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陆续考上大学,一个个离开了家。那些年,生活里最重要的两件事都和邮局有关。

每月十五号是发工资的日子,惠才会在家里填好汇款单,吕则乐颠颠地跑去邮局汇款。其时,大女儿已经参加工作,无须家里寄钱了。钱分别汇往二女儿和小儿子所在的学校,一个在南京,一个在北京。

去邮局汇款那天是吕最高兴的日子。邻居张护士若碰到他,总会问上一句:“吕医师又去寄钱?”他当场便乐开了花,连声说:“去寄钱,去寄钱。”

一日寄钱回来,吕欢快地告诉惠才,说邮局的人问他家里怎么这么有钱,一直往外寄。惠才问他怎么答的,吕说他没吭声。

收信和发信也自然而然成了惠才生活的一部分。一个敞开的木制信箱钉在公司财务办公室门口,邮递员会把信插在木箱里。路过的人都会拿出信来看一眼,谁有信便大声叫谁。

一日,有同事大叫惠才的名字,说她有三封信,还调侃说这个信箱是专为她钉的。惠才拿着三封信,上面分别是三个孩子熟悉的笔迹,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老大说她的男朋友考取了研究生。老二告诉惠才,自己由化学系转到中文系去了。这是封先斩后奏的信,但惠才并不生气。拆开儿子的信,里面有五十块钱。儿子说他得了奖学金,寄五十块钱给家里。

这些温暖人心的信,恐怕就是惠才这辈子最大的收获了。她一遍遍读着信,喜悦从心底生出,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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