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转眼江云意已经来了五天,离别的日子近了,他就惯xin睡不好,傅岩风也没睡,伸手把他搂进怀里,低头跟他说话。

两人头碰头,一直聊到夜深。

第二天早上傅岩风没去店里,去镇上车行租了辆轿车回来。

江云意马上要回去了,刚好最近吴文霞精神比以往好了不少,腿脚也能走了,于是傅岩风昨晚临时决定,一家三口一起去市里玩一趟,顺便送江云意去市区坐火车,省得他回去时再辛苦转车。

吴文霞好久没出门,一听说能跟俩孩子一起,自然是欣喜的,但也不忘担忧问两句:“店里生意怎么办?”

傅岩风说:“有人看着,走个两天没事。”

江云意后天下午的火车,算上今晚,统共会在外面住两个晚上,于是傅岩风和吴文霞也简单整理了行李,几个人的行李袋往后备箱一放,一下有出远门的感觉。

中午吃过饭才走,傅岩风炒菜时,江云意就拿着小板凳坐在灶间,在手机上玩俄罗斯方块。

不过没玩一会儿就跑去跟傅岩风贴贴了,毕竟以前在傅平坤家,他电脑游戏都玩过了,手机游戏只能是独自一人打发无聊用的,只要傅岩风在,两人就算相对无言,江云意也永远不会觉得无聊。

傅岩风好像不这么想,嫌他占地方,用胳膊肘给他推开了。

“我走了!”江云意气呼呼走出灶间,像是气得不行了。

傅岩风在心里数还不到十个数,腰重新被人从后面抱住,身后那人把脸贴上来在他脖子上蹭来蹭去,说:“我回来了。”

傅岩风转头给这人安排事情做,要他把蒸好的米饭盛起来。

江云意领旨,松开他的腰乖乖去盛饭了。

傅岩风没娶过老婆也见过别人家老婆,就没见过这么黏人的。

当然这话不能叫江云意听见,不然又该跟他闹别扭。

下午准备出门的时候,江云意又去给大黄喂菜叶,但大黄吃他们中午剩的饭已经吃够了,就摇尾走开不理他,他不甘心,追着大黄念念叨叨,要大黄再吃一口菜叶子。

最后江云意是被傅岩风拎上车的。

江云意扑腾着想起来问:“大黄自己在家没问题吧?”

傅岩风回他:“平时也不要人看着。”

傅岩风家后院留有个狗洞给大黄,大黄平日皆是自力更生,不怎么需要人管,跟大多数农村土狗一样。

怕吴文霞晕车,就让她坐副驾驶,江云意自己也乐意坐后头,就挨着坐在驾驶座位正后方,感觉好像离傅岩风更近一些了。

比起坐班车,自驾去市里要快很多,晚饭前就到了。

虽然出游计划临时,但傅岩风不是完全没安排,他之前有段时间经常送货到市区,单最多的时候一天要跑两个来回,虽然没在这边生活,但对这边的生态也算熟悉。

下午到了以后,先找了家地理位置好的旅馆办理入住。

他们开两间房,就在对门,吴文霞自己一个单间,至于傅岩风和江云意,一开始前台默认帮他们开了有两张单人床的标间,傅岩风不懂这个,江云意进房间看了一眼,红着脸跑去问前台能不能换成大床房。

前台疑惑挠头,然后把他们那间换成大床房。

兴许是到市区的路都平坦,没走多少山路,所以吴文霞这趟长途坐得比以往都轻松,在旅馆简单休息一下,就差不多到晚饭时间。

旅馆边上就是一个占地面积不小的人民广场,吴文霞拄着拐走得慢,江云意就挽着她,左手挽她,右手挽傅岩风,三个人并排走。

吴文霞刚跟傅忠结婚的时候来过几次市区,印象中城里什么都是又高又大,路宽楼高广场大,现在再看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不过路更宽了,楼更高了,广场更大了。

