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迅速破案

二梭子派出所民警张煜鸣,年约三十,虽说难能一遇这种命案,但平日里还算称职,最起码这镇上的人,他门儿清。

一收到盖一关于查马老五和赵燕的事,他就立马发出了见解,然后从派出所赶去马老五现居,与盖队长汇合了。

张煜鸣去之前,还顺嘴问了路上铲雪的马老五邻居,听邻居的口风是:

“嘶,他也没干啥啊,一大早就起来铲雪,还帮我们家铲了一块儿。我起来看着了,赶忙拦住了,客气了半天他才回屋的。”

张煜鸣点头,问:“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邻居摇摇头:“没有啊,跟平时一样儿。”

确实如他所言,直到盖一通过跟人打听路,寻来了,马老五仍在清雪。不过,是从院外清到了院内,甚至把放煤的棚子上的雪都清了。

干了一早上力气活,他面红,气却不喘,真正是正值壮年的庄稼汉。

他沉浸于木掀作业,几乎没注意到来人。

直到盖一叫了他一声。

马老五转过头,看了眼便衣的盖一和吴瑗,却奇异地、聪明地意识到了:这是外人,是警察。

“啥事儿?”

陆国栋那么敦实个人,身中四十七刀身亡,现场那么惨烈。照理说,凶手不该毫发无伤才是。如果真讨了这么大便宜,那此人,可有点东西。

盖一目光锁在那把木掀上,又抬起头看着这个结实的朴实男人,伸手悄悄往后挡了挡吴瑗,单刀直入问:“陆国栋认识吗?”

“认识。”

看着眼前人一脸出奇的冷静,盖队长福至心灵,盯着他的眼睛,问:“是你杀的人吗?”

马老五目光沉静如水,答:“是我杀的。”

吴瑗微瞠。

这就承认了?

张煜鸣刚刚赶到,就听了这么一句。

盖队长挑挑眉,掏出手铐:“跟我们走一趟。”

马老五仍然冷静,先点了下头,然后回头去把木掀杵在了煤棚旁,甚至还去锁了门,最后回到盖一面前,并无畏惧地把双手手腕朝里,递到了手铐前。

即便是见多了的盖队长,也不免眯了眯眼。

挺痛快。

是不是太痛快了?

盖队长开口:“钥匙。”

马老五不作声,回兜掏出钥匙,眼看着盖一递给了张煜鸣。

“凶器呢?”

马老五抬起铐住的双手,指了指屋里,答:“锅炉里,没烧炉子,灰里埋着。”

盖一朝张煜鸣点了个头。

张煜鸣自然明白,一面派人去搜屋,一面指了两个人要给盖队当护送警员。

这头盖一已经先行一步,搜了戴着手铐的马老五的身,检查好了。

吴瑗见此,笑了笑,摆摆手:“不用,一会儿我看着就行。”

没用上三分钟,二梭子派出所民警就从屋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把削果皮的尖刀,另还有一兜血衣。

带着物证和嫌疑人,盖队和吴瑗未作停留,直接回了丹山市。

连张之远都惊讶于这次的效率,满脸疑惑:“咋这么痛快啊?真就情杀?”

他研究俩案子的功夫,就,回来了?

盖一靠在椅子里,举着手机回消息,眼睛盯着屏幕,浅淡地笑了一下,顺口回:“是吧。冲动了呗。等鉴识科那边交完报告,一会儿审讯一下,就知道了。小张,你审?”

“是,队长!”

送检结果是午饭后出来的。

午饭时,盖一刚跟小领导汇报了这件事,不意外得到了惊讶的反馈,还附赠一句“心理素质挺好”。但盖队长没能探得小领导这阵子都在忙什么。

小领导好像老对他的工作内容避而不谈。

不想报备?还是保密工作?

盖队长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来到了审讯室门口,跟着张之远进去了。

张之远十分紧张于队长放手让他主审这件事,更对于队长记笔录这事儿如坐针毡。

但好在他是个有出息的,又或许是马老五太配合。张之远没掉链子,非常合规章、顺利地完成了审讯。

传闻大体上,都对。

“嗯,陆国栋跟我媳妇儿赵燕有一腿。”

“我知道,不止他一个。”

马老五神色仍然是出奇的平静:“我不怪她。”

只有一件事,不对。

问及为什么没孩子时,马老五说:

“是因为我不能生。大夫说,我有病,生不了。我媳妇儿怕我脸上挂不住,才说是她的问题。”

“不是冲动。”

马老五第一次抬起头正视对面的两位警官:“没啥原因,瞅他不顺眼。”

盖队长撂下笔,看着他的眼睛,问:“为什么直接认罪?”

马老五眼神淡漠,答:“我不会撒谎。”

“你知道,没有证据,即使有嫌疑,法庭也判不了你吗?”

鉴识科出的报告里,现场没有成功识别出陆国栋之外的DNA,马老五身上也没有检测出陆国栋的DNA。所以如果马老五把血衣一并烧成灰,又无目击者和证据,他咬死不认,谁也拿他没招儿。

马老五摇摇头,老实道:“不知道。”

“你是活够了吗?”

