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合一
洛阳高兴了没一分钟, 就觉得智齿那块越来越疼了，可能是坐飞机, 气压的作用，说疼很快就疼得难以忍受。
几分钟后，等到叶锦荣的车过来时，洛阳都快疼哭了。
叶锦荣让司机打开后座的门，洛阳立马坐了进去, 他无暇欣赏叶总这价值千万的奢华座驾, 扑到叶锦荣身上哭咧咧地喊道：“叶哥，我要死了，好疼啊！”
叶锦荣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怎么了, 原本因为这些天洛阳没主动联系他, 他还挺生气, 正绷着脸打算找人算账，这会儿也全抛到脑后, 紧张地搂着他问道：“怎么了，说清楚。”
等弄明白洛阳只是牙疼，叶锦荣又好气又好笑，对司机道：“去医院。”
看洛阳确实疼得厉害, 叶锦荣打开车里前后座之间的隔板设置，搂着人哄道：“没事，去医院拔了就好了，原先看过了吗？”
“嗯, 看过，还拍了片子。”洛阳拿出手机，调出他拍的照，“我的牙根是正的，医生说这种不用凿开牙龈，是比较容易拔的。”
叶锦荣一边把片子的照片发给他信任的医生，一边数落道：“那你在D市的时候怎么没拔，现在知道疼了。”
洛阳委屈道：“当时只有一点疼，医生说拔完牙脸很可能会肿好几天，我还要拍戏，就没拔。拍完戏就想急着赶回来见你嘛，没想到突然就疼得这么厉害了，你还说我。”
洛阳把自己窝在叶锦荣怀里，委屈撒娇。
叶锦荣捏捏他的鼻子哄道：“行了行了，不说你了，娇气包。”
因为叶锦荣提前给认识的医生打了招呼，两人到了医院也没多等。
“叶哥，我有点儿害怕，你陪我。”要拔牙的时候，洛阳抓着叶锦荣的手不放。
叶锦荣本来也没打算出去等:“嗯，我在这呢。”
正如洛阳所说的，他的智齿牙根正，很好拔，打上麻药几分钟就搞定。
整个过程并不疼，但是能清晰地感觉到大夫拿着拿着拔牙器具在他嘴里捣鼓，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回去的时候，上了车叶锦荣皱眉，抬手捏住洛阳的下巴，看了半天他的脸，最后也没说什么。
“怎么啦？”洛阳被他弄得好奇心起来，此刻麻药的药效还没过，他一点儿也不疼，又是活蹦乱跳的一条好汉。
“没事。”叶锦荣摇摇头。
“到底怎么了？”
叶锦荣又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忍笑。
“快说嘛！”
“你不会想知道的。”叶锦荣咳嗽了一下，用握拳的动作掩饰忍不下去的笑意。
洛阳见撒娇无效，就仗着自己身板纤瘦，再加上这款车的后座宽敞，很轻松地跨坐到叶锦荣腿上。
很是嚣张地掐着叶锦荣的脖子，威胁道:“说不说？嗯！”
“真想知道？”叶总一点儿也不顾忌自己身为金主的威严。
“嗯！”
叶锦荣把洛阳掐在他脖子上的双手制住才道:“你的脸……肿歪了。”
叶锦荣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啊啊啊！我要咬死你！”洛阳恼羞成怒，又被制住了手，只能动口，于是张口咬在眼前的叶锦荣的脖颈上。
“骗你的，哪能这么快就肿了。”叶锦荣笑道。
刚刚他看着洛阳的脸，想起来他说的拔完牙脸很可能会肿，就不由得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自己笑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和洛阳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明明很平常的事都能让他觉得有意思。
洛阳嘴上喊得气势汹汹，其实根本没使劲，就用嘴叼着而已。
