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接吻总归是不一样的,就像感情和欲望有分明的界限,一但盛寒枝越了界,凤玦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长达脚踝的墨发被齐腰削断,笨重的锁链碎在指间,他带着一身纵欲后的痕迹起身离开。

凤玦走得太过干净利落,以至于盛寒枝坐在酒楼里喝了两壶酒都没想明白,为什么突然就不给操了呢。

今日城中的酒楼多了许多着装不同的剑派子弟,隔桌的两个男人,一位粗眉阔腮胡须黑密,一位双眼狭长鼻梁高挺,后者给前者倒了一杯酒,低声道:“师兄,此番圣居山庄邀我们前来是……”“江湖密事,不便外泄。”

那人一番谄媚,却是热脸贴了冷屁股,被拒绝得果断干脆,一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讪讪笑了两声:“是,是。”

盛寒枝百般无聊地听完二人对话,正要起身离开,门口又进来几人,却是朝他这个方向过来。

为首一人装束端正年岁稍长,目光威凛,腰间配着长剑,衣服上还有没来得及拂去的尘土,拦在他身前,客气道:“少侠且慢。”

盛寒枝大大方方坐了回去,笑道:“几日不见,没想到常庄主还能认出在下来。”

“少侠风姿绰约,老夫自是不会忘了,”常啸这老头恭维话说得漂亮,接着又道:“这半年以来,天煞教内斗不断,四大堂主虎视眈眈欲取凤玦而代之。

其中大堂主更是手段狠辣工于心计,一直逼天煞教的长老要选新教主出来,如今正是铲除魔教的好时机。”

原来所谓的“江湖密事”不过是圣居山庄为了铲除天煞教而商讨出的“良谋妙计”,常啸私下以密函相邀了众多掌门侠士,要聚在一起办个铲除魔教的宴席。

上次说要帮人找儿子未果,这次常啸又邀他一同前往圣居山庄,盛寒枝只意味不明地扬了扬嘴角,便爽快地应了下来。

正派这种趁虚而入的联合诛杀也不是第一次,半年前趁着天煞教教主内力有损要攻上山,结果半道就在凤玦设的陷阱中折了不少人,如今凤玦失踪教内动荡,这群人又蠢蠢欲动,酒肉宴席间可听到各种要将天煞教斩草除根的豪言壮语。

夜色盖上苍穹,谈笑间门外有暗探来报,道那天煞教日间正择选新教主,结果凤玦回来了。

众人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主位上的常啸脸色也很难看,示意下方的人继续说。

“那大堂主本来已经要成为新任教主了,谁知一直支持他的左护法忽然叛变,带人围了天煞宫,接着凤玦就现身了,那魔头不过三招就把堂主给杀了,而且……还、还把他的头颅割下来挂在了门口说是杀一儆百……”其手段凶残引起众人哗然,凤玦的内力不仅恢复而且更为精进,意识到这一点后众人只觉脖子一凉,宴席上的气氛一度陷入了低迷。

唯有一人,酒杯还抵在唇边,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盛寒枝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有点闷,在下出去走走。”

等到了室外,唇边的笑意更是止不住,世人只道凤玦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他瞧着却是欢喜得很,对付贼子杀一儆百有何不对?在他这里向来只有对错之分,并无那些正邪不两立的陈词滥调。

夜色寂静,一道青影负手而立良久,随后跃上屋顶躺下,在屋顶的黑瓦上摇摇腿,漫天星辉都落脚在他眼底。

盛寒枝正要阖眼,忽然听到墙院另一头传来动静,“咔嚓”一声骨骼断裂的轻响湮灭在夜风中,守门的侍从瞬间瘫软倒地。

啧,出手那么狠。

他看着那道修长的黑影闪身进了房内,那是……常啸的书房?里头的黑衣人掩去了呼吸,在房里挨着书架逐个扫过一圈,又往室内其他地方定睛盘查,边隅角落处的摆设也不忘留心顾上一眼。

盛寒枝伸了个腰,从瓦上一跃而下,径直走到那房门前,“出来,别逼我进去抓人啊。”

声音不大不小,威胁里面的人正好。

那黑衣人穿成这样定是不想打草惊蛇的,此刻听门外之人如此猖狂,门一开便和他打了起来。

高手过招无需利刃,催动了真气汇聚掌心,强大的气流瞬间在庭院内四处乱串,不消片刻便惊动了巡逻的守卫。

“什么人在那边?!”盛寒枝猛地嗅到一丝淡淡的香味,眉头一皱,扣着对方的手腕把人推进了暗处的拐角。

“这人好像没呼吸了!”“有人闯进书房了?”“你去通知庄主,其余人跟我去搜……”院内巡逻的守卫在书房四周搜寻,杂乱的脚步声忽近忽远,而拐角月光拂照的墙边,两人四目相对,鼻尖都贴在一起。

看着眼前的人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眸子,盛寒枝双臂撑在他两侧,忽然邪邪地舔了舔嘴角,隔着一层黑布对准他的唇吻了下去。

这两天把大纲写完了,今天开始恢复更新!

