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咸鱼揉狗

乌麟轩根本不知道自己王妃的脑子里面整天在想什么。

“本王是个男人,再说本王需要勾引谁?”乌麟轩试图和自己的王妃讲道理。

就算是最善妒的妒妇,也不至于嫉妒到这个程度。

但是他如果用身份镇压兴许还管用,和陆孟讲道理?

她的“歪理邪说”可是凝聚了几千年的异世精粹。

“男人怎么了?”陆孟憋着笑,认真说:“像王爷这样好看的男子,看脸就已经不知道疯了多少人,你伤在那种地方,谁会不想入非非?”

“再说了,王爷自然是不需要勾引谁,你是建安王,都是别人勾引你。”

陆孟哼了一声说:“若你不是建安王,就王爷这种长相,还不知道被谁弄到后宅做公兔把玩呢。”

“你听听你都在说些什么!”乌麟轩被气得面红耳赤。

“你……你整天……本王就是太放纵你了,才让你如此放肆!”

他有种深深被羞辱的感觉,可是又不太准确,因为陆孟的语气是以夸奖和痴迷为主的,更像是太在乎他了,所以觉得谁都喜欢他。

因此乌麟轩就算有些生气,也没法对她发火,只能自己憋着。

这就是语言的艺术。

陆孟也算能精准抓住乌大狗的脾气了,这时候知道他怎么回事儿,不光不认怂,还梗着脖子道:“我说得都是实话,王爷就是不敢承认,这么多年可有人敢当着你面夸赞过你生得好吗?”

“他们又不瞎,还不是碍于你的皇子身份,才不敢觊觎。”

还真没有。

乌麟轩一时语塞,他其实自己不太注意自己的样貌。但进入宫中侍奉君王的女人,大多都是拔尖儿的,生的皇子哪有几个不好看的,延安帝自己也是这把年纪了依旧凤表龙姿。

陆孟一看他说不出话了,撅着小嘴,语调放软一些说:“王爷是我的,臣妾不想给人看有什么错?王爷自己说的,成了婚,我就是你的妻,你只能给我看。”

陆孟说完,还抓着乌大狗的衣领,把他拉下来亲了下他的嘴。

乌麟轩:……

他皱着眉,因为他感觉自己又英雄气短了,尤其是想要威严起来,至少不能下面连片布都不挂,这样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

甚至是羞耻。

而他要起身穿裤子,陆孟就扣着他的腰,不让他起身,还拉了被子把他腰以下盖上,不过连带着把她自己手也盖进去了。

乌麟轩没一会儿,面色彻底缓和,撑着手臂,看着自己的王妃,觉得在看一个小淫魔。

“我是想要让太医给我揉开淤青,明日还要狩猎。”乌麟轩到底还是解释了一句。

他以为这就完了,可惜还没完。

陆孟问:“是不是太医令那个老家伙?”

“嗯。”乌麟轩点头,还轻笑了一声说:“这样你放心了吧?”

陆孟笑了,手指挽着乌麟轩的头发,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个太医令,看头发花白的程度,得有五六十了吧?”

“刚刚年逾五十吧,怎么了?”

陆孟问:“他家中几妻几妾?是不是有年纪很小的妾?”

乌麟轩敏锐地又皱起眉,不赞同地看自己的王妃,问:“你又想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还真知道。

乌麟轩手下的人他都很了解,这样更便于操控,挟制。

然后他眉梢不受控制地一跳,就前年,太医令确实私下里抬了一个美妾进门,还给他添了个老来子。

陆孟观察着乌大狗的面色,哼了一声说:“有吧?”这世界的男人,但凡家世好一点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就连凡间都快吃不上饭的男人,还惦记着买个春呢。

这自然不稀奇了。

乌麟轩当然也觉得正常,但是陆孟这么说他反倒是更疑惑她到底要说什么。

“你难道觉得他娶了美妾,就顾不上钻研医术了?”

