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小鸡炖蘑菇

季达明在医院躺了两周,伊默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巴尖尖的,脸透着青虚,每晚都睡不好,总偷偷摸摸地爬起来看他。

还差几天就是除夕,季达明盘算着回公馆过年,他腰上的伤还没好透,但只要每天换药就没大碍。

“回公馆?”伊默是最后一个晓得他要出院的,极其抗拒,“季叔叔的伤还没好呢。”

季达明从床上爬起来,抱着伊默往外走:“好了。”

伊默哪儿敢让他抱,跳下来搀着手一起走:“季叔叔骗人。”

季达明揉了揉伊默的小脑袋。

公馆里一派过年的景象,门上贴着喜庆的春联,连被套都换成了红色的,季达明看着眼神微动,逗伊默说要把蜡烛也换成红烛。

伊默替他换药,没听明白。

“笨。”季达明把人拉到身前,亲了好一会儿才解释,“成婚的时候不都点红烛吗?”

伊默一激动,小帐篷站起来了,羞答答地和大帐篷问好。

“好久没弄了。”季达明心痒难耐,扒了伊默的裤子,隔着裤衩摸了几下。

伊默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身下,一眨也不眨。

“这几天有没有自己弄过?”季达明摸得心驰荡漾。

“没有。”伊默乖乖摇头,“照顾季叔叔,忘记了。”

于是季达明摸得更起劲儿,把伊默摸得面红耳赤眼神迷离,白肚皮都露出半截。

摸完以后伊默软软地趴在他怀里,换了新的小裤衩,恹恹地嘀咕:“季叔叔……”

季达明等着伊默说完。

“孟泽……”伊默的脸皱起来,“你打算怎么办?”

季达明不动声色地捏住伊默的屁股:“你觉得呢?”

“我……”伊默扭头看了看他的手,纠结得直抖。

季达明最见不惯伊默为了孟泽难受,作势又要摸。

“你会不会娶他?”伊默嘴里却蹦出句干巴巴的疑问,“毕竟他救了你呢。”

季达明收回手,嘴角的笑意收不住,搂着伊默一个劲儿地乐。

小狐狸吃醋,大尾巴狼高兴坏了。

“听谁说的?”他亲伊默的嘴角。

“老宅那边……”伊默委屈地搂季达明的脖子,“你生病的时候他们商量让你娶他,因为孟泽能联系陈记商行,算是……联姻。”

季达明刮了刮伊默的鼻尖。

“说……娶他比娶我好……”近距离看,伊默眼窝下的乌青更深了。

“小默,你憋了这么多天才说。”季达明叹了口气,“不难受吗?”

伊默忽然委屈起来:“可……可我说了更难受……”

“胡说八道。”季达明即是否认老宅的说辞,也是否认伊默的话,“我要娶的只有你。”

小狐狸高兴了,主动亲了亲大尾巴狼。

临近中午,前堂飘来饭菜香,伊默卸下心里负担,蹦蹦跳跳地跑去看李婶做饭,季达明却蹙起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首先,他不信孟泽会无缘无故救自己,其次,路中间多出的石头也耐人寻味。

季达明捏着眉心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愈发觉得蹊跷。梦里与孟泽勾结的人到底是谁,他竟毫无头绪,明明觉得声音耳熟,却无论如何也对不上号。

真是奇怪……

至于老宅那边,季达明倒是不忌惮,上辈子他们干涉不了他的婚姻,这辈子更不可能,倒是娶伊默这事儿迫在眉睫,赶快把人吃到手他才安心。

中午李婶做了小鸡炖蘑菇,蘑菇是晒得香喷喷的茶树菇,鸡是现杀的大公鸡,里头的宽粉是自家压的。伊默在医院魂不守舍,回家才定心吃饭,一声不吭吃了两碗米饭才停下,望着季达明犯迷糊。

季达明挑起一根粉条吸溜到嘴里,汤汁顿时溅满口腔。

伊默又馋了,硬撑着夹粉条。

李婶夹了一根鸡腿到伊默碗里,伊默想了想,给了季达明。

“季叔叔多吃点。”伊默趴在他肩头叮嘱,“多吃饭身体好得快。”