叶锦荣感觉痒酥酥的，手上用力，捏了一把洛阳的手，低声道:“我更喜欢你换个地方咬我。”
“你……坏蛋，欺负我！”洛阳这样控诉着，却并没有从叶锦荣身上下来。
他抽出被压制的双手，紧紧环抱住叶锦荣，脑袋搭在叶锦荣颈间，歪着头一副任你做什么都行的乖巧样子。
叶锦荣咬牙暗骂了一句:真是个妖精！太会勾人了。 叶锦荣搂着他刚要亲上去。
“咚！咚！咚！”
叶锦荣的手机微|信一连发出几声消息提示音。
叶锦荣的手顿住，深吸了一口气，拿过手机。
洛阳也好奇地伸头想看看是谁一连给叶锦荣发了那么多消息。
叶锦荣一眼看到那个熟悉的群名，马上把手机倾斜，显然是不想让洛阳看见。
叶锦荣防备的动作太过明显，洛阳不由得生气。
有什么呀！不看就不看！洛阳气呼呼地从叶锦荣身上下来，坐到旁边。
察觉到洛阳的小情绪，叶锦荣也没解释，主要是没法解释。
因为刚才信息突突突的那个群，群名为:【禽兽养殖基地】
一般人根本想象不到，那些平日里看起来衣冠楚楚、身世煊赫的总们，背地里居然也会有这样一个沙雕群。
叶总的霸总包袱还是很重的，所以坚决不能让洛阳看见了笑话他。
群里信息翻滚。
包济:有人吗？
魏哲风:喊爸爸干嘛？
包济:操，魏哲风，见面揍你信不信？
魏哲风:来约架啊，输了打你屁股可别哭啊，小包子。
包济:狗比魏哲风你不要gay我。
包济:今天晚上盛庭喝酒去不？@全体成员。
周策:我八点到。
卫钧:陪孩子写作业呢，不去了。
包济:卫哥你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包济惊地直接发了语音，叶锦荣转换成文字。
包济:都会写作业了，那得多大了？卫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的人，咱们哥儿几个平时就你最老成最正经，老叶那都是装出来的，你怎么不声不响弄这么大一私生子出来！
卫钧:瞎想什么呢。
卫钧:不是私生子，是我哥的朋友黎老板的儿子，算是我半个侄子，在家不听话，黎老板不舍得管，送到我这交给我管教两天。
包济:我说呢，吓我一跳。
魏哲风:老叶呢？@叶锦荣。
叶锦荣:去。
叶锦荣回复完，也快到家了，叶锦荣对洛阳道：“先送你回家，我还要出去一趟。”
不知道怎么，洛阳忽然就想起来在剧组偷听的大姨们说的话，没忍住问道：“你晚上还回来吗？”
大猪蹄子，你给我想好了再说！你要敢出去鬼混，我立马就踹了你！
温香软玉在怀，叶锦荣突然后悔答应去喝酒了。他跟群里那些没有夜生活的单身狗凑什么热闹。
“朋友小聚一下，十点之前就能回来。”
“木嘛！”洛阳高兴了，扑到叶锦荣身上，带响地亲了他一口，“那我等你。”
看着洛阳那亮晶晶的小眼神，叶锦荣更不想走了。
……
叶锦荣到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喝上了。
“老叶来了，坐。”包济随意招呼了一下，他们几个人都是死党，之间熟得很，用不着客套。
“包子你继续说，刚刚说的华瑞地产的孙少。”魏哲风道，“是那个和一个离过婚还带着孩子的女的好上的孙少？”
“对对对，就是他。姓魏的，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外号，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包济不满道。
他小时候婴儿肥胖乎乎的，加上名字谐音，就得了“包子”这么个外号。不过现在却是英挺帅气，丝毫看不出小时候胖乎乎的影子。
包济接着道:“他昨天给我发请帖了，说是下个月结婚，请我喝喜酒。”
周策道:“我也收到请柬了，没想到两人还真成了，二婚办的还挺大。”
