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你也有一点喜欢我吧?”

宁知蝉从来不愿意认真回忆,因为回忆往往会带来痛苦,但这次与往常不同。

他清楚地记得和瞿锦辞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久违的接吻的触感,拥抱时紧贴的身体,瞿锦辞的体温和气味,他含着宁知蝉的嘴唇,小声对宁知蝉说“了了”,说“别走”,说“我爱你”。

甜酒和扶桑花的气味交缠在一起,带着人体异常高热的温度,很轻地从上方压下来。

宁知蝉被抱到柔软的床铺中,瞿锦辞的手臂撑在两侧,靠近了一点,神色似乎仍然有些恍惚,就这样看着宁知蝉。

“了了。”瞿锦辞皱着眉,看了宁知蝉一会儿,告诉宁知蝉,“如果你现在后悔了,我会放你走的。”

他的额头上缀满了汗珠,头发垂在额前,眼睛很红很湿,看起来有点狼狈,也有点可怜,似乎理智几乎已经被身体内躁动的本能消耗殆尽了,却仍然强迫自己在宁知蝉面前保持短暂的冷静。

宁知蝉向上看着瞿锦辞,眼神是柔软的,也透露出难以掩藏的伤心,心脏因为瞿锦辞的样子而感到轻微紧缩的钝痛。

他伸出手,很轻地替瞿锦辞擦掉额头的汗,却很快被瞿锦辞紧紧抓住了。

“我只是生病了,我没有在装可怜,也没有想过用这个逼迫你。”瞿锦辞皱了皱眉,声音很轻地发抖,对宁知蝉说:“我……不想再做伤害你的事。”

“那你等下可不可以慢一点,标记也不要咬太重……”宁知蝉的手指蜷了蜷,声音也很小,“其实我有点怕痛,而且已经很久没有做过……”

“了了。”瞿锦辞叫宁知蝉的名字,“真的可以吗?”

宁知蝉很轻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瞿锦辞顿了顿,黑而深邃的眼睛与宁知蝉认真对视着,对宁知蝉说:“我以后都不会再让你痛了。”

看到瞿锦辞的身体俯下来靠近,宁知蝉垂了垂眼,感觉到瞿锦辞先吻了他的眼睛,又吻了他的嘴唇。

他和瞿锦辞接了温柔而漫长的吻,情爱极尽温柔,但宁知蝉的心脏还是跳得很快。

他发觉自己其实还是会因为向瞿锦辞完全敞开自我而感到有点紧张,但同时又不可避免地因为瞿锦辞的改变而变得动摇,也因为他的体温和气味、他眼睛里的深情、他对自己认真说“爱”而轻易地动心。

接近黄昏时刻,南港的雨停了。

天边残留了一点夕阳,天空呈现出一片如梦似幻的淡粉橙色,颜色透过卧室窗口的纱帘,落到甜酒和扶桑花气味开始变淡的室内。

瞿锦辞抱着宁知蝉,做爱之后获得了久违的安稳睡眠,闭着眼睛,规律地呼吸着,而怀里的宁知蝉却没有睡着。

后颈标记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不至于难忍,但难以忽略。

而且瞿锦辞在睡梦中抱着他的力气太大了,抱得宁知蝉有点难受,想要稍微动一动,瞿锦辞却下意识抱得更紧。

宁知蝉不太想睡,折腾了一会儿,瞿锦辞没有醒来,宁知蝉顺利从瞿锦辞的怀里逃了出来。

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宁知蝉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所踪,于是随手捡起瞿锦辞宽大的衬衫披到身上,走出了卧室,来到那间种满了扶桑花的房间。

他把窗帘打开,光线照亮了室内,也照亮花朵和裙摆。

扶桑似乎还是宁知蝉离开南港之前在养的那些,不知道瞿锦辞什么时候学会了养护花朵,把这些花照顾得很好。

大概因为正值扶桑开放的季节,每一朵花都开得美艳动人,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宁知蝉走到屋子里,把地上的裙子一件件捡起来,发现也是瞿锦辞曾经送给他、又被他丢在南港没有带走的。

瞿锦辞把有关他的一切全部留了下来。

与此同时,宁知蝉又想起在来的路上,庄叔告诉他的一些事情。

他也不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回到南港之后,瞿锦辞把他留在别墅里,而自己选择来住酒店。

只是在车子上的时候,宁知蝉问起来是,庄叔告诉他,其实自从他们在医院沉默地分别过后,瞿锦辞就再也没有回到原来和宁知蝉一同住过的家中,而是一直住在酒店里。

与南港这座城市之于宁知蝉而言相似,那栋别墅对瞿锦辞来说,或许也是一个类似于储存回忆的容器的地方,里面装满了和宁知蝉不够美好的过往、糟糕的记忆,却没有办法轻易忘记,于是他们只能选择逃避。

