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别墅里没有电话、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电视。阮成杰在这种近乎与世隔绝的环境里憋得要发疯,他问阮成锋:“你除了吃饭做`爱还有别的事做吗?”

阮成锋很正经地想了一下,说:“有时也赚点钱。”

对于他口中的“赚钱”,阮成杰已经连嫌弃都懒得嫌弃,他问:“没了?”

阮成锋又想了下,带他去了书房。找出几个厚厚的活页文件夹推到他跟前,并且主动翻开了第一页。

整整齐齐的全彩打印和复印件,阮成杰一怔,他看到了图文并茂中他的脸,不由自主地往后哗啦啦翻过去。

“你……”他隐约心惊,新旧夹杂的纸张和墨迹,按照时间线排列,里头是他在华瑞过往的一应动向,有报刊杂志中的复印件,也有网页和视频的文字彩图版。看得出这不是一日之功,随着时间推进在不断更新也在不断补充,最末一份,是国内某个八卦财经周刊上的爆料,声称华瑞阮总与和晟柯总交恶,有鼻子有眼睛地分析了那段时间里几家企业间的云波诡谲。

阮成杰匆匆扫过全篇,忍不住要冷笑,想不到一家不起眼的小破杂志,东拼西凑居然说中了个八九不离十。

然而这样一份连当时陷在局中的他都没有注意到的微末小媒体,竟然会出现在阮成锋的案头。他忽然想对这个处心积虑的堂弟竖个大拇指。

真的是,太用心,太关注他了。

他抬起头,合上文件夹抛了回去。

“难怪,你切中了一个最佳的时机回国。”

阮成锋相当配合地接住了文件夹,合起来一份份摞了回去。他笑了笑,开口道:

“除了吃饭睡觉赚钱以外,我所有的心思都在这一件事、一个人身上。”

阮成杰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慢慢地说出了一句话。

“是我小看了你。”

在他说话的同时,阮成锋已经走到了他身前,非常安静地与其对视。在不长的一段沉默之后,他微笑着说了句。

“现在知道我的心,也不晚。”

阮成杰没有给出回应,他只是看了对方一眼,就转身走了出去。他有点累,又有点想笑,除此之外,还有些意外的轻松。

他在华瑞这个舞台上粉墨浓妆地演出了十几二十年,踩着一个又一个至亲骨肉往上爬,岌岌而行、步步危机,无一人分担压力,也无一人共享荣光。他不信任谁,也不需要谁。挚友如李泽,也只纵容他的肆意妄为,知道他压力大,不过上位者哪个没有呢。

李泽以为他沉溺SM只是性癖有些特殊,却不知道他必须要用最极端最激烈的手段才能填补内心缺失的那些安全感。华瑞总裁这位置是个巨大的权力囚笼,把他死死地困在了里头,被反噬到最痛苦的时候,他甚至隐隐想过,什么样的离开方式会比较体面?

最终,竟然是以这样一个奇怪的方式谢了幕。

罢了。

阮成杰沉寂了一两天,日子倒还是有条不紊地过。之后某一天,他极其稀奇地听到了端粥小哥开口说话。

他跟阮成锋说:“车子保养好了。”

咬字很清晰,正统中国人,没毛病。阮成杰讶异至极,仿佛见了鬼。这表情被另一个人捕捉到了,阮成锋好笑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活久见?”

其实在他说话之前,阮成杰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这会儿冷冷地收敛了神色,颇不耐烦地嘲道:“你那破车还能开,也算是奇迹。”

阮成锋勾勾唇角,一脸惫懒地没说话。阮成杰扫他一眼,仍觉得十分不爽,就又补上了一句。

“你知道我在国内开什么吗?哦,你知道。”

“LaFerrari嘛……我买不起。”阮成锋眨了下眼睛,非常坦然。“可能永远都买不起。”

阮成杰嗤笑一声,拒绝再和这没皮没脸的对话。阮成锋却凑了上来,压低声音颇有点神秘。

“你那座驾我是没能耐给你弄到非洲来了,只能……补偿你个更刺激的。”

阮成杰一愣,然后第二天,阮成锋就带着他开着那破车,直奔MALAPATI狩猎区。

雨季末尾,野草疯长,角马与羚羊已经生出了新的一茬幼崽。老旧而弥新的陆地巡洋舰在广袤无垠的原野上疾驰而过,最开始是宽阔规整的沥青路面,时不时还能见到三五车辆被甩到身后,然而越开路越窄,到后来已经是直接驶进长草,小碎石铺的路断断续续,末了停在了四方无垠的开阔平原上。

阮成杰进过草原沙漠、玩过猎枪弓弩、开过最快的车、骑过最壮的马,然而那都是以华瑞阮总的身份在享受,随员十多个、供给车七八辆,不夸张的说,再艰苦的环境,打算讨好他的那些人,也能弄出净水泼街黄土垫地的派头来。他从来也没想过,某一天会被突然拉到这天高地阔鸟不拉屎的非洲大草原,一路屁股颠成八瓣,身边只有一个神经病一样的阮成锋。

