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歌谣

第二天姬宣静从床上起来的时候, 只觉得浑身酸痛,像是骑了一天的马田猎一般。尤其是腰, 酸得都坐不起来。

他迷迷糊糊地摸向床边, 触感是一片冰凉, 杜柏不在。

姬宣静开口想要叫人,可是嗓子昨晚使用过度, 现在也是嘶哑的。

无奈只能像个废物一样在床上躺尸,姬宣静把被杜柏撞得支离破碎的思绪再一片片拼回来。

杜柏去哪里了?

杜柏很早就醒过来了, 他从梦中惊醒,却不记得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梦。

他的怀里还抱着汗涔涔的姬宣静, 两具身体还交缠在一起。杜柏皱眉, 慢慢把姬宣静向外推了一点,然后再用被子裹好。

“啵”的一声,杜柏罕见地老脸一红, 没有再继续动作。他不知道自己昨天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如此失控。

穿好衣服坐在床边, 又给还在熟睡着的姬宣静掖了掖被角,怕他着凉。京市还没有到供暖的时候, 可是天气已经很凉了。杜柏摸出空调遥控器打开,调到了睡眠模式,热风缓缓地吹出。

刚刚起身的时候, 他看见了姬宣静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甚至还有几个冒血的牙印。杜柏懊恼地把头埋在手心里,他不想这样的。他本来应该给姬宣静一个温柔美好的第一次, 可是他全都搞砸了。

被不透气的被子裹得有点不舒服,姬宣静在睡梦中挣了一下,从已经被咬破,颜色变得艳红的嘴中无意识地发出几个气音。

杜柏把姬宣静蹬出来的脚放回被子,但是这双脚却有些过分地冰凉。杜柏有些心疼,因为这双像白玉一样的腿上此时也是红痕密布,都是他留下来的痕迹,是他的暴行。

起身来到储物室,从里面翻出来一个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的热水袋灌上热水,再塞回姬宣静的被子里,让他用脚踩着。

空调开了有一会儿了,杜柏来来回回走动,身上竟然是又出了一层汗。他才反应过来,昨晚到最后他也累了,全身的力气都感觉被抽干了,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根本没有给姬宣静做清理。

想起来后,身上粘腻的感觉也随之而来。杜柏看了一眼埋在被子里的姬宣静,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嘴巴还不停地一开一合。

算一算时间,自己好像也没有睡多久。杜柏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手表对了下时间,决定还是先让姬宣静再睡一会儿再给他清理。

杜柏拽了浴袍走进浴室。在热气蒸腾中他一直在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葬礼,阴阳边界,甚至是刚才的疯狂,仿佛过了很久,但却只过了一天不到。

杜柏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透过雾气,他的眼神没有聚焦地望着磨砂玻璃门外的大床,上面躺着他的爱人,他最珍贵的宝物。

热水不断从头顶砸下,水滴汇入杜柏的眼中,他突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刚刚自己是又走神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走出了淋浴喷头的范围,皮肤因为寒冷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他发现自己的双手都放在玻璃门上,像是在从监狱里向外探一样。

玻璃门上有两行字。

月将升,日将浸

檿弧箕服,实亡周国。

杜柏不认识这句话,但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是他刚刚写下来的,借着玻璃门上的雾气,这句话显现在了玻璃门上。

“月将升,日将浸;檿弧箕服,实亡周国。”杜柏低声念着这句话,居然一字不差,就像是刻在他脑海里一般。

没由来的烦躁,杜柏一挥手就抹去了玻璃门上的字,只留下一串水珠。他走回淋浴喷头下,快速地洗完了澡走了出去。

屋内的温度已经恒定,杜柏就算是只穿着浴袍也不会觉得寒冷。他擦干了身上的水,轻柔地把姬宣静从被子里挖出来抱进浴室。

他还记得刚开始认识的时候,自己还在心里嘲讽,说什么绝对不可能公主抱。

可是看现在乖巧安稳地睡在自己怀里的姬宣静,杜柏心中却是十分柔情,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血肉里永远不分离。

