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最后一盏橘黄色柔和台灯“嗒”一声关掉。

夜色漆黑, 窗帘半敞,银白月色照射进室内。

卓翼慢条斯理解开浴袍,俯身躺下。

她默不作声瞧着天花板,就连呼吸都比平常轻上许多。

生怕不小心惊动了身边刚走马上任的新老公。

很后悔刚才不该睡那么一觉, 眼下倒好, 精神抖擞, 一点儿困意也无。

此情此景,显然睡着要比醒着轻松。

想到这里, 沈念君睫毛轻颤, 抿着柔嫩的红唇闭上眼眸,露在外面的纤细手腕冰肌如雪,心中默默数:一只通体雪白的肥羊, 两只通体雪白的肥羊,三只通体雪白的肥羊……

才刚数到第九只, 一只坚实有力的温热手臂落在腰线上,房间寂寂,一丝一毫动静都被无限放大,她才方睁开潋滟水眸,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下一瞬, 卓翼勾住腰线轻轻一带, 两人便如同交颈鸳鸯近在咫尺, 沈念君下意识用手抵住对方的胸膛, 浅白脸庞沐浴在月色之下,他呼吸间酒气浓烈, 混杂洗漱用品的馨香, 缠绕鼻端。

尽管晚上在席间有闽言巧舌如簧地挡去大部分酒, 卓翼也不否认这是有史以来喝最多的一次, 只不过他自控力强,情绪不言于色。

散局的时候闽言烂醉如泥,被旁人搀扶着送回去,上车之时头一次没大没小地拍着卓翼的肩膀,“翼哥,我今晚真是尽力了,为了让你良宵一刻,我舍身取义了,就问你感动不感动……”

不得不说,闽言虽大多时候不拘小节,但在某些时刻,思虑周到。

否则像今晚这样盛大隆重,宾客皆至的场面,烂醉如泥的一定是卓翼。

软香在怀,想到闽言的“舍身取义”,卓翼神情略微失控,轻抚脸庞的大掌,旋即控握住雪白脖颈,把人拉到高挺鼻尖,两人鼻尖相触,卓翼闭眸以唇相堵。

呼吸交织,他短暂性的后撤一寸,沈念君得以喘息,反应过来推搡了一下表示抗拒,眸色加深,用力扣住细白手腕,两人距离拉更近,他倏然俯下身,方才还带了几分克制,这一次抬起滑腻下颌,吻得越发霸道。

让沈念君着实无力招架……

银白的月光这会儿不再耀眼,隐藏在乌云之后,好似被室内一幕羞到,忽明忽暗。

渐渐地,室内情调被点燃。

当她感觉大脑缺氧到近乎窒息,近乎失去了时间概念,脖颈的唇才挪开,悬在咫尺之遥,空气寂静了数秒。

卓翼眼眸轻轻闭上,等再启开之时,就只剩下理智清醒。

喉结用力滚动一番,略带酒气的嗓音低沉嘶哑,淡淡打破沉静:“差点忘了老中医嘱咐的话。”

沈念君被方才的举止震撼,两只手臂在身前缩着,双手微汗地紧紧交握,指尖儿都有些泛白。

睫毛轻颤了颤,转过微微泛红的脖颈,打量卓翼好看的侧颜。

他力道柔中带着霸道,与平时平和沉静,淡淡的样子判若两人,雷霆之势就如同一只饥肠辘辘的猛兽在品尝亲手铺捉到的鲜活猎物,原来斯文的外表之下,也是个很会装模作样的衣冠禽兽啊……

