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你疯了是不是？
穆洋在听到这些看似体贴的话语里却涌上了一阵无言的难过和愤怒在里面。陆景洲的确看到了那个唇印，可他完全没有质问自己，比起过去反而还更想粉饰太平，嘴上说着应该信任，私下却是支离破碎的隐瞒。
凛冽的寒风刮得皮肤刺痛，穆洋心脏就像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一般泛起阵痛，因为过去他开始变得敏感，变得在乎，联想起陆景洲哪怕接吻到彼此都有欲望，也坚决不碰自己这件事，他的心一下就凉了半截。
过了这么多年，现在的陆景洲是开始嫌他脏？却因为不敢开口，又想为两个人之间尚存的感情找一个寄存点，是想粉饰一切后先把这段感情最甜腻的时刻享受了再说？
可既然这么委屈，这么不信任自己已经改变了，又为什么要回来找他。他知道恋爱的过程中一定会出现问题，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陆景洲挂掉电话以后转过了巷口，他正要去奶茶店那边找穆洋的时候，却没想到对方就站在拐角处，面色隐忍地看着自己，他一下停住了脚步。
呼啸的风里，香烟快要燃到尽头，穆洋看到眼前人眼神里片刻的愕然，自己却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他垂下眸没什么感情地开口：“我想…….要不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陆景洲心脏立马往下坠，他深吸了口气，“你听到什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特别没意思，这样的恋爱对我们两个都没什么意思。”穆洋快把烟头都给揉烂了，他难看地笑了笑，“不信任就别谈喜欢，更别谈在一起。”
“不是，我只是…….”
“就这样吧。”穆洋沉声打断了他，“这两天我们都冷静一下思考到底合不合适，趁才开始不久。”
穆洋一秒也不想再站在原地，他几乎是立马转过了身，哪怕陆景洲很快抓住了他的手臂想要解释，他也立马用力地甩开了对方，也不管陆景洲叫他的名字，直接跑出了胡同。
地面有因为雪和暗冰还有些打滑，他差点在街口摔倒，稳住身形的时候看起来有些狼狈。穆洋甚至连奶茶都忘了提，他脑子里乱成一片，直接快步走到了地铁口，忽视掉兜里不停震动的手机。
回家后他随便点了个外卖，吃完就去床上躺着睡觉，手机关机就扔在了一边。
穆洋努力地想把脑子冷却下来，认真去思考张蔺说的那些话，他发誓自己这次无比的认真，和以前的享受当下相比，他希望能和陆景洲认认真真走下去，因为两个人兜兜转转走到今天还能相遇相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昨晚都已经那样告诉陆景洲了，不开心就和他说，可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这样？这就是所谓的信任？
穆洋觉得心口压着块石头郁闷透顶，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第二天手机上全是陆景洲的电话和信息，他冷静地回了个你这两天先别找我，你这几天想清楚再和我说。
虽说和陆景洲的事烦躁归烦躁，但是盛典前突发的状况接踵而至的让他分不出太多心思去忧心爱情，忙得实在没空想，也正好不必暗自神伤了。
到盛典当天他已经四天没和陆景洲联系了，等结束完明星红地毯，以及盛典颁奖之后开始觥筹交错的社交时，他才恍然想起了大半年前遇见陆景洲和白玉瑕的情景。
“Caleb？”面前的女人给他挥了挥手，“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穆洋对着女明星歉意地笑了笑，“我刚刚看那边有点吵。”