季达明扒了两口米:“嗯,身体好了就吃你。”

伊默羞羞地点头,亲了他一口。

吃完饭季达明带着伊默在院子里走,当是消食。银杏树下全是积雪,他抱着树干用力晃,枝丫上的雪扑簌簌落下来,全砸在伊默头上。

“季叔叔!”伊默气呼呼地用雪团砸他。

季达明躲在树后笑,伊默跌跌撞撞跑过来,见了他,把生气忘在脑后,张着手要抱。季达明把人抱起来,让伊默自己去够树叉上的积雪。

伊默笨拙地捏住树枝,弄了满脸的雪。

“算了算了。”季达明忍不住把人抱回屋,“季叔叔教你做别的运动。”

伊默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屁颠屁颠地爬上床。

季达明的坏心思微微动摇,觉得伊默太单纯了,自己像是在骗人。

“季叔叔……”伊默脱掉外套,期盼地望他。

季达明说等会儿,然后出门向李婶要了个铜手炉。李婶给铜手炉缝了毛线套,隔热,不会烫到手,套子上简简单单绣了只黑色的猫,像伊默一样,安安静静地趴着。

季达明不在屋里,伊默无聊得滚来滚去。

“冷不冷?”季达明把手炉递过去。

“季叔叔。”伊默望着床顶,“快来抱我。”

季达明扶住腰:“腰疼。”

伊默失落地垂下眼帘,滚到床里侧掉眼泪。

他轻咳道:“季叔叔教你别的。”

伊默又滚回来,泪眼婆娑地抱着季达明的腰:“季叔叔……你没事儿吧?”

“总叫我叔叔。”他无奈地叹息,“我都习惯了,不过还是叫哥好。”

伊默软软地唤了声哥,季达明受用得很,脱鞋上床,把伊默抱在怀里搂着:“动一动。”

“怎么动?”伊默傻乎乎地扭屁股。

“……不是这样。”季达明扶额,“你想想,我捅你的话,应该怎么动?”

伊默的脸腾地红了,瞪着他生闷气。

季达明不为所动,托着伊默的屁股起伏:“乖啊,季叔叔这就教你。”

大尾巴狼原形毕露。

伊默羞红了脸,但很快学会了,不用他扶,自己上上下下地起伏:“季叔叔坏……”

季达明亲过去:“季叔叔再教你别的姿势。”说完把伊默压倒在床上,“再动动。”

伊默还是只会扭屁股。

“笨。”季达明假装往前一顶,伊默忽然往前一窜,像是吓坏了。

他甚是欣慰:“这回对了。”

床板摇晃,季达明和伊默穿着衣服做了会儿运动。

“来,还有别的。”他兴致高昂,替伊默擦头上的汗,一激动扭到腰,疼倒在床上倒吸一口凉气。

小狐狸吓坏了,跪在被褥上给大尾巴狼揉腰。

季达明趴在床上苦笑,人啊,就是不能干坏事,要不然老天都得惩罚你。可惜他不知道,小狐狸想的是季叔叔好厉害,受伤了腰还摆得那么快。

屋外天寒地冻,屋内温暖如春,火炉烧得很旺,一点点猩红的火星时不时飘出来,没飞出多远就熄灭了。伊默盘腿坐在床上看小人书,从陈五那儿借来的,讲的是《三国演义》里的桃园结义。

季达明还趴在床上哼哼,装作疼得不行的模样,试图引起伊默的注意。

伊默爬回来,用脚丫子轻轻踩他的腰,眼睛还黏在连环画上。

“小默,我给你讲吧。”季达明心里痒痒的,“连环画是小孩子看的。”

“季叔叔不要吵。”伊默不理他,“我在看书呢。”

“连环画算什么书……”季达明翻了个身,捏住伊默的脚丫轻轻地揉。

伊默还是不理他,眼睛黏在连环画上,看得津津有味。

床头还有一摞小人书,季达明悄悄把书藏在被褥里,伊默看完手里的,去找新的,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季叔叔,你看见我的书了吗?”伊默趴在床边往地下望。

“没有。”季达明嘴角勾了勾。

伊默急起来:“我和陈老板借的,怎么没了?”说完满床乱爬,撞到了藏在被褥里的小人书,“季叔叔!”