卓翼已然躺好,恢复了一如往常模样,静下来,精美下颌犹如雕刻的神佛,好像方才那个略带饕餮的画面,只是她单方面的幻想。

意识到自己失神,沈念君清了清嗓子,蹙着眉眼转过去身背对。

男女力量上与生俱来的悬殊,今晚第一次交锋,才是锋芒微显。

洞房花烛夜,人生难得一次的特殊体验,还好卓翼记性不错,结束在理智清醒的克制中,成功把“洞房”这个动词,改写成还算规矩的名词。

*

家族联姻的弊端之一就是没有蜜月,因为卓翼太过忙碌,再加上结婚仓促,感情培养也不到位,对别人来说你眼里只有我,我睁开眼也只有你的那种,朝夕相对的蜜月形式,对他们来说,极大可能磨合不成功,导致回来就直奔民政局离婚。

所以保险起见,两家长辈觉得,还是不度蜜月比较好,身边有阿姨佣人围绕,颇有棱角的年轻人,才不至于闹出太大的矛盾,磨合还是要慢慢的磨合……

既然长辈都这么觉得,沈念君没意见,卓翼也没空发表意见。

不过新婚伊始,还是需要卓翼拿出很尊敬新婚妻子的态度的,便休了三天假期,短暂陪一下新婚妻子。

次日一早,温暖阳光照射进室内,落在沈念君睡了一夜,脸庞仍旧明艳泛着光泽的脸庞上。

她慵懒地翻了个身,这才缓缓醒来。

浴室传来哗哗水声,卓翼一大早在里面冲澡,沈念君窝在被窝里犯了会儿懒,想到昨晚的窘迫,这会儿才拿起来手机,在“淑女的天下”里——

直奔主题:【情。趣内衣,是谁这么有创意,怎么不去开创意公司?】

霍潇潇:【@女神驾到,众凡人闪开】

姚布紧跟其后:【@女神驾到,众凡人闪开】

“女神驾到,众凡人闪开”这么自恋又贱兮兮的名字,当然非陈穗莫属。

陈穗被接连@,发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开创意公司,这个想法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

沈念君毫不留情地揭穿她:【不要转移话题。】

陈穗哈哈笑,想到什么,略微狐疑;【不应该啊,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这才几点?按照剧情,小娇妻得柔弱无力地睡到今天晚上,卓总属实不给力啊——】

沈念君送了个白眼:【你小说看多了吧,傻子。】

回复完,把手里往桌子上一丢,这才从床头掀被子起来。

还算优雅地,伸了个懒腰。

卓翼就在懒腰之后,发梢清凉地从浴室出来。

“想吃什么?”

他捏起来座机,叫客房服务送早餐。

沈念君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卓翼按键的手指顿了顿,看都没看她,“必须吃。”

他语气浅浅,“周阿姨说你昨天就没吃中药,所以等下送过来。左右周姨也搬到怡景溪园了,以后一天一次,实在不行,我盯着你喝。”

沈念君闻言惊异地瞧向他,这才刚结婚,周姨把状都告到卓翼这里了,到底谁才是家里的女主人啊?

且周姨也是因为她的缘故,才从会宁山庄跟着一块住怡景溪园的。

当即决定今晚把周姨叫出来,她俩要好好聊聊才行。

事实证明,卓翼从不骗人,说中药等下送过来,果然不出二十分钟,沈念君刚洗漱好,酒店后厨精致早餐还没送到,中药就先行了一步,盛在粉色的瓷器保温盅里,张叔亲自开车取了送上来。

尽管隔绝着保温盅,浓浓的中药味还是溢满室内。

沈念君最近对这个中药过敏,别说喝了,只要一提“中”字她就想吐。

偏偏这几味药材,味道还出奇的大,又苦又浓,带着刺鼻的怪味。

所以张叔这才刚放下,不等转身离开,沈念君看一眼,忍不住抬指,捂着红唇干呕两声。

虽然是干呕,眼眶却跟着红了。

谁知张叔看见这一幕,狠狠顿了下,满脸惊诧,视线不自觉地朝沈念君平坦小腹打量。

沈念君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张叔的视线,也瞧了一眼自己的平坦小腹。

轻声询问:“这么穿,有什么问题?”

