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给你买了新裙子。”

宁知蝉走在学校体育馆后方的小路上时,一个篮球突然毫无征兆地砸在他的背上,他痛得闷哼了一声。

“这不是宁知蝉么,巧啊。”轻佻的声音从宁知蝉身后传来。

就算特意避开人多的地方,走小路,还是一样躲不过去。

宁知蝉站在原地,不再动了。

“那球可是限定款,丢了的话就难弄得很。”旁边另一个人说道,“宁知蝉,你帮我们捡一下吧。”

那颗袭击了宁知蝉的篮球很重,落到路旁被精心修剪过的灌木丛深处,嵌在浓绿枝叶表面不太美观的半圆形坑里。

宁知蝉没说话,像没有感情、接收到指令的机器人,麻木地走到路边,蹲了下去,费力地向前探身,用手去碰流落在树丛里、贵族少爷们昂贵的篮球。

距离比想象中远一些,宁知蝉的手指只堪堪碰到篮球边缘,身后响起催促的声音,于是宁知蝉没什么犹豫地跪进了灌木丛里。

树枝有些锋利,隔着校服刺伤了宁知蝉膝盖和小臂的皮肤,但宁知蝉除了继续抓篮球,并没有其它任何反应。

他很快抓到篮球,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把球递给身后的三个人。

球被宁知蝉双手捧着,并没有过多地接触他的身体。

站在最前的左东昆漫不经心地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向他发了难。

“宁知蝉,球脏了。”左东昆皱着眉头,嫌恶地看着宁知蝉,“为什么被你碰过的东西都这么脏啊。”

“你去帮我们把球洗干净吧。”他又说。

见宁知蝉没反应,左东昆的戾气立刻变重了些:“你不愿意?”

宁知蝉垂着眼,嘴唇僵硬地开合两下:“没有。”

体育馆内正在进行一场小型的射击比赛,在卫生间内能听到气步枪枪弹击发的声音。

卫生间的隔音不是太好,但宁知蝉不会出声,即便出声也不会有人管他。

宁知蝉把球放进洗手池里,打开水,用手搓洗着篮球表面的尘土。

三个身材高大的alpha把宁知蝉围在中间,左东昆倚着水池看了一会儿,突然很轻地叹了口气,说:“越洗越脏了,怎么回事,宁知蝉。”

“是你太脏了,对不对。”他伸出手,手指轻佻地拨了拨宁知蝉额前略长且稍显杂乱的头发。

宁知蝉的身体僵了僵,紧接着,脑后的头发被很用力地攥住了。

“要不要我们帮你也洗一洗?”

一捧水落到宁知蝉的脸上,有种较为柔和的凉,在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曾经看过的某条货不对板的战争电影预告。

宁知蝉很紧地闭上眼睛。

他的头一次次被按进蓄满水的水池中,宁知蝉起初听到周围人的笑声,然后听到场馆内传来的气步枪声和一阵欢腾的人声。

比赛在宁知蝉的痛苦中诞生最终胜者,所有人都站起来欢呼,就好像在为宁知蝉的痛苦喝彩。

宁知蝉短暂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但声音逐渐变得模糊,宁知蝉就什么都没再想了。

宁知蝉一贯的顺从是点燃暴戾的火星,但时间久了,宁知蝉总是不肯挣扎,左东昆得不到成就感,很快觉得没什么意思。

他扯着宁知蝉的头发,把他拽起来,又推倒在角落里。

宁知蝉像一团没有支撑的肉,紧贴在身后冷的瓷砖墙面上,剧烈地咳嗽过一阵之后,开始小幅地急促呼吸。

他的头发和脸都湿了,发丝变成一缕缕,凌乱地粘在脸上,水顺着下巴一直滴下来,在校服上染出一片偏深的水渍,看起来像一个溺水后短暂获救的人。

左东昆蹲下来,捏住宁知蝉的下巴,对他说了一些轻飘飘、但不太好听的话。

具体内容大同小异,宁知蝉听过几次之后就变得不太在乎。

在几个alpha身体之间、潮湿模糊的视野里,宁知蝉看到场馆内不断飘落的彩带和亮片,很快开始走神。

瞿锦辞站在不远处,穿着白色的射击服,头发轻微地汗湿了,看起来有一种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英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射击服太重了,瞿锦辞弯腰把金色的奖杯放到脚边的地上,侧着身子靠在墙上,低着头,云淡风轻地摆弄手机。

过了少时,又走过去一个看起来十分甜美的女孩子,穿着漂亮的短裙,笑意盈盈地对瞿锦辞打招呼。

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瞿锦辞突然低了低头,女孩子轻轻踮脚,摘掉了瞿锦辞头发上粘着的一片彩带碎片,抬手展示给他看,瞿锦辞便笑了笑,拿起地上的奖杯,送给对面的女孩做谢礼。

大概是宁知蝉走神走得太厉害,左东昆察觉到了,站起来,很重地踢了一下宁知蝉的肩膀,似乎才得到了较为有效的发泄,于是决定暂时放过宁知蝉,带着另外两个人离开。

宁知蝉原本还麻木着,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短促地震动了两下,宁知蝉才突然回神。

体内所有的感官全都随之后知后觉地涌现出来,宁知蝉觉得肩膀痛,膝盖痛,手臂也痛,浑身都痛。

他痛到恍惚,全身没有力气,扶着水池边缘慢吞吞地站起来,很快镜子里看到了瞿锦辞,还有那个女孩子的背影。

瞿锦辞刚赢了比赛,他们大概要一起去开庆功派对,左东昆他们可能也会去。

不过这都不关宁知蝉的事。

他拿出手机,发梢的水珠落在屏幕上,宁知蝉用手蹭了蹭,拖出一片不规则的水渍,屏幕上的文字看起来变得有点模糊。

显示两条未读消息。

“今晚过来。”

“给你买了新裙子。”

宁知蝉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面前的镜子,发梢的水滴进眼睛里,像在眼前蒙了一层织得很薄的纱。

潮湿的视野里,瞿锦辞和女孩子的背影变得十分模糊,逐渐远离,而后消失。宁知蝉缓慢地眨了眨眼。

瞿锦辞是一个完美赢家,宁知蝉想。

胜利和欢呼、爱情或快感,所有的都已经准备好,无需他做任何努力,轻而易举便能得到——

收藏海星评论 这不是命令 是我在求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