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奶盐

方才他近乎侵略, 苏稚杳因缺氧气息不畅,头脑阵阵发昏,刚缓过一点劲, 他的声息又烧到耳畔,话都燃着烫感。

苏稚杳本就凌乱的呼吸骤停。

鼻息都是来自他的乌木的味道, 麻痹着她的大脑, 她已做不到思考他那句话的意思。

思绪混乱,身上的礼服也混乱, 肩带歪着, 空荡荡地挂在纤细的手臂, 领口半散,肩颈到锁骨, 再到圆润的上半轮廓,完全暴露在视野中。

因刚刚的激烈, 她肌肤白中透着粉红色泽, 好似丝滑的奶冻融了淡淡樱花粉。

发丝乱了,唇妆模糊,但不妨碍她的美,那双湿盈盈的桃花眼如含一池春水。

生怯的,可怜的,委屈的……交融着男人受用的所有眼神看过来,是一种无声的引诱。

她总有乱人心神的本事。

贺司屿再次压住她的唇,由不得她闪躲, 属于男人强硬的炙吻, 肆虐在女孩子柔软的唇上。

一会儿好不了。

一会儿怎么好得了?

想要的占夺, 不要的摧毁, 他不就是这样的人么, 本性如此,伪什么善。

强烈的情绪撞击在贺司屿的胸口,他吮咬的劲越发恨得厉害。

一扇门隔开里外。

房间里吐息纠缠之际,小茸的回应隔声传来:“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小程总叫我陪着你,说你刚刚差点被那个叫伊万的少爷欺负了,据说他们罗西家族背景很大,在意大利为所欲为,不好招惹的。”

苏稚杳听不进去,耳边只有迷乱亲吻时压沉的呼吸和微弱细音。

双手束缚身后,下巴在他捏控的手指,苏稚杳头仰得很高,被迫承受着他的吻。

这个吻放纵浮浪,被他含着咬着,她不能出声,疼痛也只能委屈得颦蹙眉眼,呜咽声连同喘息,全都在湿漉迷离中屏着。

他的唇舌像是浸过熔浆,那么狠心,苏稚杳仅存的氧气都在一腔沸热中,被残忍地夺走。

外面的世界在渐渐远去,眼前出现闪烁不定的白光,苏稚杳身子都酥了。

支不住,光裸的背贴着门滑下去。

他松开桎梏她的手,握住她后腰,她像是被架在火台之上献祭,下一秒,人就被捞回到他怀里。

脱缚的双手抓救命稻草般,用力攥住他衬衫前的布料,感觉四周都是水光漉漉的。

“我先去对面的公共休息厅,你要出去的话叫我一声哦。”小茸的声音隔着一道门又响起。

片刻后,贺司屿才放开她唇,给她回答的间隙。

苏稚杳手指头都没了力气,脸软软枕到他肩上,胸前曲线随她大口的呼吸起伏着。

“嗯……”她稳住腔调,短促应一声。

门口再无动静。

过去半晌,确定小茸已经离开,苏稚杳终于敢喘出声来,蓦地拼命呼吸,太急,好几口险些岔气。

耳边是她的娇声,肩上她的重量一轻一沉。

贺司屿垂眸,目光里,她的背光洁漂亮,他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等,等她逃脱,但过去几分钟之久,她还是那般姿势依着他。

苏稚杳拧他衬衫的手都没有松开,只在气息平复后,轻轻从他肩头抬起脸。

“贺司屿,你消消气……”因他强势的亲吻,她气声虚弱,湿着那双忐忑又怯生的眼睛,小心翼翼望住他。

面色红润,微肿的嘴唇轻颤:“我害怕。”

女孩子柔若无骨的身子依偎着他,乖乖地向他服软。

贺司屿重新冷静下来,眸底狂热的嗜欲消失,又变回那如深海莫测的样子,望不尽底,微妙而晦暗。

他现在不也是在欺负她。

她却不逃,甚至不再挣扎。

失控想强.要她的冲动在这几分钟里渐渐降下,血液里的怒火也在不经意间消了大半。

可那一丝无名的躁郁却迟迟难以平息。

他一旦恢复理智,真实的情绪便全都隐回了眼底,叫人再捉摸不透。

贺司屿面无表情,一根手指,勾在她下颔,以轻挑又散漫的姿态,抬高。

他深沉地看着她眼睛,热烈过后的嗓音尤其沙哑,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

“吻我。”