卓翼坐在落地窗处的圆桌上,把二人反应尽收眼底,视线转回来,好笑地翻开下一版面的财经报纸。

“想怎么穿怎么穿。”

沈念君松口气,她不太懂规矩,还以为新婚第一天,只许穿那种谁穿了,人家都知道你这两天刚结婚的大红色呢。

她还在想,现在很少有那种昭告天下的高调行为存在了。

没多久,身着制服的客房管家推着餐车,把早餐送进来。

卓翼叫了中西混合早餐,有包子培根,酱菜、蔬菜沙拉,还有牛奶豆浆各式麦片,主食之外,另有时令的新鲜水果和西式糕点。

最后端上来的,是一小碟蜜饯果脯。

附有一层薄薄的白色糖霜,客房管家介绍说,蜜饯分北蜜、南蜜,酒店供应的是“苏式情人梅”。

沈念君早晨刚起嘴里没什么味道,对种类齐全的早餐没什么兴趣,看着这一小碟的蜜饯,倒是吊起来胃口。

她捏着银色小叉子,刚插上一枚,还不等送到嘴里,不知何时卓翼立在身后。

伸手就夺走。

“这是等你吃完中药的奖励,现在吃了,”他抬眸看看她,“等会儿喝药只会更苦。”

拿一小碟蜜饯奖励?

沈念君怔了怔,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

她皱起眉,提了裙子,这才走到早餐桌旁坐下,不吃就不吃,她要了一口包子,味同爵蜡地伸了伸脖子,勉强咽下去果腹。

等二人结束早餐,她本来打算缓一缓再喝中药,却被卓翼盯得头皮发麻,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叛逆小孩。

沈念君脸皮不够厚,只好漱漱口,闭着气把中药喝了。

卓翼脸色这才带上【更. 多. 免. 费. 资. 源. 加. 威. 信. p. i. k. a. j.i.u.0.2.1.1.备.注.来.意】一丝温和,慢条斯理把方才又拿起来看的财经报纸,叠放整齐地放到茶几上,低手推了推蜜饯碟子,哄小孩似的推到她面前。

沈念君有些不屑地垂眸,就听他吩咐:“现在可以吃了。”

她好笑地捏起来一枚,尽数丢在嘴里。

心想,谁稀罕,我又不是没吃过。

嚼了嚼,青葱般地细指又探出去,捏起第二枚……

*

上午十点多,两人从君临酒店出来,随后上车,驱车往清风畔。

卓家的宅院。

地界本来偏僻清净,前两年不知宁北刮起来什么风,往北边发展,一来二去,清风畔被夹在新旧城区中间,成了繁花热闹地段。

新婚第一天,晚饭自然要在公婆家吃饭,卓家一众人都会到齐,除了卓秉年这一支,还有卓翼叔伯家的人。

都要一个挨着一个介绍给沈念君认识,不是沈念君故意诋毁卓翼,叔伯家孙子辈的人,想必卓翼一年到头都见不着几次,年轻人那么多,能做到不叫错名字,“张冠李戴”就不错了。

所以这种饭局实际上也没意义,就是走个形式罢了。

作为这次走形式的主角之一,沈念君自然不能马虎。

车子才刚进清风畔的院子,遥遥瞧见几辆私家豪车,停靠在落了一地枯黄树叶的法国梧桐下面,继续往内,又有几辆豪车停满车位。

卓家几代人丁兴旺,像这种场面也算不得稀罕。

热闹气氛不等进门,就感受到少许。

沈念君是不喜热闹,且越是人多越抗拒应付的性子,嫁给卓翼,想必今后会治好这个坏毛病。

才方下车,拿了外套转身,一抹身影就飞奔过来,漂亮的眼眸笑成了月牙形,说话也是甜脆好听:“漂亮婶婶你们终于来了。”

小姑娘个子挺高,脸庞虽稚嫩,身姿和沈念君不相上下。

沈念君压根不认识这么一号小美人,赶忙看向卓翼,眼神求助。

不等卓翼介绍,不认生的小姑娘就歪了头,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子,被宠惯了,说话自然没拘没束:“你不认得我?我叫卓栀月,本来你差点成了我嫂子,不过现在是我婶婶了。”

