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巫山云雨

那叫做许路遥的少年,身体刚转好,没过两日,却突然又不见起色。

解三看着着急,就叫了王雨成再来看。

“我那五文钱?”王雨成摊手问。

解三讪讪笑道:“哎哟我说王大夫,不就是五文钱吗?您还记得呢?”一边将五个铜板递给王大夫。

王雨成哼了一声:“这可是修十四级浮屠的本钱呐。”

解三被他说的老脸一红,只是胡子挡了大半。引了王雨成给少年把脉。

许路遥躺在床上,一脸警惕,不肯伸手。王大夫“哼哼”两声:“我说你小子还什么羞,昏迷那会儿我该摸的都摸了,不该摸的也都摸了。”

解三心想,这都哪儿跟哪儿?说的实在不像话。

“阿遥,王大夫是个神医,让他看看,你保管好。”他只好说。

契丹少年安静了许久才露出膀子,冰冷的说:“好好看。不然就杀了你。”

王大夫在兵营里什么货色没见过,少年这种外厉内荏一推就倒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他翻着白眼上前把脉,没料把了一下,脸色顿时就下来,眉头皱了。伸手又把了一下,眉头皱得更深。

解三在旁边瞧着着急,小声问:“怎了,这是怎么了?”

“闭嘴。”阿遥说。

解三不甘的乖乖闭嘴。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王雨成才站起来,对少年道:“阿遥,你这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别担心。”

许路遥看他许久,脸上有些意外的表情,更多的倒是拘束:“谢、谢。”

这边许路遥躺下休息。

那边王雨成已经拉了解三到后面厨房,把厨房前门闩上,又走出厨房后门,在后面院子里,左右看看,才严肃的说:“老解,今日你就把许路遥睡了吧。”

解三一个踉跄,差点一头磕在土墩子上,合了合掉在地上的下巴,结巴问道:“你、你说什么?”

“你没听懂?”王雨成对解三的领悟力极不屑,“我是说,今日夜晚,三更时分,赤身裸体,分其双股,窥其幽径,用尔之矛,攻彼之洞。”

“……你这样还不如不解释。”解三欲哭无泪,“大夫,我是个粗人。”

“我是说……”

“我知道你说了什么。我是怕我听错了!”解三道,“或者是大夫你发烧了?”

“本医像在发烧?!”王大夫怒道。

“正常人不会劝我做此等禽兽之事。”

“……我这是为他好。许路遥快死了。”

“这和我睡了他有何关系?”

王大夫长长叹了口气:“我刚才把脉之时,发现他脉相有异。除了身体外伤,又似有内伤。我看了下他的情况……解三,你可记得当年有个与你同姓的一品将军叫做解连芸的?”

解三表情微微一暗,接着便恢复如常,只是王雨成并未察觉。

“这怎么不记得,我当时就在他那营里当三等兵呢。”解三道。

“是啊。我退役前,亦是在他军中。”王雨成仰头看着远处,回忆道,“他自然是我天朝的大英雄。驻守北獠关十年,打得契丹国四分五裂,各部落纷纷降伏,让天朝再无北敌之忧,百姓安居乐业,士兵可以解甲归田。”

“唔……”解三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回应。

“然而但凡是个人物,谁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解将军又怎么跑得了?外面传闻再多。营内倒有过半老兵说他心肠似铁,仿佛并非活人,倒似鬼魅妖孽。”

“这个形容倒是贴切。”解三说。

王雨成皱着眉头又低叹一声:“为了逼供,将军更是不择手段。曾要我们军医处研制诸多折磨人的毒药……其中有一种便叫做‘巫山云雨’。”

“巫山云雨……”解三不知是在感慨还是在重复。

“这种毒药说白了是一种见不得光的淫毒,专为男子配制。中了此毒的男子,皆会浑身瘫软失去攻击力,不久后便犹如饮了春药,燥热难耐欲求欢好,最终失去理智,迷失在欲念中,七窍流血致死。”

解三怔怔的看着院内的杂草,呓语般道:“诸多刑法中都有‘捣黄龙’一项。只是动静太大,时间太长。倒不如‘巫山云雨’来的优雅。”

“许路遥中的就是这种毒。”王雨成道。

解三回了神,转头看王雨成:“大夫,你是说……”

“对。之前因了其他病症,凑巧喝了些药,与这毒冲抵了,故而才发现。巫山云雨发作可长可短,且解药只有一种,便是与人交合。他现在已经中毒太深,拔毒一次尚且不够,得诸多时日,才能……清理干净。”王雨成面容肃穆,“解三,你说,你今日是不是应该睡了他。”

解三脸色苍白:“大夫,难道真没有其他办法了?”

“有。”王雨成道。

解三松了口气。

“我再找个其他男子来睡了他。”王雨成道,“是让酒肆的老张头好呢?还是找卖布鞋的刘师傅好?”

解三苦笑:“王大夫,你说了如同未有说。”

两个人站在院子里静了一会儿。

解三说:“那我去了。”

王雨成道:“解三,你想好。这不是一次的事儿。你要时时——”

“我知道。”

解三往里走了两步,又回头道:“王大夫,求你千万别告诉许路遥实情。我怕他受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