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不,我不听。”文怡的脸憋得通红,却还是从嗓子里挤出嘶哑的声音,“我和你,就算死,也不会去同一个地方的。”

不等唐毅发作,就听到“砰!”“砰!”两声。

枪响。

唐毅猛地跳起来去摸腰侧。

刚掏出枪,已有特警冲进来——顿时四五把CS-LS-2-9毫米黑洞洞对准他。

唐毅举着枪双目元圆睁不知所措…

狭窄的室内因为忽然涌入众多的人而显得拥挤不堪。

嘈杂的汇报声把两个人包围起来:

“目标持枪!重复一遍!目标持枪!”

“目标已被控制!”

“确认人质安全!”

唐毅在混乱中随便开了两枪,立刻引起更加凶残的反扑,直到手枪被夺走,手被反剪到背后,他才赫然想起——刚刚他把苏文怡抓起来时候,本应该和文怡捆绑在一起的椅子并没有被带起来,所以——

“苏文怡,你是故意的!”

——他终于明白:他自以为是的请君入瓮,不过是一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文怡笑着揉了揉手腕:“你以为我这七年来这么辛苦努力是为了什么?为的就是有一天,你就算像当年那样绑架我,我也能反将一军——这么多年,我进步了,你却没有——对了,唐总,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胡子眉毛一把抓,重要的东西都堆在一个地方呢!我还想如果你这个习惯改了我就白来了,还好……怎么,你没明白我在说什么?”文怡笑了一下,“我们想要进你这间屋子很久了,但一直都没有机会,就算偷偷进来了,获得的资料也不能当做合法的证据;但现在不一样,这里绑架案的现场,你是持枪的犯罪嫌疑人,所以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可以使用的物证——一旦成为合法的物证,不但可以用在本案中,也可以用在进入其他案件中哦。”

【这是从美剧《妙警贼探》(White Collar)第一季第一集里来的用法,我国法律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多半不是】唐毅挣扎。

被特警摁住了。

“对了,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人来得这么快吗?”文怡接着问。

唐毅又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声怒吼:“卧槽!许嘉音那个贱人!”

“嗯?在叫我?”

说曹操曹操就到。

许嘉音从门外探了个头进来:“啊,唐先生。很抱歉让您失望。我大概不能陪您到最后了。”

“你……”唐毅的脸一时涨如猪肝色,“为什么?”

许嘉音看他的眼神鄙夷而同情,宛如看一个智障:“他是我嫡亲的表哥,你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和我从小玩到大,你把我摁在地上捅了我的屁眼;他是有名的脸热心软没底线的死老好人,你呢以面黑心恶吃人不吐骨头著称——你说,换成是你,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只能挑一个队友,你选他,还是选你自己呀?”

唐毅大概还说了什么。

但已经听不清了。

他被特警押走——许嘉音对着他的背影,夸张地挥了挥手:“bye。”

文怡一秒沉下脸:“别以为你自己就没事了。做错事就承认,挨打就立正,该自首就去自首。”

许嘉音会找上门来,文怡其实有点意外——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他并不是蠢人。

事实上,恰相反,他像一只敏锐杜鹃,很知道把自己的卵产在最合适的窝里。

人生的每一步,他几乎都能选择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选项。

唐毅的不够从容透露了穷途末路的讯息——会被许嘉音抛弃一点都不奇怪。那之前,许嘉音不也抛弃过许安恬吗?

对于许嘉音来说,问题只在于怎么样尽快地找到能帮他解决唐毅黑历史的人。

而他的周围,没有比苏文怡更合适,更靠得住,更有能力的人选了。

这是他的聪明敏锐,也是他的迫不得已。

“是,是,我知道。”许嘉音耸耸肩,“但你会按照承诺,帮我支付赔款,也会帮我请很贵的律师,没错吧?”——说着,他笑着冲文怡眨眨眼,“表~哥~大~人~?”

文怡也耸肩——这样看来,两个人耸肩的姿态竟真的有七八分相似,硬扯出一个笑容,并眨眼:“你也会按照承诺,做好吃牢饭的准备,没错吧?表~弟~同~志~?”