平静的语气带出压迫感,向她下达指令。

苏稚杳睫毛簌簌一颤。

他凶狠的对待让她心悸,深觉这是给她的最后机会,他没有再多耐心和她消磨。

苏稚杳迫切希望他能解气,目光落到他淡抿的薄唇,努力克制住自己发抖的手指,捧上他硬朗的脸。

她踮起脚,靠近,把自己的唇送过去,虚虚贴上他的,似乎是思考了两秒接下来要如何,她才笨拙地慢慢往前压实。

感觉到她的僵硬,贺司屿强迫的意图忽然有些意兴阑珊。

他手掌托住她后颈,把她从自己面前扯下来,完全放开了她。

苏稚杳落回原地,周身滚烫退去,她呆滞了下,脑子还空茫着,就见眼前的人转过身,拧着微乱的领带,走向沙发处。

他拿起搭在那里的西装外套穿回去,又慢条斯理戴上那副金丝眼镜。

苏稚杳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身上的裙子随之掉下去些,她不得不停步,一只手抓住礼服捂在胸口。

贺司屿复原着装,双手抄在裤袋里,回身走向门口,视若无睹经过她身边。

苏稚杳眼睛一酸,忙不迭拉住他胳膊。

他顿足,回眸看她。

“你要走了吗……”苏稚杳很小声地问,鼻音浓重着,使得她声音略显虚哑。

贺司屿鼻息一丝很淡的笑:“我留着让你玩么?”

他只要戴着眼镜,表面的阴戾感便会肉眼地敛下去许多,替代上的是一身骄矜和斯文气。

但说这话时,尽管是笑着的,也听不出一点温和。

他要走,苏稚杳那只扯住他胳膊的手,抓紧不放:“贺司屿”

“我之前,不知道你经历过那些事,如果知道,我肯定不会故意伤害你的。”她慌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双眼涩得难受。

贺司屿偏过头,扯唇:“你在可怜我?”

“没有。”苏稚杳立刻否认。

贺司屿身形立着不动,盯了她几秒,他突然沉声:“玩弄我,很有成就感么?”

苏稚杳连着摇头。

“感情对你而言就这么儿戏,还是说,在你眼里,别人的感情可以随意践踏。”

他的语气里没有笑,连冷笑都没有,喉咙间好像冻着冰块,冰封了所有感情。

苏稚杳被冷得一搐,声音不知所措地从嗓子眼里嗫嚅出来:“不是的,贺司屿,我现在对你……”

“我真是小看你了。”

贺司屿口吻冷淡。

话被截断,又听见他一声低低的嗤笑,苏稚杳心脏陡然颠簸,撞得胸口生疼。

贺司屿目光由上而下,坦然欣赏着她风姿迤逦的身体。

冰蓝色的人鱼公主礼服勾得她身材前凸后翘,即使坠散着,也别有一番凌乱美感。

她用手捂着前胸,无意中挤出聚拢的感觉,风光隐隐约约,看得人心神荡漾。

目光再回到她的脸,贺司屿眼神勾起轻浮的意味,皮鞋动了动,近她半步。

他指尖抚上她脸颊,慢悠悠摩挲:“还是费周章了,不如一开始直接爬我的床,毕竟苏小姐的姿色,确实很合我眼。”

苏稚杳难以置信地迎上他的视线,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刚刚的吻,我很满意。”贺司屿指背顺着她眼尾,一点点滑下去,像在衡量一件物品价值,他勾唇淡淡笑了下:“四个亿,苏小姐值这个价。”

苏稚杳心脏倏地缩紧,他的声音像蛇蜿蜒上她绷直的脊背,寒得她僵住无法动弹。

她张开唇,失了所有的声。

就这么愣愣地看他回过身,从眼前离开。

门砰得一声合上。

重重的声响激灵得苏稚杳一颤,仿佛线断了,眼泪倏地滚动下来。

他把他们的感情,说成是一场交易……

……

贺司屿一步步走下楼梯。

他面色平淡,气场却莫名阴骇得吓人,全场宾客在他重回宴厅的那一秒,都表现出收敛的态度,规规矩矩向他问候。

贺司屿不紧不慢,径直走向酒水区。

酒水区处的雕像式柱廊旁,伊万正倚在那儿,衣领半露,端着只酒杯与一位风情万种的俄罗斯美女有说有笑。

两人挨得极近,调情的眼神拉丝出情与色涌动的氛围。

“我不喜欢强迫,你知道的,这种事是享受,贺司屿的女人太不懂情趣了,真遗憾……”

伊万懒洋洋地用英语聊着,正说到兴头上,肚腹上一道冲力,猝不及防被人踹翻在地。

俄罗斯美女惊得退开,看见来者,她捂住唇低呼:“老天!”