“没关系，话说明年开年的拍摄主题定好了吗？我旗下有两个艺人可塑性挺高的。”
“可以推荐过来，不过还没开始具体策划，如若合适自然会选上。”
穆洋知道走后门的来了，他刚回应完却听到了旁边人声音不大的八卦：“陆总来了？他不是和白玉瑕没结吗？难道还来撑场子啊？”
“对哦，话说他们怎么分的，之前不还挺恩爱吗，媒体上多高调后面却没声了。”
“百特被鼎华收购了你不知道吗？”
“什么意思？”那个人顿了一下，“你意思是商业联姻？”
“这种家族很正常啊，只不过白玉瑕明星的头衔盖过了自身背景，大家一般不会想到她家里的事。”那个人捂着嘴，“我也是听别人猜的，但我觉得莫名其妙没后续了只有这一种原因。”
“也是……不过分了也挺好的，大家都有机会了。”
“你想攀小陆总？”
“谁不想啊？青年才俊，更何况这个圈子里还这么洁身自好安分守己的有几个？”
穆洋也不知道陆景洲为什么会来，以前是要演给大众看，现在呢？他偷偷听着别人的谈话，气不打一出来，看着身边这些优越的美女，这一刻却更想放过陆景洲了。反正陆景洲这么抢手，自己这一辈子也洗去不了过去的那些案底，与其这样耗着，那还不如让陆景洲回到所谓的正途，他也不耽误对方了。
可真一想到才得到就要放弃，心底却满是不甘心，明明白纸上都是自己泼的墨水，凭什么要让给别人？
好不容易这几天因为忙碌短暂逃避了两个人之间的破事，现在一想起又是一阵心绞。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陆总？”
穆洋听到女明星有些惊喜的声音，他跟着抬起了头，但是只和陆景洲对视了一秒就立马移开了头。
陆景洲礼貌地对方点了点头，可视线却一直落在穆洋身上：“穆总监，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在周遭探究的眼神里，穆洋如坐针毡：“有什么事吗陆总？”
“有些事想和你探讨一下。”陆景洲垂下眸，“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借一步说话。”
女明星见此现状，立马识趣地离场：“那我就不打扰二位聊天了。”
穆洋在原地和陆景洲僵持着，对方似乎全然不尴尬，只是耐心地在原地等待着自己的回答。陆景洲的身份放在这实在是优质的金主，除开背景不谈外貌也优越，想来攀谈的明星和小网红不计其数，盯着他们等待穆洋让出位置的也只多不少。
在半分钟的沉默以后，穆洋最终不堪这些视线的骚扰往后退了一步：“后面有包间，去那说。”
一进包间门，穆洋还没转身，陆景洲就从后面抓住了他手臂。
“你这几天都没回过我消息。”
“你觉得我能回什么？”他有些讽刺。
陆景洲真诚地看着他，话语里尽是歉意：“对不起，洋洋，是我的问题。”
穆洋被洋洋两个字叫得心酥了一大截，可是愤怒和委屈却也跟着涌了上来：“你什么意思呢陆景洲？！你他妈不信任我，又为什么委屈自己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信任需要过程，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有意思吗？”
“……我害怕你知道，觉得我像曾经一样惹你烦。”陆景洲捂住了脸有些痛苦，“我觉得自己很病态你知道吗？”
“什么意思？”
“我以前就想过，你周围有很多人，那我把你关起来会怎样呢？你只看我一个人多好…….但我知道我做不到，所以我就希望你少出去，多和我在一起。”陆景洲抓住穆洋的手有些颤抖，“我知道我们的过去有很多问题，曾经我随意地揣测，妄图控制你的社交。现在我觉得我能理解你的工作性质，我不想去发散地误会你周围的人和事，我想相信你，但我觉得自己就像有心病一样，你明白吗？”
“我仿佛听到什么，看到一点什么，都会止不住地去想去内耗。”陆景洲的眼睛猩红，声音有些低哑，“我就像是被黑色的名为占有的雾给蒙住，总想假装理性，可实际上想做的事却很疯狂…….”
