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阿黎, 你喝过酒还会记得今晚说的话么。”

“阿黎,好晚了,要不要回家。”

“阿黎”

忽远忽近的熟悉男声模糊不清, 时而是少年意气风发的高声呼唤,时而又变为男人哑沉蛊惑的低音, 反复环绕在耳边脑海,分不清虚实真假。

黎冬觉得胸口像是压着巨石, 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侧身艰难睁眼,入目就是沈初蔓大咧咧地双手抱住她, 脑袋紧靠在胸1前, 在六点半的清晨熟睡着。

黎冬身体小心翼翼地后退, 挣脱怀抱后从床边起身, 余光率先落在软椅靠背上的外套。

不论是色调款式或长度大小,这件莫名出现在家里的外套主人, 都不可能是她。

昨晚零碎的记忆在睡意褪去后,缓慢回笼归位。

洗漱时, 黎冬将冷水扑在脸上,试图将记忆碎片整合,最终也只回忆起祁夏璟将外套披在她身上。

阳台上的两人直到最后都靠着水泥围栏,不自知拉近的距离让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往后的画面退回十八岁那年,梦境里祁夏璟挂在嘴边的称呼反复在脑海响起,让黎冬不敢再细想。

“冬冬,你桌子上有件外套诶——”

卧室传来沈初蔓的呼唤声,女人倚着门框哈欠打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得嘞, 我就不该多问。”

早晨惯例喂罐头吃饭, 沈初蔓得知绝顶聪明的金毛居然是祁夏璟养的, 不可置信道:“姓祁的居然还会养狗?”

“他不是五岁那年差点被徐榄家的二哈咬屁23股、从此见到狗都要绕开走吗?”

浑身起床气的祁夏璟懒得分神搭理人,双手抱胸一言不发,闻言也只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罐头吃饭,薄唇轻抿眼神冷淡,人比十一月吹过的寒风还要冷。

沈初蔓时差还没倒过来,昨晚喝了酒,在门口站了会又冷又困,抱抱黎冬后转身卧房接着睡觉。

罐头吃完饭后,照例在黎冬脚边撒欢,由于昨晚没见到,思念成疾的金毛今早越发热情。

黎冬被扑的无法只能蹲下身去抱金毛,深灰色毛衣瞬间沾满狗毛。

她心思完全游离,全在头顶上方如有实质的注视目光,类似紧张的情绪,让她甚至感受到一丝的隐隐腹痛。

沈初蔓离开后,这道视线就精准落在她身上,无论怎么移动都紧紧跟随,如影随形。

关于酒醉之后,她该怎么问。

是该直接问昨晚发生什么,还是问她都做了说了什么——

“黎医生或许还记得,”依旧率先打破沉默的男人嗓音沙哑,带着刚醒不久的鼻音和睡意,不紧不慢地问她,

“我昨晚没要回来的外套吗。”

不给黎冬任何的逃避机会,祁夏璟迈着长腿停在她身边,身上单穿了件宽松的黑色薄T,在寒凉清晨中随风鼓动,光看着都感觉到冷。

黎冬尽力不去在意两人急剧缩短的距离,错开眼,镇定回答:“我洗完后还给你。”

祁夏璟大手无情挡住金毛扑凑上来的嘴巴,垂眸盯着黎冬无处安放的眼神。

半晌他俯身,唇边露出点狡黠笑意,哑声问:“你在紧张什么。”

四目相对,黎冬卡壳的大脑龟速运行,就听男人慢条斯理地继续笑道:“关于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有意停顿,祁夏璟的灼灼目光让她无处可逃:“实在好奇的话,可以问我。”

“我都记得很清楚。”-

午饭和沈初蔓约好在附近吃,于是上午的手术结束后,黎冬让小于不要再跟拍。

她简单解释道:“有些私人事情。”