“王爷说得什么话,我可不会那样想,太医令是王爷的人,那自然是医术绝顶的,和娶妾没关系。”

陆孟幽幽道:“我只是担心啊,他这把年纪了,还抬美妾进门,妥妥的梨花压海棠。”

“我倒是对男子三妻四妾没有意见。”有意见也改变不了什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但是……王爷,我敢笃定,太医令抬进门的妾室,肯定没有王爷生得好看。”

“你……”乌麟轩明白她什么意思了,顿时再度气急。

“本王是男子,再说本王是他的主子,他全部身家性命都捏在本王手中,他敢!”

陆孟装作被吼得害怕得样子,缩着脖子道:“可是王爷这脸,这腿,不知道比女子诱惑多少倍。”

“他确实不敢表现出什么,可是王爷能管得住人的脑中想什么?王爷还能看透人心思不成?”

“王爷可能看出我现在在想什么?”陆孟盯着乌大狗,故作严肃和担忧,心中却满满都是带颜色的废料。

她可太想给他揉淤青了,一想到乌大狗会控制不住疼得哼哼,还要咬牙强忍,浑身绷紧,陆孟感觉她的血都冲到天灵盖了。

乌大狗那双一夜摸不到头的腿,向来是陆孟最喜欢的。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怎么能让给一个老头子?

“我管你在想什么,你再胡说,本王就让人把你舌头拔了!”

乌麟轩翻身躺在陆孟身侧,皱着眉,不吭声。

他本来绝不会想这种事情,但是现在越想越膈应。

太医令年纪那么大了娶个美妾添子孙,这本来在这个世界看来是一件美事儿,是一种彰显男子地位身份的方式。

但是……陆孟给乌麟轩构建了一幅梨花压海棠的画面。

那就是那样一个苍老的人,会娶年纪那么小的妾,还弄出了孩子,真的不会在碰他的时候脑中乱想么?

伤在比较特殊的位置,要是那老东西给他散淤青的时候,但凡思想歪一点点,乌麟轩都会想要杀人。

陆孟也没有再吭声,她在给乌大狗想象的时间,一但想象形成,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脑子就是这么一个不听话的登西。嘻嘻嘻嘻。

果然过了一阵子,乌麟轩侧头看向陆孟,神色难辨。

“你故意的。”乌麟轩倒是很轻易能识破她这点鬼心思。

他从床边衣服里面摸出小瓶子,递给陆孟说:“那你揉,用点力,淤青要全都揉散开,明天我才能骑马。”

陆孟也不掩饰自己,蹭地蹿起来,跪坐好,接过小瓶子,“小人得志”的样子暴露出来,双眸灼灼透出了一股子狼光,把乌麟轩看得耳根都红了。

他们什么都做过了,可是乌麟轩总是能让她弄不好意思,这也是奇了。

陆孟十分乖巧地拿过药膏,帮乌大狗乌大狗把受伤的那条腿放平,先用手指戳了下上面的淤青。

乌麟轩下意识缩了下,陆孟苍蝇式搓了搓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乌大狗,用指尖挖了一大块药膏,搓热。

然后说:“我来了哦,王爷。”

“闭嘴吧!”乌麟轩从前练武的时候,经常性磕碰出淤青,但是无论是太医揉,还是他的属下动手,都没有这种羞耻感。

“用点力……啊!”

陆孟劲儿是不小的。

尤其是一个色鬼色心大起的时候,她的力量是无穷的。

之前抓着乌麟轩的腰带,把他朝着床上抡的那个劲儿,就能看出陆孟搞起事情来是用命搞的。

乌麟轩一开始还怕她没劲儿,但是架不住陆孟上手之后,用全身的劲儿。

乌麟轩的哼声一如陆孟想象之中一样动听,在她心中堪比《悲怆奏鸣曲》,还是最跌宕起伏的第三乐章。

“轻呃——轻点!”乌麟轩疼得受不了,撑起上半身按住陆孟手臂:“你谋杀亲夫吗?”

