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去食堂的路上何煦在脑中设想了几种向林泽解释的说法，但是哪一种好像都觉得像狡辩一样。
正在想着，何煦远远看见林泽站在门口，淡淡微笑着冲他招招手。
看表情好像林泽没有生气，何煦有些奇怪，走近之后发现林泽虽然是笑着的，但笑容很是勉强。
何煦看他这个状态就更觉得内疚，刚想说什么，林泽已经拉着他往里面走了，何煦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林泽像之前一样耐心帮他点了早餐，只是付钱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还是向他寻求了帮助。
“抱歉，我忘了充钱。”
何煦不在意地摇摇头，端着早餐和林泽找了个稍微安静的角落。
毕竟一会他们两个要聊的东西，还是听到的人越少越好。
林泽在对面坐下，神情不太自然，何煦以为是他不好意思问，于是主动提起昨晚的事：“昨晚你回来的时候”
“哎，听说了吗，昨晚男寝那边好热闹啊，有人喝多了表白，还被泼了一身水呢。”
隔壁坐下一桌女生，正兴致勃勃在聊昨晚的事，何煦便止了声。
因为林泽也听到了。
何煦小心瞥了眼林泽的表情，发现他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笑笑，“昨晚还有这么热闹的事？”
“嗯”何煦微微纠起眉心，摸不清林泽这是在试探他还是怎样，“就在我们楼下，你没有看到他吗？”
“没有啊，我回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散了吧。”
谢清尧就杵在进门的小路中间，直到他半夜下去把人捞上来之前都没挪地方，林泽回来不可能看不到他的。
难不成等他自己交代呢？
正思考着，对面林泽的手机响了两声，林泽只看了一眼就把手机重重丢到了桌上。
“怎么了？”何煦见状不由出声询问。
“没事”林泽勉强挤出个笑容，低下头接着吃东西，但眼神却时不时往手机上瞟一眼，心神不宁的模样。
在门口的时候林泽就是这副笑得很勉强的样子，一开始何煦还以为他是在因为谢清尧生气，但现在看来好像他烦心的事与自己无关。
出于关心，何煦又追问一句：“到底怎么了？”
林泽沉默一会，再抬头时半分笑容也挤不出来了。
“你还记得昨天我去处理联谊会的事了吧？”
何煦点点头。
“昨晚联谊会有人喝多了耍酒疯，聚会上闹起来把人打了。”林泽说到这叹口气，似乎后悔不已：“打人的是我朋友，昨晚我应该去的，要是我去起码能拦着点”
何煦动作一顿，抿住嘴唇有些尴尬：“抱歉，要是昨天我没答应我弟弟”
“不，不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这么一说，我去了其实也不一定有什么作用，可能我也会被打呢。”
林泽连忙解释，何煦知道他也没有那个意思，应该只是因为是自己朋友出事，才会话不经脑。
“那，最后怎么解决了？”
林泽眉头又深几分，苦恼地摇了摇头：“没解决呢，我朋友想要私了，但对方狮子大开口，说不给三万和解就要捅到学校，非让他毕不了业不可。”
“那个人伤的很重？”
“根本就没什么事，就脸上挨了两拳。但酒后闹事真要进了局子，这档案以后就有污点了，对方就是吃定这一点，才敢讹这么多钱。”
何煦大概了解了情况，这种事确实很棘手，档案这东西对一个在校生的影响不言而喻。
就像他和杜铭宇，很多职业都已经与他们无缘了，全靠他们两个争气的法制咖父亲。
“你朋友给了吗？”
林泽摇头，言语间又无奈又气愤：“一个穷学生，哪来那么多钱？他家条件不好，这种事又不敢告诉家里，刚才发信息找我借钱，说已经走投无路了，如果再凑不到就要去借高利贷”
何煦想了想这两天林泽的行为，明明昨天已经去查了余额，却没有充钱，怕是经济也不怎么宽裕。
“你应该也没什么钱了吧？”
林泽脑袋耷拉下来，不得不坦白：“前两天还是有一点的，但是上学期玩的太狠，挂了几科，那点钱全交补考费了。”
何煦哭笑不得，还以为林泽是个沉稳的年轻人，没想到也是个玩心重的小男生。
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何煦总觉得林泽是期待着他能伸个援手的，不然也不会把这件事说的这么详细。
也多亏他提醒，何煦想起来自己还欠着栾颂两三万块钱呢。
在原则上何煦认为一旦林泽朋友妥协，那就是助纣为虐。可站在现实角度，不吃哑巴亏就得承担后果，也许和档案上的污点比起来，三万块确实不多。
只是何煦也没什么钱，不然不至于还欠着栾颂的外债，他想帮忙但有心无力。
林泽一直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何煦又不忍心直接拒绝。
半晌，何煦纠结开口：“我也拿不出这么多，只能借你两千，剩下的还得他自己想办法了。”
林泽略显失望，但还是点点头，“已经帮大忙了，我再劝劝他，总有办法的。”
何煦低头把钱转过去，又看了看余额，支持他活完这个学期还够，还钱给栾颂就遥遥无期了。
这时何煦才如梦初醒，他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太安逸了，换做以前的他应该是忙的脚不沾地，就为了还债，现在好日子过了几天，人也惰怠了。
何煦边吃边用手机浏览起兼职招聘，适合学生党的兼职不少，但是多少都有些陷阱在里面，不怎么靠谱。
林泽吃到一半就接到电话，又匆匆忙忙走了。
何煦看时间差不多了，加快速度几口吃完自己的饭，又去点餐区帮杜铭宇买好早餐，背着挎包去了教室。
作为表白大戏的男主角，何煦除了泼水并没露面，按理说围观的应该认不出他才对。
然而何煦一踏进教室，就感觉到屋里齐刷刷投来几十道目光。
羡慕的、嫉妒的、吃瓜的、幸灾乐祸的，各种各样的情绪都有。
“呦，这不是昨晚被告白的男主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