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祸不单行,夏行星觉得今晚自己实在倒霉。

心不在焉,屡屡出错。

比起那个被他失手打碎的玻璃杯和刚刚遇上一双莫名其妙的怨偶,更令人苦恼的是眼前这个肥头大耳、酒气熏人的中年男人。

半路不小心撞到对方,却被对方的手下拉着手腕不放,污言秽语上下其手。

“好久没见到你了。”

“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

这人是会所的常客,方氏集团的老总,之前就跟他明示暗示过有的没的,夏行星没理会。

“叫我想得幸苦。”

方总瞧见夏行星微红翘起的眼角,下边一紧:“哭了?怎么了宝贝?”

说着整个人就要压上来,夏行星左躲右闪。

那方总哼笑一声,挥了挥手,身后蹿出两个大块头。

轻而易举擒住他的两只手,夏行星不得动弹分毫。

少年漆黑瞳孔微微一缩,面色终于呈现出一丝惊慌的裂缝。

本就满腹心事,正处于信任坍塌情绪波动最大的挣扎中,不安全感和慌乱汹涌袭来。

夏行星厉声喝道:“放开!”

方总痴淫一笑,肥耳大头凑过来,越来越近……

夏行星黑瞳一寸寸放大,情急之下,疯狂挣开一只手,随手抡起一个酒瓶子……

“哐啷”一声炸响,酒瓶在人头皮上炸开了碎花。

方总一闪,打中的是押着他的大块头。

方总丝毫不在意手下受伤,眼里尽是看到猎物的急色和贪婪:“好啊,把我的人打了就得拿自己来赔。”

满脸油光的男人也不急,悠悠地抽了口烟:“小夏,今天可是你把我的人打伤了,先不说赔多少,要是我想,把你放到牢子里关几年都不过动动手指的事。”

“牢里什么情况你知道吧?就你这样的,”说到这,他对着夏行星那张干净漂亮的脸狎笑了一下,“就是被人分着用的事。”

夏行星厌恶地皱起眉。

“还不如跟我一个人,你说是吧。”

他拿捏着姿态,慢条斯理地吓唬夏行星,享受着狼逗猎物的快感。

“你自己想,慢慢想,好好想,想清楚为止。”

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夏行星那张脸值得。

网红脸外围女都玩儿腻了,难得遇上个看着舒服又顺眼的,真是个乖中带着一点野的小野猫。

他肖想了这么久的小点心,就快到嘴了可不能就这么放过。

夏行星面色紧绷,却丝毫没有被他的夸大横词吓到。

对方认定他是个不经吓的废物草包,但要是这么点无赖把戏就能把他套进去,那他也活不到现在。

自小艰苦漂泊受尽欺辱的生活,更难缠刁钻的人他也见过,夏行星早就练就了与三教九流各色各类人盘桓斡旋的本领。

只是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要是换做平时,他也许还能服个软,巧言蜜语几句脱个身。

但是今晚的一切都实在太糟了,他心里那根弦早就绷断,实在没心情低头弯腰装孙子。

也许今天,就是自己在这里上班的最后一天。

时薪这么高的工作,怪可惜的,去哪里找下一份?

他又把一切都搞砸了。

夏行星破罐破摔地把手里的酒瓶碎片一扔,冷笑一声:“方总这么厉害何必跟我一个出来讨生活的小人物过不去。”

“今晚的事若要真追究起来,也是您先动的手,在公开场合对我进行骚扰猥亵,未遂后还打算用强,我不过是正当防卫。”

对方看他一脸清醒伶牙俐齿,嘴角邪淫的弧度慢慢放平。

夏行星一双乌黑漆亮的眸子闪着阴狠清冷的光,仿佛要是逼急了他还能再来刚刚那么一下,大有一种鱼死网破的狠绝。

“您先别抵赖,也别急着吓唬我,这里哪个方位设了几个摄像头我比您熟。”

“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伤的前因后果、你的一言一行都被记录下来,我自认为没什么好怕的。”

小杨帮夏行星将酒送到贵宾厢座。

几个年轻男人说了会儿生意场上的事,气氛已经重新缓和活跃起来。

霍经时提了一脚胡易的小腿,使唤道:“把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给我弄走。”

胡易面上不情愿地嘟囔:“哎呀出来玩嘛,又不真干什么……”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将人叫出去。