陆孟面色绯红,整个人像被一把火点了。

她有隐藏的一点小癖好,就是喜欢听乌麟轩的动静儿。

她眼神藕丝一样看着乌麟轩,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脑门上,把他摁回了枕头上,说道:“王爷别动啊,这才刚开始,淤青揉开且得一会儿。”

陆孟跪坐在乌麟轩的膝盖上,拿出做心脏复苏的标准姿势,手指压住淤青,全身再度用力,让手心上的药力充分地和细腻的肌肤糅合,渗透,发挥作用。

乌麟轩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瞪着陆孟看了一眼之后,眼中似嗔似怨,仰头躺着枕头上,有细密的发丝缠在他冷汗渗透的侧脸,他看上去迷人极了。

乌麟轩皱着眉闭上眼,抬手把手臂横在眼睛上,眼不见为净,咬牙生忍着疼。

但是总会忍不住的,毕竟人这个东西长了嘴,不光是为了吃饭,也是为了发出各种声音表达情绪的。

乌麟轩此刻就像一架钢琴。

陆孟不会弹钢琴,她从小父母离异,特长课本来上了一个舞蹈,但是也没学几天,在她的世界,普通中下程度的家庭接触钢琴的孩子不多。

因为钢琴很贵。

陆孟也曾经去过琴行,但是始终不敢上手去尝试触碰,那对她来说,神秘而高贵。

她也对着虚空幻想过弹钢琴的感觉,手指在平面上乱跳。

但是直到这一刻,到了这个世界。

陆孟觉得她拥有了一架钢琴。

高贵,美丽,声音好听,摆放在那里,从头到脚都透着她买不起的昂贵。

但是没关系。

她可以乱弹!

陆孟忙出了一身汗。中途乌麟轩实在受不了,推她要起身,“行了,已经不青了吧,你再揉一会儿淤青散了,我也散了!”

陆孟意犹未尽,正“全球巡演”,弹得正来劲儿呢。

她汗津津的停下,一张笑脸透着难言的兴奋。

乌麟轩理解不了她为什么揉个淤青高兴成这样,想到刚才自己偶尔压不住的声音,看了一样帐篷门的方向,嘴角抽了抽。

“收敛点吧!”他就没见过如此放荡的女人!

他起身,看了一眼淤青确实散差不多了。

他一身汗,得去擦擦,准备穿衣服。

但是又被陆孟按住了。

“先别并腿嘛。”陆孟抓着他的肩膀,一双眼睛剪了一汪秋水似的,对着乌麟轩眨。

乌麟轩:……说别人思想不纯,我看最不纯的就是你。你刚才都想什么呢?嗯?”

“说啊。”乌麟轩故意虎着脸。

陆孟慢慢笑了,凑近他,说:“我想什么,都是合乎律法的,我是建安王妃,你是我男人啊。”

乌麟轩被她那一副不要脸的样子弄得不知道怎么好。

陆孟凑近他,亲了下他汗湿的鼻尖,说:“来嘛,淤青揉散了,我帮王爷检查下球球有没有被踩坏。”

“你……”还哄他说是心疼他,搞了半天就还是这点事!

乌麟轩被抱住了,他眼中眸色变幻,但是最后变成无奈还有一些说不清的情绪在其中晃动着。

不过他也拒绝不了陆孟。

当然如果他拒绝的话陆孟会刺激他同意,再有就是,感觉这个东西,两个人之间有火花,又怎么只会一个人发热呢。

于是一个顺理成章一个顺水推舟,陆孟亲自里里外外确认好了,球球很安全,很健康,一样大,滴溜溜。

最后两个人一起去洗漱,陆孟难得温柔,拧了个布斤,亲手给乌麟轩擦脸。

当然擦得也不仔细,这儿抹一下那里抹一下。

这个世界的擦脸布巾,怎么也是比不上陆孟那个世界的毛巾柔软的。

乌麟轩睁不开眼睛,抓住了她的手,叹气说:“不会伺候人就别伺候了,我一会眼珠子让你抠出来了。”

