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男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他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既妩媚多情,又清纯可人。

而任宽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俗人,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喜欢那种胸大屁股大的类型,好像全天下男人都喜欢。

可面对这样的韭儿,他眉心一跳,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视在韭儿的胸口。

他不止一次抱过韭儿,他清楚的知道,韭儿抱在怀里,是有些硌手的,不像女人一样软绵绵的。

即使是对触感一清二楚,还是打消不了他想要去抚摸韭儿的冲动。

知道任宽已经回来了,但韭儿只听到他的低沉的呼吸,感受到空气中静置的温度,韭儿抬起下巴,试探道:“宽哥?”

任宽回过神,“嗯…”这声回答有些走调,他拼命维持镇定,才没在韭儿面前失态。

任宽不敢再看,不敢再胡思乱想,飞快地给韭儿擦完身子,找了件T恤给他套上,又到厕所洗了把冷水脸。

等到身体里那股子狰狞的气焰彻底消下去,任宽才慢吞吞地往房间走。

床上的人翻来覆去的烙着饼,有意等任宽回来,听到任宽的脚步后,韭儿往里移了一截,“宽哥快来。”

韭儿很有精神,任宽贴着他躺下时,还顺势摸了把韭儿的额头,已经没一开始那么烫手了。

不管韭儿怎么谦让,床只有那么大,任宽得侧躺着才能睡下,两人胳膊挨着胳膊,大腿靠着大腿,幸亏天气已经不像是半月前那么炎热,至少在夜里靠着电风扇还算过得去。

人贪得无厌又得寸进尺,任宽能睡到韭儿身旁,韭儿心头是又高兴又委屈。

小手不自觉地扒住了任宽的胳膊,只是紧紧地握住,再放肆的事情,他不敢再做了。

任宽没有挣开他,只是平静地问道:“不热啊?”

热哪有任宽重要呢?

韭儿没回答任宽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我怕你以后不带我出去了…”

语气是那样的可怜,任宽没见过这样的,比小姑娘还能撒娇,抓在他胳膊上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挪了挪,这是在犯规,在破他心防。

任宽和韭儿说话,总带着一股子教育的意味,“心都给你玩野了。”想要收心怕是一件难事了,可那又怪的了谁呢?不都是他自己惹出来的麻烦。

“骑车而已,有那么好玩吗?”任宽看似平淡的回应,都是一次不露痕迹的试探,他想告诉韭儿,骑车没那么好玩,他也没有那么特别,韭儿不需要痴迷其中。

韭儿当然没听懂任宽话里的意思,咕噜着,“不好玩你也骑啊。”在韭儿心里,坐摩托车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他补充着,“挺好玩的,每次都感觉要飞起来了。”

摩托车自由无拘无束,人身处急速当中,确实能忘却烦恼,任宽垂着眼睛看着韭儿的脸,他正想取笑一句,没想到韭儿又开口了。

“你开得快的时候,我偷偷睁眼睛,能感觉到风。”韭儿手上收紧,有些难为情,他怕他自己太矫情,笑笑,“那个时候,感觉自己的眼睛,还是有用的,至少像是还有知觉。”

这条声色街上,怎么会养出这样的人,一举一动都能扣住任宽的心弦,叫任宽觉得说一句话玩笑话,都是辜负了韭儿的情意。

韭儿是把软刀子,每一下都像是扎在任宽的心口上。

任宽手臂一伸,穿过韭儿的细腰,将人往怀里拢了拢,还在发热的人,呼吸都是湿热的,湿气拂在任宽的胸口,心里也烫了。

得寸进尺的不止有韭儿,还有任宽他自己,他脑子一热,心头的纠结原本像团混乱的毛线球,可他不想捋了,也捋不清了,干脆丢到一旁。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蛊惑了韭儿,但他知道,他自己确实是魔障了。

大手拍了拍韭儿的后背,任宽快慰道:“乖,别瞎想。”他怕自己安抚不了韭儿情绪,大言不惭的话脱口而出,“你喜欢坐摩托车就坐,不会不带你的,去哪都行。”

男人在床上的话,没一个字是真的,毕竟他现在恨不得给韭儿许星星许月亮,只要韭儿开口,任宽能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真的吗?”韭儿莫名一怔,额头在任宽胸口蹭了蹭。

肯定的回答脱口而出,“真的。”

这大话说的,都不过脑子的,怕是黄泉路都能闯一闯。

韭儿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紧接着下了几天的大雨,温度突然降了下来,像是一夜之间,从夏季跳到了深秋。

打火机的事情,王蕊虽然没拦着韭儿不让买,但是也没第一时间买了给韭儿,用王蕊的话来说,“等你先工作个把月了,看你表现。”

