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双重人格是个小说里很常见的设定, 出现在现实里也正常，但他们可从没听说过多重人格还能独立出来。
他们一脸茫然的看着沈云哲和代号希望，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好怪, 好怪……
“外面怎么样了？”齐学勉强让自己忽视这份异常，因为沈云哲确实是这一批玩家里最有价值的一个, 有他在他们通过这个游戏场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强, 而且他还是官方的编外人员，知道玩家里有稀少的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说不定这个云希就是其中之一。
“没事了。”沈云哲说：“新娘和外面的诡异物都跑了。”
“啊？”
齐学满脸茫然，其他玩家也不理解。
刚才那一幕可是印刻在每个玩家的脑子里, 不管是新娘还是那一大批客人, 它们都是诡异物，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离开, 齐学直接打开卫生间门往外面看, 接着他就看到了非常奇怪的景象。
说奇怪其实也不奇怪, 因为包厢里非常整齐。
整齐的桌子整齐的舞台, 连血迹都没有，食物安安分分的摆放在桌子上，就像是所有的诡异物都蒸发了一样。
“这面镜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刑若苗摸着镜子表面, “感觉没有东西，但却照不出人影来，怎么回事？”
“既然外面的诡异物不在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把东西端走？端到四号或者一号包厢。”有玩家提议。
“不行。”齐学说：“诡异物虽然不在了，但是服务员一直都在包厢外面巡逻，一旦端出去会被立刻发现，你能保证在被服务员追逐的时候还能以最快的速度进入镜世界把这东西端到八号包厢？”
“可是我们人多啊, 可以一个人提前进镜世界，一旦食物出现立刻端走。”
齐学皱眉, “那你们谁想去做这个把食物端到其他包厢的人。”
瞬间一片死寂。
因为没有人想这么做。
这非常危险，会被服务员追逐，服务员虽然到现在没有杀过玩家，但他们都知道服务员是比包厢里的诡异物还要可怕的存在，之前被服务员追他们还能逃跑，但现在他们端着东西，服务员会一直追这个端着东西的人。
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齐学冷哼一声，继续寻找镜子的问题，顺便寻找镜子上的眼睛。
每一面镜子上都有服务员的一只眼睛，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这一次服务员没有来，但他们还是尽量的抓紧时间。
要是服务员真的来了就完蛋了。
在他们的忙碌的身后，沈云哲和代号希望坐在角落里，因为代号希望全身都是伤，众人也只是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碍于沈云哲的说法，他们只当做是沈云哲受伤了。
马然感激的来道谢了三次，然后被齐学揪回来摁在镜子上找破绽。
沈云哲看着不远处的镜子和其他玩家，又看了一眼他旁边正在拽着他衣角委屈的代号希望，他好像真的疼了，一直都缩在他旁边颤抖。
虽然这伤是代号希望咎由自取，但沈云哲还是莫名其妙的心疼了。
他对代号希望本来就没什么办法，听话都是代号希望愿意听。
“之前你离开的好突然，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代号希望突然开口。
沈云哲转头看向他。
“之前的时候你离开就像是空气一样消散在我面前，一直都好像只有灵魂出现在我面前，但是那一次，我看到你掉进了黑暗里。”代号希望说：“黑色的，落进去后再也看不到，我想拉你出来，但是没有抓住你的手。”
“沈云哲，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你好像和黑暗融合在一起了。”
沈云哲皱眉，“听上去好恶心。”
代号希望想：与其说是恶心，不如说是可怕。
他见过太多太多被游戏场融合的人了，游戏场是名为极端负面情绪的污泥，污泥盖在每个人身上，见过每个人掩埋，包裹住他们本来的样子，最后将他们憋死，代号希望不会被污泥覆盖，所以他还是自己的样子。
但沈云哲，他在那一刻像是变成了污泥本身。
也就是在那一刻，代号希望内心里充斥了恐惧，他开始担心沈云哲会不会被游戏场侵蚀，侵蚀后变成他不认识的样子，和那些被污浊掩埋的人一模一样的令人作呕。