包济哼了一声:“二婚怎么了？别瞧不起人家二婚的，越是二婚挑人的眼光越高。再说了女方是二婚，孙少可是头婚，能不大办嘛！”
魏哲风放下酒杯道：“我没那意思，孙少这个对象真挺不错的，孙少上回还非要拉我去他家吃饭，我去了才知道，那小子其实就是想显摆他对象厨艺好、贤惠。”
周策道：“说起对象，还就是这种年龄大点儿的好，懂事体贴，会疼人。”
几个人说着，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叶锦荣突然插了一嘴:“对，年纪小的就会撒娇。”
叶锦荣满嘴的嫌弃，但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包济最先发现了叶锦荣这话里的玄机:“怎么着老叶，有情况了？”
包济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
“没。”叶锦荣摆手，放下酒杯，心里却是想着来之前洛阳乖乖软软地靠着他撒娇的样子。
包济不信，正想追问，就听周策道：“不管老叶有没有情况，我这儿是真有情况了，凑着这个机会提前跟你们说了吧，我打算结婚了。”
“真的假的？不是前段时间还被你妈|逼着到处相亲吗？”
在座的几人一听都听惊讶的。
“就是相亲认识的。是我妈一个朋友的外甥女，家境也不错，我本来为了应付我妈，随便去看看的，结果……就真看对眼了。”周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彼此都挺喜欢对方的。我们两家家里都催得急，前两天已经在商议婚期了。”
“门当户对又互相喜欢，还挺好的。”叶锦荣问道，“时间定在几号？”
“还没商定好具体结婚时间，大概是十月份。”
包济道：“那还有小半年呢，早着呢。”
“不算久，婚礼要准备的事情很多，小半年也差不多。”周策道，“到时候你们都得去给兄弟我当伴郎啊。”
“那必须得去。”
“当伴郎还用给礼金吗？要是免礼金我就去。”魏哲风笑道，“来来来，我们举杯，一起庆祝咱们几人里面第一位即将脱单的人士。”
包济站起来发言：“我有预感，咱们这次聚会不是一次简单的聚会，这将是一次具有历史纪念意义的聚会，是我们光棍天团脱单的转折点！为了脱单，干杯！”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叶锦荣心里装着只猫，待不住要走：“你们喝着，我先回去了。”
“唉唉唉，先别走，刚才就觉得你不对劲了，周策一说要结婚，我给岔过去了。”包济忙放下酒杯拦住他，“这么着急回家干吗去呀？家里有人等着啊？”
包济笑得不怀好意：“说说，是不是真有情况了？”
周策也道：“是啊老叶，要真有情况你瞒着兄弟可不厚道。”
叶锦荣只道：“真没有，要是有我没必要瞒着你们，就是有点胃疼，不能喝了，回去吃点药。”
“真胃疼啊。”包济半信半疑，没再拦他，“那你赶紧回去吃药休息休息，多喝热水啊。”
等叶锦荣走了，三个人埋头嘀咕。
包济疑道：“你们说老叶说的是实话吗？”
周策晃晃酒杯，一副闲散的样子：“我看不像，我刚刚注意到他进门之后至少看了两次手机，像是在看看是不是有人给他发消息。”
“你观察那么仔细呢。”魏哲风笑道，“那你注没注意我看了几次手机？”
“滚滚滚，瞎凑什么热闹。”周策十分刻意又做作地拿出自己的手机，举着手机意味深长道，“根据我的亲身经验，只有谈恋爱了的人才会频繁看手机。”
包济骂道：“看看谈个恋爱把你给能的，怎么不骚死你！”
“不过你说的好像还这有几分道理，可是既然老叶有情况了，那干嘛不承认瞒着咱们呢。”
魏哲风道：“想这么多干嘛，老叶不想说，咱们也别瞎打听，他要是真想告诉咱们了，自然会说。”
……
叶锦荣到家的时候才刚九点。
