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拾参

夜空无声的飘雪,三个关系微妙的人聚在街上互看。非天握着拳不知该说什麽,玉名爵的杀气让四周的冰霜风雪更加严寒,众生走避,连天上飞鸟也绕道而去。唯一不受此影响的,只有原薰。

非天对此气氛感到窒闷,不过若眼前互峙的二人是师兄弟,也就说得通一些事,比如他们都有还魂丹,以及原薰有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却要隐居在白洱山,彼此八成有什麽嫌隙。非天脸上除了尴尬,更多的是疑问。

而玉名爵见到原薰的时候,顿时明白救非天的人就是这个难应付的家伙;原薰则是早就知悉非天对玉名爵的心思,尽管非天藏得很深,不过他可不是头一天认识非天,何况他是在玉城那片林子救回非天,自然推敲得出大概,只是没想到非天和玉名爵有这样深的羁绊。

谁也不想说破,只因没有人提得出勇气面对,能逃避多久是多久。

原薰扬起下巴,笑睨一脸阴骘的玉名爵,向非天道来:「非天,你不知道是自然的,因为师弟也不知道我还活着。当年,有个疯子拐带两个年幼孩童,一个来自玉城,另一个来自极仙渊,疯魔头要将仇人的後代培养成绝世高手,血洗武林。但这两个孩子却联手将疯魔头杀死,虽然弑杀师父完全出於意外,但也算是逃出生天,因为师父原打算让我们师兄弟斗出死活。师父一死,我们就不必面对将来的死斗,分赃魔头的绝学之後就分道扬镳,只是之中出了些意外。」

「你说的那个魔头,是玉城的上上代城主。」玉名爵补了句,怕非天误会什麽,又接腔:「当年师兄鬼头鬼脑的,委实碍眼,自己闯祸不够,还将我也卷入麻烦,幸而当师兄招惹了外域毒药师而被逮去,我才得以摆脱连串的苦难。

「真是可歌可泣的往事。」原薰虚假的用袖缘抹眼角,轻浮的模样瞬间冷凝,平音说:「师弟,托你的福,我现在算得上百毒不侵。你也混得不错,虽然是没有我这样风流潇洒,却也胜过那个疯子师父不少,哈哈。」

玉名爵回以冷笑,释出杀意:「不敢当。师兄没回极仙渊,也未曾在江湖上走动,我以为你被抓去炼活蛊给炼死了。」

「那个毒药师跟师父一样的蠢,我怎麽会让他们得逞。该不会师弟见我没死,相当失望?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上诡异的目光和言语在空中刀来剑往,他们「叙旧」间,非天已经默默坐到人家屋檐下无奈观望,最後那两个男人锋利的目光同时射向他,异口同声:「非天,别理会这家伙,走。」

身心俱疲的非天想也不想要往原薰那儿走,只因原薰有解药,可是想到原薰和上官怜的暧昧,他忽然改变方向走向玉名爵,最後又停在两人之间,朝原薰伸手:「解药。」

玉名爵眯起眼,看着原薰:「你制出解药了?」

「嗯。没想到解药,得从蚀心兰旁生的植物提炼。」

非天想了下,「忘归草?」原薰点头,谁也没想到解药就是蚀心兰旁生的杂草。

「非天,你就是让这男人给救走,是他替你缓毒,也是他……」玉名爵未竟之语,非天听出了意思,僵硬的点头。

客栈里的骚动不知何时消失,积雪的街上一片宁静,语气一如往常的讲:「解药确实能解你的毒,只是,毒清完之後你会忘情。而且药不在我身上,你得跟我回白洱山拿。」

非天一想到终於能从毒害中解脱,欣喜不已,却又感到苦涩,过去他巴不得所有人将他遗忘,也恨不能忘了全部的人,重新开始。但现在,非天踌躇不定,他不得不面对心里积藏的不舍,其实没什麽好忘的,因为都成过去。

