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这边江樵一点消息没有,江裕又听说那做饼的老头没了,弟弟要找,生意也要做,找江樵的事情交给了道上的朋友,这边想趁着纪老头去世,再做做他家里人的工作。

江裕叫来助理,“你再去纪家问问,好好跟他们谈谈,老头子死了,小辈应该没那么顽固。”

助理点点头,“那找小樵的事情?”

“我托柯文帮忙,他认识的人多,应该能有点消息。”

纪家在鹿角街设了三天的灵堂,找了道士算好时间,第二天一早,便开车送纪传宗的遗体去了火葬场,坟地早在之前就买好了,烧完便下了葬。

等到这一通忙完,已经是大中午,纪家的人还得感谢这些来送爸爸最后一程的街坊,又请大家吃了顿午饭才把众人送回鹿角街。

灵堂的棚子还没有完全拆完,本来阿翔叫莫愚一起拆的,让纪守拙上楼去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开店,但是纪守拙怎么都不肯上楼,他不能休息的,一休息脑子里就止不住乱想。

能收拾的东西有限,纪守拙在一旁也帮不上什么忙,阿翔看他站着可怜,递给他一堆要扔的垃圾。

“守拙,拿去扔掉吧。”

纪守拙呆呆地点头,犹豫了片刻,才找准垃圾桶的方向,缓缓朝街角走去。

看着纪守拙远去的背影,阿翔叹了口气,“哎,守拙从小到大哪儿受过这样的打击,估计得好一阵才能缓过劲儿来。”

“拙哥……”莫愚低声喊了纪守拙一声,他知道会花很长的时间,但时间长短都没关系,他能陪着纪守拙的。

纪守拙提着垃圾走过了放垃圾桶的巷子,他似乎没有停留的意思,像是有目标一般,径直朝前方走去。

经过音像店门口,吴金城叫了他声,“守拙,上哪儿去?”

知道纪守拙家里刚办了丧事,吴金城难得没有开纪守拙的玩笑。

纪守拙停下来看了他一眼,对啊,自己想干吗去,想去江氏的大门口,想为爸爸的死讨回公道。

见纪守拙表情不太对,吴金城上前一步堵在了纪守拙的面前。

“我想……”纪守拙好些天没怎么说话,嗓子都打不开了,“我想去……找人……”

“找谁?让莫愚那小子陪你一起去,你这样就别到处乱跑了。”

“找姓江的。”

纪守拙的声音很沉,刚好音像店里又来了客人,吴金城没怎么听清楚,“你等会儿啊,在这儿别动。”

可等吴金城给客人拿完光碟,再出来的时候,哪儿还有纪守拙的人影,他刚想去点心铺子来着,莫愚已经找到这儿来了。

纪守拙丢个垃圾丢了好半天都不见人影,莫愚在垃圾桶那边没看到纪守拙的人,只能顺着街道继续往前走。

“吴哥,你见没见到守拙。”

吴金城答道:“我正想去找你呢,守拙那小子魂不守舍的,还要去找什么姓江的,我让他别乱跑在门口等着我,结果我一出来,他人就不见了。”

莫愚一惊,说了“谢谢”,来不及说其他的,拔腿就往外跑。

从身后传来了吴金城的喊声,“你知道姓江的在哪儿吗你就跑吗?”

莫愚跑得很快,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他没怎么听清吴金城说了什么,可他已经没时间调头回去问清楚了。

出了鹿角街,纪守拙便搭上了路边的三轮车,报了江氏的大名,江氏在本市的来头不小,司机师傅回了声“好”,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

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三轮车停在了江氏大厦楼下,透过车窗,纪守拙抬头看向这栋大楼,他压根儿不知道江氏的老板到底在哪一层。

纪守拙付了钱飞快下车,直奔一楼的接待大厅,大厅装潢气派的不得了,灯光都格外的刺眼,看着有人进了电梯,纪守拙也想跟着上去。

前台的接待眼尖,见他气势汹汹的,立即叫人把他拦了下来,“先生,您有预约吗?”

