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烟花噼里啪啦的响,传到屋里还是很响亮,沈余天摸出几罐啤酒来,和路岸在客厅的小阳台坐着,电视上春晚热闹着播着,过年的气息浓厚。

沈余天含了口啤酒,慢慢吞咽下去,望着窗外远方的烟花,绚烂的色彩在如墨的夜里绽放开来,照得缤纷后又变成一颗颗小星子陨落,一朵两朵三朵,燃放完毕,夜空便又恢复了黑暗。

这转瞬即逝的东西永远都是最漂亮的。

路岸不知道何时磨磨蹭蹭坐到他身边来,沈余天回头看了他一眼,路岸的神情很平静,在他印象里,两人似乎也从未有过这般安静相处的时候。

“今晚在这儿睡吗?”沈余天开口询问。

路岸嗯了一声,“你不赶我走?”

“我没爸妈陪,你也没有,搭个伙吧。”沈余天喝了一口啤酒,略苦的味道一直蔓延到胃里去。

“以前我想不明白,两个人不喜欢对方怎么能在一起呢,”路岸把脑袋靠在沈余天肩膀上,不明所以的笑了声,“后来我知道了,他们在外边都有人呢,有没有这个家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我对他们而言也是可有可无。”

沈余天垂眸看着路岸埋在阴影里的脸,路岸的神情很平淡,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这和平时飞扬跋扈的他完全都不一样,原来褪去一层明朗的外皮,路岸的里子也不如他想象的富有生命力。

“我爸不怎么喜欢我,因为我总是任性闹事,打同学,顶撞老师,再者和俞尧一起打群架,”路岸说到这里解释道,“俞尧是我表弟,不过要比起他来,我可懂事听话多了。”

沈余天哑然失笑,“哪有人自己夸自己的。”

“我说的是实话,我那个表弟吧算了不说他了,”路岸拿脑袋在沈余天肩膀蹭了蹭,“我做的好些事,都是为了让我爸来收拾烂摊子,但其实无论我做多少错事,他最多也是骂我两句,他压根就不理我。我妈就更绝了,都说没有不疼孩子的母亲,可在我记忆里,我妈连抱我都没几次,更别说什么母慈子孝了都是屁话。”

沈余天抿了抿唇,路岸越是以轻松的口吻讲出这些话来,就代表路岸越是在乎,他有点儿心疼路岸,想了想拿手在路岸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摸。

路岸抬起头来看着他,有点迷茫的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傻啊?”

“没有,”沈余天摇了摇头,“你很可爱。”

路岸嫌弃的皱起了眉,“可爱?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沈余天放下手中的啤酒瓶,他见着路岸白皙的脸绯红一片,连耳根子都是红的,就愈发觉得路岸可爱了,于是他捧起了路岸的脸,露出一个近乎灿烂的笑容来,“我在夸你。”

路岸怔了怔,忽然凑过去大力和沈余天接吻,他吮吸着沈余天的唇瓣,把自己的舌头伸进去搅和,一只手抚摸上沈余天的背,急切的摩挲着,沈余天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反而回应了他的吻,两人亲得气喘吁吁,路岸抬起火热一片的眼睛,压着声音说,“沈余天,新年快乐。”

沈余天弯着眼,忽然说,“打个过年炮?”

他可太清楚路岸眼里的意思了。

果然,话一出,路岸就想把他按倒在地,他急忙忙去推,“回房。”

“家里又没人。”

“这是阳台!”

“操。”

路岸骂了句,一把将沈余天捞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中,直接把一米八三的沈余天扛在了肩膀上,沈余天吓了一大跳,低斥着,“路岸!”

“我在。”路岸其实扛起沈余天还是有些费力,但凭借着一股蛮力硬是把沈余天扛到了二楼,快速打开了房门又反锁,再将沈余天丢在床上,覆上去,得意的问他,“我厉害吧?”

沈余天忍俊不禁,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的对视之中,空气一下子变得十分暧昧,路岸的眼神黏黏糊糊的,把沈余天看得呼吸都急促起来。

“我这次会注意点了,”路岸别扭的说,他拿目光一寸寸扫过沈余天的脸,“如果你不舒服就直说。”

沈余天圈住他的脖子,笑吟吟的问,“你做功课了?”