「我忘了你,你无所谓吗?」他问原薰。

「嗯。」原薰点头,耸肩笑道。「你不也一直觉得我烦,忘了也好。或许如此一来,你和师弟就能重新开始,他也就不必无奈的拿花毒诱你留下不是?」他早看穿玉名爵会用的手段,尽管相当卑劣,但他们有谁是真正品德高尚的人?若要选个能照顾非天的家伙,不得不承认玉名爵比其他能想到的人可靠多了。

非天复杂的和原薰对望,唇微微动了下,终究没说什麽,有些酸楚的挤出难看的笑,再看向玉名爵。「你呢,如果我忘记你的话……」

「去拿解药吧。你可以不属於我,但我会成为你的。」这就是玉名爵的答案。若非原薰出现,他或许会考虑继续利用蚀心兰,一来是他害怕见到非天痛苦,二来是别无选择,与其最後只能看着非天在痛苦中崩溃,他宁可让非天和原薰走。

玉名爵不愿再让非天离开,但只要非天能活下去,总比死别好。

非天有些意外玉名爵会这样乾脆的要他去拿解药,往日那些害怕接受的缠绵情意涌现,他有股冲动,不给自己思考的余地,走过去紧紧的抱住玉名爵,玉名爵没有回拥,怕一旦回应就後悔。

「快去拿解药吧。师兄虽然讨人厌,却不曾在紧要关头说过什麽谎,我为了你就信他一次。」玉名爵催促非天到原薰那儿,然後厉向原薰,清冷的说:「要是你伤害非天,我会要你付出代价,天涯海角逼你偿还。」

原薰眸光灿然的笑出来,还是那副悠闲到讨人厌的模样,天塌不惊。「唷,好可怕。行了、行了,我解完非天的毒就把他送回去,少费点眼力瞪人,你不累我还累咧。」

玉名爵倒没有费眼力瞪人,他的眼神本来就这样锐利逼人。原薰如此调侃,只让玉名爵更加不快。非天走了几步,步伐不大,到原薰身边时回头看了玉名爵一眼,心里曾有的怨怼早已烟消云散,剩下眷恋不舍。

「等我回去。」非天朝玉名爵微笑,久违的纯粹笑容,无惧无忧。

相逢後的的日子,玉名爵努力的要让非天知道,他已经懂非天的心,并且努力的回应,就算非天退怯排拒,他也没有放弃的意思。非天回眸而笑,像是许诺了玉名爵,就算不刻意去忘却往事,非天也已经能试着接受玉名爵的感情。

* * *

和原薰回白洱山的途中,非天变得很寡言。他和原薰的相处,本来就是原薰较主动,常惹他气恼,逼得他激出所有情绪,喜怒哀乐。

原薰并不在乎非天又打回原形,对自己爱理不理,照常拿自己热脸贴冷非天的屁股。反正他又痞又下流,无所谓,何况非天是他很喜欢逗弄的人。犹记非天刚被自己救回的时候,也是这副死样子,讲十句话连应一声也不应,只抛了冷眼,原薰非但不恼火,反而兴起挑战欲,非要让这个受伤的野猫露出些情绪起伏来。

然後,原薰成功了。因为蚀心兰花毒的作用,原薰要替非天缓毒而抱了他。非天半推半就的让原薰占尽便宜,那天开始非天几乎对原薰毫无保留的流露情绪,先是号啕大哭,原薰没见过一个大男人哭得比孩童还凄惨,当下有些愧疚,不过随後是一阵追打,非天祭出所有的暗器彷佛要杀了原薰似的,也因此非天知道原薰懂武,,因为他的暗器原薰竟能轻松的躲开。

到白洱山的途中,两人心里各自浮现往事。原薰了解第一次抱着非天时,非天哀泣的理由,只因自己不是非天心里那人,非天早有所爱。

很多疑问慢慢有了答案,同时产生了新的疑问。

冬天川流结冰或乾涸,他们不必涉水而过,比平常还快的回到白洱山,「顺路到悉海寺参拜吧。」非天提议。

原薰吹了声口哨,逗他:「你居然也会想拜菩萨。」

「真罗嗦。」非天没给他好脸色看,迳自入寺,腊月,寺里的景色被细雪和晨雾点缀得有些苍茫,白洱山更是完全被罩在千万重白纱似的雾气里,非天在大佛前跪下,合掌拜了拜,再到偏殿拜过菩萨,接着不等原薰领路,像回自个儿家一般回到原薰的住所,脚步有些快是为了不让原薰讲话扰乱他的心情。

