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撩拨?

可惜了安歌是个闷葫芦,她只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杯酒,偶尔拿起来喝一口,一句话都不说。

尉迟离也没指望她说话,自顾自拿起酒杯细呷,然后舔了舔嘴唇,满足地说:“好酒。”

“二公主,在为何事发愁。”安歌突然开口。

“呦,闷葫芦会说话了。”尉迟离笑着看了一眼安歌。

“二公主,同属下记忆中,大不相同。”安歌说着,看向了尉迟离的眼睛。

尉迟离握着酒杯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倒进了嘴里,脸上的表情突然十分悲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人,经历了太多,总归是要成长的。”她喝了一口酒,眼角落下一滴泪。

安歌再有疑虑也说不下去了,她回想一下尉迟离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心中倒也信了几分,她叹了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尉迟离心道一声好险,待回了北域,这方面还要多多留心,万不可被人发觉。

“发愁之事众多,不知从何说起。”尉迟离摇摇头,“罢了,今日先不谈那些,就谈谈你同我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莫要骗我说什么都没有。”

安歌眼神有些飘忽,手指捏着酒杯,攥得骨节青白。

“可,公主,不叫属下说与别人,否则就会赶属下走。”安歌垂眸。

尉迟离伸手拍了拍她肩膀,摆出一副十分平和的微笑,道:“我哪里是别人,那可是我姐姐。我绝对不会说出去,可你若是不告诉我,我怎么能帮你们呢?”

“这几日你也看出来了,姐姐与我甚是交好,过去因为我年轻,经常让姐姐伤心,可如今不一样了,我是真心为了姐姐好。”尉迟离语重心长,说得十分诚恳。

安歌看着尉迟离一脸的痛心疾首,又信了些,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了口。

“我自小便做了暗中保护公主的侍卫,那时师父便告诉我,我这一生都要为公主而活,忠心不二,像她的影子。公主于我来说,是神,是我要效忠的一切。她高贵而又神圣,只护得,碰不得。”

安歌很少说话,说起话来声音略微有些哑,但很好听。

“但是在那一夜,一切都有了变化。公主心情郁结,她喝了很多酒,我陪她回了房中,她便……此事是我不好,当时我鬼迷了心窍,受不住她的再三撩拨,想着反正公主万花丛中过,我就当那其中一朵,哪怕一个晚上,也心甘情愿。”

安歌说到这,脸红得像能滴血,她手劲大,不慎将一个玉杯捏碎了。

尉迟离也不管那造价昂贵的玉杯,她听得入了神,瞪大眼睛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才发现,我其实是那唯一一朵。”安歌说着说着,便将脸砸在了桌子上。

尉迟离猛地一拍手:“我说我姐姐怎么对你那般排斥,原来,你竟!我的天哪。”

尉迟离现在想去厨房找个瓜,一边听一边啃。

“我自知愧对公主,竟对公主产生那样的歹念。”安歌抬起脸来,一脸红彤彤的,分不清是桌子砸的,还是因为愧疚。

“你现在也有歹念。”尉迟离丝毫不给她留情面。

安歌不说话了。

“其实,你也无辜,本以为是献身,谁知道成了这般。不过我觉得,姐姐那人实在是傲得很,她若是真的不喜欢你,喝醉酒又为何要对你做出那种事。”尉迟离敲着脑袋分析。

心里却想,若是柳罗衣在就好了,她对自己的感情都琢磨不清楚,有何资格去帮别人。

听见这话,安歌眼睛亮了。

尉迟离总觉得自己有种骗小孩子的感觉,她心虚地端起空酒杯喝了一口,硬着头皮道:“我觉得,你可以试试,也去撩拨她。”

“撩拨?”安歌皱起眉头。

尉迟离点了点头,她回想起柳罗衣那一晚的模样,突然心头一跳,咳嗽起来,将脸憋得通红。

“对,你就现在这样,姐姐肯定不会对你有感觉。你到姐姐面前,脱个衣服,勾引她一番试试,说不定就有转机。”尉迟离又倒了杯酒,说得很有自信。

安歌的表情逐渐为难,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无奈道:“二公主确定,属下这般的,能勾引公主?”

尉迟离也愣住了,是啊,尉迟蝶是什么人物,自己已经千娇百媚,前凸后翘了,还有什么身材能让她看在眼里……

她伸手摸了摸,惋惜地摇头道:“你这和摸个后背似的。”

二人一起叹了口气。

入秋后的太阳没有那么猛烈,尉迟离她们坐在树荫下,偶尔吹来一阵凉风,带来几片不知从哪而来的花瓣,翩跹着落入玉杯中,漂浮在琼浆之上。

尉迟离拿起酒杯吹了吹那花瓣,突然说:“姐姐上次说你对她逆来顺受,不如你试着,顺从不行,就反着来。”

安歌局促地挠了挠头:“能有用吗?”