“得嘞,我正好去睡个午觉,”小于连着几天熬大夜,再年轻也扛不住,黑眼圈都赶上熊猫似的,依旧笑眯眯道,“不过姐你也要好好休息,我看你今天脸色不太好。”

黎冬轻嗯一声:“没事。”

等人走后,她看还有些时间,拿起桌上水杯,又弯腰从抽屉里拿出袋装红糖倒进马克杯,起身去茶水间接热水。

生理期意外提前,她起床就感觉到小腹隐隐绞痛,整个上午双手冰凉,想先喝点红糖热水缓缓,实在不行再吃止痛片。

不知是不是昨晚喝酒的缘故,这次生理期腹痛比以往要更来势汹汹,工作时还好,现在闲暇下来,几乎要倾注全身注意力来抵抗疼痛。

“班长?”

熟悉的询问声打断思绪,黎冬转身对上茶水间门外两人目光,就见徐榄笑眯眯地冲她打招呼:

“我和老祁准备去看周时予,要不要一起?”

祁夏璟桃花眼微垂,向下目光停留在黎冬手里的马克杯,从液体颜色和升腾的白雾热气中,不难看出是红糖水。

女人掌心和修长十指紧贴着滚热的杯壁,指尖似是畏寒的微微泛白。

黎冬皮肤本就冷白,稍显疲惫的脸色又少了几分血色,薄唇色浅,动作反应都比平时迟缓半秒。

祁夏璟眉间微微皱起。

“你们去吧,”像是故意躲避他眼神,黎冬始终目不斜视地望向徐榄,“我等下要和蔓蔓吃饭。”

徐榄点头也不勉强,离开前随口问道:“我们四个好不容易聚齐,今晚吃烤肉也带上沈初蔓?”

黎冬闻言先是一愣,像是全然忘却约饭的事,慢半拍才答应:“我问问她。”

说完她轻声和两人道别,端着马克杯从茶水间离开,全程和祁夏璟毫无眼神交流。

“这是突然怎么了?”等人走后,徐榄懒懒散散地斜眼看向祁夏璟,

“你和班长突然吵架?因为沈初蔓突然回来?”

从认识第一天起,沈初蔓和祁夏璟就互相看对方不爽,几乎是碰面就要拌嘴吵架。

祁夏璟不认为问题有回答必要,掀起眼皮看人:“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她心思又不在我身上,”徐榄无所谓地笑笑,“自讨没趣干嘛,走了走了。”-

住在黎冬家不是长久之计,在钞能力的作用下,沈初蔓只用了一上午,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所有行李搬到酒店,彻底整顿好后才来赴约。

两人选在一家环境雅致的西餐厅吃午饭。

“所以,”沈初蔓将切好的牛排放进嘴里,沉吟片刻,试着总结黎冬刚给她讲的一长段,“你想让我帮忙找靠谱的儿童救助基金会、让盛穗得到经济救助吗?”

盛穗的事不是黎冬不愿帮忙,而是小姑娘对她的善心已然感到负担,不肯再让黎冬垫钱。

听负责的护士说,祁家的基金会璟礼前天派人来接触小孩、甚至还联系上盛穗父亲,进程推进的飞快。

沈初蔓听完事情来龙去脉,几次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还是忍不住轻声道:“其实我觉得璟礼可以考虑一下。”

黎冬闻言微愣。

“姓祁的家里虽然没几个好人,”沈初蔓小心翼翼地看着黎冬,谨慎措辞,“但据我所知,这个基金会是在做实事的,而且也不是那个女的在管。”G

“——所以我觉得,如果璟礼愿意帮忙,再加上姓祁的特意嘱咐过,对盛穗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黎冬垂眸,切牛排的动作停下,半晌抬头扯出点笑:“嗯,我知道。”