陆孟索性就把布巾放下,向前一步抱住了乌麟轩的腰。

两个人此刻都是一身中衣,头发柔顺地放下来,乌麟轩身高腿长,微微弓着身低头看着自己的王妃。

心中难得像泡在温水当中,一片柔软温暖。

这营帐之中不甚明亮的火光,随着透风的营帐轻轻地摇曳着,晃动在两个人的身上,脸上,让他们对视着好久都没说话。

不过这样没多久,陆孟就开口说道:“时间还早唉……要不然……唔唔?”

陆孟嘴被捂住了,乌麟轩微微眯着眼睛,看她说:“不是不行了,是我明天要进山,睡觉吧。”

乌麟轩怕松开了他的王妃的嘴,又吐不出什么好话来,所以又找补了一句:“等我们回王府,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陆孟眼睛都笑弯了,她后面被捂住的话其实不是“还来”,她又不是什么真的色中饿鬼。

就算是,也讲究一个可持续发展,虽然说没有犁坏的地,那把牛累死了,也不太好办。

就算是高中生的年纪,乌大狗白天还高强度运动,确实是不能榨得太狠。

陆孟今天晚上都没想怎么样,她本来也累了,谁让乌大狗声音那么好听。

而且陆孟发现,作为一个合格的早古文男主角,乌大狗长相是真的没得说,什么样的角度都能顶得住,而且像一辆好车,他的零件都是顶配。

就比如那双腿,啧,绝了。

是真的不能让太医令上手。

陆孟点了点头,乌麟轩把她的嘴松开了。

不过乌麟轩想起什么又说道:“马车上不行,以后房间之外的地方都不可以,你少给我这么笑!”

“我怎么笑了?”

陆孟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好像我多稀罕似的……”

刚吃完,嘴边上的饭粒还挂着呢,陆孟就把碗打翻了。

陆孟说完转身就跑,但还是被乌麟轩给掐着后脖子逮住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乌麟轩笑着问,尖尖犬齿硌着他自己的舌头。

“刚才是谁一个劲儿喊我好哥哥,是谁说我迷人得要死?”

乌麟轩压着陆孟的脖子把她脑袋摁进了被子里头,贴着她耳边问她:“是谁说死我床上都值了?嗯?”

陆孟爆发出一阵笑声。

她其实想说:床上说的话你也信。

但是为了防止把乌大狗真的惹急了,陆孟边笑边讨饶。

乌麟轩根本不是一个喜欢闹的人,他向来稳重,从不会跟人打闹。

但是跟自己的王妃,他总是要忍不住,因为有些时候你如果不动手,他的王妃这张嘴,能把他气上天。

两个人小闹了一下,洗漱的干干净净之后就爬上床了。

陆孟才刚躺下,乌麟轩也刚要伸手去抱她,就听到外面辛雅压低的声音问:“王妃,王爷,睡下了吗?”

陆孟朝着营帐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乌麟轩沉声问道:“什么事?”

“是这样的。天色刚黑的时候,风曲国的王子把踏雪寻梅送来了。”

“但是踏雪寻梅一直不肯休息,一直咴咴地叫。下人们弄不了它,它咬人,所以差人去问了风曲国的王子,王子说它闹着要找王妃呢……”

“嗯?”陆孟抬起头,然后突然间想到,她今天白天骑马的时候,答应了晚上给踏雪寻梅好吃的,结果光顾着搞乌大狗给忘了!

陆孟立刻就要起身,乌麟轩按住她的肩膀:“你干什么?”

