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起来后,天台的温度直降,沈余天和路岸吃顿中午饭常常要冻得手脚冰冷,几次下来,路岸也受不了,干脆不等沈余天上来找他,直接到教室去堵人。

几个月下来,即使两人再避嫌,沈余天班里的人也都知道路岸和沈余天交好,因此在班里看到路岸倒是没什么惊奇的,只不过沈余天却瞪直了眼,当路岸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来时,他低声道,“不是说好在天台吗?”

“你不冷我都快冻死了,”路岸嘟囔着去翻沈余天的柜子,一把将里头藏着的保温盒拿出来放在桌面上,赶在沈余天阻止他之前说,“哪有人注意我们啊,你越掩饰别人才越觉得奇怪呢。”

沈余天伸出去的手一顿,继而目光在教室里循环一圈,教室的同学已经不多了,但确实是没什么人在看他们,一直以来,他都很在意自己和路岸的事情,怕一个不小心就曝光了,路岸提醒他,越是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反而更加安全。

他这次没再反对了,路岸偏着脑袋笑道,“是不是觉得很有道理?”

“吃你的吧。”沈余天看他一眼,微微笑了笑。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自从路岸第一次到沈余天教室吃饭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天台了,沈余茴作为路岸的同班同学,自然是会知晓的。

沈余天就被追问了两次,好歹是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路岸他挺喜欢我做的东西的,反正也不麻烦,一起给做了。”

沈余茴狐疑的看着他,“哥,你对路岸好像很好。”

沈余天却不知道怎么回了,其实他自己都隐隐约约察觉到路岸是不同的,只有路岸横冲直撞闯进了他的世界,也只有路岸永远以最热情的姿态和目光在回应着他,这些都是他以往不曾经历过的,路岸就像一小束阳光强势的照进了他的生活,他想要拒绝甚至都来不及。

而路岸这些天心思都用在了沈余天身上,以前的聚会基本是能推就推了,今天实在招架不住张勋的一再痛骂说他见色忘友,才是勉勉强强答应出去玩儿。

几人约在了台球室,小孩儿嘛,干什么都图个新鲜,真正会打台球的没两个,路岸也是半吊子,也没多大兴趣,兴趣淡淡的坐在一旁拿手机给沈余天发信息,猜沈余天肯定在家读书,他后来才知道,沈余天也没大家传得那么神,沈余天的成绩能那么优异,一半先天一半努力,前十榜不有他的名才怪。

得到沈余天正在看物理题的答案,路岸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来,再发消息过去沈余天已经不回,估计被他的消息刷屏不耐烦干脆不管他了。

路岸正视图唤醒沈余天聊天的兴趣,这时龚成忽然大喊了一声,“妈的,可算进洞了,我赢了,今晚你们出钱。”

俞尧把杆子一摔,转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路岸,“哥,过来帮我玩两把呗。”

张勋神经大条的接了句,“玩个屁,路岸有了对象就不要我们这些兄弟了,你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我呢。”

路岸登时抬起头来看着张勋,张勋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敢再去看路岸的眼神。

这些日子路岸确实是极少出现在他们这些人的聚会里,也不怪张勋不满,自从路岸跟沈余天在一起后,即使他们两个同班都极少见面,这一气就说漏嘴了。

张勋的话一落,台球间瞬时跟炸开了锅似的,俞尧第一个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交了女朋友也不告诉我们。”

张勋更加不敢去看路岸了,路岸把手机收了,心里恨不得把大嘴巴张勋一顿打,表面却只能故作平静的说,“没什么好说的,不就谈个对象吗,又不是没过。”

“话不是这么说,”龚成接腔,“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路岸只得回,“两个多月吧。”

“我操,这么久了,”龚成来了兴趣,眼神在屋里瞄了一圈,忽然贼兮兮的说,“上过床没?”

路岸脸色一变,他平日就恶心龚成三句话不离黄,别人不介意,他可不成,当即冷笑到,“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只知道床上那点事?”

他的话夹抢带刺的,任谁都听得出他在讽刺龚成,不知谁噗嗤一笑,这笑声落在龚成耳里,便是火药星子,他把台球杆一丢,嘲讽的看着路岸,“是啊,我不像你,人都到手了还不吃嘴里,这种傻逼事我才不做。”

俞尧喝道,“龚成!”

路岸脾气本来就不好,加上讨厌龚成这人,一听龚成今天是有意挑事,求之不得,他站起来,声音清晰道,“我他妈就恶心你的这种傻逼,天天装得跟什么似的,老实话啊,你吹牛逼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有那个资格吗?”

“路岸,”龚成的表情变得有点扭曲,“你平时对我爱答不理就算了,你今天是非要跟我争了?”

“不,要不是看在俞尧的面子上,我一句话都懒得跟你讲。”

“行了行了,一人少说两句。”向来做和事佬的张勋急急忙忙窜出来,他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引起这么多的事,后悔莫及想要补救。

但路岸那性子不是他能压得住呢,路岸今日就是要把话挑开了讲,他恶心龚成,加上龚成今天消遣他,那就是不行。

“操你妈路岸你搁这跟谁装孙子呢,”龚成胸口起伏着,“你他妈还以为自己纯情少男呢,两个月都没上手,也不知道是没那个手段还是到了床上硬不起来。”

路岸眼神沉了下来,冲上去就要打龚成,这时,一声巨响在屋里炸开来,打断了两人的争执,俞尧拿个啤酒瓶砸在台球桌上,脸上满是火气,吼道,“都说够了没?”

他用力的挠挠头发,一把抓住路岸的手,“哥,算了吧,龚成也是急了,别闹得太难看。”

路岸甩开他的手,不知道怎么忽然想起那次被迫离开的李敛越来,当时俞尧怎么就没想着别闹太难看呢,话到嘴边到底咽下去,一把甩开他的手,“俞尧,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和龚成不是一路人,以后有他别再叫我出来。”

龚成喘着粗气,“稀罕。”

路岸不想再跟龚成这种人废话,抄起外套拉开门往外走,张勋作为不小心挑起事端的人,自然是要跟着出去平息怒火。

“我不小心说出来的你要真生气,打我一顿出气吧。”

他们这批人,玩了好些年,前阵子李敛越跟他们绝交,今天又因为他的口无遮拦搞得路岸跟龚成吵架,眼见着这个团体就要玩球,张勋是真后悔了。

“打你有个屁用,”路岸按捺住火气,郑重到,“张勋,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和沈余天的事,你要让俞尧他们知道了,别怪我跟你做不成兄弟。”

张勋知道事态严重,本身路岸和俞尧就是表兄弟,见俞尧上次对待李敛越那劲头,路岸不想让俞尧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他再三保证,“以后我一定三思而后行,那龚成那边?”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恶心他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挺好的,就是俞尧,现在没个李敛越把关,他妈的还跟龚成玩一块”

“要不和俞尧谈谈?”

“你觉得他会听我的话?”

“那倒不会。”

路岸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烦死了,别跟着我。”

“你去哪儿?”

“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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