洛阳洗完澡，就趴在床上研究岑识友情高价卖给他的臀膜，那玩意真跟面膜差不多，就是大一些。
因为是要贴在背面，看不到，洛阳自己贴起来很不顺手，怕把精华液弄到睡衣上，他干脆就把睡衣整个脱了，光着身子捣鼓了半天才贴平整。
刚敷了没两分钟，就听见开门声。
洛阳刚听着脚步就猜到是叶锦荣，扭头一看，果然是他：“叶哥，你回来这么快。”
洛阳想拉被子遮一遮，但是上面的精华液会弄脏被子。算了，遮什么遮，总归是要看到的。
洛阳干脆就这么大剌剌地躺着任叶锦荣看。
“这是什么？”叶锦荣走近了，伸手戳了戳，精华液粘在他手上，又滑又黏，还凉丝丝的。
“臀膜，保养小屁屁的。”洛阳看叶锦荣的眼神里像是藏着小钩子一样。
叶锦荣笑了一声，发出直男般的询问：“不冰屁股吗？”
“是有点冰，不太舒服。”洛阳第一次用这东西，不知道其实拆开前可以用温水泡泡，热一下。
叶锦荣抬手给他揭掉，洛阳大叫制止：“你干嘛，别别别，我好不容易才贴上的，这一张好几百呢！”
叶锦荣不理会他，毫不在意地揭掉扔进垃圾桶里：“你用不着这东西，够嫩的，快起来去洗洗。”
洛阳惋惜得看着垃圾桶里被叶总毫不留情扔掉的几百块钱，恋恋不舍地进了浴室，打开花洒，冲洗掉身上残留的精华液。
洗到一半叶锦荣也进来了，许久未见的两人在浴室里来了一次。
抱着有些腿软的洛阳回床上的时候，叶锦荣多嘴问了句：“还行吗？”
还非常有精力的洛阳立马道：“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再来！”
叶锦荣如他所愿又来了一次，打算休息的时候，洛阳作死发道：“你是不是不行了？”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叶总再次奋起：“看看到底是谁不行。”
……
第四回 结束，累得眼都快睁不开的洛阳还不忘问一句：“你认不认输？”
“行行行，我输了，你最厉害，快睡吧你。”叶锦荣无奈，都不知道这小孩在这方面哪来这么强的好胜心。
累狠了的洛阳得到满意答复，秒睡过去。
这几天洛阳没什么工作，在叶锦荣这吃得好，睡得满意，仗着年轻，精力旺盛，白天补觉蓄能，晚上熬夜战斗。
叶总吃的是满意，但每天都得早起上班，没洛阳过得那么滋润，几天下来，眼底发青。
头两天还好，洛阳连续战斗了几夜，也扛不住了，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还是得因人而异，走可持续发展道路。
正好叶锦荣要到国外出差半个月，洛阳忙道：“叶哥，你得节制一点。”
叶锦荣一边整理领带一边道：“怎么，认输了？”
洛阳一脸认真：“不是，你年纪大了，得注意保养身体，纵谷欠对身体不好。”
不到三十周岁，正值壮年的叶锦荣：“……”不过他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好像真有点儿腰疼。
三十岁真的年纪大了？
叶总突然有些怀疑人生。
其实照他们两个那样天天激|烈地折腾，再年轻十岁照样得腰疼。
“别躺了，快点起床吃饭。”叶锦荣收拾好自己，催洛阳。
叶总不光严于律己，还逼迫着洛阳每天早起吃早饭。
以往洛阳确实是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但今时不同往日啊，战斗耗能严重，等叶锦荣出门去餐厅后，一直故作轻松的洛阳真正放松下来，悄悄揉腰，证明年轻人也确实腰疼。
洛阳洗漱完慢吞吞地走出来，坐下喝了一口粥，就听见电视里娱乐主持人充满活力的声音。
“昨天下午高路、郑微夫妇发微|博宣布因感情不合离婚，消息一出，网友们齐齐震惊，表示不敢相信，还有好多网友称再也不会相信爱情了。”
洛阳有些奇怪，倒不是奇怪离婚的那两位，是奇怪叶锦荣。