纪守拙绷着一张脸,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合上,在接待催促下,他才摇了摇头。

“没有预约不能上去的。”

纪守拙转头瞪着接待,他眼眶通红,眼白上布满了血丝,“我找姓江的。”

江氏要买方子的事情,一直跟爸爸交涉的,纪守拙没怎么管过,爸爸也不让他管,他甚至连对方具体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

“他不是非要买我家的方子吗?!你让他下来!他为什么要害死我爸爸!”纪守拙情绪很激动,几个保安都拦不住他。

接待也吓一跳,生怕被不怀好意的记者拍到,赶紧给上面打了电话。

江裕听到纪家的人闹到这儿来时有点意外,但他没工夫搭理,“他爸爸死了关我什么事?把人丢出去,别让他在楼下闹。”

助理正想出去传达老板的意思,江裕又将人叫了回来,“等等,既然人都来了,那就问问他,方子他卖不卖,卖的话还是之前跟他老爹谈的那个价。”

接到接了个电话,恭恭敬敬地回答着好,时不时还瞥纪守拙两眼,等挂了电话,才叫保安把纪守拙松开。

“先生,您跟我这边来。”接待把纪守拙安排到了大厅的沙发上,又叫人上了茶,“您等等。”

很快一个眼熟的男人出现了纪守拙眼前,他记得这男的,这男的上门来过好几次,每次都被爸爸轰了出去。

助理笑容满面地跟纪守拙握手,可惜纪守拙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压根儿没给他面子,他也不生气,“纪先生,正好您来了,我们老板让我再跟您谈谈合作事情。”

纪守拙不由捏紧了拳头,直勾勾地盯着助理的脸,这个时候,他还能厚着脸皮跟自己做生意,这群道貌岸然的禽兽,一股火气直冲纪守拙脑门,耳边像是听不到其他声音,脑子一热,他一拳打在了助理脸上

“我们……”助理猝不及防,脸被打歪,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一旁的工作人员也吓了一跳,倒吸一口凉气,几个保安连忙上前,将纪守拙按住,纪守拙挣扎得很凶,被按在沙发上时,眼里还冒着火星子。

助理冷着一张脸,深吸了一口气,舌尖顶着口腔内壁,极力克制住内心的怒火,他冲保安使了个眼色,几个保安会意,将人直接拖到了公司门口的草坪里,一顿拳打脚踢。

莫愚刚到江氏门口,便听到了草坪里的动静,从花草的缝隙中,他看到了被几名保安围攻的纪守拙。

“守拙!”莫愚纵身一跃,横跨过了花坛,一把扯开挡在他面前的保安,将纪守拙从人群里拉了出来,护在了身后。

他攥着纪守拙的手腕,仔细检查,纪守拙脸上胳膊上全是瘀青,连嘴角都渗出了血。

几个保安见还有人敢来帮忙,一拥而上,莫愚反应迅速,但又要护着纪守拙,双拳难敌四手,有个保安抄起地上的棍子,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棍。

“阿愚!”

莫愚应声倒地,纪守拙不顾一切将人护在怀里,手一碰莫愚的后脑勺,湿答答的,摸了一手的血。

几个保安面面相觑,见纪守拙怀里的人昏迷不醒,还见了血,谁都没有再动手。

这时,在厕所整理完仪容的助理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他用手帕轻轻点了点嘴角的淤青,居高临下地看着纪守拙,语气轻蔑,一改平日里的彬彬有礼,“纪先生,你来江氏发什么疯?你信不信我能告你故意伤害啊?”

纪守拙捂住莫愚的脑袋,将人狠狠按进怀里,眼神里充满了仇视盯着助理。

助理的视线扫过了扑在纪守拙怀里的人,这才注意到多了一个人,这人背影有点眼熟,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没等他多看两眼,接待跑上前将电话递给了他。

是老板打来的,助理顺手将手帕扔到了草坪里,“赶紧滚。”转身便接电话去了。

几个保安像丢垃圾一样,将两人丢出了江氏公司的范围,随后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江裕听到助理跟人动手了,火气颇大,“动手了?姓纪的那小子是不是脑子不清醒?上我这儿来动手?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你伤得怎么样?”

“老板,我已经叫人把他们赶出去了,我没事。”

找不到弟弟已经够心烦了,江裕也懒得装样子,“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跟他那个死人老爹一样倔,真他妈活该,一辈子卖那个烂饼,不卖是吧?给老子硬抢。”

挂了电话,助理瞥向那几个动手的保安,“你们怎么回事?这么点儿事都做不好?谁让你们在公司门口动手的,不知道找个偏僻点儿的地方,要是被记者拍下来,有很多麻烦的,你们知不知道!”

几个大男人被骂得抬不起头,还是接待帮他们说好话,“他们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您消消气。”

连江裕都不装了,助理也懒得维持表面上的和气,“记住那人,他以后要是敢再来闹事,给我找个地方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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