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之后都不用管了

凌晨七点的高速路很通畅,冬天的清晨天亮得很晚,此刻依旧蒙着一层灰色的薄光。

司机在前头安静开车,开了一些晨间电台,季凌靠在后台,看着窗外。

他在五点多的时候,接到了刘铭的电话,说清迈那边的合作方出了点问题,原本确定要划给度假村的地皮,突然要缩小至少1/3的面积。

季凌猜测是因为没有和当地政府部门打好关系,才会突然变卦,因此他不得不临时买机票飞过去。

季凌在车上的态度,让他显得很困,司机通过后视镜注意到了这一点,关掉了电台。

“季总,要不要睡一下?”司机问,“还有四十分钟才到。”

“嗯。”

季凌昨夜的确没睡好,他上了楼之后,处理了许久的工作,才洗澡躺下。刚刚躺下没多久,就收到了林想发来的微信——

我把电子档发给你。

附赠两个PDF文件。

季凌没有打开,但是他不可避免地想起刚刚在楼下的场景:林想同他几乎贴着坐在短沙发上,他能闻到林想身上算不上香甜,但很居家的气味,稍微侧目便能看到他白皙的脖子。

问题很露骨,季凌一早就知道,林想的羞涩与尴尬也一览无遗 —— 他一向不太会在季凌面前掩饰什么。

季凌的私生活同八卦杂志写得可谓是天差地别,他的亲密关系网很简单,就像他在家里的卧室一样。Eric尽管同他在一起九个月,两个人几乎没有亲热过。

但季凌并非什么对这种事很传统的人,只是他忙于工作,认为和任何一个人产生过分亲密的关联 —— 哪怕仅仅是性,都异常麻烦。

给了一就会想要二,很多人哪怕开头不是这样说,也会这样做。

在沙发上会有生理反应,季凌并不觉得惊讶,他喝了点酒,也是个成熟男人,知道性是什么滋味,林想越是一脸无辜地在旁边那些,越显得暧昧。

所以晚上他遗精了,在梦里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认为应该是林想 —— 因为梦里的男人和林想一样白,一样有不算长的下巴和很大的眼睛。

他从后面进入,两个人贴合的部位上湿漉漉的,全是体液和润滑剂。肉体撞击的清脆声音量大得可以称得上‘诡异’,季凌扶着对方的腰,把他用力往自己的性器上按,顶在最里面还觉得不够。

在梦里季凌应该说了很多下流的脏话,但林想只是一直在哭,哭着说很舒服,问季凌能不能再深一点。

四点的时候季凌醒来,内裤湿了。

二十八岁还梦遗,委实不算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季凌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愤愤地起身,把内裤脱下来,丢到垃圾桶里,冲了一下,才重新躺回去。

季凌很快入睡,没有发散出什么其他的内容,而此刻他坐在前往首都机场的高速路上,看着窗外突然落下来的细雨,想到了大概在两年半之前的某件事。

那时候林想和他注册结婚没多久,首都的八卦新闻沸沸扬扬写了近一周,季建华在电话里把自己唯一的亲儿子骂了狗血淋头,汪雪偷偷打来电话,问季凌怎么如此突然要结婚?

注册的那天是季凌母亲的忌日,季建华在十年前已经不再会在这天做什么,对于他来说,这和任何一个普通的日子无差。

季凌早上去了母亲的墓地 —— 虽说是墓地,但其实母亲的骨灰并不在这,而在星城的一个墓园里。位于联盟国首都的这个,不过是季凌为了纪念母亲准备的。

看望完母亲后,刘铭在车里说林想已经在家里,东西都搬进去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季凌说没有,让司机直接回家。

大约是那天晚上十点左右,季凌在书房看DVD,母亲曾经参演的那一部 —— 季凌的母亲曾经是舞蹈演员,参演过几部电影,但都是镜头很少的配角或者是跑龙套。

林想敲了门进来,问他要不要休息,季凌不解地看着林想,他的睡衣有些大,显得林想骨架单薄。他站在门口,书房关掉了所有灯,只剩下电视屏幕的光。

在忽明忽暗中,林想朝季凌走过去,坐在了他身边,然后伸出手,从侧面抱住了季凌。

那盘DVD演到结尾处了,两位主角在一个悬崖上袒露心扉,因为年代久远,还能看到女主角身后,没被处理干净的威压线。

“怎么了?”季凌开口问。

林想的头贴在季凌的脖子附近,细软的头发来回扫过,传来他低低的声音,“我觉得你好像不高兴。”

季凌没说话,拉开了林想,因为刚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林想的刘海变得有些乱,贴在脸颊上,他眼睛沁着一些水汽,轻而易举被季凌看出羞涩和喜欢。

季凌想起自己养过的那只猫,母亲一定要从片场带回来的那只流浪猫,曾经也因为发情,趴在自己的身边,用耳侧蹭自己,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突然,他看到林想把手放到了自己的睡衣扣子上,似乎要去解开,衣服原本就很宽松,林想瘦了一些,扣子很容易解开了第一颗。

灯光太暗,只能偶尔在画面明亮时看清林想,季凌发现他在抖,很快,季凌按住了他的手,他没有兴趣在母亲的忌日这天和人做爱。

“不用了。”季凌抓着林想的手腕,沉声说。

大约一周后,刘铭在书房打电话时被林想听到,他打给一个用了很多年的狗仔记者,让他放消息出去来偷拍,明天要上头条。

季凌以为林想会闹,但他没有,他找到季凌,坦白说自己听到了那通电话,问他能不能让自己拿到身份再走,他愿意配合。

站在卧室的门口,季凌以为林想会问一句:你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但他没有,林想理智地提出交换要求,只字不提任何感性情绪。

前方拥堵了片刻,司机说下雨了,季凌方从回忆里回过神来。

快抵达机场时,季凌收到了汪雪发来的微信,说体检提前到了今天,正在过去的路上,过了一会儿,又发来一条说:你和你爸爸,有什么说不开的呢?

季凌放下手机,只针对前面的微信回了一句‘谢谢’,便不再回复。

刘铭急匆匆赶到,把公司里季凌的私章和剃须刀拿到了贵宾室里。

“克莱尔说,三十号是周四,您能赶得回来吗?”刘铭问道。

“可以。”季凌说。

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刘铭在旁边问:“林想妈妈的钱已经还掉了,等他拿到身份后,还用管吗?”

贵宾室的空姐送来一杯茶,放到了棕色的桌子上,又走开。

“不用了。”季凌看了一眼还在下雨的窗外,沉声说道。

极其微妙的是,季凌在尚未睡醒的此刻 —— 一个不太合适的环境下,仿佛搞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他对林想会有一些若有似无的“亏欠感”。

大概是因为,他和自己一样,在经历了一段如梦般的日子后,突然被告知了事实,他在某种程度上,和林想感同身受过。

林想被告知爱是假的,而季凌被告知,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如何利用母亲,甚至间接将她害死才能有的今天。

不同的是,林想在一个平凡无奇的午后明白了真相,而季凌是在自己二十岁生日那天。

btw:说起来,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备忘录又拟了两个新的设定,但,一定先好好写完这篇!谢谢看文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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