“晚上你跟我一起骑马的时候,踏雪寻梅本来要闹,我答应要给踏雪寻梅好吃的,没有给,它应该是因为没吃到好东西,现在才闹的,王爷你先睡吧,”

陆孟爬起来,去穿外袍,说:“我喂完马就回来。”

“你让下人去喂就行了,大晚上的……”

“么!”陆孟捧着乌大狗的脑袋,在他脑门上狠狠亲了一口,然后把他按回了枕头上面。

“睡吧乖,它不是不让别人靠近嘛……”

陆孟胡乱把衣服穿了穿,然后披了一个厚厚的披风,披风还是乌大狗的,长的要拖着地,被陆孟用手拎着。

乌麟轩躺在那儿看着自己的王妃半夜三更的出去喂马,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两个人才做了,这时候不应该亲密地抱着一起睡吗?

乌麟轩见陆孟掀开营帐出去了,侧头看了一眼沙漏,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陆孟先让婢女去了营帐那边的厨房,找了一些吃的。

没有找到什么精细的点心,但是比较粗糙的齁人的那种倒是有一些,还有一些饼子,全都卷了用一个布兜子拿着。

踏雪寻梅今天被送过来,但是这边没有它专属的马棚,所以只是草草地用围栏围着呢。

还防止它跳出来围栏特别高,现在它就正在里头折腾,陆孟离老远都听见了。

要不是因为陆孟住的营帐离关马的地方实在是有点远,她刚才在营帐里就应该听见了。

小红和独龙他们这个时间竟然在,陆孟看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都站在围栏上面在看马。

陆孟很快就明白,这些人都是当兵的出身,喜欢马再正常不过了,冷兵器时代战场之上骑兵就是王。

“王妃来了……”佣兵小团队里有一个成员小声地嘟囔了一声。

几个人就都朝着陆孟这边看过来。

陆孟像一个深夜潜逃的高门贵女一样,不怎么雅观的夹着个布包走到了围栏的边上。

“是吃的吗?”独龙从围栏上面跳下来,好奇地问陆孟:“王妃就是用这些吃的驯服了这匹马?”

“那也不一定。”陆孟高深莫测地笑着说:“你们也可以进去喂喂试试。”

众人想到了白天的那个世家公子,手腕可被咬的不轻呢。

陆孟隐形地装了一下,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驯服的这匹马。

说女主光环吧,系统说了虐文女主没有光环全靠自己命大。

说是借男主角的光吧,乌麟轩的球球差点让踏雪寻梅踩碎了。

陆孟让下人打开了围栏,正折腾的踏雪寻梅立刻就朝着它的方向跑过来了。

跑到了陆孟的身边,陆孟立刻抓起披风,朝着自己脸上一蒙。

踏雪寻梅一个响鼻,鼻涕全都喷在了乌大狗的披风上。

等结束了之后陆孟才把披风拿下来,把怀里抱着的布兜子打开,然后朝着踏雪寻梅的大马脸下面一递。

“吃吧!”

踏雪寻梅果然低下头,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了点心和饼子。

这些东西饲养马的人是不会喂的,他们会喂一些粮食但是不会喂这种做给人吃的饼,更何况是糕点。

小红他们一见马已经老实了,也都围过来,胆子大的直接上手去摸,拍拍它这儿拍拍它那儿。

“真是一匹好马,”小红感叹道:“这马不上战场太可惜了。”

踏雪寻梅有点焦躁,不喜欢别人对它摸来摸去的。

不过陆孟时不时地拍拍它脑袋安慰它,它也就忍了这些人。

“它怕是不想上战场,要不然也不会认我为主。”

陆孟心说,这当今天下,怕是只有跟了它才会有好日子过。

毕竟别人养马不是为了让它上战场,就是为了让它比赛,或者拉着它出去显摆什么的,挑战它的极限。

但是陆孟养马,那就是纯粹地当成宠物。

这马的智商高啊,知道跟着谁有好日子过。

其实陆孟猜测的也不对,踏雪寻梅确实没有那么高的智商。

它之所以认陆孟为主,没有别人能够想清楚,殷林栩却想清楚了。

殷林栩这个时间还没睡,这匹马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很久了,殷林栩其实是很不舍得的。

