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衡南脑子一热,或许是想证明自己没了沈逐也可以,他将卡里剩下的钱都给了季元。
季元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深意,不过江衡南没有深究。
没了沈逐在身边,江衡南试着弄过,但是都没有沈逐弄他的舒服。江衡南脱力地仰着头靠在抱枕上,又埋怨起那条碍事的项链来。
他去之前的绿化带找了下,依旧没能找到沈逐的那条项链。
那条项链是好几年前,沈逐送他的。
江衡南还记得刚认识沈逐那会儿,自己还读高中,回家被父母要求参加一个阿姨的生日宴会。
他回家换上黑色礼服,皮肤在黑色的衬托下更显白嫩。向来闹腾的他在人群中看见有人故意泼沈逐一身的红酒。偏偏沈逐站在原地不懂反击。
若是个长得不怎么样的也就算了,关键沈逐那张脸恰恰长在他的审美点上了,于是脑袋一热就走过去,“威风”地替沈逐解围。
“你说说你,这么高一个子,别人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怎么不知道反抗呢?”十几岁的江衡南说起话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沈逐比他高一个头,他看沈逐还要仰头。
那时候他只知道沈逐是新接回来的私生子,阿姨是他继母,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而沈逐性子闷、不爱说话,江衡南那会被全家捧在手心,经常去给沈逐撑腰出头,他经常追问沈逐为什么不反抗。
沈逐看着气成一团的江衡南,弯弯嘴角,“不重要。”
当时江衡南还不理解为什么在备受新家庭欺辱的沈逐会说“不重要”,因为短短一年,他高中毕业那年,沈逐翻身打了一场极漂亮的仗,一举成为公司持股最多的人,把他爸气进医院,他名义上的“哥哥”被他亲手送进监狱。
江衡南后来才知道,沈逐根本不是好欺负,而是这些“欺负”在他眼里无足轻重,他就像只雪原里的孤狼伪装成狐狸,等敌人松懈之时一击毙命。
不过不一样的是,沈逐对他永远都很绅士,父母告诫过江衡南,让他离沈逐远点。
结果自己不过躲了一周,就被沈逐找到,还抓着他的手,问他“为什么躲我?”
江衡南自知理亏,被沈逐要求补偿,结果高三毕业那个暑假,他几乎都是跟沈逐待在一起。
沈逐惯他,从来没跟他发过脾气。
江衡南是在太想知道沈逐生气是什么样子了,有次他半夜爬到沈逐床上还没等他捉弄完,就感觉大腿根有个东西抵着他。
沈逐把他反压到床下,双手被禁锢在头顶, 就在他以为要发生点什么的时候,沈逐又把他放开了。
那会儿江衡南还是个直男,对这种事特别瞧不上,更加变本加厉地捉弄沈逐,给其他人传“沈逐是个死gay”这件事。
直到有次他生病,父母都去外地了,家里就他一个人。他闹着让沈逐来找他玩,想着沈逐到这里大概要一小时,江衡南早上起了正常反应想弄一次,结果怎么弄都弄不出来,满脑子想的都是沈逐游泳的画面,他把自己弄疼了,可怜兮兮地红了一圈,软下来,他当时都快哭了。
谁知道沈逐十五分钟就到他家了,还有他家钥匙,四目相对的时候江衡南都快羞哭了,憋着腔调让沈逐滚。
结果,结果
后来怎么发展的江衡南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在沈逐手里不超过一分钟就泄了,而且整个人抖了快三分钟。
太丢脸了,他把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被子拉到头顶,最后还是沈逐把他拉出来,放了份早餐在他桌上。
也就是那次后,他从坚定的直男大军慢慢倒戈成“可以做1的直男”,沈逐对他也好,慢慢地,就又变成“可以做1的gay”
直到大一军训完,沈逐来学校看他,他们在江衡南宿舍完成生命大和谐的讨论后,江衡南觉得,在下面也挺爽的,不累,舒服。
也就是这样,江衡南被沈逐惯坏了,即使结婚后,沈逐也没让江衡南做过家务,安安心心地让江衡南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贵小少爷。
怎么就,突然离婚了呢。
江衡南想不明白,这些天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甚至有些惶恐,所以他去找了沈逐一次。
结果沈逐居然赶他走。
太生气了!-
江衡南这些年被沈逐保护在象牙塔里太久了,所以风雨来临的时候,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他给季元的那些钱全亏了,连本都不剩,甚至江衡南还把家里的别墅借给季元做贷款信用的凭证。
现在季元反而欠下一屁股债,房子也会被银行作为抵押没收。
季元在电话里哭,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江衡南头都大了,问了所有能借钱的朋友,没一个借给他。
然后季元又在电话里说,还有一个办法,华晟集团的陈总曾是江衡南父亲的好友,如果江衡南愿意陪陈总喝一杯,喝高兴了陈总念在他父亲的面子上会跟银行那边打声招呼,免除季元坐牢的可能。
季元在电话里哭得伤心欲绝,说他才满十九,不想下辈子都在监狱里。江衡南被他哭得烦,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办法,到了餐厅里,江衡南才知道,这个陈总哪里是他父亲的故交,只是当初有过合作而已。
江衡南不喜欢喝酒,却被灌到胃部火烧火燎的,饭局要结束时,江衡南说了今天来的意图,陈总这才露出正面目对他上下起手,“长这么漂亮,当初你跟在沈逐身边老子就想弄你了,操起来肯定起劲!”