此话一出,沈念君嘴角方扯出的一抹笑,尴尬在嘴角。

这么说的话,那我就记住你了。

她组织了一下措辞,尽量不跟小孩子计较,“我好像有印象……你好啊,漂亮侄女。”

卓翼这个时候走近,垂眸望向卓栀月,略带一丝警告:“栀月,以后不要胡说。”

卓栀月蹙眉,小叔我没胡说啊,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疑惑地看着小叔,突然眼眸闪过一丝精光,瞬间了然,追着卓翼笑嘻嘻问:“哦,我明白了,小叔叔你是不是吃醋了?”

卓翼看一眼被侄女扯得,皱作一团的袖口,脸上波澜不惊地表情露出来一丝破绽。

仰起下颌,淡声否认:“没有,你叔叔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卓栀月可没有那么好打发,不屑地“切”一声,“你肯定有,装蒜。”

“你不吃醋的话,就说明你不喜欢婶婶……我现在再问你,吃醋没吃醋?”

“……”

卓翼看了看天色,仿佛拿卓栀月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倒是一边围观的沈念君噗嗤一声,抿着夺目的红唇笑了。

看见卓翼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吃瘪,她别提多开心了。

正笑得开心,卓翼看过来,目光落在她明艳动人,笑得有些勾人的笑容上。

顿了几眼,突然低头,毫无征兆地对卓栀月说:“吃醋都被你看出来,让我很没面子,事实上我确实很喜欢你的小婶婶,爱入骨髓,所以不要再拿以前跟你哥哥订婚的事来提,否则——”

他说到这里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沈念君,“否则,醋坛子会被打翻,酸死你们。”

沈念君眼睫微动,轻轻抬眸,探究看去。

突然骚话连篇,弄得她很不自在。

如果不是那抹似笑非笑的眸子,卓翼的演技足以以假乱真,沈念君还以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爱入骨髓了呢……

这场演出被卓翼的母亲舒瑶之打断,方才就听到熟悉的引擎声,知道是卓翼带着新婚妻子回来,清脆的果盘都切好了,还不见人进来。

众人在客厅喝茶闲聊,她便出来迎接。

出来就瞧见孙女笑得前俯后仰,而两人站在原地对望,不知在说什么。

扯了扯肩头淡色的披肩,脸上展露一抹慈祥笑意:“外面那么冷,怎么不进来?”

一句话瞬间让沈念君回过神,看见舒瑶之,低头礼貌地看向她。

虽然昨日在婚礼现场就改了口,不过在沈念君印象里,“妈妈”这个角色着实陌生,所以每次叫人,都要做一下心里准备。

这次也不例外,她抿了下红润的唇,再抬头已是满眼的真诚,又别扭,又小心地唤:“妈妈。”

声音轻柔而乖巧,叫到舒瑶之心坎里。

虽然家里有三位,不过卓越和卓进都只是叫她阿姨,卓翼小时候还叫她“妈妈”,长大以后,渐渐以“母亲”相称,一声久未了“妈妈”,瞬间拉近两人关系。

舒瑶之嘴角微勾,甜甜应了一声,牵着沈念君微凉的指尖,就把她往屋里带。

不忘责备卓翼:“手都有些凉凉的了,天冷了,这么不懂照顾妻子?”

卓翼脸上生动少许,卓栀月在一边提醒:“小叔叔你真可怜,有了婶婶你回家都不香了,你现在后悔结婚了没……”

卓翼忍不住皱起来眉,眯了眼睛看她。

夸一句:“你今天话真多,看样子很开心。”

卓栀月不在意地捏着薯片塞进嘴里,疑惑地挑眉——

有吗?