“试试吧。姐姐也就是嘴上不饶人,你逆反的同时再哄着她些,八成没什么问题。”尉迟离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屋后拿了把铲子,拎着走了过来。

安歌疑惑地看着她。

尉迟离走到树下,找了找位置,便挥铲开始挖土,没一会儿,地下便露出个大油纸包,她将那纸包拿出,扔给了安歌。

安歌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将上面的土拍打干净,然后慢慢展开,只见里面包着的是几本书。

安歌慢慢将书翻开,然后一下子便热血上涌,急忙将书页合上,被自己的口水呛地大口咳嗽起来。

“二公主,这,这是何物?”她结结巴巴地说,羞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武林秘籍。我也是机缘巧合得来,这几本借给你,拿回去好好看看。”尉迟离也咳嗽了一声,挥挥手道。

安歌走的时候脚步都是乱的,她红着脸匆匆而去,差点将门口端着食盒的辛然撞飞,辛然暗骂了一句,然后推门进来。

“公主,她怎么会在此处?”辛然一边把饭食拿出来,一边问。

尉迟离将铲子一扔,然后懒洋洋地坐下,冲辛然挑了挑眉:“没什么,收买人心。”

与此同时,柳府。

“说亲?”柳罗衣猛然站起身,惊讶地看向柳儒。

“对,你年龄不小了,爹爹身体又大不如从前,须得早日给你寻个良人,看你有人保护了,方可安心。”柳儒语重心长道。

“可是,爹爹刚回来,朝廷又事务繁忙,何必如此着急。”柳罗衣急忙说。

“此事没得商量,罗衣,你要相信,爹爹都是为了你好。”柳儒长叹一口气,将宽大的手掌放在柳罗衣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柳罗衣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眼神坚定:“我不嫁。”

柳儒闻言,语气中也夹杂了怒火:“罗衣,怎么过了些日子,你变得这般任性,听爹爹的话,爹爹不会害你。你必须赶紧将此事定下来。”

柳罗衣还想说什么,柳儒却突然咳嗽起来,摇摇晃晃坐在椅子上,柳罗衣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搀扶住他:“爹爹,你怎么样?怕不是在牢中染了病,我们去看大夫!”

柳儒咳嗽着,一把抓住柳罗衣的手臂,他一双手瘦骨嶙峋,让柳罗衣看着便湿了眼眶,心疼得要命。

“爹爹……”她低声恳求。

“爹爹没事,罗衣,自从你娘去世后,你们姐弟两个便是爹爹的一切。爹爹已经失去了你娘,如今说什么,都不能再看着你们出事。”

“听话,正巧今早,贺家这辈的嫡长子,贺燃递来拜帖,说是要前来拜访,想必等会儿也到了,那是个好孩子,你且瞧一瞧。”柳儒说。

“不,爹爹,其实,我,我已有心仪之人。”柳罗衣心中着急,索性说了出来。

柳儒皱起了眉头,他看着柳罗衣的眼睛,沉声道:“是何人。若是和北域有牵连,便趁早不必提。”

柳罗衣睁大眼睛,眼神闪烁,说不出话来。

柳儒一看她这般,便知自己所猜正确,他颤颤巍巍站起身:“不必说了,自古儿女婚事都由长辈做主,爹爹不会害你。你收拾收拾,等会儿便同那贺燃见上一面。”

柳儒走了,柳罗衣无力地蹲坐在地上,眼神有些空洞,从小到大,她什么都听爹爹的,不让出门便不出,可是这次,她不会。

她不敢说自己喜欢尉迟离,爹爹不会接受这样的荒唐事。可她听话地若是嫁给了别人,一想到那个场景,她都觉得自己会发疯。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还要等着她。

柳罗衣用力将已经快要流出的眼泪憋了回去,她站起身,大步走向门外。

那贺燃来得不早也不晚,先是拜见了柳儒,将柳儒逗得哈哈大笑,而柳罗衣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冷淡地站在一旁,像个木头人。

过了一会儿,又有官员来拜会柳儒,院中就只剩下了柳罗衣和贺燃。那个贺燃是个面貌白净的男子,看着一副书生样儿,穿一身清淡的蓝袍,他拘谨地走到柳罗衣身边,开口道:“柳小姐,不知可否赏脸,同在下到城中走走?”

“不必了。”柳罗衣冷然道。

“不瞒你说,这是柳大人的意思,正巧今日天色好,如今也不热,有不少人赏秋景,我马车都已备好,还请刘小姐赏脸。”贺燃也不怒,仍笑道。

“抱歉,贺公子,我们说清些,我对你无意。你请回吧。”柳罗衣说完,转身便走,谁知手臂却被贺燃抓住,挣脱不得。

“柳小姐,实不相瞒,在下早已爱慕你许久。你就赏个脸,同我出门,定然不会失望!”贺燃看着是个白面书生,力气却很大,柳罗衣厌恶他的动手动脚,却挣脱不得。

她冷冷地看着他,突然不动了,将目光移开,道:“好,我同你去。”

那贺燃听见这话,高兴得不知东南西北了,他拉着柳罗衣便出了门,将她扶上马车,往城外带去。

城外确有不少人,多是些年轻男女,三五成群地在湖边嬉戏,还有放纸鸢的,看着十分热闹。

柳罗衣面色如常,她自己跳下马车,没说一句话,大步往湖边走去,贺燃以为她是同意了,更是笑得张狂,二人来到湖边,面对一汪碧玉一般的湖面立着。

“柳小姐,我原本都想好了,你若是不同意,我便日日来找你,非要缠得你同意为止。”贺燃朗声笑道,他偷偷看了柳罗衣一眼,手不安分地抬起来,想要碰柳罗衣的肩膀。

柳罗衣眼神冷冽地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躲开,开口道:“你通水性吗?”

“自然!”贺燃急忙点头。

柳罗衣点了点头,她突然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了贺燃腰间的革带,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推。

只听得砰的一声,贺燃大喊一声落入水中,一时间水花四溅,落了柳罗衣一身。

她衣衫微湿,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有些飘忽,她转过身,却正好同不知何时来到这里的尉迟离对上了眼。

“小柳儿?你这是做何……”尉迟离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叫什么,学渣互相补课,菜鸡互啄,哈哈哈。

姐姐的珍藏轮了一圈,最后还得回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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