她对璟礼的感情很复杂。

璟礼确实在他家最困难的高中三年给予资助,即使在她和祁夏璟的恋情东窗事发,也从未用资助的事威胁她。

但与此同时,正因为当年分手闹的极度难看、黎家还不得不因为周屿川读书继续申请资助,让黎冬实在不想和璟礼再有牵扯。

理智上再清楚不过,情感也会忍不住试图阻止。

“这件事你完全可以当甩手掌柜,”沈初蔓知道黎冬有心结,“况且这是盛穗的人生,你其实没必要又当爹又当妈的。”

“不过我会帮你打听一下啦,如果有好的再说。”

“好,”黎冬也不再坚持,抬眸略带歉意地看向沈初蔓,轻声道,“瞒着你的事,对不起啊。”

沈初蔓就知道黎冬要说这事,放下手里刀叉,妆容精致的小脸表情严肃:“怎么说呢,昨晚我是真的生气,好吧其实现在也有点。”

“但我很快想通了,是你谈恋爱,我有什么资格替你否决姓祁的啊。”

“蔓蔓——”

“我想你瞒着我这件事,本身已经很辛苦了,”沈初蔓双手撑着脸,美眸里是无奈的疼惜,

“如果我非要逼你推开他,你的处境只会更难吧。”

“天下男人这么多,这个不行下个更乖,”明艳娇媚的女人笑吟吟地,抬起细胳膊拍拍黎冬头顶,无比霸气道,

“总之还是那句话,姐现在有钱了,不管怎样,养你一个还是可以的。”-

烤肉店的生意比预想中还要火爆。

位于市中心最繁华地段,又是时下很流行的日系风,徐榄昨天去问时,预定已经排到下周,一行人只能下班来老老实实排队。

店里采用的是每桌一个小隔间,私密性良好的同时又能容纳更多顾客;而哪怕是在外排队等候的顾客,也能享受到免费零食饮料、以及便携式充电宝的贴心服务。

“老祁说他刚下手术台,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四十五分钟后,徐榄放下手机,拿起发放的传唤器建议道:“下一桌就是我们,先点菜吧,老祁人来了就能吃。”

沈初蔓忍不住好奇道:“你们三个不都是医生么,怎么就他一个总加班加点的啊。”

“水平越高责任越大么,不少人点名要他做手术的。”

徐榄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自然递给沈初蔓:“以及我们科室有个副高腿骨折,原定的很多手术只能老祁代劳。”

虽然讨厌祁夏璟,但沈初蔓也不得不佩服他能力,冷哼一声:“他也就一颗脑子,还对这个世界有点用处了。”

徐榄咧嘴笑了声表示赞同,随口问道:“听说你这次回来,是打算开创自己的品牌?投资方和工作室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沈初蔓古怪地看了男人一眼,无所谓道,“挺多人找我的,急什么,慢慢挑呗。”

徐榄听后直乐:“小丫头片子长大了,以前就知道成天跟在人屁股后头哭呢。”

“徐榄,你又讨打是不是!”

沈初蔓没兴趣和徐榄费口舌,转身去挽黎冬胳膊,有些担心:“冬冬你不舒服吗,今天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没事,”黎冬笑着摇头,右手下意识捂紧腹部,“可能是饿了,吃点东西就好。”

“那我们必须得多吃点,”沈初蔓没回国就惦记着要吃什么,立刻捧起菜单,兴冲冲道,

“听说这家店辣酱腌制的猪牛羊都很好吃,我们人多就都来一份吧!”

黎冬其实不太能吃辣,生理期更应忌辛辣,但她知道剩下三位都是典型的无辣不欢。

于是不想扫兴地点头:“你点吧,我都可以。”

徐榄也忙凑过去,两人在一旁和服务生交流的不亦乐乎。

点菜快结束时,正好有新位置腾出来,服务员将三人领到靠墙位置的一处小隔间。

正要落座时,眼尖的徐榄远远看见从门外进来的高瘦身影,连忙冲男人招手:“老祁!这里!”