所以他远远地看着,看着建安王妃一下一下摸着大马的脑袋,给踏雪寻梅喂一些人吃的东西。

在深夜的林中,殷林栩无声地叹了口气。

踏雪寻梅怕是因为这个建安王妃,完全对它没有征服的欲望,所以才会认她为主。

它是有史以来最难驯服的一个马王,不肯臣服于任何人,再强壮的勇士,也没有办法让它低头。

被驯服的马就像奴隶,得了主人的命令,就必须至死不违逆。

踏雪寻梅不肯对任何人低头,它不想做奴隶,所以就给自己找了一个不用低头的主人。

殷林栩很快转身走了,陆孟手里的布包也空了。

“你也太能吃了吧?”陆孟说:“粮食吃多了也不好,马还是要吃草的,要不然不长寿。”

独龙听了之后勾了勾嘴唇,笑道:“战马哪有长寿的?”

“我又不让它去打仗。”陆孟拍了拍马头说:“行了好东西也吃了,我得回去睡觉了。”

“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陆孟对自己的佣兵小团队十分的友好,根本没有任何的居高临下主人态度。

佣兵小团队对她的态度也更像是对朋友,对妹妹,很多事情不用她吩咐要求,就全部主动替她做。

只不过陆孟到底是女眷,他们平时也不敢离她太近,更不敢肆意妄为,给她招惹来什么闲话麻烦。

要不然之前也就不会让她在营地起火的那天晚上落单。

但是现在佣兵小团队里的人都非常欣慰,王妃因祸得福,出尽风头,得了这样一匹好马,还救了岑家三个人。

谁不服气?

南疆有封北意和长孙副将,朝中有岑家,她本身又是皇帝朱笔御批的建安王妃。

从今往后,谁敢看轻她,怕是连建安王都不敢轻易对她如何了。

几个人一路送着建安王妃回到营帐,然后各自回去休息了。

陆孟喂完了马,又洗了一下手,有点心虚的抖了抖披风,披风上被喷了马鼻涕,这就是她不穿自己披风去喂马的原因。

乌麟轩睡觉很轻,陆孟一进屋他就已经醒了,闭着眼睛没睁开而已。

把乌麟轩的披风挂好,陆孟脱了衣服,冰冰凉凉的就往床上爬,爬上床之后直接伸手去摸乌麟轩,还专门挑他中衣掀起来一块儿的腰上搂。

“嘶……”

乌麟轩睁开眼睛瞪着她:“这么凉,把我激得染了风寒怎么办?”

这是之前陆孟说的。

陆孟顿了一下,继续向前,整个人抱住暖呼呼的乌大狗。

啧了一声说:“我不许王爷这么说自己,王爷阳刚健壮,怎么可能轻易生病?王爷不许自己咒自己,快呸呸呸,多晦气。”

乌麟轩笑了,他连气都生不起来。

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钻进他怀里的女人,哼道:“反正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是吧?”

“王爷还不困吗?快别说话了,你要是不困我可上去了……”

乌麟轩沉默了片刻,捏了一下她的耳朵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就算自小没有学过女德,总知道礼仪廉耻吧?”

陆孟一张口就是土味情话:“要脸干什么,要王爷就行了。王爷不就喜欢我这副样子吗,不然你抱那么紧干什么?”