江衡南从来没听过这些荤话,抡起酒瓶往陈总脑袋上砸,趁人不注意,匆忙躲进卫生间里跟季元打电话,打了好几次,终于接通了。
季元说,“你就陪陈总好好玩玩吧,我已经二十万把你卖给陈总了”
江衡南气得满脸通红,季元说,“对了江衡南,谢谢你这几年的提携,人都是往高处走的,我这种生活在底层的人没办法,你别怪我”说完就挂了电话,无论江衡南怎么打过去,都变成了空号。
“我知道你在卫生间里,不要让我一间一间地找!”陈总肥腻的声音在隔间外面响起,江衡南强忍着恶心,他给沈逐打电话,电话却没人接听。
耳听着陈总一扇一扇的打开门,就快到江衡南所处这间面前,沈逐的电话依旧打不通。
他打给陆承,陆承的说
“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特别看不上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要不是沈逐,我们早把你踢出去了。你也别打电话给我了,我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说这就挂了电话。
好像所有人都成心跟他作对,他这时才想起沈逐的好来。
“已经是最后一间了,你最好自己走出来”陈总的皮鞋停留在他的门前面,江衡南的心脏跳得很快,脑子却极其冷静,就在陈总打开他这间门的那一瞬间,江衡南冲了出去,还没走几步,就被陈总拎着后领提了回来。
陈总皮笑肉不笑的脸放大在眼前,突然,陈总的脸扭曲在一起“他妈的小贱人居然敢咬我,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江衡南和他扭打在一起,常年养尊处优的他怎么会是陈总的对手,逃出去时,身上已经挂了不少彩,脸上蹭破了皮,大腿处被提到拐角狠狠撞了一下。
他发誓,他这辈子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一瘸一拐回到别墅,结果看见大门口上贴着的封条,上面还写着“撕毁封条妨碍司法的行为后果自负”
他不敢撕,明明是他的家,却只能躲在后花园的亭子里。
这时候已经十一点了,一夜之间他花光了所有钱财还倒欠一笔,浑身上下都是伤,稍微一动,就疼得直抽气,胃里更是翻滚的难受,季元这个王八蛋还跑了。
半夜实在太冷,他拖着伤腿从窗户爬回去,别墅里黑漆漆空落落的,沈逐不在,胖胖不在,一点人气也没有。
他把电视打开增加点热闹,半夜感到冷,裹了好几层被子还是冷,又渴,喊了好几声“沈逐我口渴”没人应才反应过来,他和沈逐已经离婚了。
直到座机响起,他裹着厚厚的被子像茧一样到电话旁,“喂?”
听到声音的一刹那,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留下来,因为太激动打翻了桌上的茶杯,他激动到失语,张着嘴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什么事?”沈逐说。
好半天,江衡南终于能说话了,他一开口就带着浓浓的哭腔,“沈逐你今天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以前沈逐从来不会不接他的电话,沈逐接了他就不会发生今天那样的事!就不会被陈总按在水盆里浸水,就不会包全落在餐厅只能摸黑走回来,就不会因为门口的封条而不敢直接进自己的家。
江衡南突然觉得好委屈,他不想离婚了,也不想作了,好长一段时间电话里都没声响,他大声哭起来,眼泪成串成串地掉,“你在干什么啊你在!”
沈逐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开会,后面我再给你打过来已经关机了”
不知道算不算解释,江衡南却哭得更凶了,他抱住电话就像抱住救命稻草一样,“沈逐我知道错了,我不想跟你离婚了,我不离了,不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