“啊……”伊万呻.吟,吃痛地翻过身,正要咒骂,结果人都没机会看清,就被扼住后颈,从地上拽起来,猛地撞向廊柱。

头砸在柱身,很重的几下,使了狠劲。

全场都被伊万的惨叫声吸引过来,惊骇得倒抽口凉气,周遭空气刹那冻住。

伊万反抗都做不到,又被拎起,拖东西似的拖在地上,鲜血从头部流下来,像是淋漓过一杯红酒,狰狞在他整张脸。

贺司屿将他的头一把按在吧台面,单手拎起一瓶白兰地,砸碎玻璃瓶开口,朝着他的头浇下去。

高度酒精刺激到伤口,伊万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他死命想要挣脱,贺司屿一脚踹在他膝弯,伊万双腿失了劲,一瞬跪下,像个玩偶,只能任由他摆布。

罗西家族的人想过去救人,都被贺司屿的保镖逼退。

贺司屿脸上的表情始终很淡,一瓶白兰地流尽,瓶身从他松开的指间跌下去,掉在瓷砖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他扯着伊万一甩,丢垃圾似的,将伊万丢到地上。

烈酒灼着头部的伤,剧痛直钻四肢百骸,伊万蜷缩在碎玻璃渣上,浑身都在痉挛,叫都叫不出声了。

血混着酒液,他像是倒在血泊里。

贺司屿接过徐界呈过来的帕子,慢慢擦着手,视线半垂,看着伊万痛苦的样子,比看只狗还要漫不经心。

“贺先生”

动静闹得太大,惊动了所有人,包括伊万的父亲,罗西克里斯拄着虎头金拐匆匆赶来,看到地上的儿子,深深凹陷的瞳眸陡然一缩。

贺司屿慢悠悠转身,回首的那一眼,镜片反出一层阴寒的光。

他用不着亲自动手教训人,也几乎不亲自动手,今晚,足以证明事情的严重性。

作为罗四家族教父,克里斯是精明人,精明人不会顾小失大。

克里斯不卑不亢地低头示意一礼,掌心压住金拐青面獠牙的虎头:“贺先生,不知伊万何处得罪了您?”

贺司屿擦干净手,帕子随意扔到一边,抬了下眼皮,唇角淡淡勾起:“克里斯先生,听说你们罗西家族素来讲规矩,犯错者无论是谁,都要断指担罪,是么?”

奄奄一息的伊万依稀听见,拼着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父亲……救、救我……”

克里斯扶拐杖的手逐渐握紧,唇上短胡压了压,停顿半晌,他咬牙回答:“的确如此。”

“他今天动了我的女人。”贺司屿眼风慵懒地掠过去,不给人留喘息的余地:“克里斯先生认为,这是错了,还是没错?”

直视男人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克里斯知道没有求情的必要,家族大局为重,其他所有皆可牺牲。

他面上带笑:“惹贺先生不快,自然是犯了大错。”

伊万猝然变了脸色,残喘着:“父亲……父亲……”

克里斯垂首,温和说道:“碰了贺先生的人,是伊万没长眼,只是他年轻气盛,不知贺先生能否给我一个薄面,留留情?”

“我想,贺先生也不会想与罗西家族结怨,对否?”

明里暗里的威胁。

可惜根本压制不住贺司屿的脾性。

“今晚的戒已经破了,我无所谓再亲自动一回手。”贺司屿从头到尾都是冷冷淡淡。

别说留情,他连眼神都没再留下,话落便越身离开,那强盛的气场却久久挥散不去。

克里斯眉胡都深深皱起来,有人上前询问他意思,他闭了闭眼,打了个手势。

“不要……不要啊父亲,父亲!”伊万不知哪来的力气,忽地挣扎起来。

……

小茸奔到休息间,开门就看到苏稚杳。

她抱着腿蹲在地上,脸在臂弯和膝盖间埋得很深,单薄的肩背发着抖,哭得喘不过气。

小茸吓呆,慌忙跑过去,跪坐到她面前,惊心地问:“杳杳你怎么了?”

苏稚杳克制不住地哭,喉咙不听使唤般,声音一径放出来,哭得像个孩子,几近崩溃。

“杳杳,你别吓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啊?”小茸慌里慌张地去抚她的背。

苏稚杳肩膀抽耸着,哭腔涌出痛苦和绝望。

“我做错事了……”

眼泪控制不住地飙出来,呛入鼻腔,苏稚杳咳了好几声:“小茸,他再也不会理我了。”

来宴会前有多么光彩动人,眼下她就有多么狼狈落魄。

漂亮女孩儿笑有笑的感染力,哭也有哭的感染力,小茸都忍不住鼻子跟着她酸涩起来。

小茸轻声问:“贺老板?”