我明明每天话都很多才对啊。

众人在客厅喝茶,沈念君进来后,跟众人浅浅打招呼。

“叔叔”“伯伯”还好,哥哥弟弟有一堆,再往下,沈念君沾了卓翼的光,孙子辈的就更多了。

晃来晃去眼花缭乱,也没真记住几个。

这还是沈念君第一次见卓翼的二哥,卓进,对方好像有些不喜,沈念君叫了“二哥”,对方只是嘴角敷衍地勾一勾,浅浅点头。

卓家就没几个样貌不好看的男子,毕竟同父异母,卓进眉眼之间,和卓翼还有些相似。

不管接受不接受,总之卓沈两家婚礼上,卓进是从国外赶回来参加的,盛装出席,还给了沈念君一笔不菲的改口费。

介绍完毕,沈念君流水线一般地完成任务,去了楼上,比楼下更暖和的卧室休息。

舒瑶之很懂给人空间,见了沈念君也没有那些繁文缛节,更没有问东问西,只留下一句:“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昨天婚礼肯定累坏了,还没休息过来。”

说罢就带上房门出去了。

卓翼这个时候应该在楼下应酬亲友,不便上来,房间里又只剩下沈念君。

这间卧室乃是卓翼的,里面一应摆设就跟怡景溪园内的房间一样简单,仍旧是冷硬的调调。

只不过,恰逢新婚时节,想必是母亲自作主张,便把枕套和被罩换成了,边角绣着“薰衣草”花纹的——

酒红色。

挺好,挺新鲜。

款式也不俗,就是与整个房间的色彩搭配显得格格不入,有些另类的不羁美感……

沈念君视线游走,又落到一面木质书架上。

上面放了没几本书,还都是金融经济,卓翼的专业之类,对于她这样靠灵感吃饭的艺术生,委实看不懂。

此外,还放了七八个手办模型,价格不菲,应该许久没动过,上面落了一层细细的灰尘。

原来卓翼年少的时候也是有正常男孩子兴趣爱好的,她还以为卓翼从小到大就喜欢看财经报呢。

正当沈念君静静打量之时,突然听到外面脚步声,由远及近,从楼上缓步上来。

还以为是卓翼上来,想问他“今晚是不是要在这里留宿”,所以转身推开门,往外探。

“我有个事想问你……”

她刚吐出来一句话,就觉得不对劲儿,抬眸才瞧清楚,门外不是卓翼,而是卓翼的侄子——卓明轩。

好巧不巧,本来沈念君来的路上还在想,卓明轩今晚是不是也在,没想到两人那么快就打了照面。

自从“夜宿门”之后,在沈念君印象里,还是第一次见卓明轩,至于婚礼他有没有参加,当时忙得要死,沈念君也没空留意,就算是不忙,她这种清冷的性子,也压根不会留意。

果然就像陈穗描述的,卓明轩瘦了,又瘦了,光陈穗的反馈,就瘦了两次。

沈念君看着,比从前倒是清朗几分,长身玉立,颇具风姿,双手插兜地站在走廊处,有几分忧郁的少年气质。

纤白的手指从门把手上,不作声色拿开,打量完,她掩唇轻了轻嗓子。

扬起来脖颈,静静地等卓明轩问候长辈。

本来呢,沈念君也不是故意要做他婶婶的。

只能感叹一句命运弄人,如今以他婶婶的身份嫁进卓家,那以后就以辈分论也无妨。

反正她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肯定不会记他仇的。

静静等待几秒,别说卓明轩像妹妹栀月那样喊她“漂亮婶婶”,就是连一句“婶婶”,卓明轩都吝啬于叫。

只是用浓浓的,似乎融化不开忧伤地眼神,居高临下望着她。

沈念君不解地看过来,两人视线对上。

一个沉闷忧郁,一个带着期待。

四目交汇,仿佛在讲述一个极其深情又耐人寻味的过往故事。

须臾,沈念君才失落地转开眼眸,蹙着眉尖儿。

心里想——

算了,这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没礼貌。

于是没耐心地转身回房,顺便把房门“啪”一声轻轻带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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