季达明对伊默眨了眨眼睛。

“季叔叔坏。”伊默愤愤地把连环画从被子里刨出来,瞪他,“就会欺负人。”

季达明翘着腿,双手枕着胳膊,重生以后头一回这么惬意,浑身都放松下来,听着伊默嘀嘀咕咕的抱怨,忽然想今晚就把小狐狸吃掉。

然而后腰隐隐作痛。

“季叔叔,要过年了。”伊默不知何时放下连环画,躺在床上陪他,“我有没有压岁钱啊?”

季达明绷不住笑起来:“你是小孩子?”

“不是。”伊默气鼓鼓地轻哼。

季达明垂下眼帘,打趣:“小孩子才有压岁钱拿。”

伊默失落地“哦”了一声,不过很快就把压岁钱的事儿忘了,窝在季达明身旁缠着他讲故事。季达明满肚子坏水,张口就来鬼故事,把伊默吓得嚎啕大哭,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季……季叔叔明知道我晚上看不见……”伊默伤心得直抽抽,“还……还吓我夜里有鬼……”

“我保护你。”季达明搂着伊默亲吻。

伊默还是哭:“我不要……不要季叔叔了……”

季达明眯起眼睛:“真不要?”

伊默想想,抽抽噎噎地改口:“还是要吧。”

冬天天黑得早,李婶在前堂喊他们吃饭,顺便商量过年的事儿。

“不回老宅。”季达明盛饭,伊默翘首以盼,馋得直流口水,“就说我伤没好,不适合乱动,正好也可以省去拜年的麻烦。”

“话不能这么讲。”陈五叼着根烟,在屋里不敢点,怕被季达明骂,“少东家,您就算不去拜年,也会有人来给您拜年。”

伊默捧着碗竖起耳朵听,悄悄问他拜年有没有糖吃。

季达明睁眼说瞎话:“我们家不买糖。”

伊默恹恹地点头,跑桌边吃饭去了。

“婶,年前我让你买的花生糖还在吧?”季达明压低声音问,“年初一要给小默吃几颗。”

李婶在洗碗,懒得理他:“搁你房间柜子里头了,直说不就行了?小默听了准高兴。”

季达明抿唇摇头。

那可不一样。

陈五坐在门槛上吹风,他刚从码头回来,额上冒着蒸汽似的汗:“少东家,年节这两天不会出什么岔子,可十五一过,陈记怕是要动手。”

季达明点头,转而去问孟泽。

“老宅不听劝,把人留下过年了。”

季达明挑了挑眉:“祠堂里的东西呢?”

“按您说的,放了份儿假的。”陈五挠着头困惑不已,“真要这么干?”

“别想了。”季达明走到桌边亲伊默的额头,“反正你也想不明白。”

陈五憨憨地笑,跑进屋一起吃饭。

季达明边吃边分析前不久昏迷时做的梦。梦里梦外还是有联系的,比如给孟泽毒药的男人这一世也应该埋伏在暗处,像一条蛇,伺机而动。而且这个人他还认得,那样的声音,总觉得在哪里听见过。

陈五不可能,季达明认得他的声音,顾天胜也不像,声音相差太多,至于老宅那边,季达明绞尽脑汁回忆半晌,觉得都不太对味儿。

“季叔叔,过年我就彻彻底底十八了。”伊默忽然贴上来蹭他的脚踝。

季达明蹭回去:“晓得了。”

伊默急了:“我长大了,你不能再说我小!”

“晓得晓得。”季达明忍笑吃饭。

伊默又气又恼,把碗磕在桌上趴着不动了。他瞄了一眼,空的,果然还是只馋猫,不吃完不闹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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