裹杂着夜间秋寒的祁夏璟迈着长腿过来,肩宽腰窄身形颀长,再加之那张雕塑般无可挑剔的脸,周围不少年轻女生纷纷回头,有几个还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

“风采不减当年啊,”徐榄上前几步笑着迎接,又主动坐在靠里位置,让祁夏璟能坐在黎冬正对面,顺手递过菜单,

“最辣的各种招牌菜都点了一份,你看还要添些什么。”

祁夏璟脱下外套放在身后,目光落在脸色微白的黎冬身上,又瞥了眼全是辣味的点单,眉头不动声色地轻拧。

骨节分明的手接过点单,依次点过一盘猪牛羊烤肉,祁夏璟淡淡道:“不辣的再来一份。”

“你小子平时吃白饭都要蘸辣酱,”徐榄以为祁夏璟在开玩笑,催促道,

“主打辣酱的店你吃不辣的?快点选,别浪费时间。”

“你废话很多,”祁夏璟懒得理会调侃,抬眸继续道,“每人再来一份鸡汤。”

随后他将菜单推给黎冬,微哑的声线懒淡:“你还有要点的吗。”

沈初蔓和徐榄点菜都是自顾自,黎冬不会插入话题,再加之她在吃饭方面向来随便,并没主动提起要点菜。

看着面前推来的菜单,她有一瞬的意外,最后还是添了一道蒜香青菜。

沈初蔓狐疑的眼神来回打量两人:“来他家点不辣的,你俩可真奇怪啊。”

服务员确认过订单,正要离开时,祁夏璟忽地再次沉沉开口:“麻烦再来几杯温水。”

“你今晚怎么事这么多?”徐榄被男人的麻烦劲折服,朝桌边一大壶冰水扬下巴,

“以前得胃病,也没见你喝过热水。”

祁夏璟挑眉懒得回话,后背恹恹靠着木椅休息。

他下午一场手术做了六个多小时,结束后马不停蹄地开车过来,浑身肌肉都叫嚣着酸痛。

“冬冬,你几次给我推荐的奶茶,是不是对面那桌正在喝的?”

对面传来沈初蔓的小声嘀咕,拉着黎冬往对桌偷瞧:“看上去好好喝,咱们要不点个外卖吧。”

说完女人立刻拿出手机查询,五分钟后泄气地往桌上一丢:“他家怎么不送外卖啊,去步行街店开车也要15分钟,好麻烦。”

黎冬笑着给她顺毛:“下次去吧,今天太晚了。”

话虽这样说,但在接下来的三分钟里,祁夏璟不止一次注意到黎冬飞快朝对桌瞥过一眼,视线直勾勾盯着桌上的焦糖珍珠奶茶。

最后一次盯了有长达十秒,回眸又正撞进祁夏璟似笑非笑的黑眸,微愣,迅速低头喝水。

就这么想喝?

祁夏璟挑眉朝对桌看去,视线慢悠悠扫过桌角见底的奶茶塑料杯,神色如常地回头。

吃饭时,徐榄和沈初蔓拌嘴吵个不停,祁夏璟偶尔在旁冷冷掺和一句风凉话。

黎冬则全程默默低头喝热水,偶尔会夹点不辣的肉吃,尽量不让疼痛的生理期打扰这场时隔多年的聚会。

饭吃到一半,祁夏璟突然起身离席,皱眉表情微冷,桌上三人以为他去洗手间也没问,自顾自地继续吃饭聊天。

后来黎冬小腹绞痛的厉害,热水逐渐冷却,再也无法温热她冰冷的十指,只能起身去洗手间。

她对吃药有本能抗拒,现在也开始后悔下班前没吃止痛片。

经过水龙头流出的热水不断冲洗,黎冬终于觉得十指恢复知觉,纸巾擦净后从洗手间出来,余光却瞥见回去的长廊上,站着一抹熟悉身影。

长廊上不时有人匆匆经过,暗色调的装修风格下,天花板有鹅黄色射灯投落,将祁夏璟一身黑衣黑裤勾勒出金边。

修长高瘦的男人慵懒倚着墙,半张侧颜在光照下更显棱角分明,右手提着透明塑料袋,里面沉甸甸装着好几样东西,灯光下看不大清。

黎冬怔怔望着消失一段时间的祁夏璟。??

