务呢???

从宛:都很好地完成了,评价超高的呢!

主神:?!

沉迷种田搞事搞基建搞系统审核员(划掉)的极品反派宿主 X 面上热爱工作实则只想咸鱼的资深系统审核员

在想,要不要等这本完结了,去无CP写剧情文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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