霍经时淡淡瞥他一眼,胡易立马乖乖禁声。

厢房里清静了许多,后头又来了些别的朋友,三两男女。

胡易朝其中一个气质冷清风姿绰约的女人努了努嘴,眼神在她和霍经时身上游来游去,笑道:“嫣儿动作够快的,一答辩完就飞回来了,是不是怕有的人回国了不安全。”

蒋嫣若有似无朝霍经时看了一眼,男人一脸清冷,事不关己的无动于衷。

她也不太所谓地勾了勾嘴角,扬起下巴道:“可别,我是为了我那个申了小半年offer回来的。”

田一阳仿佛听了个笑话:“国内还真有能入你眼的offer?这是要搞微服私访那一套了?”、

“没想到你们家还真愿意放你出来。”

蒋氏背景深厚,享誉国际的金融世家。

蒋嫣是蒋氏的掌上明珠,也是霍经时的硕博同门师妹。

霍经时前脚回国将霍氏收入囊中,蒋嫣后脚就买了返华的机票。

何禹坐在最接近舞池的外边,看到楼下的动静,随口说了一句:“哟,那个小美人好像有点儿眼熟。”

霍经时慵懒浅酌,不予理会,只当他又看上哪个尤物大惊小怪。

何禹也不确定,毕竟他只是多年前见过夏行星一面,可少年精致的面容让他忍不住又看了几眼:“不是,那个,时哥,你要不要来看一下——”

霍经时慢条斯理地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扫了一眼,反应比谁都快。

只匆匆偏头往外瞥了一眼他就确认无疑那个男孩是谁。

长腿一迈,大步朝舞池走过去,心头一把无名怒火噌地一下子就无头无尾地燃了起来。

“你他特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婊子出来玩装什么正经纯的。”

“这么会说是吧,今晚有的时间让你开口叫唤,你这张小嘴……”急色的男人终于没了耐心和夏行星周旋,骂骂咧咧起来。

会所的领班听到动静已经带人过来,正低声下气地跟方总解释。

夏行星站在一旁不说话,下巴傲居抬起。

中年男人一拂手推开领班,不依不饶:“行了,你别给老子说这些有的没的,就一句话,这人我要,你们给不给,今个儿我还就非得——”

眼看一双油腻的手就要抚上夏行星的脸蛋,却生生在空中被一股横空而降的蛮力瞬间卸了力道。

“咔嚓”骨头嘣断的脆响,清晰渗耳,闻者悚然。

方经理似头尖利磨刀下待宰的猪,横肉抖擞:“我曹,是谁敢动回头,两条缝似的眼咪子使劲睁大了几圈,惊得一张臭嘴能吞下个酒杯:“霍霍霍……”

远远听到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霍经时没什么别的感受,只是觉得很久没人在他手上死过了,今晚就很想再试一试。

霍经时没等他叫完,直接抬腿又是一脚,正中膝窝。

满身酒气的笨重男人轰然跪下,尖锐的痛感后劲漫起,起油的前额升起一层冷汗,喘在人群中央像一头濒死的犀牛。

霍经时居高临下,声音低沉狠厉:“看来方总还记得我。”

漫不经心的语气,高高在上的姿态,那张眉宇英隽的脸绷得极紧。

浑身阴郁的气场笼罩着整个空间,像是积蓄已久的乌云,几乎要阴沉地滴下雨来。

那周身暴戾的气息即便是夏行星看到也不由得抖了一瞬。

霍经时看到本应该在学校里上自习的人一身会所少爷打扮,修身挺阔的裤子显露出少年一双长腿,细致的腰身和纤盈的体态,神色彻底冷了下来。

冷峻的侧脸,在黯淡昏幽的光线下更显得肌肤透白,像常年不见光养出来的玉,墨黑双眸幽沉如深潭。

夏行星莫名心虚,移开视线,不敢直视。

可转念一想,自己有什么好心虚的,遂面无表情,冷眼旁观。

霍经时与他在灯光迷离的喧嚣中对视,一个目色怒厉,个波澜无惊。

目光汹涌间仿若隔着一条无边际的暗河。

霍经时过不来,夏行星不过去。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今天被师兄扔了一个4.7g的文献炸药包,我、我可能得缓缓,最近先改成更四休一叭!康康之后能不能恢复日更~大家不要离开我好吗!(超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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