往日里叶锦荣都是看早间新闻的，今天怎么回事，打开电视看到是娱乐节目，居然没换台？
电视里男女主持你唱我和，说得起劲。
“要知道当初二人合拍的三部热播电视剧，可是被粉丝们称为他们的恋爱三部曲。两人因戏生情，爱情长跑五年，终于在去年三月结婚，当时盛大的婚礼场景犹在眼前，谁也没想到当初如此恩爱为全网羡慕的夫妻，竟在结婚一年后就离婚了。”
“是呢，根据郑微发布的微博推测，他们二人因戏结缘、一起合拍了好多电视剧，因而看对方的时候其实都带着主角光环滤镜，而真正结婚后，双方逐渐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显露出来，暴|露出的缺点越来越多，双方磨合不了，以至于惨淡收场，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说到因戏生情，今天我们就一起来盘点一下娱乐圈有哪些因戏生情的夫妻！”
……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女主持一脸惊讶，“我们盘点出的二十六对因戏生情的娱乐圈夫妻里面竟然有十八对已经离婚的。”
“真是令人不敢相信。”男主持接道，“看来明星朋友们真的要注意了，因戏生情有风险，恋爱结婚需谨慎呐！”
“接下来我们换一换心情，来看看最近又有哪些新电影要上映……”
从来对洛阳看这种娱乐新闻嗤之以鼻的叶锦荣，今天意外看得专注。
看完还跟洛阳点评探讨道：“看到没，因戏生情的感情多半都是盲目的，是入戏太深对角色产生的感情，多半没有好结果的。”
“啊？哦。”洛阳一脸懵，不知道叶锦荣这么突然跟他说起这个。
等叶锦荣吃完饭出门上了车，送他出门后回来坐在沙发上的洛阳脑子里灵光一现，突然明白过来。
“盒盒盒盒盒！”洛阳发出盒子精的笑声，笑跌在沙发上，把宋姨吓了一跳，忙从厨房小跑过去看他怎么了。
“没事没事。”洛阳笑得肚子疼，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朝宋姨摆手，“盒盒盒，我就是太高兴了。”
宋姨被他感染的也笑起来：“你这孩子，什么事能笑成这样。”
洛阳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叶哥也太可爱了吧！居然还记得他说过的钱馨馨跟他表白的事，吃醋了也不明说，拐弯抹角地跟他说因戏生情都没有好结果，
洛阳高兴地中午多吃了一碗饭。
叶锦荣走后，晚上不用熬夜打架，休息了一天，年轻人洛阳又恢复了活力，正好是周末，他爸妈都没上班，他打算回自己家一趟。
“在那！在冰箱那呢！跑了跑了！快点打死它！啊啊啊！过来了！”
洛阳一打开家门，就被他爸的喊叫声灌耳，看见他爸跳上沙发，她妈拿着笤帚满屋地跑。
“怎么了这是？”洛阳站在门口没敢进去。
“儿子，你回来了。”姚老师一转头看到洛阳，“不知道怎么回事，家里突然有蟑螂了。”
“先别聊了，它跑到沙发底下去了！我的妈呀！”洛爸爸又尖叫着跳上茶几。
姚女士就喊：“老洛，你快下来，再摔着你！不就是个蟑螂，看把你吓得。”
洛阳对他家这对父母的画风见怪不怪，撸起袖子，拿起拖把，帮她妈抓蟑螂。
两人合力，忙活了半天才抓到，洛阳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妈，家里怎么会有蟑螂？”
“谁知道呢，不行，我今天得把家里彻底打扫一遍。”
等屋里安静下来，洛阳那屋的原本虚掩的门慢慢从里面被顶开，慢慢探出一只毛茸茸的黄毛狗头来，那是只酷似成年大金毛的狗子。
洛阳一看，是他家的狗大白，他就说，刚才怎么感觉不对劲，是一开门没见大白热情地扑上来迎接他。