但现在,宁知蝉早已不想继续沉溺于过往。他想要忘记了。

所有人都忘记。

“了了。”

身后传来瞿锦辞的声音,宁知蝉回头看了看。

瞿锦辞只穿了睡裤,露出宽阔精装的上半身,肌肉沟壑间残留着些许汗意,站在门口,呼吸有些快,远远看着宁知蝉。

“你……你是真的吗?”瞿锦辞有些迟疑地问,就好像曾经看到过太多宁知蝉的错觉,现在才变得不敢相信。

“你怎么醒了?”宁知蝉走过去,有些冷的手指碰了碰瞿锦辞的脸,“我是真的,我不会消失。”

瞿锦辞怔了怔,看了宁知蝉少时,很轻地攥住了他的手,而后找来一条薄毯,披到宁知蝉单薄的身体上。

“刚刚突然醒了,没看到你。”瞿锦辞垂眸看着宁知蝉,声音仍带着些轻微的哑,问宁知蝉,“你呢,不累吗,怎么不睡。”

他眨了眨眼,有点失落和不确定地又问:“是因为我在旁边,你睡不着吗?”

“不是的。”宁知蝉回答他。

瞿锦辞有点迷惘地眨了眨眼,眼睛蒙上了一层晦暗的光。

他一错不错地看着宁知蝉,宁知蝉没有避开他的目光,稍微仰着脸和瞿锦辞对视。

“瞿锦辞。”宁知蝉问他,“你是真的喜欢我,对吧?”

“真的。”瞿锦辞很快地回答,“了了,我想你,需要你,喜欢你。”

“我爱你。”瞿锦辞说。

宁知蝉感觉有些脸热,明明是自己提出的问题,或许因为还不习惯得到直白热烈的爱语作为答案,他低了低头,避开瞿锦辞深情的眼睛,只是很轻地“嗯”了一声。

但宁知蝉是开心的。

“了了,那你呢?”瞿锦辞突然问宁知蝉,“你也喜欢我吗?”燿眼

宁知蝉抬了抬头,看到瞿锦辞走近了一点,站在只要宁知蝉抬头就可以接到吻的地方,微微低着头看他,自顾自地说着。

“不拒绝我给你撑伞,收拾好了行李却没有再离开琼海。”

“抱着我说害怕,腰链摘了下来,没有丢掉,放在许愿瓶里。”

“不喜欢的东西就丢掉,但没有再丢下我。”

“了了。”瞿锦辞的手臂环住宁知蝉的身体,低了低头,碰着宁知蝉的额头,很近地看他的眼睛,语气很轻地问,“你也有一点喜欢我吧?”

宁知蝉张了张嘴,不太擅长直白地承认这回事,于是停顿了片刻,而后有点逃避地说:“瞿锦辞,你还是搬回来住吧。”

毕竟有家却不敢回去,一直独自住在冷冰冰的酒店里,宁知蝉想,这样好像真的有点可怜。

“我可以搬回去,但是以什么名义呢?”瞿锦辞问宁知蝉,发挥了商人狡黠利己的特性,又有点怂勇宁知蝉似的,对他说:“了了,我想要个理由。”

“因为我……”宁知蝉看着瞿锦辞,想来想去,似乎还是绕不开这个问题,只好有点不太熟练、生涩地告诉瞿锦辞:“我喜欢你,瞿锦辞。”

瞿锦辞看着宁知蝉,很轻地笑了笑,又问他:“那我们可以在一起吗?重新开始?”

宁知蝉点点头,“嗯”了一声,微微抬头,主动地短暂碰了碰瞿锦辞的嘴唇,瞿锦辞便抱紧宁知蝉,低着头,和宁知蝉接了温柔的吻。

其实在此之前宁知蝉不是没有考虑过,和瞿锦辞重新开始。可他总有些犹豫,因为没有勇气再回到从前。

但想到每次看到瞿锦辞离开时的背影,孤独的一个人,明明在宁知蝉身边,却仍然有些落寞的样子,又或不在宁知蝉身边时,为了留给他一点虚无缥缈的安全感,独自忍受孤独、失眠,以及腺体应激发作的痛苦。

宁知蝉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了心痛。

仿佛心脏被不断拉扯和挤压,伴随心跳向瞿锦辞的方向撞击着胸壁,产生了无法不被正视的难过和渴望。

宁知蝉不想要瞿锦辞一直这样一个人。在他身边的时候,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他想要瞿锦辞的陪伴,也想陪在瞿锦辞的身边——

又失算了哈哈 还能再写一章 下一章真的会完结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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