表现倒是其次,万一韭儿只是一时兴起,只是小孩子心性,时间一久,这些念头就打消了。

可王蕊知道,哪有那么容易啊,任宽整天在韭儿跟前晃,有些念想就是日积月累攒下来的。

每年到了一定时期,都会有片警巡逻肃清,多半是针对小旅馆里的绯色交易。

这几天能看到上上下下的片警,不少窑姐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坐在门口,似乎风声还不紧,她们仅仅是躲在了小旅馆里面。

几天下来,不少人都伸长了脖子看风向,扫黄似乎只是口头上的,片警的目的并不是这群窑姐。

不止是窑姐提心吊胆的,连小混混们也夹起尾巴做人。

这条街上鱼龙混杂,除了长久在这片谋生的,还有来来往往的路人,有人将小旅馆当成了出租房,一住就是一两个月。

不少人因为管制的原因,已经不太爱在这条街上露面了,毕竟无论是因为哪种情况被抓,都是脸上无光。

人流量的减少,对宾馆和按摩店的影响最为直接,王蕊嫌生意不好,对谁都拉着张脸。

生意好坏对于韭儿没什么差别,他本来也没几个常客。

而任宽的小饭馆,无非是电话订餐和堂吃的客人少了些,外卖的单子补上了缺漏。

任宽刚送完石阶下面的外卖,回来的路上和韭儿坐在门口闲聊,毕竟已经入秋了他怕韭儿不知道寒暑。

摸了摸韭儿的小手,任宽说道:“现在坐门口不冷吗?”

“不冷。”喜欢被任宽触碰。

两人现在相处的方式很微妙,中间有一层米浆一样的隔阂,轻轻一戳,能留下痕迹。

但是谁都不敢用力,怕是戳坏了这层分界,因为没人知道,捅破后是好是坏。

看似肆无忌惮,又有所保留,在好与坏达到一个平衡的时候,他俩只想享受,最怕的是有突发情况,破坏这样的平衡。

两人没坐多久,从石阶下面陆陆续续上来很多人,安静的街道一时间变得嘈杂起来。

先是下面的商户,三五成群,窃窃私语,对着下面指指点点,紧接着又是一群穿着制服的人,其间还抓着几个面黄肌瘦的混混。

刚刚听到动静的商户都抻着脖子张望,你一言我一语的,“抓起来了啊?”

“干啥啊?扫黄啊?”

看热闹的人摆手,“扫黄哪有这阵仗,贩毒的。”

黄赌毒不分家,这三样东西,在这种地方,就像是斩断了藕节,但是丝线还拉扯在一起一样。

有人吸毒的消息,早在这片传开了,可不沾染这玩意的人,他也就听个热闹,而上瘾的人,知道见不得人,都是背地倒腾。

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变大,纷沓的脚步声,让韭儿烦躁起来,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他想站起来,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幸亏被任宽一把拉住。

“吓着了?”任宽将韭儿的耳朵捂住,把人抱在了怀里,“人马上走。”

任宽也想带着人离开,可实在没地方躲,捂紧了韭儿,又听到有人说。

“抓得挺紧的,最近不老有人来转悠嘛,肯定是盯着他们的。”

“我怎么听说,是有个什么团伙啊?”谣言这个东西,反正越传越邪乎,“不是说从金三角那边过来的?”

团伙这玩意,就已经涉/黑了,烂的地方,真的黄赌毒黑一样都不会落下。

“就抓了这么几个人啊?”有些咕噜着,“看着都像是小喽啰啊。”

任宽也打量了一下被抓的人,好几个都是这条街上,眼熟的小混混,怕是大了的本事没有,听人说赚钱就大着胆子犯法。

森严的队伍逐渐远去,人们的议论声也随之变小。

任宽蹙着眉头,一言不发地琢磨着事情,这街上生意是好做,但也是够乱的,不出岔子大家都能相安无事恭喜发财,一出岔子,就是这样整顿那样整顿。

对生意有影响是小,任宽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就怕有落网之鱼,祸害到了别人。

任宽轻轻捏着韭儿的耳垂,这样的小白兔怎么能叫人放心呢?

“韭儿。”任宽抬着韭儿的下巴,“不认识的人,就别搭理他了。”

身后就是按摩会所,说这样的话有些不切实际,人家这儿可是服务行业,不是说不认识就不给进的。

可任宽还是有点小心思,“你就那几个常客,陌生人你就跟王蕊耍耍赖,不按就是了。”

亏得是王蕊不在,这话要是到了王蕊耳朵,任宽又不得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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