大白名字里面有白，但其实是只黄狗，叫大白是因为它小时候是只白色的小奶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换了几次毛之后渐渐长成了一只大黄狗，要是对比小时候的照片，不知道的还以为换狗了呢。
大白是只土狗，但是难得没长歪，不像许多田园犬，小时候肉乎乎的比品种犬还软萌可爱，长大了罗圈腿、地包天，大白是小时候可爱，长大了帅气，再加上洛爸爸洛妈妈养得用心，它看起来比纯种大金毛还漂亮几分。
大白藏在门后先是探出头来看了看情况，确认安全后，才怂哒哒、臊眉耷眼地贴着墙根走出来。
溜到洛阳脚边，嗅了嗅，贴着他的腿亲热地在他膝盖上蹭来蹭去，大尾巴摆来摆去，十分亲昵。
姚女士看见大白那个怂样，气不打一处来：“这会儿出来了，你说你这么大一只大狗，被一只小虫子吓得屁滚尿流、嗷嗷直叫，还躲屋里去，你丢不丢人！”
大白聪明得很，知道姚老师在骂它，干脆把头埋在洛阳腿间，屁股冲着姚老师，埋头装鸵鸟，听不见、听不见。
姚老师完全把它当个人，十分真情实感地在那数落它：“洛大白，你别躲，你给我过来，看着我！你哼唧什么哼唧，我还不能说你两句了。平时吃的比谁都多，遇上事了跑的比谁都快！”
洛爸爸等姚老师骂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劝道：“姚老师你跟它生什么气，它又不懂事。”边说边给洛阳使眼色，让他解救一下弟弟。
姚老师道：“怎么不懂事，它都七岁了，换算成人的年龄不是个小孩子了，它精着呢！”
洛阳忍笑：“妈、妈，姚美女，坐下喝口水歇歇。”
“儿子乖，妈妈不渴，你喝你的。”姚老师坐下又对洛爸爸道，“要我说，大白才是你亲儿子，胆小得要死，铁随你。”
“那……谁还没个怕的东西了。”洛爸爸尴尬挠头，又挺起腰背道，“这不是胆小，我就是怕这个东西，你看看我平时在医院做手术，见过多少狰狞的伤口，也没见怯过。还有当初我上学那会儿，解剖大体从来都是又快有好，被导师点名夸奖的，我能胆小吗？”
“是吧，儿子。”洛爸爸越说越有理，还想获得儿子的赞同支援。
“是是是。”洛阳赶紧附和，不给他老爸作妖的机会。
在家快二十年，他还不知道他爸的脾气，一大老爷们事多的很，还玻璃心，想起上回他给家里打电话，喊了一声妈，没喊爸，老头就委屈上了，不依不饶的，说什么白疼他了，都不给他打电话。
洛阳想想就头疼，又好笑，他爸那就是个得罪不起的小公举，也就他妈能治得住，姚老师一真发威，老洛就怂地不敢反驳一句。
姚老师瞪了洛爸爸一眼，没搭理他，跟洛阳说起话来：“儿子，你那个电视剧这么快就拍完了？”
洛阳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说过去D市影视城拍戏的事。
姚老师不知道她儿子拍完戏还跑别人家住了几天才回来：“拍了还不到一个月呢吧，不是说是个男二号吗？男二号戏份还这么少。”
“不少，我不跟你说了吗，人家剧组里其他人的戏份基本上都拍完了，就我这个角色是临时换人需要重拍，所以基本都是我的戏份，拍一个月还算少啊，你想累死你儿子。”
“那是不少了，挺累的吧，你想吃什么，妈妈去超市买菜，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洛阳接过老洛给他削好皮的苹果，咬了一口：“姚美女做什么菜都好吃，我不挑。妈，这个苹果给你，特别甜。”
“臭小子，你就贫吧！”姚妈妈笑着打了他一下，“苹果还有呢，妈再拿就行。”
饭桌上姚妈妈突然叹了口气：“你堂哥准备从J市回咱们这边发展了。”
“是吗？毅成哥要回来了，那是好事啊。”洛阳嚼着一块脆骨道，“妈你叹什么气。”
老洛开口道：“毅成说他谈了个对象，人家J市那边上大学，但家是咱们A市的，今年要毕业了，毅成那小子就是为了他对象打算回来这边发展。”