直觉告诉她塑料袋里的东西,或许是给她买的。

感应到她注视目光,祁夏璟抬眸四目相对,提着东西朝她走近。

随着距离拉近,黎冬看清塑料袋里满当当的东西。

几包品牌不同的暖宝宝、一盒去痛片、还有一个鼓囊囊的暖水袋。

坐车来时,黎冬没见到附近有便利店,也不知道这些是祁夏璟在哪里买的。

她甚至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来生理期。

祁夏璟先将袋子里的暖水袋放进她手里,微微俯身望进她双眸,声音沉沉:

“还难受吗。”

暖水袋是浅粉色的绒毛款,贴着掌心源源不断传来热意,让刺痛的神经瞬间得到缓解。

黎冬对上男人深邃睡眸,在灯下看清祁夏璟眼底掩盖不住的疲惫,轻声问道:“你刚才离开,就是去买这些吗。”

“嗯,便利店随便买的,”祁夏璟轻描淡写地将过程一笔带过,垂眸看着袋子里的止痛片,又问她,“来之前吃药没有。”

见黎冬摇头,祁夏璟皱紧的眉头拧的更深,周身气压冰冷下来。

两人就站在洗手间外不远,周围时不时有人经过,男人只熟视无睹地拿出一包暖宝宝,不容置疑道:“去换。”

被人照顾管教的体验很难得,黎冬垂眸,看着祁夏璟提着袋子的手像是被寒风吹的微微发红,心底是一片酸涩的柔软。

她将暖水袋重新递回去,乖乖接过暖宝宝,轻声道谢后,重新走进洗手间。

贴好暖宝宝再出来时,她又看见祁夏璟在走廊尽头和服务生说话,很快,服务生就快步送给他一杯水。

黎冬知道,那杯水一定是恰好温热的。

这次是她率先朝着男人方向走去,两三步外距离停下后,很轻地喊着祁夏璟名字。

“这个牌子的止痛药副作用很小,”祁夏璟沉沉嗯着算作回应,垂眸专注拆开药盒,再将水杯和一板药递过来,“吃药。”

黎冬静静抬眸看人,薄唇微张又紧闭,浅浅皱着眉在斟酌用词。

祁夏璟看她表情拒绝,无声轻叹后再次俯身看人,用有意放缓的语调耐心哄人:

“乖一点,先吃药。”

“那我可以帮你拿袋子吗,”黎冬没想过闹脾气,她伸手接过水杯和药片,一眨不眨地望向男人黑眸,“我不想你太辛苦。”

说完她仰头就着水将药服下,耳尖和脸颊都有些不自然的羞愧发烫。

分明只是帮忙拿个袋子,分明走回座位也只有几步距离——但她还是想力所能及的分担一些。

“伸手。”

祁夏璟含笑的低声响起,黎冬闻言乖乖伸出手,下一秒就见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将塑料袋放在她掌心,再将暖水袋塞进她怀里。?S?

“吃个药还要人哄,”祁夏璟口吻带着点无奈的宠溺,“你是小孩子吗。”

黎冬被男人唇边那点浅笑撩拨的耳尖发烫,忍不住小声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要哄的,我只是想帮忙拿点东西。”

快二十八岁的年纪还被当作小孩对待,总归有些不适应。

却意外的不讨厌。

“嗯,我知道。”

黎冬只听祁夏璟温柔应了一声,随即有温暖干燥的大手很轻地揉了揉她脑袋,动作极尽温柔。

祁夏璟眼带温和笑意,看的黎冬心跳都错乱半拍:

“阿黎一直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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