在广场附近找了家餐馆,吃了一人一锅的自助小火锅,每人二十,所有菜品自助。

三个人里只有江云意吃过这种火锅,吴文霞连连感叹原来火锅还能这么袖珍。

江云意端菜很积极,端了一盘又一盘的荤菜和素菜上来。

吴文霞没吃过自助餐,紧张问道这么多菜也是二十吗,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才松了口气,尽管二十在她看来也不便宜,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断不会花这钱,包括住旅馆,但是跟着俩孩子出来她心态就完全不同了,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傅岩风给江云意和吴文霞剥虾,吴文霞只吃两只,剩的要他剥给江云意,“小云长身体,让他多吃点。”

傅岩风给江云意剥虾,江云意就给他烫ro烫菜吃。

江云意嘴角沾上酱料,傅岩风就顺手帮他蹭掉了,自然得不像小情侣谈恋爱,而是理所应当,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江云意似乎也很习惯这样,傅岩风抽一张纸过来,他就自己把脸凑上去,让傅岩风帮他擦嘴擦脸。

俩孩子感情好,吴文霞都看在眼里,也看得见他们手上那对和谐的腕表,心里头替他们觉着欣慰的同时,也有着浅浅的担忧。

吃晚饭从餐馆出来天全黑了,广场上却灯光如昼,到处挂着红灯笼,一片红彤彤的光景,搭配上喜庆的广场音乐,真有了那么点年味儿了。

广场上人头攒动,跳广场舞的,玩滑板的,大人领着孩子在小摊小贩那儿消费的……

有一个摊位是画胶画的,用颜料给胶画上色。江云意也拉着傅岩风和吴文霞去凑热闹,自己挑了个卡通美人鱼的图,傅岩风也陪他挑了一个,一个很直男的卡通飞机,吴文霞坐旁边看他俩画。

两张拼在一起的长桌,坐的都是五六七八岁的小孩儿和他们的家长,江云意是里面最大的孩子,却最投入,兢兢业业给美人鱼尾巴的每个鳞片都上了不同的颜色,涂到最后,身边多了几个睁着大眼睛围观、像是第一次见世面的小屁孩。

“妈妈,他的美人鱼尾巴好多颜色啊。”

……

江云意留了几片鱼鳞给吴文霞上色,她就小心翼翼把颜料挤出来滴上去,选了鲜艳的大红色,一如她现在脖子上戴着的这条大红围巾。

给胶画上完颜色,就让店家拿去用烤箱烘干。

烤好的胶画从铝板上揭下来重新贴在纸板上,最后装回透明塑封袋带走留作纪念。

跟江云意五彩斑斓的美人鱼不同,傅岩风一架卡通飞机除了蓝就是白了,没什么想象力。

吴文霞很爱惜地抚摸着江云意的美人鱼,又对比了一下傅岩风的蓝白飞机,笑着说飞机画得太死板,还是美人鱼的七彩尾巴有创意。

市区没有山区冷,画完画三人坐在广场上看露天音乐喷泉,喷泉随着旋律忽高忽低,涌现出有规律和韵律的美,他们谁也不清楚是什么曲子,就觉得激昂有气势,情绪一下就被带起来了。

看完一首曲子的喷泉,吴文霞杞人忧天道:“这得浪费多少水啊。”

江云意解释道:“阿姨别担心,这水苡橋都是循环用的。”

吴文霞说:“阿姨不担心,是费水,但也真好看。”

看完喷泉已过九点,吴文霞平时这个点也该休息了,于是傅岩风和江云意就先送她回旅馆。

两人先一起留在吴文霞的单间,照顾吴文霞洗漱,等她上床后才离开。

两张胶画就留在吴文霞那边,原本他们留着也没什么用,听吴文霞说想要,就放进她行李袋里。

十点钟的城市还灯火通明,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傅岩风和江云意出去沿着江边栈道散步,往来不少拉着手的夫妻或者情侣。