外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墙角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薄薄的布料被唾液润湿,他用舌尖勾勒着对方柔软的双唇,在上面不重不轻地咬了一口。

凤玦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很淡,很轻。

盛寒枝一靠近就能闻出来,故而在床上时总会情不自禁地啃咬舔吻他身上的皮肤,凤玦高潮时身上这种味道尤其勾人。

夜色深浓,冷月如勾,盛寒枝的气音又低又磁,说出的话却很讨打,“身上一股春药味儿还出来当梁上君子,凤教主,你这跟没蒙面有什么区别啊?”凤玦被他罩在墙壁与臂弯之间,危险地眯起一双凤眼,手探到他胯下,我身上能有什么味儿?要真有,也就狼崽子才能闻得出来。

盛寒枝想起他刚刚掰断守门人脖子的狠劲,低笑着让他轻点,撑在侧边的手却滑到凤玦腰上,抱怨他今日衣服穿得太多。

穿一件你也嫌多呀。

凤玦怕真把他的火撩起来,依着盛寒枝的变态程度指不定幕天席地的也要操他。

于是拽着他的手臂,提醒道:“有人来了。”

“怎么,怕被人看见?”盛寒枝另一只手又去揉他的臀瓣,“怕被人看见凤教主和我在这儿偷情?”“……”刚刚的动静太大,巡逻的守卫将事情禀告给常啸的时候,庄主立刻就扔下全部宾客赶了过来,盛寒枝更加确定书房里藏了什么东西,不然以凤玦的性格没必要穿成这样潜入,估计直接就大摇大摆杀进来了。

凤玦被他按在墙角亲了半响,最后盛寒枝把人调戏够了才出去。

常啸刚从书房里出来,估计是发现房内并无异状,神色稍霁,又见青衣少侠悠哉地从拐角过来,常啸将他打量一番,问道:“少侠这是……”“无事,方才遇到一个小贼……已经被我赶走了,常庄主可有丢什么贵重物品?”“这倒是没有,如果少侠觉得无聊,不妨随老夫一起回去。”

饶是盛寒枝见多识广,也不得不佩服常啸变脸和隐藏情绪的速度,纵使知道他的这番话中“破绽”很多,也能不动声色地压下眼底疑虑和晦暗,把话题转移到这次宴席剿灭天煞教的“良策”上来。

酒席上众人见他俩回来了,忙七嘴八舌呈上商议后最终拍定的计策来。

“诸位,就算凤玦那魔头已经回来了,我们也应该趁早铲除魔教!”“对,否则日后魔教会更加猖獗!”“不如此番将计就计,一起攻山之时派一位侠士假意被抓,待时机成熟便可里应外合,届时方成大计!”这种在天煞教埋下暗桩里应外合的方式倒是得到了常啸的认可。

圣居山庄自常啸这代以来平步登上名派大族,每次天煞教有什么动向都是常啸第一个站出来组织各大剑派,若说天煞教内没有常啸的内应,盛寒枝还真不信,那凤玦知道身边有奸细吗?常啸道:“那诸位可有愿意前往的?”这计策是商量妥当了,可一谈到人选方面各大掌门纷纷住了口,面面相觑,待在天煞教里光想想都毛骨悚然,更别提以人质身份主动送上门,那必定是有命进去、没命出来的差事。

在座的掌门都开始打起了太极,青衣客却是关键时刻站出来,少侠眼眸如星一身正气,抱拳道:“诸位,在下可以当这人质。”

次日攻打天煞教之时盛寒枝果然走在最前方,刚到山脚双方人马就剑拔弩张,只是天煞教领队之人正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姜絮。

仇人见面分为眼红,那头姜絮早已拔刀摆了个攻击的半起式,这边盛寒枝却不慌不忙在地上扫了两眼,拾起一树枝在手上掂了掂,以此作称手的兵器。

姜絮气得咬牙,一刀砍下去却被对方踢中手腕,正在她急步后退迅速化解力气稳住身形间,盛寒枝手中树枝已追至眼前,秋风落叶般快扫三下,劈身、压肩、扫腿,三式连贯如行云流水,逼得姜絮步步后退,狼狈应招。

好不容易堪堪站稳了,对面的人手上的树枝却在这时猛然脱手,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脚边。

只听空中传来一声叹息,“诶,看来是在下输了。”

在姜絮惊疑的目光中,一袭青衫临风而立,盛寒枝觑了她一眼,不解道:“愣着干嘛?抓我回去啊。”

身后围观的众人纷纷惊叹,往后撤退之时皆称赞道:“青衣少侠不仅身手了得而且侠骨丹心,果然是这‘人质’的不二人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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