下一刻他内心涌出的是无穷无尽的杀意。
杀死沈云哲，让他保持着现在讨人喜欢的样子死去，永远不会变得丑恶。
他觉得这个办法好极了，真的好极了。
沈云哲看着代号希望，好像透过他无神的眼睛意识到他现在的想法，沈云哲在心里叹口气，差点直接翻个白眼。
他对代号希望太了解了，他妈的现在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代号希望在想什么扭曲的事情。
“系统。”沈云哲开口，“怎么回事？”
【你指的是什么？】
“刚才希望说的东西。”
【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你和代号睡眠障碍者同步率已经达到100%，达到同步率顶峰后你可以拥有同位体的能力。】
【代号睡眠障碍者的能力：连通不同的世界。】
“你的意思是说：我之前做梦进入希望那里，比起以前来，更倾向于睡眠障碍的能力体现？”
【是本身能力混杂进了代号睡眠障碍者的能力，包括你对镜世界的发觉也一定程度上有此能力的帮助，你是在无意识使用这份能力，代号希望看到的并不是你和黑暗融为一体，而是你抽离那个空间。】
竟然还有这一档子事情在。
又要祭出那句话：怎么不早说啊！
就在这时代号希望凑到沈云哲面前，他盯着沈云哲的耳朵，然后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咬了一下，还在和系统据理力争的沈云哲完全猝不及防，他下意识后仰，发出吸气声。
因为动静太大，正在研究镜子的玩家齐刷刷看过来。
沈云哲捂着自己的耳朵看着代号希望，“你干嘛？”
“会红。”代号希望无辜的看着他，然后指着沈云哲的耳朵。
当然会红，因为代号希望用的力道不轻，不只是红，沈云哲还感觉到耳尖发烫发热，手心里带着点濡湿的痕迹，周围的玩家盯着他们，如果不是同步了代号欺诈师脸皮足够厚，沈云哲估计要直接尴尬死。
“你们在干嘛？”高中生刑若苗开口问。
沈云哲捂着耳朵破罐子破摔，非常勇，“谈情说爱。”
被制止早恋的高三生差点从洗手台上摔下去。
“你和自己谈情说爱？！”刑若苗惊恐。
“不行吗？”沈云哲放下捂住耳朵的手，耳尖泛着淡淡的红，像是一颗粉色的红宝石，看上去格外的好看。
代号希望又想伸手去掐，被沈云哲摁住手捆在怀里。
代号希望无辜的被抱住，身上的伤口裂开，血一点点浸透他的外套，看上去可怜兮兮之外还带着一种凌虐般的既视感。
反正就是……还挺好看？
齐学沉默的看着他俩，片刻后才迟疑的开口，“恭喜？”
“外面就是婚礼现场，要不你俩去结个婚？”
话音刚落，齐学发现好像毫无反抗之力被摁住的人对他扔来一个赞赏的眼神，仿佛是一只鸟在人面前唱了首歌，这首歌很好听，所以人多看了他一眼，赏了个眼神。
啊……？
代号希望愉快的把头贴在沈云哲的胸膛上，手却往沈云哲身上摸，沈云哲确定他不是想在这里耍流氓就不管了，随便代号希望把手摸进他的口袋里，手出来的时候，他攥着一片玻璃碎片。
沈云哲敲他的手，代号希望也不管，任由锋利的镜子碎片边缘切进他的手心里。
于是又是一片死寂。
齐学惊讶的发现这个突然出现还和沈云哲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毫无防护的就攥着一块镜子碎片站起来，他一步步经过玩家来到镜子前，他好像是挺开心的，嘴角一直带着笑。
沈云哲站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攥着玻璃碎片扎进面前的镜子里。
似人非人的尖叫声充斥在整个卫生间里，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浓稠的黑血从代号希望扎着的地方冒出来，很快他扎中的地方就露出一只眼睛，眼睛被碎片穿透，看上去极其凄惨。
碎片将眼睛钉在镜子上，黑血流过的地方出现了一层透明的薄膜。
代号希望放开手，碎片连带着眼睛落到地上，碎片摔成更碎的碎屑，沈云哲拉过他的手看他手心里的伤口。
但齐学发现代号希望又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仿佛是对宠物的奖励。
“好疼啊。”他无缝对沈云哲撒娇，“沈云哲，我又受伤了。”
等等？
齐学看向他俩，又转头看向沈云哲。
刚才他听到了什么？那个新出现的人喊云希什么？
沈云哲？！
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或者说官方的人哪怕是编外人员都知道这个名字。
能直接伤害到诡异物的神秘玩家，官方正在争取的人，但到现在他都没松口，而且还有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玩家是他朋友，并且表明沈云哲不加入官方他也不加入。