“我哥还有对象了，他都没跟我说。”洛阳更奇怪了，“那也是好事啊，你们俩愁什么呀，我哥又不是买不起房娶不起媳妇儿。”
老洛道：“我可没愁，我开明着呢，是你妈自个愁。因为毅成他对象是个男的。”
洛阳还真有些惊讶，他跟他堂哥关系挺好的，但对方感情方面还真没怎么关注过，没想到他哥居然也是gay。
“这不是我思想开不开明的事。”姚老师叹了一口气，“是同性恋这条路不好走，你说毅成这孩子，前二十几年活得就够难了，现在终于好了，能过上安生日子了，怎么又喜欢上了男生了。”
“你别那么悲观，现在社会对同性恋的接纳度越来越高了。”老洛道，“前段时间不是还要修订婚姻法，有代表提出把同性可婚加进去吗？”
洛阳扒着饭，悄咪咪地心道：他原以为如果他出柜，他爸会是一大阻碍，没想到现在看来，他爸反倒是比他妈更容易接受。
洛阳咬着筷子出声道：“那什么，设想一下，如果我说我是同性恋……”
姚女士：“瞎凑什么热闹，怎么什么都有你。”
洛爸爸：“你敢！你要是搞同性恋我打断你腿！”
“你们怎么回事啊！”洛阳嚷嚷道，“爸，你刚刚不还说你开明呢吗？怎么到我身上就要打断我腿。”
洛爸爸和姚女士都没把洛阳的话当真，都以为他是因为说到蒋毅成这事了，随口这么一说。
看着别人怎么样都行，但到了自己孩子身上，没有几个父母能一下子接受，作为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少走弯路，顺顺当当的。
“我还等着你娶媳妇，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带呢。”洛爸爸道，“你别给我胡咧咧。”
洛阳道：“你在医院整天忙得跟什么似的，哪有空带孙子。”
“这不是你还小吗，结婚还得过几年，结了婚生孩子又得等两年，到时候我不就该退休了。”
“到时候你愿意上哪儿拍戏就上哪拍戏，你和你姐都不着家，我和你妈我俩就带着我们大胖孙子玩，跟那些老伙计炫耀，让他们都羡慕我。”
老洛畅想着退休后的美好生活。
洛阳撇嘴：“现在老年人跟以前不一样了，人家都学会享受生活了，退休后组团出去旅游什么，哪有乐意在家带孩子的，到时候你想炫耀都找不着人，小孩子还哭得你心烦。”
原本姚女士没把洛阳说的话当真，但是这会儿听洛阳一个劲反驳，渐渐觉出不对来，试探着问道：“儿子，你真的喜欢男生？”
洛阳犹豫了一下，知道这不算是一个好的出柜时机，但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好的时机呢？
想起叶锦荣走前吃醋的表现，洛阳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一些信心。
洛阳没说话，沉默地点了点头。
老洛的手一松，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
前一秒美好退休生活的畅想全都像被打破的玻璃，碎了一地。
姚老师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儿、儿子，你……你从什么开始喜欢男生了，妈妈这么都不知道。”
老洛的大胖孙子说没就没，他整个人难过得都快哭出来了，还不忘给姚女士科普：“姚老师啊，同性恋，从医学角度上来说基本都是天生的、基因问题，变不了！哎呦，我的大胖孙子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老洛哭喊着：“你说你姐姐一结婚，嫁那么远，多久不回来一次，都成别人家的女儿了，我就想着我还有个儿子，还能给我们家拐回来一个别家的闺女，比咱家对面两个闺女都远嫁的老赵头幸福多了。哪成想，一转眼，别人家的闺女没捞着，儿子也要变成人家的了。前两天我跟人家老赵下棋的时候，还跟他炫耀来着，你说你叫我以后有什么脸再跟他一块下棋。”