马老五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冷淡以外的表情,他微微惊讶,答:“没有,就是挺没意思的。媳妇儿绿我,但她太漂亮了,我生不起气。她不承认,我也不知道她都跟过谁。就陆国栋傻逼,生怕我看不出来似的。但说实在的,也不是因为他给我戴绿帽儿,但我就是,看他活着就闹挺。”

盖一没再问,收了笔录,叫人把马老五带回去了。

只是临了,还对张之远交代了一句:“带人做个精神鉴定。”

“是,队长!”

这头的事儿结束,盖队长接到了徐睿和唐文明马上回来的消息,说是那学生还有几个检查,取到结果了才带回来。

无所事事的盖队长,还游荡去了二队办公室,惊到了二队一众警察,齐刷刷起了个立,就差敬礼了。

盖一哭笑不得,这二队怎么一屋子张之远啊?

他摆摆手:“坐,都坐。王队呢?还没回来?”

还是老熟人萧崎回的话:“是,三苳村那案子没头儿,死者是个六十四岁的女性,昨夜在回家路上被杀害的。尸体是今早发现的,确实有附近邻居听到了求救声,但没人出去看。中午问队长,队长说,目前还没找到嫌疑突出的人。”

“哦。被人切手指头那个案子,你们队长提过没?你们怎么看。”

萧崎点了个头,心知盖队这是“抽查”。

他认真地回:“提过。因为没查到类似的案底,我们觉得像是首例,可能不是连环作案,也不是一时倒霉。倾向于一时冲动,或者预谋犯罪,只是一个警告,问题不大。”

盖一频频点头,给自己倒了杯水,问:“怎么查?”

“从受害者下手,他肯定隐约有直觉,他的受害原因是什么。”

盖大队长“嗯”了一声,随后他的手机就响了,他低头扫了一眼,然后笑着看了眼毕恭毕敬的萧崎,回了句:“谢谢啊萧警官,帮大忙了,我觉得在理。”

不知过了多久,老实本分的萧警官才后知后觉:盖队……拿他当捋案情的工具人了?

对此,盖一很有些理直气壮。

他忙了一上午,甭管是不是马老五配合,也甭管马老五的动机是不是另有隐情,他基本上结了个命案,效率很高了。而且,抽查一下队员,也合情合理。

虽然不是他的队员。

盖队长走了个神,想着,如果小领导知道这事儿,肯定会无奈又纵容地露个酒窝出来吧?

啊……那对儿酒窝。

由不得他沉浸,这么双长腿,没几步就到了会客室。

徐睿和唐文明已经在切手指受害人对面的位子上坐着了。

“队长,坐我这儿。”

被唐文明这么一声儿唤回了神,盖一摆摆手,顺腿往侧面沙发上一坐,说:“你俩来,该咋问咋问。”

例行问话结束,跟先前王志说的信息,没有一点儿区别。

小领导该不会是有什么危险任务执行呢吧?

盖队长突然“扑棱”一下,坐直了身体,倒给战战兢兢的受害人吓一激灵,随后好像凳子扎屁股似的坐立难安。

心虚?

盖一皱着眉看了受害人一眼,低头给吴瑗私聊了几个字,然后复又抬头看向他。

因着心中有担忧,盖队长现下明眼瞧着,面色是十分的不善,声音也沉了几度。

他眼下肌肉微微使劲,紧盯着这学生说:“齐广志,是吧。市局里涉黑、涉黄、出人命的案子有都是,今早还有个中了四十七刀的命案。你这案子一没线索、二没头绪,你还撒谎,你还想不想侦破了?为什么给你的案子送过来排前头?看你年轻,看你可怜。”

叫齐广志的学生张了张嘴,想移开视线,硬是被这视线逼僵了脖子,怎么也转不动。

盖一盯着他,继续说:“想说什么?怎么侦破是我的工作,对吧。你当刑侦玩游戏呢?警察是开挂还是上帝视角?”

从鼻子里重呼了一口气,盖一站起身,俯视这位眼珠震动的学生,说:“不跟你磨叽了。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知道多少,交代多少。再说一个不知道,案子我们已经立完了,你赶紧出门上市政排队领残补去。”

齐广志仰着头,被这位警官的视线刺了一下,然后咽了口口水,拿回了僵硬脖子的控制权。

“我……我约了个女生,约、约炮。警官,你们可别告诉我妈啊。”

唐文明拿着笔,不受控地挑起左半边眉毛,心情复杂。

之前,陆局无数次骂队长没有服务精神,叫他们别跟着学。

但眼前这情况,显然证明……有的人他真就吃硬不吃软啊。

盖一面无表情,一屁股坐回了沙发里。

徐睿扶了一下眼镜,自动忽略了他的请求,接着问:“约的什么人?怎么约的?”

齐广志垮着脸,低声答:“打游戏认识的,也是大学生,跟我一个学校的,但以前不认识。我们加了好友。”

“女生约的你吗?地点谁定的?”

“我约的她,我定的。”

“为什么定在郊外,还避开监控区?”

“……刺、刺激。”——

路队出场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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