“噫。”

“啧。”

两个人同时别开头去,露出相看两相厌,多看一眼就要吐的嫌恶表情。

走出门,文怡看到自己的父亲、向东的父亲和向东三个人都在现场。

正……

咳。

……吵成一团。

“谁出这种主意?他又不是关羽你让他单刀赴会?——就算关羽还特么走麦城呢!这么危险的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是向东。

“他说行就行?他当年还说给人试药没问题呢!这种事怎么能由着他胡来!你这爸爸怎么当的?”依旧是向东。

“厉向东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回家给我跪祠堂去!”这是向东他爹厉建国。

“今天就算把祠堂跪穿我也要说!——这么重要的事没人问问我?做爸的不心疼我还心疼呢!”这还是向东。

苏晏大概夹在其中说了点什么。

根据向东的回答,可能是“文怡同意”又或者“很安全”之类。

文怡听向东的语气不对——从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怕他们真的吵起来,连忙赶着两步跑过去:“东哥哥!别生气了,我不是好好的出来了吗?”

向东听到他的声音,滞了一整秒,猛地转过身,用要把文怡揉进身体里的力气凶猛地把他摁进怀里。

隔着西装文怡都能感到他全身细密的颤栗。

手伸进外套里摸一下:衬衫后背被冷汗浸得精湿,鸡皮疙瘩透过衬衫的布料摸上去,依旧清晰得像是一根根扎着手心的针。

文怡一下就后悔了:“东哥哥……我错了,我……”

“你特么,”向东连粗口都爆出来,声音又气又急,“长能耐了是吧?这种事你也……你都不……我操。”他捏着文怡的后腰,死命把文怡往怀里塞,手抖得停不下来——文怡感到有几滴很热的液体落在后背上,烫得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犹疑片刻才反应过来:那是向东的眼泪。

文怡的心一下就疼了。

即便是他,也从没见过向东这样的失态。

顿时后悔实施匆忙没有提前和向东通气……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事情提前说了,向东百分之五百的不能通过……

这么想着,文怡搜肠刮肚妄图找出一两句合适当下场景的话抚慰自己的爱人——可不是太轻浮,就是流于表面。他不由深恨自己平日没有多读书学修辞,临到头竟连恰当的话都说不出来……

……当然向东也并没有给他多余的思考时间。

“啊!”

骤然天旋地转。

文怡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向东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背后苏晏的声音这下终于听清了:“厉向东你放我儿子下来!”

“晏晏你就别参合了……”这是厉建国。

“怎么了?我儿子我还管不了?”

“你除了给钱你还干什么了,你这会儿就管起来?何况今天这事儿没告诉向东的确是不太好……”

“一码归一码,今天我非……”

“你别闹。”

“你放开我。”

“晏晏……”

“你别拦着我我……”

“苏晏!现在我说话你已经不听了是吧?”

“……唔。”苏晏一秒老实了。

“过来。”

苏晏就拖着脚步蹭过去。

厉建国低头看他,不说话。

苏晏和他对看了一会,皱着眉扁着嘴委委屈屈地踮起脚尖伸手去够他的脖子:“……好啦我听话了我错了,唔……你别啊……都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了还搞这个像什么话,我乖了还不行还在外面呢别人看着呢儿子还在呢你唔唔唔……”

厉向东只想给亲爹点三十二个赞。

文怡被向东丢进车里。

说是“丢”,其实被放下的时候向东到底还是把手臂给他垫在下面,等他坐稳了才又把手抽出来。转头也没忘记给他系安全带。文怡知道他狠不下心,心里还是惴惴,却忍不住已经有点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只得轻咳一声:“东哥哥。”

“你先别和我说话,”厉向东坐进驾驶室“砰”地甩上门,“我现在情绪不稳,保不齐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不想受伤就安静呆着。”

他是认真凶。

眉间拧出一个隶体的“川”字。

眼睛里都是血色。

戾气嘶嘶地往外冒。

连发动车子的动作都比平常要急躁。

“可以的哦。”文怡悄咪咪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袖口,“我知道错了,所以,想对我做什么都……”

车子“嘎——”地急刹。

向东咬牙把住方向盘才没有失速,整辆车向旁边一歪差点掉到沟里去:“苏文怡你还撩我?你特么不要命了?”