原薰要跟上非天并不难,但非天像在避什麽,他也就不再强绕到非天面前。

「你等会儿。」原薰走到布帘隔开的室内,好像在忙什麽,非天踱到药柜那面壁,仔细的浏览细处,似在怀念自己曾待过好一阵子的地方。片刻,屋内暖了起来,八成是原薰去弄了炕,这屋子看来是简陋,不过其实住起来还算舒适,天冷的时候,原薰会调高炕火的热度,地面挖了俗称火龙的暗道,能让暖气流通室内。

不久,原薰走出来,朝非天招手说:「进来吧。」

非天不疑有他的跟进去,甫入室里就被原薰压在铺了软垫的席上,狂热的和他厮磨起来,非天愣了下,随时要出拳揍人,但双手都被原薰扣在头顶,只得别开脸斥他:「做什麽你!」

原薰笑说:「你问过我,抱你的时候是怎样的想法。想拿解药,等我告诉你这答案吧。」

「你……你不是跟上官怜她──」

「嘘。」原薰用浅吻碰了他的唇一下,温柔笑道:「最後一次了。你毒解完就不再记得我,过去我和你相处时,你心里也总惦着我师弟不是?现在还想着上官怜,连这最後一次也不肯只想着我吗?」

原薰的话语让非天觉得心被一揪,面红耳赤,他不解原薰的意思,这口吻却听来暧昧,原薰的眼神和低诉竟让非天手脚微软,一迳瘫到了心里,再不想挣扎,怎麽是那样深情款款的神情,这人真是原薰?

「只要你专心的想我,你会知道答案。将来,就算忘了也无妨的,所有的事忘记,有些东西仍会留下来,这样我也满足。」原薰轻轻剥开非天的衣物,忍不住笑说:「天这样寒冷,你穿得却这样少……」

「我不怕冷。」非天说完不觉咬着唇里的肉。

「别咬。」原薰用指腹蹭过他下巴,哄人似的讲:「你太爱逞强。」

「薰,你这到底是、是……」非天想说话转移焦点,原薰对他摇头,让他静下心来。

「没事的,相信我。」

原薰解了两人的衣带,用来将非天的腕綑在一起,然後抽出其他的带子绕过非天的颈,他安抚的亲吻着非天,非天竟没想过要反抗,只因这男人噙着再温柔不过的笑容,所有的动作都小心翼翼,他知道原薰不是要伤害自己。

「调情就不必了吧。」非天强作镇定的冷笑,那样子看来仍是可爱,原薰褪了他的衣裤,屋里并不冷,非天仍是反射性的缩了下肩,将脚并起,原薰却将他的膝架高,拿绕过他颈子的布料绕过膝窝绑成结,非天自然的屈起膝,露出私密的部位,用一种羞耻的姿态。

「……你到最後还是这麽恶劣……」非天想挣扎,但此刻被原薰用欣赏的目光凝视,挣扎只怕被看尽笑话,只好别开视线相对。原薰拿出香膏,涂在自己硬热的性器上,也抹在非天紧窒的穴口,没有以往那些刺激非天生气的下流话语,只是静静的将羞涩紧缩的肉穴抹上香膏,长指进到穴里,转动手指让指节擦过内壁,非天哼了声。

「吻我。」当非天被沉然压抑的嗓音拉回注意,原薰俯下身注视着自己,非天扬首迎上亲吻,原薰搂住他的腰,敞开被布条勾起的双腿倚在原薰的身侧,「你有反应了。我都还没进去唷。」