起码进入过两次诡异物侵蚀现实场地，还完好无损。
靠，沈云哲！
摘下镜面上的透明薄膜，镜面终于照出了他们来，玩家们欢呼着，只有刑若苗看着齐学扭曲的脸色。
“哥？你怎么了？”刑若苗问：“你的表情像是马上要死了。”
“没有。”齐学扭曲着脸硬是扯出一个笑脸，“我这是欣喜若狂，高兴的快要疯掉了。”
刑若苗看着他脚步恍惚的爬上洗手台进入镜世界，三小时早就到了，玩家们也急匆匆的回到安全区，沈云哲和代号希望是最后进的，进入后他俩也没有处理后续，齐学迅速恢复正指挥着在场的人赶紧把特色菜端到八号包厢。
那是一盘虎皮凤爪和一瓶红酒。
虎皮凤爪是玩家的手脚，红酒则是玩家的血。
沈云哲没有管这些，他拉过代号希望的手给他冲水，水把他的血冲刷下去，很快他就看到代号希望手上粉白色的伤口，沈云哲试着找了些还干净的布料给他缠上，起码要先止血。
染血的外套也被脱下来，沈云哲给代号希望处理伤口，代号希望也不喊疼了，只是一直看着沈云哲的眼睛。
“这样不行啊。”刑若苗蹲在旁边看，“血止不住，我记得当时在厨房那边看到过绷带之类的医疗物品，要去找找吗？”
代号希望坐在地上，银色长发垂下来，他低着头看上去很安静，完全不在意身上的伤口。
或许对代号希望来说，疼痛从来都不是需要忍耐的东西，对他来说疼痛反而是刺激和享受。
“在这里等我。”沈云哲对代号希望说：“安静一点，不要惹事。”
代号希望认真的点点头，像是乖巧听家长话的小朋友。
沈云哲和刑若苗离开包厢，前往厨房找之前看到的医疗物品，不管有没有过期，有比没有强，齐学恰好和送特色菜的玩家回来，看到沈云哲出去齐学立刻跟上去。
沈云哲看了他一眼，“你还要去什么地方？”
“没有。”齐学看着他，“你是沈云哲？”
刑若苗疑惑的看着他们，“沈云哲是谁？”
“是他。”齐学说：“如果你是沈云哲，你带着的那个人不会就是那个可以直接伤害到诡异物的神秘玩家吧？”
沈云哲奇特的看了他一眼，“问这些对你有好处吗？”
“信息也是游戏场里必须掌握的东西。”齐学说：“如果你真的是沈云哲，他真的是那个可以伤害到诡异物的神秘玩家，那我觉得我们这一次离开游戏场的概率会大大增加。”
“比起这个，你要不要先回去？”沈云哲回想起刚才的玩家，“那些人大多都是第二场游戏的新人吧？”
齐学点头，“怎么了？”
“有点不好的预感，希望还在里面。”沈云哲说：“他心情不好。”
齐学不太明白。
“希望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好不要有外人打扰，否则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沈云哲说：“我现在要去找点绷带，你最好回去看着其他玩家，别把希望当成救世主，当他是洪水猛兽直接避开。”
说完沈云哲转身就走了，刑若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还是跟着沈云哲跑出去。
齐学心里涌上了一点疑惑。
当洪水猛兽避开？
……
游戏场和代号希望的小黑盒子里差不多，反正都是被吞噬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在沈云哲不在的时候代号希望也兴致缺缺，他闭上眼睛靠在墙上假寐，银色的长发披在身上，沾染着一点红色的血迹。
疼，手疼脚疼全身都疼，疼得他颤抖，却又感到兴奋。
这是沈云哲给他的伤，是沈云哲留下的痕迹，他喜欢，很喜欢。
要是沈云哲能杀死他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总是胡思乱想，可是死也好无趣，没有意思的死亡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这样无趣的死才是折磨。
要刺激的有存在感的盛大的死亡才行！
唔，有沈云哲参与也行，和沈云哲一起可以勉强接受。
咯吱，开门声打断了代号希望的畅想，他睁开眼睛看向门口，银色的眸子里还带着幻想时残留的愉悦。
“你还好吧？”那个人开口问代号希望，“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他是这次的玩家严远。
能够第一时间发现镜子上的眼睛，还能一下子搞掉，这都说明这个人很厉害，严远没错过齐学看他时惊讶的眼神。
他是运气好才过了新手游戏场，他想活着，想努力，但他没有这样的实力，那就只能抱大腿了。
这个人受了伤，正处在艰难的时刻，要是在这种时候雪中送炭……
严远在心里盘算着着。
完全没有注意到代号希望越发冰冷尖锐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