乌麟轩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收了收胳膊把她搂得更紧了一点。

两个人很快呼吸都均匀起来,沉入了各自的梦乡。

第二天早上陆孟醒过来的时候,乌大狗已经没影了。

今天狩猎比赛的第二天,上午要射移动靶,下午就会进入林中狩猎。

皇帝今天也不会全程盯着,所以女眷们也不用非去不可,总体来说自由活动。

只要是跟自由沾边的陆孟是绝不可能去的。

她早上一直睡到实在睡不着,再睡下去脑袋就疼的时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

饥肠辘辘,但是一想到那些粗糙的吃食,就没有吃东西的欲望。

这两天她觉得自己都活活饿瘦了,本来就正在长个呢,陆孟还想着自己能窜一窜,起码到乌大狗的肩膀啊。

乌大狗现在保守估计有一米八多,可是他的脚是真的不大,而且形状很好看,踝骨的弧度很绝,尤其是用力蹬床的时候,拉起的经脉非常性感。纸片人一点都不讲科学。

当然了很多科学也不是绝对的,兴许人家乌大狗就是天生小脚呢?

不过今天早上倒是真的有点惊喜,因为辛雅亲自下了厨房,把那些平时不太好吃的食材,做得都很好吃。

陆孟边吃边夸奖:“辛雅嬷嬷这种手艺还当什么嬷嬷,自己开一个酒家,做老板娘!”

辛雅眯着眼睛笑,她的模样是很清秀大方的,又不妖艳。

从昨天开始她伺候陆孟格外尽心,秀云和秀丽今天早上都没能挤上跟前。

“奴婢在宫中的时候,在膳食房待过一段时间,会一些粗陋的小菜,王妃喜欢的话,日后奴婢可以经常给王妃做。”

陆孟也感觉到她对自己和以前的态度不一样了。

有几分真心就不计较了,反正这份情先承着,说不定以后能用到呢。

陆孟早上吃饱,确切地说是中午吃饱了之后,简单的梳妆打扮了一下,就去看踏雪寻梅。

本来是没多喜欢,但这踏雪寻梅这么争气又长得这么帅,谁不喜欢?陆孟又给它带了一点好吃的都是自己吃剩的。

然后乌麟轩下午回来的时候,有点饿了满屋子找吃的,结果平时走到哪里,哪里零食不断的王妃,今天身边竟然一块糕点都没找到。

这个时候不是正常吃饭的时间,乌麟轩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绝对不会在非吃饭的时间吃东西。

可是他今天早上没吃东西,比了一整天了,他的比赛结束了又要监督其他世家公子的。

中午东西不好吃,今天皇帝没在,猎场的食物恢复正常的大锅饭,乌麟轩没吃几口,还和他最讨厌的几个皇子一起,更没胃口。

而且……他都没有发现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挑食。

他总想着他王妃的身边,总是摆着各种各样的好吃的,所以兴冲冲地回来,想着不经意间吃几口,然后什么都没找到。

都让陆孟喂马了。

陆孟回来就看乌麟轩满屋子找东西似的,站在营帐门口疑惑地问他:“你在找什么?”

乌麟轩没说话,他拉不下来脸说自己在找吃的。本来吃别人剩的东西就已经非常的让他觉得丢人了。

但是没找到又有点不高兴。

因此他摇了摇头,坐到了桌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仰头都喝了。

然后又倒了一杯。

又倒了一杯。

又……

陆孟按住了他的手。

“王爷饿了?你才十八,还会长个的,灌水是没有营养的。”

陆孟对门口的辛雅说:“豆粥已经炖烂了吧,端过来吧我和王爷一起吃点。”

辛雅立刻应声,派婢女去厨房取了。

陆孟说:“饿了就说饿了,灌水是怎么回事?王爷在我面前也要一样东西只吃三口吗?”

陆孟一副我早已经看透你这个“小东西”的样子,说:“这里面送来的点心太粗陋了,一点也不好吃,我都拿去喂马了。”

“快比完赛我们回去吧,我们两个还在长身体可不能总吃这种东西,影响发育。”

乌麟轩嘴上还有一点水迹,被陆孟这种说法逗笑了。

寻常夫妻他们这个年纪,已经是能够独自撑起门庭,当然了他们也能撑得起。

但还在发育?