“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穆洋在听到陆景洲过去想把自己关起来时有些心惊，可他却依然挣脱开了对方的手，自嘲地笑了两声打断了陆景洲，“可你没安全感疑神疑鬼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你看到了那个印记你为什么不问我？你觉得知道对象缄口不言这些事我心情好受吗？过去我讨厌你的束缚是因为这些行为显得没有缘由，就像只是厌恶他们所以才单纯想把我和朋友剥离开来，在我的视角里我就觉得你不能接受他们就更不可能接受我。”
“而现在呢陆景洲？”穆洋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明明只要你说，我就愿意给你全部，可你从来都不告诉我。你想把我关起来就关呗，无所谓，正好我事情也结束了，我巴不得被你锁在房间里被c到复工。”
陆景洲的呼吸顿时窒住，可穆洋的情绪却还没宣泄完：“可你从来没选择过告诉我！你觉得这样的恋爱有意思吗？我天天猜你想什么有意思吗？还有，你他妈就是嫌我脏！不然你忍什么呢？那些年上了我那么多次，现在开始嫌了？”
“明明我就在为你改变，为什么你看不到一点呢？”穆洋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委屈，他实在不想浸泡在这压抑的氛围里让自己窒息，他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就推开门，“我不想主动的只有我，就这样吧。”
穆洋摔了门就往宴会厅走，其实陆景洲说得很诚恳，言辞中他也能理解对方的心结，可是话说到底他理解陆景洲，谁又来理解自己的？
他浪是他以前浪，遇见陆景洲之后他就跟被阉了一样，什么时候在外浪过？有那种场合都是进去走个过场，跟他妈水泥封心了一样，现在还要承受陆景洲绝不开口和询问自己的误解，真他妈服了，他又不是陆景洲肚子里的蛔虫。
只是他没走两步却看见了自己手下的造型师正在和一个男生拉扯，这个场面很熟悉，之前他帮过Andy，现在很明显对方这个直男还认不清自己内心。穆洋心想这着多做善事，多给自己修福报，他理了理衣领把情绪收拾好，吊儿郎当地从背后揽住了Andy的肩。
“Andy，在这干嘛？”
他说完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像是才看到对方一样，装作有些惊讶：“这不是那天那个帅哥吗？”
对方果然看自己的眼神暗了下来，还多了明晃晃的敌意。
“总监，你……”Andy欲言又止，“里面暖气太足，我出来透个气醒醒神。”
穆洋挑了下眉头，看向了面前的人，随后抓起了Andy的手：“你是不是欺负我们Andy，哎哟，给人手腕都捏红了。”
在对方愈发暗沉和快把自己盯穿的目光里，穆洋正要拍拍屁股演完走人，结果却听到面前的人叫了一声表哥，他心立马沉了下来，回过头果不其然看见陆景洲站在自己身后把他看着。
想起之前Andy和自己说的对方是鼎华独子这件事，再一想到这个称呼，他心里立马有数了。他妈的，果然一家人。
“你不是和卢泾在一起吗？”
“我刚去抽了根烟。”
“少抽点。”
“嗯。”
穆洋听着他们的对话就准备离开，陆景洲却在背后突然叫了他名字。他心里涌上一股烦躁，今天这气他必须生完，不生完都对不起自己。
“别他妈烦我，姓陆的。”
穆洋松开了Andy的手，陆景洲有些尴尬地和歉意地看了面前的人一眼，随后立马跟了上去。
……
“洋洋。”
“洋洋。”
“对不起，你别不理我。”
穆洋走在前面，陆景洲就在后面一直跟着，直到快走到人多的地方，陆景洲都还在这么叫他。
陆景洲下一句的洋洋后面解释还没说完，面前突然路过几个小明星，穆洋瞪大了眼睛心想陆景洲是准备搁这盛典上出柜呢？一看到几个人望过来的目光，他一下回过身捂住了对方的嘴，把陆景洲推进了旁侧的走廊。
走廊连着楼梯没什么人，穆洋恶狠狠地看着陆景洲压低了声音，可是因为眼里有些水光显得没什么威慑力。
“陆景洲，你他妈疯了是不是？你不怕别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