这一路上三五成群的食草动物他已经看得腻了,这会儿停下车,影影绰绰看到远处又是一大片羚羊。风里隐隐带来了一丝半缕动物身上的膻臭味,他皱眉,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意。

“这就是你的刺激?现场版动物世界?哦不,人与自然?可你算个人吗。”

阮成锋跳下车,压根没搭理他的抱怨,直接拉开车门示意他下来。阮成杰冷着脸没动弹,但是过了几秒之后还是屈服了,没别的原因,他只是觉得在这种小事上纠结没意思,他知道再僵持一会儿阮成锋会把他拽下去。

这种无谓的反抗没有用,这一点上阮大爷已经认命了。

他下车以后阮成锋就来拉他的手,他吓一跳,但是手腕已经被扣住了。阮成锋掏出一大支气味奇怪的喷雾,嗤嗤嗤给他胳膊腿上喷了一通,唯独放过了头颈。

阮成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极其不爽地猛力抽回手臂。

“这他妈什么毒药。”

“驱蚊液。”

阮成杰被这个正常然而又说不出有多奇葩的答案搞得极度无语,他瞪了阮成锋半天,才终于找到言辞去表达自己。

“你是不是有病?”

阮成锋用行动回答了他。

他双臂一伸,从后抱住了阮成杰,然后开始亲他。

阮成杰第一反应是毛骨悚然,他咬着牙狠狠地跺了阮成锋一脚,之后就预备了肘击和蹲身摆脱的后招。但是阮成锋生忍住了那极重的一脚,手臂如铁箍般死死卡住了他的双臂及腰腹。阮成杰的后招被扼杀在脑海里,他听到阮成锋咬着他耳朵发出的警告。

“狮子来了。”

他浑身一僵,低骂道:“滚你的……”

末了一字还没出口,他听到上风向带来了一声模糊的兽类咆哮。

阮成杰惊住了,他们的车停在极高的草丛里,然而这随风倒伏的草尖根本不能遮掩住车和人。他僵硬地往那大群羚羊看过去,食草兽们果然如炸了锅一样的四散奔逃,阮成杰并不能准确估算出那里到身前有多远,他只看到了起伏草浪间,几根强有力的毛球尾巴追逐着两三头羚羊在急速转折狂奔。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那边,连呼吸都一时停顿,因此忽略了阮成锋在干嘛。等他发现腰上一松股间一凉时,下`身已然失守。

他几乎是崩溃地咬牙切齿。

“你!是不是!真的!有病!!!”

他不敢喊,甚至他的小腿又开始隐隐抽筋。阮成杰控制不住自己的注意力,他没法不去关注远处的嗜血搏杀。风里带来了淡淡的血腥气,然而那边根本没有结束,带了伤的羚羊仍在亡命奔逃,几次转折中仿佛离这个方向越来越近,他几乎是惊恐地屏住了呼吸,与此同时,他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吃痛的低哼,臀缝间被什么东西强迫着打开了。

他发出类似动物受伤的哀鸣,呼吸哽在声带间,阮成锋将他按趴在车前盖上,腿肚子转筋的阮大爷得以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然而他浑身都在发抖,一多半是怕的,另一部分是因为最脆弱秘处钉进了一根极熟悉又极罪恶的热物。

暖热呼吸喷在丰田车的漆面上,车子洗干净没多久,然而这一路上落了许多细微尘土,混着湿润呼吸渐渐显出了脏,阮成杰头晕目眩,他的洁癖在这会儿毫无施展余地,只能用手肘撑住了上身,来抵御不断顶在他腰下的力道。

他终于受不了地低叫出来。

“你个变态……会、会死的……唔唔……啊——”

阮成锋倾身下来对着他最受不了的地方狠狠一顶,变了调子的呻吟冲出喉口,他听到阮成锋在他耳边说话。

“当年,你扶着车前盖将腰这么往下一探……”

阮成锋衔住了他的耳朵,舌头卷着耳廓碾压出极其情`色的湿润摩擦声。圈住他腰身的一只手顺着腹股沟滑到了前头去,握住了阮成杰半软不硬的器官,拇指灵巧地剥开前端,三分粗暴七分温柔地折磨那片敏感嫩肉。

“我当时就硬了……”

阮成杰的呼吸已然找不准节奏,远处那片的喧嚣像隔了层纱,他额上细汗涔涔而下,小腹以内有股热流失控地涌向下`身,一阵寒栗一阵热的交替折磨中,他知道自己是完全被动地勃`起了,羞耻无地。

“比你现在硬多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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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意解释一下:狮子play的前提是,1、俩变态是在下风向;2、草原上没有参照物,羚羊们看着近,实际距离还比较远;3、狮子们有羚羊吃了不会主动招惹人类;4、作者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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