不想吵醒累了一整夜的姬宣静,杜柏把他的一条胳膊抬起来环在自己的脖子上,用手稳稳地掐住姬宣静的腰,从公主抱的姿势改为了斜坐在他腿上。

杜柏身宽手长,一手打开浴缸的放水口,一手扶着姬宣静让他靠在自己的锁骨上。

微微泛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柔软的薄唇又不停地撩拨着他颈前的皮肤。

杜柏能感觉到自己皮肤下的动脉正在蓬勃有力地跳动,刚刚平息下来的躁动又升了起来,全身的血像沸腾了一样,体温在一点点升高。

杜柏用他可怕的自控力强压下这股感觉,用手试了水温正好后把姬宣静放进来浴缸,手在下面拖着他的脖子,以防姬宣静不小心滑进浴缸呛水。

很奇怪,杜柏一边将水撩在姬宣静身上一边想着。他的自控力并没有失效,但昨晚是为什么?到现在,他甚至想不起那时的心情,只记得手下温软的肌肤与极致的快/感。

水变得有些浑浊,污物飘在了水面上,又被杜柏的划动打碎混入水中,沉入水底。

不敢让姬宣静在水里待太长时间,杜柏洗了两次之后就把他捞了出来,用纯棉还带有绒毛的毯子把他再次裹得严严实实抱回床上去。

昨天事发突然,什么都没有准备。杜柏查过资料,这样做完,姬宣静第二天很有可能会发低烧,肠道也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发了条短信给医生,让他们送来了一些必备的药品。天已经快要大亮了,杜柏没了再睡的心思,走到了阳台上眺望着远方。

姬宣静就是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恐慌,害怕,释然。此时的他心里没有一丝快乐与甜蜜,只有像前世一样孤独的感觉。

他醒来的时候,杜柏从没有在他身边过。只有他一个人呆呆愣愣地望着床头上雕栏画栋的纹路,听着宫女们鱼贯而入的声音。触手是一片冰凉,就连早就用暖炉温好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姬宣静也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眼泪不争气地从面上划过。和杜柏再次重逢后,姬宣静发觉自己越来越脆弱了。明明是已经习惯的事,为什么现在还会像个懦夫一样哭泣。

把手伸出被子打算擦干眼泪,杜柏恰好回到了房间里。

姬宣静不断抽噎着,根本没听见杜柏的脚步声。杜柏本来是想回来看看姬宣静的情况,看看他有没有发烧,可没想到还没进门就听见姬宣静哭泣的声音。

“怎么了?”杜柏焦急地大步跑到床边,“是哪里不舒服吗?”

杜柏什么情况都算好了,也都制订了解决的方案。可他唯独没想到姬宣静会哭,而且还哭得这么伤心这么委屈。

姬宣静在感觉到杜柏身上那一股冷冽的味道的时候眼泪就决堤了。他艰难地侧过身来,也不管什么丢不丢人,直接抱住了杜柏的腰把脸埋了进去,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到底怎么了?是很疼吗?”杜柏快急疯了。查资料的时候他也看见了一些描述,关于情绪崩溃的,可他不知道姬宣静的反应会这么大。

“别走。”姬宣静抽抽搭搭地憋出了一句话。

“我不走。”杜柏见姬宣静并不是厌恶自己,立刻弯下身子把姬宣静整个抱住。

“我不走。”

两个人就这么在姬宣静的抽泣声中安静地抱了一会儿,姬宣静终于止住了眼泪。

丢人,太丢人了。姬宣静还抱着杜柏的腰,可是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了。

自己怎么会干出这么丢人的事来。他没脸见杜柏,只能像鸵鸟一样把脸更深地埋在杜柏的衣服里。

“怎么了?”杜柏听姬宣静的哭声没了,但感觉到腰上的脑袋还在不停往前拱,放轻了声音哄着姬宣静。

“没事。”过了一会儿,杜柏才得到一个带着浓浓鼻音的回答。

再丢人也要面对现实,姬宣静抱够了之后终于撒开了手,躺回被子里继续用被子捂住脑袋。

“放下来,会吸不上气。”杜柏无奈,伸手要扒姬宣静的被子。

“噢。”这点还是没变,对杜柏言听计从。

“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姬宣静红着眼睛指了指嗓子,又伸出手指了下腰。最后脸憋得通红,抓着被子用彻底哑了的声音喊了一句。

“屁股疼!”

见姬宣静又恢复了活力,杜柏发自内心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容。他揉了揉姬宣静的脑袋,又把自己的额头贴上去感知温度。

“有点发烧,等下吃一点药。”

姬宣静光荣负伤成了病号,自然就不用去工作了。可杜柏不行,他虽然是出力的那个,但是怎么看怎么神清气爽,自然要回到刑警大队继续被压榨。

姬宣静得了杜柏的命令乖乖躺在床上养着,家庭医生也被杜柏吩咐时刻观察姬宣静的情况,而他自己则是继续跟进卢亨和程夕夕的案子。

现在乌欧梅已经脱离了危险,当务之急还是拿到柯初柔的证词,还有调查林并家的那个暗房。

“老大!”小林拿着今天的报纸匆忙跑进办公室里。

“柯初柔宣布退出娱乐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真的写得太累了,各种意义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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