路岸不自在的咳嗽两声,“我买了润滑剂不过放在家里没有拿过来,下次你记得提醒我。”

他确实是想一雪前耻,但说出来还是觉得自己丢脸自己,便气恼的在沈余天的唇上咬了一口,沈余天张开嘴让他探进来,两人唇舌交缠,路岸吸得又重又涩情,仿佛要一口将沈余天吞进肚子里去似的。

两人万分情动,年轻冲动,初尝禁果后总是食髓知味,不多时就坦诚相待,赤条条的交缠在一起。

这次路岸不似上次那么急躁了,又是特地上网找足资料的,全把沈余天当了实验对象,专挑沈余天身上的敏感点啜不说,就是扩张时也忍着不敢随便乱来,等彻底嵌合时,沈余天不知道是舒服还是痛苦的发出一声短叹,路岸以为自己又失策了,脸色微微一变。

沈余天主动圈住他的腰,使得两人更加贴近,他亲亲路岸的下巴,眼神含水般,“有进步。”

路岸本就是禁不住夸奖的人,这一声出来便全然放开了手脚,大开大合的摆弄起来,沈余天一开始还受得住,后来便有点招架不了,泄过两回后按着路岸的肩膀不再让他乱来,“够了可以了。”

“不可以,”路岸强势的吻住他的唇不让他再说出拒绝的话来,“你没良心只管自己爽”

沈余天被他说得哭笑不得,下身猛然被一顶,眼神骤然缩了缩,全身都战栗起来。

路岸十分得意,喘着粗气说,“顶到了”

“你”沈余天眼神迷离,半个字说不出来了。

他这下是真的相信,路岸私底下做过功课,而他便成了路岸拿来试验的小白鼠,不过这倒是比上次的横冲直撞来得好多了,沈余天闭上了眼,彻底的投身入这场性事之中。

整整一个半小时,沈余天累得趟在床上不想动,路岸时不时还在亲亲他的脸摸摸他的肚子,看起来倒是一副吃饱喝足的满足模样。

沈余天翻了个身,路岸就从背后抱住他,凑在他耳边颇是自得的问,“这次,你觉得怎么样?”

他对这件事的执念深得沈余天发笑,“你想要我怎么夸你?”

“你自己说。”

沈余天想了想,把毕生的词语都用了上来,“前戏充足、凶猛无比、持久活好”

“你在调侃我?”路岸把沈余天扳了回来,一脸不快的看着他。

沈余天轻轻笑着,虽然是有夸张成分,但有进步该夸还是要夸,他正想说点什么,外头忽然由远及近传来沈余茴的声音,“哥,你在房间吗?哥”

沈余天脸色剧变,一把推开了路岸,路岸抱得没那么紧,猝不及防被推开,一转眼沈余天已经在穿衣服了,他不满道,“门都锁了,你怕什么?”

沈余茴已经到房门口了,敲门道,“哥,我回来了,你在吗?”

“我在,”沈余天的声音冷静得不复方才的温情,“回来就好,我待会就出去。”

沈余茴很快就离开,沈余天一转眼,路岸还坐在自己床上,不由得皱起眉,“把衣服穿好,别让小茴看出点什么来。”

路岸生起闷气来,在沈余天心里,沈余茴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方才沈余天还一副温情模样,沈余茴一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气恼道,“就是看出点什么又怎么样,我们本来”

沈余天打断他,语气严肃,“如果你敢让小茴知道,我不会原谅你的。”

谁能想到前一刻还浓情蜜意的两个人现在忽然剑拔弩张。

路岸登时火了,迅速起身穿衣服,继而瞪着沈余天,脸色难看,“沈余天,你比我还喜怒无常。”

沈余天沉默不语,在路岸穿好衣服要越过他的时候,伸手抓住了路岸,但路岸在气头上,回过头来看着沈余天,沉沉问道,“我就问你一句话,我说了那么多次喜欢你,你有没有当真过?”

沈余天心里一颤,半晌才慢慢的颔首。

“那你呢,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只要你说有,我就不走。”路岸紧追着问,呼吸变得急促,两只眼睛死死看着沈余天,燃烧着熊熊焰火。

在这样炙热的眼神下,沈余天的心仿佛被火煎熬着,他甚至有点不敢面对,手一抖,松开了,路岸的光一下子熄灭,他瞪了沈余天半晌,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快步越过沈余天开门,砰的关门声足以证明他现在有多恼火。

沈余天呆站了一会,脸色变得复杂,才反应过来追了出去,直跑到门前,他也没能再看见路岸的身影,外头的雪还在落,烟花依旧在燃放。

在这样安静而热烈的景色里,他听见了自己心里的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清晰——喜欢的,他其实是喜欢着路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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