家里原本因为洛阳突然出柜而有些凝滞的氛围被老洛这一通哭喊给搅动起来。
姚老师和洛阳都有些哭笑不得。
洛阳道：“爸，就是我喜欢的是男人，拿以后也是你的儿子啊，怎么就变成别人家的了，你这是什么逻辑。”
姚老师也不理解老洛的脑回路，她主要是怕儿子以后被人指指点点，背负太过压力，不知道老洛想到哪里去了。
听见洛阳这样说，老洛一副我都懂，你骗不到我的样子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同性恋不是都分1和0嘛，你看看你那小身板，肯定是0，以后给人家当媳妇的。”
老洛接受不了自己小儿子成了别人家的小媳妇。
洛阳：“……”
“爸，你这想法不对，你不能这么简单直接的带入到男女的夫妻模式中，不一样。”洛阳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再说了，就跟人有胖瘦一样，1和0不是简单的靠身高个头判定的，也有强弱攻强受的，攻就是你说的1，受就是0。”
洛阳觉得有些不真实，他到底在跟他爸说些什么！
但是老洛还真听进去了：“真的？”
“嗯，你放心好了，你不会少一个儿子，只会多一个儿子。”
洛阳的意思是他以后会和爱人一起孝敬父母，老洛的思路没转过来，还以为洛阳是在保证他是做攻的那一方，就算和男人在一起也是“娶媳妇”的那一方，而不是“嫁人”的一方。
孙子没了就没了，儿子还在就行。他就是怕他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以后跟他闺女似的，成了别人家的。
暂时安抚住了老洛，小洛再继续攻略姚女士：“妈，我是从刚上大学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男生的。”
“那你当时没告诉我们，现在突然跟我们坦白，是有交往的对象了？”姚老师比老洛理智多了。
“没呢。”洛阳心道，他和叶锦荣的关系现在肯定是不能让家里知道的，“就是先告诉你们，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姚老师不是要强硬的反对，要是别的任何人说他是同性恋，姚老师都能非常开明的说，她支持，不歧视同性恋。
可是放到自己亲儿子身上，她真的无法轻飘飘地说些不痛不痒支持的话，但是看着儿子不安地看自己的眼神，姚老师突然意识到，孩子将要面临的除了社会给他们的压力，还有父母、家庭给他们的压力。
既然社会的压力他们无法阻拦，那么在家庭上，他们做父母的就应该成为孩子最坚实的港湾。
姚老师伸手抱住洛阳，像洛阳小时候那样，摸摸他的头发，温柔道：“儿子，你长大了，能够自己做选择了，不管怎样，妈妈永远爱你，以后要是有喜欢的人了，一定要先让妈妈看看，妈妈给你把关。”
洛阳想到叶锦荣，心里悄悄对父母说了声对不起，他这次任性了一回。
另一边，老洛也抱着大白，摸着大白的狗头哀愁。
“唉！”生活不易，老洛叹气。
洛阳这边英勇出柜，叶锦荣那边正怀疑人生。
他出差上飞机后补了个觉，应该是睡姿问题，导致他睡醒后真的腰疼了。
下了飞机，叶锦荣看了助理几次，都欲言又止。
柯文新被老板冷冰冰的死亡视线多次扫过，实在忍受不了地主动问道：“叶总？您有事？”
叶锦荣皱眉：“你说……算了。”
柯文新心里疯狂辱骂神经病老板，什么毛病！
过了一会儿，叶锦荣实在忍不住问道：“你觉得三十岁，算年龄大了吗？”
今年三十五岁的柯文新：“……”真的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