文怡被安全带卡了一下,肋骨发疼,咳了两声没回话。

向东一下急了,伸手拍他的胸口给他顺气。

顺了两下发现文怡贼兮兮地朝自己笑,又软绵绵地撒娇:“东哥哥……”

“还来这套?”向东的脸瞬间更黑,“我今天是治不了你了?”

文怡听出话里的意思不对,终于明白向东是真的发火——而且这一回大概气没那么容易消。

本来这个事情,虽然的确事出有因,但瞒着向东,他是自知理亏的,又想到刚刚向东鲜有的失态——看到现在向东在方向盘上还是一捏一个汗湿的手掌印……知道今天想要靠撒娇求情等向东心软是混不过去了,脑内正飞快地想着办法,就看向东探身到后座上拽了个购物袋来,从里面掏出个东西。

“张嘴。”

向东简明扼要地用命令的口吻说。

他手里是一枚小巧的镂空口球。

文怡一愣:“什么时候……”

“张嘴。”向东不回答,干脆利落地又命令一次——强硬的语气,和平时的向东微妙的不同。

文怡光是听他这样说话就有点硬。

忍不住偷眼看他:

收起了总是刻意保持的克制气场,向东勃勃的锐利顿时敛不住,简直像是具有实体一般充斥着车内狭小的空间,裹得文怡身上不住因为兴奋而涌起层层叠叠的鸡皮疙瘩。

笼着点怒气的面孔宛如希腊古典战场英雄的雕塑般深邃立体,英俊得不可思议。文怡对他长睫毛在下眼睑上投下的青黑的阴影总有点病态的痴迷,有点想凑上去吻。

向东正整理口球的绑带,感觉到他的视线,瞳仁往这边一斜。

豹一样危险的目光。

文怡顿时犹如被盯上的猎物般动弹不得,乖乖地张开嘴,任由他把口球塞进来调紧绑带。

“手。”

文怡温顺地把手递过去——还知道自己把两个手腕并在一起。

向东飞快地抽出红绳,在他手腕上打一个漂亮的花结。

“硬了?”

向东的手指在文怡胯下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唔!”

文怡整个人跟着弹起来,像一条被扔到岸上的鱼。

立刻被向东抵着肩膀摁下去:“别动。”——另一只手却毫不留情地拉开他的拉链,用力地撸了两下,又疼又爽,文怡一下被逼到边缘,脸瞬间红得发烫,身体也向后弓起来,眼看就要忍不住……

“咔”地一声。

银色的三段式阴茎环扣上来。

“忍着。”向东说。

声音没有一点起伏。

文怡的眼泪瞬间飚出来。

向东探身过去,一点点帮舔掉,动作轻柔,脸上却依然没有什么表情,文怡被快感折磨得不行,又说不出话,只能不成调地哼哼唧唧,用浮着水光的桃花眼一眼一眼地看他……

向东死死盯着他看了一会。

直看得文怡浑身燥热不得不垂下眼去,才用额头抵着他的太阳穴,气息吐在他耳蜗里,几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我今天,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店里买这个。心里还巴巴的美呢。就收到我爸的电话。我居然,是最后一个,接到电话的。你自己想想,我当时,什么心情。”

文怡心尖仿佛被极细的针扎了一下。

瞬间渗出一个圆溜溜的小血滴。

还来不及抬眼看看他的表情,视线就被黑暗吞噬了——是眼罩。

文怡紧张地绷直后背。

立刻就有一只潮湿却温暖的大手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肩颈。

可他刚放松一点,却又有声音在耳边说:

“好好忍着。有一点不乖,就在你后面加一个跳蛋。还在市中心停下来带你下车,让所有人看看,卓异老总有多淫.荡。你看我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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