非天瞪他一眼,「还以为你忽然变了个性,还是这样下流。」

「你的身子惹得我如此下流,我也是尝过你之後,便很难再对他人有兴趣……你这次要好好赔偿我,知道吗?非天。」

「去你的。呃嗯……」斗嘴当下,圆润的蕈冠挤入非天湿软含蓄的穴口,非天弓起腰,自己的分身抵着原薰的腹颤抖,张着口无声喘息。

原薰的眼神更加深邃,贪婪的啃噬着非天胸前的淡色,将之折磨的艳红突起,舌尖戏弄着非天乳首,戏谑的低吟:「非天,你连这儿也硬了。」

「闭、闭嘴啦!」

「我以为只要不将你当作是我的,尽管贪恋你的肉体,自己同样能如往常般自在享乐。不过,下了山之後我就发现错了。」原薰边说,边进到非天深处,非天惊喘得无法回话,只能听着他讲:「光是见到你师父,我就吃醋。你更加不会想到,我好几次都想杀掉杨如碧吧?後来你对我发脾气,我趁机逃避了这些……以为不再见你就没事了。」

原薰哀愁的凝眸注视,非天心中一惊,「你不卖忘归草是因为想忘了……我?」

「被你说破了。真没意思,本想再逗逗你。」

「呃、松开我的手,我要揍你!」非天不安份的扭动,这家伙为何不早摊开说!

「说了又怎样?你也讲过,不被回应的感情是很愚蠢的不是?」

「那次你偷听我和杨如碧说话?你到底还瞒我什麽,混帐!」

原薰哪管他挣扎,人早就绑好,任己宰割。看着非天挣扎的模样,他仍感到万分可爱。「我要你,非天。别乱动,会疼唷。」

「老子还怕你不成──啊啊……啊嗯……」甬道被原薰寸寸深探,炽烈的热度和男人的情欲同样焦灼的燃烧非天体内,非天抵不住身下、胸前的挑逗,无助哀吟着。「先出来、把话说……说清楚,你……」

「我把药,上在很能跟你亲密的地方了。安静的让我替你解吧,非天。」

「薰,求你先停一下,等……呃嗯嗯……啊……」热吻似火燎过苍白的身躯,腋窝、胸侧、下腹,原薰掐揉着非天的双囊,不停顶弄给予他身後的刺激,惹得非天很快就泄出一滩热液在两人之间。

发泄过一次的非天有些倦,带点困意,但他体内的渴望却被原薰挑起,主动的绷着腿根,将原薰箍在体内,原薰被缠得皱眉,捏了下非天的臀:「还有余裕报复,你很好。」他笑着压上去,将非天吻得半晕,神态迷蒙。

「别斗了。」原薰吻着他耳窝软语:「我是想好好疼宠你的,别这样拒绝。至少现在,只想着我就好……」

非天瞅着他,说:「替我松手。」

「嗯。」

非天获得自由的双手,环抱住原薰的背,他主动的承受原薰撞击,知道原薰对自己不是毫无感情就够了。「疼吗?」原薰问他。

「没关系……薰、啊嗯……射在里面……给我……」

「你花毒发作了?」

「不是。」非天主动的亲吻他,伸手将脚扳高:「狠狠的插我、薰……呜、对……嗯啊啊啊、啊啊嗯、哈嗯……」

是最後一次的话,非天愿意毫不保留付出。如果最後会忘却一切,大概还会留下点什麽在心上,一点惆怅也好。最起码,他们不会有人是真的沦为一无所有。

原薰专注的顶入,徐缓抽出,沉溺其中而加速着动作,绞得将非天穴里的媚肉带翻出来,两人结实的肢体紧缠相腻,亲密得感受得到彼此血管脉动,积压已久的热流倾注在非天深处,和着自身的黏稠体液再挤出,非天的铃口颤着淌出浓白液体,可怜的软下。

原薰轻吻他沾上泪珠的眼睫,爱怜的细碎碰触,如斯温存,让非天呜咽的哭了起来,抬高臀蹭动原薰的性器,像是挽留。原薰眸光暗下,回应彼此的默契,继续下一轮的抽插。

『要是拜拜许愿有用的话,就请佛祖和菩萨听我许个愿吧。嗯……希望……我心里割舍不下的人,都能遇上一个人或一件事,让他们到最後还能感到,不枉此生。就如同我,能遇上师父,玉名爵,还有原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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