听见傅岩风问要不要牵手,江云意有些意外,以为是自己听错,傅岩风手就伸过来与他十指紧扣。

不知是栈道边上光线不太充足,还是城里人比较不介意这个,路上基本没人理他们,大家各走各的,多一秒的视线都不停留,生分却有礼貌。

傅岩风的手较他宽大不少,紧紧裹住他,干燥又温暖。

傅岩风敢牵他,江云意就敢在没人的时候,在一棵树下踮脚亲他,傅岩风捉住他下巴反客为主吻得更深入,江云意就红了脸。

两人穿过桥洞走到江边,看见不少夜钓的,江云意走累了找个石阶坐下,傅岩风便陪他坐着休息。

江云意转头看傅岩风,笑了一下,像是试探,又像只是随口说说:“你看以后来这里生活怎么样,离浦风也不是很远。”

离浦风没那么远,吴文霞就能跟着一起走。

只要傅岩风点头,他能毫不犹豫把志愿填回这个城市。

傅岩风问:“你喜欢这里?”

江云意说:“风景挺好,空气也好,冬天还不怎么冷,不像上海那边冬天冷死了。”

傅岩风说:“多冷?”

江云意抱住自己胳膊:“我行李袋里还有一件羽绒服,你说冷不冷?”

傅岩风说:“这么冷,有机会去体验一下。”

江云意挺直腰板:“肯定有机会的。”

江云意看傅岩风视线停留在岸边钓鱼的那群人身上,以为他是对钓鱼感兴趣,但很快意识到他只是在想事情。

过了一会儿,傅岩风转过头来,对他说:“我在浦风再干几年,等你大学毕业,差不多能存够钱。”

存够钱就进城买店面,到那时才算是真正在城里落下脚来。

但具体是在哪个城市,傅岩风现在说不清了,以前他确实想过就在市里,现在还得多考虑一个江云意。

“你不要太有压力。”江云意拉了拉他的胳膊,“我这边完全不是问题,你不要考虑我,按你自己的节奏来。”

傅岩风不喜欢江云意这般过分地懂事,于是不太温柔地抬手掐住他的脸颊,皱眉道:“为什么不考虑你?只有你需要付出,我就不用?”

“不是这个意思。”江云意连连摇头,脸憋得通红,“我不想让你太辛苦。”

傅岩风开始担心这人到时会图近随便填一个离浦风近的学校。

他没上过大学也知道他们这儿教育资源落后,只有考出去的,没有往回填报志愿的。

话没拎到台面上说,但江云意看傅岩风神色,也猜到几分,忙说:“我不考回来,我肯定往大城市填志愿。”

傅岩风按住他脑袋揉了一把,说:“你倒是会看脸色。”

江云意捂着脸颊不好意思,傅岩风也乐了,拍他脑袋:“是夸你么?”

江云意有自己的打算,他知道傅岩风肯定不想让他考回来,但他无论如何还是会报这附近的大学,这样以后才能常回来,等读完大学,那时傅岩风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

毕竟傅岩风光是照顾吴文霞就够辛苦了,怎么能再要求傅岩风去找他。

回去路上经过24小时便利店,江云意先停下脚步,傅岩风看他一眼,就进去买了套和润滑剂。

出来傅岩风把装着东西的塑料袋让他拿着,江云意脸就更红了。

旅馆热水管够,两人回去一起站在喷头下痛痛快快冲澡,洗完没穿衣服,傅岩风直接抱着人到床上去了。

躺在大床房的大床上,傅岩风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用的力气大,江云意就抽噎着挠在人的背上。

又不是第一次,两人已经是做惯了的,江云意还是捶着人肩头小声抱怨,说他是驴吗怎么这么大。

傅岩风仰面把他翻抱在怀里,“娇气死了。”

江云意蹬鼻子上脸:“快哄我!”

傅岩风嘴角扬着没声地笑,凑上去跟他唇贴唇说话:“老婆别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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