乌麟轩总是对自己的王妃冒出来的一些言论,觉得又有趣又无奈。

不过之前他说的那个“你这个年岁的女子已经好几个孩子”的言论,乌麟轩不会拿出来再说。

昨天晚上……一结束,他的王妃就主动吃药的样子,让乌麟轩有片刻的不自在。

因此乌麟轩没有说话,他垂着眼睛看着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手,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眼神有一些晦涩。

不过很快婢女把豆粥拿回来了,辛雅端上来之后,陆孟分给了乌麟轩一碗。

“吃吧,我让辛雅嬷嬷专门找来的红豆,已经炖了大半天了,完全软烂。”

乌麟轩没想到又是红豆粥。

他之前总觉得,刚成婚时候的这个女人是用这个在暗示,在乞求他宠幸她,想要跟他圆房。

可是他现在用勺子搅了搅红豆粥,确实是很软烂一点也不生。

乌麟轩突然间想到什么,抬起头问他的王妃。

“你知道红豆粥代表什么意思吗?”

陆孟吃了一大口,又软又烂又甜,比王府当中炖得还好吃,辛雅的手艺真不错。

听到乌麟轩的问话,她疑惑地抬起头,把嘴里的食物咽进去之后才说:“什么意思?这东西祛风除湿补血气,很好的呀。”

乌麟轩动了动嘴唇,他现在才意识到,那些端到他面前的红豆粥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是他误会了。

她那个时候,真的听他的话,没有贪图过不属于她的东西。

至于后来……她宁可自己用玉如意疏解,也没有动过他的心思。

乌麟轩有一点出神。

有一次她确实提起了圆房,不过乌麟轩七窍心肠,后来仔细一打听就知道,她当时是为了含混过去月回摔在她身上的事,才会那么说。

这么说先动心思的是他吗?

一个没有启蒙过没有读过女德的深宅女子,嫁过来的时候身边是两个小丫头,没有个嬷嬷教导,不知道红豆粥的含义……似乎也合情合理。

乌麟轩最后也没说什么,低头吃了一大口,确实是挺软烂挺甜的。

两个人吃完了之后,乌麟轩又走了。

陆孟让婢女把碗撤下去,辛雅就问她:“王妃要不要去猎场里转一圈?”

去干什么当靶子吗?

陆孟恨不得把头摇成拨浪鼓。

“准备一点东西,让秀云和秀丽送去岑老夫人那儿,让她们说我不舒服,说我昨天被吓着了。”

辛雅点头:“东西已经准备了,一些女眷吃用,上好的安神药材。”

不过分贵重,在这猎场当中又算比较稀奇的。

陆孟对于辛雅的礼仪和周到程度一向是信任的,尤其是现在辛雅对她感恩戴德。

“那就好,你安排吧。”陆孟说着打了个哈欠。

虽然让婢女送东西去,没有她自己送去好。

她没事才不往剧情上凑呢,但来了猎场这都……她算算……九月十四那天昏过去了醒过来之后,狩猎推迟了一天就是九月十六开始。

那今天已经九月十七了。

这都已经来了三天了,系统没有发布羞耻台词,是因为剧情歪了吗?

陆孟心里面有点高兴又有点忐忑。

不过她擅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毕竟死到临头才是第一生产力。

然后陆孟吃完了红豆粥又躺下了。

辛雅知道她这是又要睡,辛雅现在觉得王妃的性子真的好极了。

一点也不惹麻烦,好吃好睡,身体健康,心地善良。

但是这么好的主子,她不惹麻烦,总是有麻烦要找上她。

陆孟才睡了没一会儿,就被辛雅轻柔地推醒了。

辛雅神色有一点复杂,扶着陆孟起身,说:“百里王的女儿,银月郡主约见王妃。”

陆孟迷迷糊糊地坐在那儿,想了好半天。

才想起来银月郡主是谁。

女二……或者三?

乌大狗第一个娶回家,虐原女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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