她没回应,泣不成声。

“不会的杳杳。”小茸轻轻拥住她安慰:“徐特助才告诉我,如果你准备好了就送你回酒店呢,而且贺老板刚刚还为你教训了伊万……”

苏稚杳拼命摇头,失声缓不过气。

拉斯维加斯的春夜这样冷。

冷得冻住心里某一块地方,然后猛烈地坍塌了下去,心跳停止了,生命停息了。

坠兔收光,再也等不到盛大的天明。

那夜之后,苏稚杳再没见过贺司屿。

不知是他骨子里的绅士教养,还是他给出的最后体贴,那天晚宴,她坐着他的车离开,翌日也是坐着他的车去到机场,给足了她在外的颜面。

只是他没再出现过。

回到梵玺,苏稚杳发现,他连二窈都安排了人长期上门喂养,应该是再也不想看见她了。

于是她没再厚着脸皮留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搬回到次顶层。

那是他的家,她连二窈都不敢再上去看。

苏稚杳不知道贺司屿在不在京市,或者有没有回过京市,她没有他的消息,也许是因为她对外还是贺司屿的人,名媛群里很安静,从此不再发贺司屿相关的话题。

大抵她们是建了新群,为避开她。

苏稚杳一个人住在次顶层,浑浑噩噩过去一个月,依旧没能从难受的情绪中走出来。

起初她还能哭出眼泪,每夜每夜把枕头哭湿,后来麻木了,就渐渐哭不出了,但胸腔里的闷塞一天天积攒着,难受越积越厚。

期间,苏稚杳有过几回冲动想给贺司屿发短信,但每回编辑完一大长篇,一想到他那晚伤人的话,最后又都一字字删掉。

五月份的天气逐渐暖和。

直到那个雨夜,苏稚杳突然想起那把伞,是贺司屿第一次送她回家的雪夜借她的,至今都还没有回去。

那晚从琴房回到家里,外面雨声淅淅沥沥,苏稚杳看着挂在门口收纳桶里的长柄黑伞,陷入很长时间的怔忡。

仿佛是找到了这一个多月唯一能联系的借口。

神识归位,她倏地抱起伞,鞋子都等不及换,趿拉着拖鞋就跑去了楼上。

苏稚杳曾录过他家门锁的指纹,但她自觉没去试,何况,贺司屿肯定早将她的指纹换掉了。

鼓起勇气按了他家的门铃,没有人回应,苏稚杳才慢慢意识到,他不在家。

他应该很久没回这个家了。

苏稚杳抱着伞,心一截截又凉了下去。

突然想不明白自己还来找他做什么。

苏稚杳在门口慢慢蹲下去,抱着伞,也抱住自己,双目没有焦距,失神了很久。

祖母突发重病,贺司屿在美国抽不开身,再回到京市那晚,被盛牧辞喊出去喝酒。

在酒吧聚到晚九点左右,他准备回梵玺,临走前,经过吧台,听见有个姑娘缠着男朋友,说要吃海盐椰奶雪糕。

他意外地,在原地停顿住。

这一段时间的忙碌能让人忘记多余思考,但一闲下来,思绪就有了自由发挥的余地。

身后的盛牧辞上前勾住他肩:“老贺,真和苏家妹妹闹掰了?”

贺司屿斜睨他一眼,推开他胳膊。

“没想到贺老板也有被女人玩弄的一天啊。”盛牧辞笑得痞坏,跟他一道往外走:“不过我说,你跟小姑娘生什么气呢,我不信你贺老板看不出人妹妹接近是故意的。”

谁都能被女人摆一道,就他贺司屿不可能。

贺司屿很淡得扯了下唇。

温香软玉是把夺命刀,让他尝到心里珍视的东西破碎的感觉,也恢复了理智。

软肋,不要也罢。

“没什么,我和她还是差点意思。”贺司屿语气很平淡,情绪没有任何起伏。

盛牧辞瞧他一眼,耐人寻味地笑了下,故意拖长调子:“啊,那你们家那只猫……”

贺司屿看向他。

盛牧辞顿了顿,仿佛觊觎多时,继续懒笑着问:“送我得了,正好我老婆想养只猫。”

贺司屿给了他个凉飕飕的眼神,拉开布加迪后座车门,坐进去,直接把他关在了车门外。

回到梵玺是在半小时后。

电梯上至顶层,门向两边移开的那一瞬间,他西装外套内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贺司屿摸出手机,一边出电梯走向户门,一边垂眸扫了眼屏幕。

先看到哪个,已经分不清孰先孰后。

屏幕上备注苏稚杳的来电,和蹲在他家门口的清瘦女孩儿,几乎同时出现在贺司屿眼前。

他在两步开外停住,漆黑的眸子看住她。

苏稚杳手机贴在耳边,终于拨出这通电话,结果她好似真有召唤他的能力,下一秒,他人就出现在了面前。

她惊怔着。

他的模样还是那般迷人,可再见面,她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苏稚杳醒过神,蓦地站起,她不知道已经蹲了多久,一起身,双腿一阵酥麻,绊到拖鞋,没站住,人冷不防向前扑过去。

潜意识是很可怕的反应。

贺司屿几乎没想任何,眼疾手快迈过去,胳膊揽住她腰,让她稳稳撞进了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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